章子兵法第八条:
“整治花心男人的不二法门就是——永远要出其不意!”
“我请你吃饭吧!”
出乎邵瀚意料之外,先开门邀请的人居然是她。
当公司里的总机小姐说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孩找他时,他一时还想不起来是谁,因为每天找他或打电话来的女人多不胜数,他还在猜是上回在电梯里对他猛送秋波的那个女客户,还是前天跟他打情骂俏的那位女业务员?
想不到等在会客室的人却是她,章玉娇。
他一直约不到她,正认定对方存心吊他胃口时,她却特地来到他公司,恭恭敬敬地说要请他吃饭?!
“上回在面包店你帮我那么多忙,结果害你被其他人笑,我觉得很过意不去,而且好几次都拒绝你的邀约,这次让我请客,算是向你道歉吧!”她道明自己的来意,表现得很有诚意,让他一时受宠若惊。
“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应该是我请客才对,因为是我先提出的。”在说话的同时,他乘机细细打量她。
原本他认为她是在耍些小女人心机,但看起来又不像,他瞧不出什么端倪,因为她的样子十分自然,就好像在约任何一位普通朋友一样。
章玉娇轻摇螓首,连带地一头柔亮的直发也跟着飘逸晃动,吸引了他的视线。
其实他早注意到她一头晶莹透亮的秀发了,不可否认,大部分男人都有长发情结,他也不例外,一向留着大波浪鬈发的她,想不到留了直长发看起来更加风姿绰约。
“老朋友了,客气什么,你帮过我,我“回敬”你,很公平啊!”她的笑容温婉典雅,让人很难注意到话里“回敬”二字别具深意。
不待他回答,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递给他。
“这是时间和地点,记得来喔。”交代完后,她便走了,没有多余的废话,好像她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拿一张邀请函给他。
人去留香,邀请函上飘着淡淡的香水味,信封上头的字体清秀细致,就跟她现在给人的感觉一样,这又令他更加迷惑了。
他从来都不晓得,原来她写字这么好看。
细细闻着邀请函的香味,仿佛嗅着女人香般心中蓦然一动,脑海回想起她临走前那一抹回眸笑容,对于这个约会,他已经开始在期待了。
到了约会那一天,邵瀚盛装赴宴,循着邀请函上的地址来到某公寓的套房门口,按下门铃,不一会儿,大门应声而开,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打扮得比平日更为贤淑温婉的章玉娇。
“请进。”
她笑容可掬地表现主人的待客之道,他也展现出诚意,把藏在身后的一大束玫瑰拿到身前,占满她的视线。
“送你。”他低语。
她表现出惊喜,但不夸张,而是一手轻抚着胸口,面露意外,然后羞红着脸轻轻接过花束,举止始终保持优雅。
突然,他觉得应该送白色的百合花给她才适合,玫瑰花太艳丽,不如百合花的高贵清雅。
带上门后,他的目光忍不住紧紧锁住她,她今天绑了一个公主头,穿了一件素雅的白色无袖连身裙,裙摆长及膝下,居家的打扮,却不失秀气。他的目光随着她移动,看着她拿来一个透明玻璃瓶,装了三分之一的水,一边将去了刺的玫瑰花插入瓶里,一边调整方向。
窗外的阳光照着她的身影,令她的线条更加柔和,增添几分神秘之美。她的身材依然玲珑有致,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虽然穿的不是以前那种紧身上衣,也没有若隐若现的性感设计,却不减一分美丽,甚至此从前更迷人,是那种会让时空静止的美。
这样的她令他移不开视线,突然升起一股想将她搂在怀里的冲动。
“你先坐一下吧,我在炖汤呢。”她的话拉回他的思绪,陷入另一种悸动。
“你自己做饭?”
“是呀。”
她往厨房走去,并不阻止他也跟上来看,好似炒菜做饭对一个不到二十三岁的女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是她的秘密武器,幸好在她的家乡比较重视女孩子的厨艺能力,而且她自幼帮忙母亲做家事,也跟着学了几手好菜,以前因为怕美美的指甲被破坏,所以她一直没告诉他自己会做菜。
直到来北部念书后,她和朋友合租两房两厅的房子,才有机会一展厨艺。男人梦想中的女人,总要出得厅堂、进得厨房,她约他来住处吃饭,正是要展现给他看,让他晓得自己并非空有美貌而已。
书上说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不敢说这方法一定有用,但绝对有影响,当她将一盘盘色香味美的菜端到客厅时,看到他的表情,她就明白自己已达到目的了。
“一些家常菜而已,希望合你的口味。”
邵瀚盯着一桌丰富的菜色,岂只是家常菜,根本就是山珍海味,人家准备得如此丰盛,讨好他的心意很明显,他并非不解风情的呆头鹅,岂会不明白这暗示?
她对他有意思,而他是否该接受?
“你将来一定是个贤妻良母。”他表面上恭维,但内心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如果她的改变,只是由一个爱美、爱玩的女人变成宜室宜家的贤慧女子,可就太令人失望了。
“会做菜就一定是贤妻良母吗?”
