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奈儿的脸又烫又红,分不出是羞红,还是气红,她告诉自己是气红的,但天知地知,羞红的成分居多,而且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亏自己还把他当君子、当绅士,当不会趁火打劫的,可他不但色得彻底、模得彻底,还理直气壮得彻底,说这是丈夫专属的权利。偏偏他在说这话时,还是一副千年不融的冰雪表情,她相信就算世界末日来临,这人的眉毛也不动分毫。
忘了事情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在昏沉之中有人来敲门。擅自撬开门的那个人还看不清房里头是怎么回事,就被靳易打飞了,其他人惊愕之下,把他们层层包围,靳易把她藏在身后,遮住所有投来的目光,没让她的雪白女敕肤暴露分毫。
她一边慌忙整理被弄乱的衣服,一边担忧着他的安危,想不到那些人一听到靳易报出自己的名字,恍如赫见神明般对他行九十度的大礼。此时她才恍然大悟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原来靳易不是他们捉拿的对象,而是他们请来为老大动手术的,当场奉为贵宾不说,哪里敢怠慢,只差没用轿子抬他进手术房。
在她依然脑筋混乱时,靳易便派石桥和诺尔护送她回别墅,然后她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床上发呆,然后到现在身子还热腾腾的,尤其是想到靳易对她所做的事,连脸颊也一起发烫不退烧,直到靳易回来,她才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
“还没睡?”他一进来,就看见她曲膝坐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腿,床头留了一盏夜灯。
萧奈儿到现在一颗心还怦怦跳,感谢昏黄的灯光掩盖了她脸上的红潮,不然她真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他,幸好声音可以假装。
“有事要跟你谈。”她逼自己语气淡漠,没有情绪起伏。
“喔?”他应了声,解开领带,月兑下外套,一如平常,好似白天的事不曾发生过,在进浴室前回应她。“等我洗完澡。”
卧房阳台上的倩影来回踱步着,她需要新鲜的空气舒缓自己绷紧的神经,顺便吹吹晚风让自己的头脑更清醒。
一定要跟靳易把话说清楚才行!她是不婚主义者,不相信婚姻制度,也不相信天长地久的神话,就算真要嫁人,也要嫁给“天使”才行,因为让天使肯为母亲治病的筹码,就是她自己,否则她多年的辛苦岂不功亏一篑?
她承认自己真的对他很动心,也感激他好几次救自己月兑险,如果不是为了母亲,她会委身于他,毕竟这辈子没有一个男人能像他这样深深打入她心底。
但是倾心于他又如何?也改变不了她完成心愿的坚定意志。她想通了,老是躲也不是办法,因为靳易会一直找她,不管躲到天涯海角,就算踏破铁鞋也要找回她,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她一定要跟他把话说清楚,一定要冷漠以对,一定要坚持原则,一定要够狠,一定要——
身后的脚步声拉回她的思绪,萧奈儿倏然转回身,看见他挺拔伟岸的体魄。
罢洗完冷水澡的他,上半身打赤膊,下半身只用大毛巾围着,没有赘肉的胸膛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七分干的头发凌乱微散,跟白天的一丝不苟相较,此刻的他又是另一种样貌,狂狷不羁,散发着魔性的魅力,令她心跳像战鼓似地打个不停。
是不是满月的关系呀?为何她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全身又开始发烫了。
她试图用讲话来让自己分心,抬起下巴迎视他深沉如夜的目光,高傲地宣布:“我等你很久了,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说明白——呀——做什么!”
被他毫无预警地抱起,芳心乱颤,双拳往那硬朗的胸膛上捶打。他不按牌理出牌的举止,害她连语气都失了镇定。
“夜晚风凉,我们上床再谈。”
“放我下来啦!”
“好。”
将她放在床上后,人也随之压过来。
“喂——你——压我做什么!”
“。”
“做你个大头——什么!”娇软的身子一震,花容染上了玫瑰红的惊慌,声音转成了无措的尖叫。“我不要!”
