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忍不住报容失色,转身要逃,可惜已来不及,盗狼从身后一把抱住她,令她尖叫出声。“放开我!你敢―来人啊!快把他架开!”
其它官差早看傻了眼,呆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是慕容姑娘,一个是官差头儿,要帮哪边好?或许……哪边都不帮比较安全。
盗狼不但将她抱得死紧,还当着众人的面吻了她。
“唔!不!”
别热的唇舌,夹杂着骚味难耐的臭味,狠狠吻住她。
噢―她要杀了他!杀了这个卑鄙下流可恨的男人!
他竟敢在所有人面前这样对她,慕容紫再度被他激怒得失去了冷静,对他又踢又打,可这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得死紧,她越是打骂,他笑得越乐,彷佛她这么做,反倒取悦了他。在愤怒的同时,她的心也被深深撼动着,他的张狂孟浪,他的强悍霸气,还有这烈火焚烧似的吻,让她一颗冰冷的心,再也回复不了沉着冷静。
交缠的火舌,挟带强悍的气息,硬是要征服她,让她的心,在顽强抵抗之中悄悄颤抖着。
直到满意的尝够这张小嘴后,他一松手,她便立刻跳开,喘着大气,身上跟他一样狼狈,衣裳和脸上全都沾了尿骚味,小巧的唇也被他吻得鲜红肿胀,还是硬撑着,才没让自己的腿软下去,一脸惊恐的瞪着他。
“你无耻……”
他咧开大笑。“多谢娘子,为夫果然有精神多了,可以干活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忘了这男人有多么下流卑鄙,骂他无耻,他还当是赞美,可恨的是,她再也没有勇气接近他,因为这男人还不晓得会做出什么更龌龊的事。
盗狼大笑的往门外跨出,其它官差纷纷让路,动作慢的,便倒霉的被他一把抓来。“找我什么事?”
可怜的官差,一脸苦哈哈道:“头儿,巡、巡抚大人命您带着咱们,去瓦南县抓犯人。”
“喔?那还等什么,我正愁没地方活动筋骨,走吧。”他转过头,对她咧开一笑。“娘子,为夫去干活了,等回来后,再好好疼爱娘子。”
她狠狠瞪着他。“你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盗狼对她的话完全不在意,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臭骚味,大笑着扬长而去,官差们则尴尬的别开眼,匆匆跟去。
盗狼人一走,慕容紫立刻用布巾把脸上的尿骚味给用力擦掉。
噢!她真是恨死他了!
瞧她这身的狼狈样,叫她怎么出去见人?
一抬眼,她愣住了,因为门外还探进一颗头在看她,是酒楼的掌柜。
“看什么!”
那颗头立刻缩到门后。“是、是,小的不敢。”
“站住。”
在她愤怒的命令下,原本想溜的掌柜,又吓得定住不动。“姑……姑娘有何吩咐。”
“去打水到房里来,我要沐浴,还有,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来。”
“是、是,小的立刻去吩咐。”掌柜的匆匆离去,留下慕容紫一人在房里气得一张脸都扭曲了。
她受够了!
这男人根本以羞辱她为乐,还当众亲吻她,让她的脸都丢光了,以后在其它官差面前,她还怎么见人?
她隐咬着牙,不允许自己脆弱得掉下一滴眼泪,冷静,她一定要冷静,并在心中发誓,她再也不要见到他了,只要能远离这男人,叫她做什么都愿意。
她不要再见到他,不要了……
“妳要推辞这个任务?”厅堂上,主座上的巡抚大人,抬起的眸子,颇为讶异的朝慕容紫望去。
“是的,大人。”慕容紫低垂着头,站在大人面前,向来沈静的面容,多了一丝阴暗。
项少怀放下手上的公文,脸现意外之色,如果他记得没错,以往不管他交代多困难的任务,紫儿从没拒绝过。
可这回,她竟自动来请辞这项任务。
“为什么?”他问,想听听原因。
“因为属下有愧大人期望,无法驯服盗狼,自知不能胜任,请大人责罚。”
巡抚大人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走到窗前,状似在思考。慕容紫对他交付的任务,一向尽力完成,从不让他失望,今日特来请辞,一定有原因。
“妳是因为盗狼在酒馆强吻妳,所以想辞去?”他早有耳闻盗狼和紫儿之间的事,望着紫儿,他想从那始终静默的脸上,瞧出一些端倪。
“属下是因为知道无法胜任,才提出的。”
“喔?”
巡抚大人缓步走向她,伸出手,将那张容颜抬起来,迎向自己的眼。从这绷紧的神色,果然瞧见了压抑,她似乎在隐忍着怒气。剑眉扬了扬,多难得呀,这张清冷沈静的容颜,也会有有情绪的时候。“盗狼归降的条件,是为了妳,这表示,他很在乎妳才对。”
慕容紫暗地咬了咬牙。“大人有所不知,其实那盗狼……并未碰属下。”
这回答,倒让巡抚大人惊讶了。
“他没碰妳?”