他愣了下,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她转身走回厨房,掩饰自己差点说溜嘴的不悦。
想当初为了他,她极尽讨好之能事,他说喜欢腰细的女人,她为了变成小蛮腰,每天只吃六分饱,有时候一颗苹果和几片蔬菜就了事。他说她的腿很美,所以她就拚命买迷你裙,每天换不同的短裙给他欣赏,只为博君一笑。而当她暗示他,说自己的愿望是做一个贤妻良母时,他却说她不是贤妻良母的料。
这句话曾深深伤害了她,她不懂,她一向顺从他,做听话的好女人,为何他却认定她不会是个贤妻良母?
反观现在,她不过是做了几样菜而已,他反而称赞她会是个贤妻良母?!
斑!她可不是为了谁而学做菜,纯粹是自己的兴趣,他的一句话让她想起过去受了很多苦头,努力迎合也不见得会得到他一句赞美,忍不住满月复怨怒。
“为什么那么说?难道你不认为?”他追问,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芒,他想知道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那句贤妻良母的定义太狭隘而已。”
“难道你有其他广义的解释?”
“没有。”
“可是你刚才的话,明明就有这个意思。”
她不懂,他干么在这问题上面一直打转?好,如果他一定要知道,她就告诉他,难道怕了他不成!
“会做菜就是贤妻良母,那不会做菜的人就不是吗?有些女人虽然不会做菜,但不表示她不贤慧,也许她很会赚钱,能和老公一起分担家庭生计;也或许她很会分忧解劳,帮老公打理一切;也许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懂得体贴老公。不同型的女人有不同的专长,所以我认为女人不会做菜,不代表她不是贤妻良母,而会做菜的女人,也不见得是贤妻良母,以上是我的想法。”
邵瀚没有答话,只是一直盯着她,眼睛若有所思的闪动着没人明白的炯亮光芒。
章玉娇心中懊恼,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男人都喜欢听话贤慧的女人,万一让他以为自己是个难搞的女人而打消追求之意,那自己原先的计划岂非无法达成?
想着想着,她一个没注意,不小心将汤洒了出来。
“哎呀!”她尖叫。
“怎么了?”
“我不小心被汤烫到了,好疼哪!”她呜咽地说,忙把烫着的指头含在嘴里,秀眉拧成一个结,那痛苦的样子令人心中揪疼。
“烫到不是用嘴巴含,是用水冲。”他打开水笼头,抓起她的手让水冲着,然后从冰箱里拿出冰块,用抹布包起来后放在她手里,叮咛道:“把冰块敷在烫到的地方,有没有烫伤药?”
“有,在客厅桌子的抽屉里有医药箱。”
“跟我来。”未经她同意,便拉着她的手腕朝客厅走去,那么自然,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章玉娇没有反对,任由他拉到客厅沙发坐下,眼角含泪的模样楚楚可怜,双手紧抓着冰块,神情充满懊恼。
“来,搽药。”
她摇头。“会痛。”眼神满足惹人怜的求助。
“敷冰块会有缓和及麻痹的效果,搽药不会痛。来,伸出来。”瞧她这般无助,令他不知不觉放柔了语气,温柔地哄她。
她咬了下唇瓣,才下决心似地将手递给他,只见食指处果然有一片红肿。
那红肿虽不大,但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分外吓人,他两道浓眉禁不住深拧,轻声责备:“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因为太重了嘛,没拿稳就溢出来了,还好我忍住没放掉,不然整锅汤都报废了。”
他把烫伤药膏涂在红肿处,同时享受久违的肌肤接触。
掌心握着她的手,令他忆起她的肌肤有多么滑女敕,抱着她的身子时曾经多么销魂,她的每一时肌肤曾融化在他激情火热的抚触下,她的香汗为他的拥抱而流着,还有她的呼吸因他的吻啜而紧促断续着……
既清晰又模糊,毕竟两年没见了,眼前的她身上不再有那股艳丽的气息,时间让两人之间又蒙上了陌生的面纱,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人悸动不已。
两人坐在沙发上,虽然没有眼对眼,但那嗳昧的情愫,令整个气氛暧昧了起来。
“我以为你会恨我。”
他突然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令她始料未及,幸好她早有准备,知道他迟早会提这个问题。
“恨你?为什么?”她装傻。
“因为两年前……”
“喔?你说你背着我劈腿的事吗?”
被人说得那么明白,害他一脸尴尬,“咳……是的。”
扒,原来你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啊?
“都过去了。”她耸耸肩,表现得很大方。
“可是我听说你因此差点……”
“自杀吗?唉,也不知道是谁乱传的,这问题不知有多少人问过我,老实说,我当然很伤心,不过还没傻到那地步好吗?男女交往讲的是你情我愿,那时候还年轻,我们也只是玩玩而已,不是吗?”
败意外她比他所想像的还要豁达,他发现自己的眼光越来越不准了,难道真如硕文所说,他也有看错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不想见到我。”他还记得在面包店第一次见面时,她正眼瞧都不瞧他,去学校找她时,也被整了一下。
“我是不想见你啊,因为当初毕竟是你对不起我嘛,难道要叫我对你笑?”