“我要。”
“我话还没说完呀!”
“做完再说。”
他的话把她给吓傻了,怎么这人一反常态,突然这么主动,以往的君子风度跑哪去了?
意识到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事,萧奈儿惊呼出口。
“不可以!做完就来不及啦!”
正在解开她扣子的手停止了动作。“为什么?”
“因为我正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能做你妻子的理由。”她很严肃地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
“那更要做了。”
“喂!你——呀——”她的尖叫来自于抚上胸前的两只灼热的手。
老天!他是哪根筋走火入魔了,这么霸道!那个保持君子不勉强她的男人跑哪儿去了?该不会白天的欲火烧到现在还没熄,所以决定要她了?!
用着仅存的力气,她努力推开他,往床角缩去。
“你不可以!”
“我可以。”
“凭什么!”
“凭我是你的丈夫,身为妻子的你,必须履行同床的义务。”
“我不是你妻子!”
“你是。”
“嫁你的是王春娇,我不叫王春娇,所以婚礼无效!”
“田中丽子四个字已经登记在我的配偶栏上。”
“哈!抱歉得很!我也不叫田中丽子!”
“那叫什么?”
“叫萧——厚——你好奸诈!想套我!”
伸手指着他正欲开口大骂,他却正好方便将她的手抓个正着,将她整个人拉贴在他身上,她剩下的一只手只好死命抵住他。
“别做无谓的挣扎,手拿开。”
“别想!”
不听?好,扳开她左右两只手,大军继续压境,不一会儿又遇到阻碍。
“放在我脸上的脚,麻烦请移开。”
“作梦!”
败好,有骨气,但阻绝不了他要她的决心。
转眼之间,她身上的衣服已被俐落地扒光,可口的羔羊尽现虎口狼牙下,雨点般的吻从嘴唇、耳垂、脖子,一路往下延烧,现在没人坏他的好事,可以接续白天未完的大事,忍了一整天的欲火,总算得以解放。
“你不可以——你以前很绅士的——怎么——变了——”不单他变了,她的话语在他欺吻下也变得断断续续,被他吻过的地方,都像有一把火在烧。
“因为在你爱上我之前,我不想勉强你,现在你已经爱上我,所以可以。”
“我不爱你!”
“是吗?”俊抿的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邪笑。“撒谎。”
嘴上说的不算,用行动证明比较有说服力,他会证明她是爱他的。
萧奈儿慌了,她竟然觉得脸红心跳,对他果决的行动力感到小鹿乱撞。
她是公认的性感女神耶,一向由她来掌控全局的,怎么这会儿像第一次谈恋爱一样,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在他强而有力的怀抱下,她整个人融化,而且兵败如山倒,一下子就给他攻进了堡垒,拗不过他的力气,只能在他霸气的索取下失魂,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有力地填满,昏昏沉沉的,直到耳边传来催眠般的嗓音……
“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猛然睁开眼,恍然大悟他又在算计她了,身体投降,不代表心也投降,高傲地拒绝。
“不!”
“不说?好吧。”
逼供的方式很多,就来个软硬兼施吧,温柔地对待她,但霸气地要她。
翻云覆雨,缱绻缠绵,一个小时过去。
“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身下的人儿汗水淋漓,依然娇悍。
“好吧。”
冲锋陷阵,力抗顽敌,又一个小时过去。
“什么名字?”
“不知道!”
“好吧。”
起兵再战,战况激烈,又一个小时过去。
“名字?”
身下的人儿瘫软无力,但仍顽固地摇头。
“好吧。”
“咦?……不可能……”
就有可能,为了她,他永不妥协,战火仍炽,没有终止的打算,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关系,子弹多得是,累积很久了。
他展开深情的逼供,一次又一次地要她,整夜不让她休息;像是最温柔的恶魔,在阁夜里闪着一双璀璨诡异的眼,啃食她每一寸肌肤,消耗她的体力,一点一点地吞食她的精神,直至四肢虚软无力。
“名字?”