“是的,他不但没碰属下,也完全不听属下指示,恣意妄为,每日不是去赌场,就是泡在酒馆里买醉,属下根本无法掌控他。”她愧疚的单膝跪地。“这也是为什么属下特来告知大人,属下没法完成大人交付的任务,请大人原谅属下失职。”
巡抚大人拧着眉头,他知道紫儿对他忠心耿耿,死心塌地,不会欺瞒他,难道师爷判断错误?
沈吟了一会儿,他道:“起来吧,这不是妳的错,本官不会降罪于妳。”
“谢大人。”
项少怀来回走着,陷入思考,而她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过了一会儿,像是心中有了定见,他转回头,对紫儿开口。“既然妳无法掌控盗狼,本官会找其它人看着他。”
“是,大人。”
项少怀转身坐回案前,手一挥。“没事的话,退下吧。”
“大人,属下还有一事相求。”
项少怀扬眉。“说。”
“请大人派属下去抓银狐。”
“妳想抓银狐?”
“是,属下听荣大人说,有了银狐的消息,属下希望能代荣大人接下这个任务,让荣大人留在府里,好保护大人,也让属下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去抓银狐的任务,本来分给荣应,而荣应明日就要出发了,紫儿在这时候提出来,让他犹豫了下。
“这……”
她单膝跪地,态度坚决。“请大人成全属下。”
项少怀沈吟着,手指敲着桌面,考虑之后,允了她的请求。“好吧,就交给妳。”
“谢大人,属下这就去找荣大人,属下告退。”她恭敬的退出室外,直到离开了大人的书斋后,四下无人之际,那张面无表情的容颜,才轻轻闭上眼,终于松了口气。
能够月兑离那匹狼,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一颗心,终于可以回归平静了,她一刻都无法忍受待在他身边。
幸好,她可以不用再和那男人周旋,幸好……
盗狼将瓦南县通缉的犯人抓到后,一一押回官府大牢,解决了这项任务,交了差,他走回差房。
十天没见到她了。
在这十天之间,他的脑子里全是紫儿的影子,一回到府衙里,他立刻去找她。
辟差弟兄说,没瞧见她的人,他去问守门的官兵,才知道她出了府衙,可没人晓得她去了哪儿。既然如此,他干脆直闯她的房间,在那儿等她回来。他开了门,进了房,屋内的摆设简单干净,平整的床铺中规中矩,就像她一样,一丝不苟。
他摇摇头,除了铜镜,这女人连个妆台都没有。
坐在床沿,大掌执起被单,放在鼻下,闻着她的气息,冷峻刚硬的面孔,柔和了不少。
这几日见不到她的人,脑海里盘旋着她的身影,不管是冷漠、瞪人,或是气得咬牙切齿,都令他怀念。
他从没想要过任何女人,初见她时,只觉得她不过是个漂亮的女人罢了,对于空有其表却没个性的女人,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然而,在发现真实的她,原来是个胆大又沈静的女人时,他的心被挑起了从未有过的。
他的野心很大,一旦看上的女人,就不容许她忽视他的存在。
他要她在乎,要她冷漠的心对他动情。
没立刻要她,是因为他贪的更多,他不只要她的人,还要她的心。薄唇勾起笑,他等不及看她瞧见自己时的那种表情。他喜欢见到她失了冷静,这表示,他可以影响她,可以撼动她,因为他不允许自己看上的女人对他视若无睹,并因为别人的命令,而对他假以辞色。
他想见她,想亲亲她的子邬,好慰劳他多日的思念。
上回在酒馆里,他故意对所有人宣告,她是他的,如此一来,他才能独占她,不准其它男人打她的主意。
他在房里等着,还打了个盹,直到夕阳西下,依然不见佳人身影。
她去了哪里?
盗狼起身,决定再回官府找去,也许她人已经回到官府里了。
到了官府,他抓了一个官差来问。
“慕容紫呢?”
“不知道。”
他放开对方,又抓了别的官差来问,可一连问了几十个人,竟没有人知道慕容紫的下落。
“慕容姑娘已有好几日没出现在府里了。”一名官差道。
盗狼皱起了眉头,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何处,还消失了好几天?
“狼爷?”被问的官差,还被抓在他手中呢,心惊胆跳着。盗狼这才放开他,官差对他恭敬揖礼后,便走开。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同时也知道要去哪儿要人,慕容紫的消失,肯定跟那人有关。
二话不说,他大步直往巡抚大人的议事房走去。
此刻,巡抚大人正在看各地送来的公文,下人来报,说盗狼求见。
“喔?”巡抚大人的目光依然落在公文上,淡道:“让他进来。”
“是。”
没多久,那霸气的身影跨进来,连个嘘寒问暖都没有,还省了三跪九叩,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慕容紫呢?”