他扬了扬眉。“说得也是。”
“不过后来发现你人其实还不坏,在烘焙屋也帮了我不少,事隔那么久,气早消了,这顿饭就当扯平吧,老是想着过去的不快,岂不浪费光阴?”
邵瀚深深地看进她眼里,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章玉娇是个好女孩,过去是自己以貌取人,看错了她,一直把她当成是爱玩乐的野女孩,心中不禁产生歉意。
“我手比较不痛了,吃饭吧。”
她站起来,率先往餐桌走去,一来是为了结束那敏感的话题,因为她害怕自己演得不像,被他看出端倪,所以藉着吃饭转开话题,也转开自己没来由的心乱。刚才他温柔地为她搽药时,她发现自己想要教训他的心意动摇了,不行,她不能心软,否则这两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喏,尽量吃,别客气哟,我手受伤,就不帮你挟菜了。”
“好。”他笑道,很君子风度地为她挟菜,为她效劳。
谈笑中,他始终若有所思地观察她,其实被收服的岂只是他的胃,不曾停息飘泊的心,也正慢慢被网住。
章子兵法第二十条:
“保持新鲜感,是治公子的不二法门。”
一般人上了大学,不是忙着联谊、谈恋爱,就是玩社团,把大学university的意义故意解读成谐音“由你玩四年”,所以真止念书的时间通常只有考前一个礼拜而已。
然而章玉娇和其他大学生不同,因为在念大学前,吃喝玩乐她都经历过了,也厌倦了那种靡烂的生活,所以上大学后她就定下了明确的人生目标,平常除了念书打工,就是在为自己的将来努力。
做个出色的饰品设计师,是她立定的人生目标。
爱美的她对化妆、服饰和身上配戴的饰品极有兴趣,尤其是饰品,如果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制作一个独一无二的耳环或项链什么的,那该有多好,不但可以自己配戴,还可以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饰品店或网路商店和爱好者共同分享。所以她利用打工赚来的钱,每个礼拜花两天的时间去上饰品设计课。
这一天下课后,没考试也没打工,她跑到书局找资料,抱了一堆书往阅览区走去,那儿有书店为客人贴心准备的桌椅,供客人方便在此看书消磨时间,而她总喜欢挑客人最少的时间去,比较安静,读起书来也比较不受干扰。
正当她沉浸在饰品创作的空间里时,隔壁的位子上突然多了一个人。
靶受到旁边有一道视线直盯着自己,她从书本里抬起头来转向对方。
“好巧,又碰面了。”
老实说,她一点也不意外会遇到邵瀚,因为自从上次两人一块吃饭后,她就晓得自己的厨艺已经打动了他,不过即使邵瀚常藉故找她,她却明白邵瀚只是对自己兴趣浓烈,还不到爱上的程度。
因为太明白他不受束缚的个性了,她绝对不主动找他,等他自己找来才是上上策,而且每一次的见面,她都不给他太多时间。
“对呀,真巧,在这里遇到你。”明明不意外,但她还是表现出讶异的样子。
“真想不到你喜欢看书?”望着她桌上堆了几本厚厚的书,很意外她会留连在书店里,以前的章玉娇可是只会在服饰店或红茶店里泡整天。
“我在找资料?”
“找什么资料?”
“饰品的材质。”
这点邵瀚略有耳闻,他曾听硕文和店里的女孩们说过,说她平常不是在念书就是去补习,本来他还以为听错了,因为他一直认为她是个爱玩又不喜欢念书的人,脑子里只想着嫁人当少女乃女乃,但现在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懊几次想找她,不是听她说要去图书馆念书、就是要和同学开读书会,或是去学一技之长。
“就是上次你所说的饰品设计?”
“嗯,这是我的兴趣,大学再两年就毕业了,毕业后我打算开一家饰品店,所以必须趁现在赶快学习——”她刻意展现自己是个有理想的人,而非成天只会作白口梦,当人家在玩乐的时候,她已经朝着目标努力前进,也表示她是懂得思考的人。
“银遇氧化会变质变黑;黄金太软;K金价格昂贵,容易过敏;白钢不变形、不变质、不过敏,爬山涉水泡温泉都不用担心,也不用保养;还有琺瑯树脂,最大的优点是价格便宜。现在的珠宝讲求休闲个性风,了解这些材质的性能,我才能设计出个人的style……”她神情容光焕发,灵活的眼珠子比宝石还亮眼,说话的内容也不同了,浑身充满自信美,令他目不转睛地瞧着。
“我学英文,就是想看懂原文书,也方便将来到国外深造这方面的知识;辅修艺术,也是为了增加对美的监赏力,有助于设计上的创作——”虽是故意说给邵瀚听的,但其实也是实话,所以她叙述起来特别生动。
瞧邵瀚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眸底闪动着光芒,显然真的被她吸引了,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他正一步步为自己倾心,一步步掉入自己的陷阱。
在书局找完资料后,邵瀚坚持耍送她回去,她也不拒绝,任由他献殷勤。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见面的次数变得越加频繁,他的目光紧随着她的身影移动,而她则使出浑身解数迷住他。
然后,事情如她所料的发展,邵瀚再度对她展开了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