“马当娜……不——”
凌晨四点。
“名字?”
“舒淇……救——”
凌晨六点,生死战依旧持续,想活命的话就报通关密码。
当东方天际泛白,她的脸色也泛白,再继续下去她会死掉。
“救……命……啊……”
“名字?”
“萧奈儿……我叫萧奈儿啦……”终于,她弃械投降了。
“萧奈儿……”细细咀嚼这个名字,虚月兑的恶魔努力扬起胜利的微笑。“没错,这才是你的名字。”
懊可怕的人啊——死神!他果然是死神!萧奈儿两眼一翻,就地阵亡。
“呃……又错了。”
沈毅坐在电脑前,盯着萤幕上的最新情报,他在收集“死神”的资料,但收集到的资料却不是“死神”的。
他边看着资料,边叽哩咕噜地自言自语。
“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颗头不断地频频点头以示了悟,终年未修的长发也随着他的点头动作飘逸摇摆。
他的情报网遍布全世界,准确率也是百分之百,但在这几个月里遇上了与他有着相当能力的骇客,让百分之百的准确率降低成百分之六十。
棋逢敌手,交战不断,虽然他送了许多病毒程式给对方,但自己也中了对方不少病毒,没好到哪去。
幸好幸好,总算把病毒清掉,仪器也恢复正常,功能也可以运作了,虽然慢了几个月,不过该传给猎人“豹”的资讯还是得传,即使知道告诉她后会被骂到臭头,但不告诉她更会被骂成猪头,所以……嗯,还是说一下好了,为了生命安全着相i。
致猎人豹:
懊久不见,首先祝你新婚愉快,不知靳太太相不相信姻缘天注定呀?你与靳易真是最佳绝配,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可喜可贺,很多事情彷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也有很多事巧合得让人不可思议,总之,地球真的很小,很难保证哪天不会在路上遇到自己的初恋情人,也很难保证哪天走在路上不会被跳楼自杀的人压死,更难保证哪天电脑不会被骇客侵入,所以世间事无奇不有,见怪不怪,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定你的也强求下来。
说了这么多,重要的话只有一句,靳易不是“死神”,而是你要找的“天使”。别怪我,这是骇客的错,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这么晚才告诉你,一切都是骇客的错,要骂就去骂骇客,其实你也没差,反正你已经嫁给他了,是上天安排的,不关我的事。
鹰
信件从台湾传送到日本,只不过区区两秒的时间而已。
卧房里忽然传来萧奈儿的尖叫声,不到十秒,靳易飞也似地冲进来,四位徒弟也随后赶至。
靳易可说是十万火急地赶来,妻子的尖叫声令他心口一紧,顾不得手边的工作就直奔卧房。
原以为妻子发生了什么事,想不到才一进门,妻子立刻投入他怀里,热情的态度令他错愕,在此之前,他可从没见过妻子这般主动。
“怎么了?”他问,审视她脸上少有的狂喜,到底因何而来?
“你是“天使”?”
他纳闷。“天使?”
“我是说,人家给你的绰号,叫“天使”?”
靳易听懂了,只是奇怪她为何这么兴奋?
“我行医多年,有人叫我华佗,也有人叫我天使,那只是恭维词。”
“你为什么不早说!我说你是死神,你居然没否认!”
靳易蹙眉。“我以为你在骂人。”
“骂个头啦!我没事骂你做什么!”