一旁的荣应斥声道:“放肆!见到大人,竟没下跪。”
盗狼双臂横胸,懒懒地道:“归降条件里,没这一条。”
“放肆!”在荣应拔出剑,要教训盗狼前,巡抚大人沈声开口。“住手。”
荣应身形一顿,这才退回大人身边。“是,大人。”
项少怀内敛如晦的神态,不因这头狼的无礼而动气,始终稳重如山,这头狼若当真向他下跪,他还当对方神智不清呢。
“真难得,你会来见我?如果我记得没错,要找你来,还得三催四请呢。”每回要人传盗狼来,不是酒醉未醒,要不就是在哪家赌坊里彻夜未归。
他心中很明白,盗狼表面归顺,但实际上并不服从任何人,依然我行我素。
“慕容紫呢?”他废话不多说,还是那句话,来要人的。
巡抚大人并未回答,继续批他的公文。
盗狼目光危险,冷沈的语气里,藏着浓浓的火气。“慕容紫在哪里?”
“我会换另一个更合你意的女人,代替她。”
“谁说我要换了?”
“据我所知,你对她很不满意。”
“满不满意,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放肆!盗狼,大人容你说话如此无礼!我可不许!”荣应愤怒道,这头狼,实在太嚣张了。盗狼冷笑。
“有礼也好,无礼也好,总之,我要知道,慕容紫在哪里?当初归降时,咱们说好了条件,你想反悔?”
“本官说话算话,她仍是你的,只不过我派她出任务去了。”
盗狼沈下脸。“什么?你竟然派她出任务?”
“别忘了,我只是派她去服侍你,但她仍是本官的属下,何况,她也是自愿的。”
盗狼紧咬着牙。“她去了哪?”
“既是任务,岂能随你想问就问,任务完成后,她自然会回来,没事的话退下。”
盗狼浑身散发着熊熊怒气,荣应立刻挡在大人前头,与他目光对峙,只要盗狼敢再上前一步,就别怪他出剑教训。盗狼握紧拳头,最后,他愤然转身跨出门坎外,荣应握着剑柄的手才松开。
“这家伙简直目中无人,刁得很,原以为他不在乎慕容,现在却又非要找到慕容不可,大人,看样子他还是挺在乎慕容。”
巡抚大人沈下脸,哼了一声,令荣应深感疑惑。“知道慕容姑娘对盗狼仍有影响力,大人不开心?”
“哼,损失了一百两,有什么好开心的。”
“呃?”
大人的话,让他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一百两?什么一百两?
项少怀本以为盗狼对紫儿失去兴趣,他正愁没有弱点可以控制这只狡猾不羁的狼,师爷却向他保证,慕容紫消失,盗狼势必找来。
想不到,真被师爷料中了,让他一百两的赌注输了。
“大人?”
“没事。”巡抚大人继续闷不吭声的批阅公文。
他心下,可是不甘心得很哪。
在另一头,温师爷正摇着羽扇,悠哉悠哉的走在府里,遇上官差大哥们,就寒暄几句,要不就是找人下棋喝茶,日子惬意得很。此刻既然没事,大人也没传唤他,不如去睡个午觉好了。才这么想着,身后一阵冷风扫过,神不知鬼不觉的背后出现一个人,抵着他的腰间穴位。
“师爷,我有事问你,你最好老实告诉我。”
温子韧的脸上尔雅含笑,毋须回头,听这声音就明白是谁了。
“原来是狼爷,今儿怎么有空找下官聊天呀,瞧您口气好似吃了火药,是谁招惹你了?”
“废话少说,慕容紫在哪?”
斯文俊逸的面孔上,闪过恍悟的神色,不慌不忙的反问:“咦?慕容姑娘是狼爷的人,怎么会找下官要呢?”
“姓项的派她去出任务,你一定知道她去了哪里?”
姓项的?在这府衙里头,大概也只有盗狼敢如此无礼称呼大人,看来,慕容姑娘的失踪,让这头狼动了火气哩!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哪。
师爷故意叹了口气。“狼爷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说了出来,大人会降罪我的。”
按着腰间穴位的指掌,更加施了劲。“不说,你现在就会吃苦头。”
“哎呀,在下是一介文弱书生,禁不起狼兄弟的折腾呀,好好好,我说,轻一点,我怕痛呀。”
“快说!”
“哎哎哎,别急呀,在下说就是了,是这样的,慕容姑娘奉命去捉银狐了。”
当听到银狐二字,盗狼神色一变,立即放开他,人也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见了。
师爷揉着自个儿的腰,笑咪咪的摇着羽扇。
这么急?不会吧,呵呵,活似自己老婆要生儿子一样,跑得无影无踪。
一名官差经过,见着师爷脸上的春风得意,好奇走过来。
“嘿,师爷,您今个儿似乎特别高兴,有什么喜事啊?”
温子韧顿了下。“喜事?”他摇着羽扇,点点头,笑容更深了。“赢了一百两,的确是喜事一桩。”
“赢?您去赌钱?”
“不,我只是跟人打赌。”
“啊?”
温师爷淡笑不语,拍拍官差的肩膀,继续摇着羽扇,举步闲适自得。
睡午觉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