她八成是忘了自己不管有事没事就骂人,竟然还大剌剌地反问他,真该好好教训她的小,为人妻子,不可以对丈夫如此嚣张跋扈。
不等他训斥,爱妻当场对他大声示爱。
“我爱你!老公!”她抱着他,又亲又撒娇的,让他着实呆了好久。
妻子今天反常的举止太令人匪夷所思,虽然莫名其妙,但是这样的她实在有够——可爱。
原本还站在门口当电灯泡的四位徒弟,一见到此景,不用等老师吩咐,当下很识相地赶紧闪人,否则妨碍了老师跟师母的恩爱,那可是罪加一等。
门被带上后,只剩他们两人,靳易这才回过头,凝望妻子脸上毫不保留的爱恋仰慕,目光也随之变得深邃。是什么原因让她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从抵死不肯承认说爱他的倔强大女人,化身为没有他会活不下去的花痴小女人?
“你爱我?”
“对呀!”
“因为我的绰号叫“天使”?”
“对呀!我仰慕你好久了!惫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小医生,想不到是鼎鼎大名的“天使”,关于你的传言好多,我一直在找你呢!”她兴奋地道尽自己的爱慕。
“找我?”
“医治我母亲的病呀,事情是这样的——”她用最快的速度敍述母亲的病况,以及自己迟迟不结婚,游走世界各地寻找“天使”多年的情形给他听。
靳易静静听她说明,当谈及要把自己当筹码献身给“天使”时,他眼色一沉,一方面怪她怎么可以牺牲自己,一方面又庆幸自己就是她要找的人。最后目光转为柔和,为她为了母亲尽心尽力的这一面深深疼惜,双臂悄悄收揽那不盈一握的细腰。
“所以呀,当你削掉那位叫做焦什么的女人的手掌时,我就误以为你是“死神”。”
靳易摇头,对她解释当时的情况。“我削掉她的手,是因为她侮辱你,但事后也把她的手接回去了。”
“可是那些男人很怕你哩,你没看到当时他们看你就像看到鬼一样敬畏。”
“那是因为我救过他们老大,所以他们老大下令所有手下都必须对我毕恭毕敬,而且他们每个人几乎都在鬼门关徘徊过,是我救回来的。因为这种事层出不穷,为了制止他们成天打杀受伤,浪费医疗资源,所以我在医治他们时,也顺便狠狠整治他们,那些人才会这么怕我。”
萧奈儿娇笑,眼含柔媚。“看不出来,人称“天使”的男人,长得一点也不像天使,成天板着面孔,很吓人耶,连你那四个学生也是,都不笑的。”
靳易将放在他脸上的玉手给包住,说道:“不严肃点,哪能吓跑那些上门求医的病人。我的体力和时间有限,只选择难以救治的,至于其他病痛,就让他们找别的医生去,所以我故意提出三个条件,看不顺眼的不救,没交情的不救,不能感动我的不救。”
“那太好了,我是你的妻子,既顺眼又有交情,而我的孝心又很感动你,所以你非治我母亲不可了。”
是喔,全给她说了算,真是赖皮又刁钻的女人啊!
“要不要治,我还得考虑。”
“什么!惫要考虑!”嫣红小嘴当下嘟起来,不依地赖着他撒娇。“不管啦,你要救,她是你岳母耶,我又是你老婆,你非救不可~~”
“这得看你的诚意能不能感动我。”
看着她的眸子变得深邃,萧奈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脸蛋冒出两朵红云。想不到他也会乘机敲诈,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有够光明正大。
“好嘛~~你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我是认了——欸?”
靳易一把抱起她,立刻朝床的方向走去。
“现在?不会吧?”
“就现在。”
“别急呀,至少等天黑,你徒弟都在——喂!你很喜欢月兑人家衣服耶——”
接下来是唔唔声,因为嘴巴被封缄,以吻。
“欸——好嘛,随便你了……”
一个小时过后。
“还要?好吧……”
两个小时过后。
“又要?不会吧……”
三个小时过后。
“你是吃了虎鞭还是熊睾呀!别——别过来!”
不笑的恶魔,难得咧开了微笑。
“想躲?看你往哪逃!”
全书完
编注:敬请期待猎人“虎”韩皓烈和“死神”的爱情故事,橘子说赏金猎人之二《好胆来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