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的常客,变成了粘家两老,他们老夫妻一向就爱串门子,由于和史家父女一见如故,现在天天往隔壁跑。
至于身为人民保姆的粘自强,因为无法容许自己做出和别人丈夫通好的事,则是尽量回避,希望能冷却这段不伦恋。
她的心情坏透了。
平常到了假日,她会早起晨跑,或是去跆拳道场找人练身手,可今天她懒懒地躺在床上,就算日上三竿太阳晒了,她也不想去起床。
直到她感觉身边传来异样,双眼倏地睁开,瞪着床旁一双清澈纯真的大眼睛。
“小痹?”
小痹望着她,漂亮的嘴角弯起开心的弧度,笨拙地爬上床,投入她怀里。
这个动作让她一颗心都融化了,爱怜地抱着小痹。
这几天因为她的刻意回避,也就没跟小痹玩在一起,这孩子直接用拥抱来表达她的想念之情,令粘自强心中一酸。
她从不会想生小阿,也对孩子没兴趣,但自从遇到小痹,她的想法渐渐改变了,甚至会觉得倘若自己有像小痹这么可爱的女儿,一定会很疼很疼。
反正也没睡意了,她终究还是下了床,叫小痹先去找爷爷女乃女乃玩,她则到浴室去梳洗。
经过浴室的老妈看到她,又开始碎碎念。
“你终于起床啦。”
“嗯。”她刷着牙,嘴里全是白色的牙膏泡泡。
“今天要相亲是吧?”
“嗯。”
其实没有,她只是找借口。
粘老妈走近女儿,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压低声音对女儿说:“其实隔壁那个文哲不错啦,你要不要考虑考虑?虽然他有个女儿,但也没关系。”
粘自强停住动作,见鬼地瞪着老妈,嘴里满是泡泡地对她道:“妈,你头壳坏掉了吗?人家是有老婆的人耶!”
“咦?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小痹的亲生父母,在她两岁时就去世了。”
粘自强呆愣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亲生父母?老妈,你在说什么?”
“小痹是文哲他大哥大嫂的女儿。”粘老妈道,还奇怪地看着女儿。“你跟他都那么熟了,居然不知道小痹其实是被他收养的?”
她的确不知道,看她惊讶的表情就晓得了。
她立刻问老妈,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搞清楚。
粘老妈不愧是三姑六婆中的前辈,才认识史家没几天,就把人家的家世背景和祖宗八代都打听清楚了。
原来在三年前,史文哲的大哥和大嫂不幸地在一场车祸中去世,留下唯一的两岁女儿,也就是小痹,于是史文哲收养了小痹,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
幸好他有属于自己的个人工作室,从事室内设计的他,担起照顾两岁小阿的责任,家事全部一手包。
在听完老妈的解说后,粘自强突然觉得一身轻,多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心中产生了希望。
真没想到啊,原来现年二十七岁的他,其实是个还未结婚的单身汉,老婆从缺中,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惊喜!
她要追四眼田鸡,因为这男人完全就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丈夫人选。
她真迟钝呀,早该发觉的,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女儿,妻子却始终不见人影,本来就不寻常,她的观察力一向敏锐,遇上他却变笨了。
一开始,她当四眼田鸡是邻居,是哥儿们,一个方便提供她晚餐的有妇之夫,可是日子久了,她在不知不觉中对他用了情,如今获知他是单身之后,她对他再也无须逃避,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他了。
她是行动派的人,有歹徒,就抓歹徒;有猎物,就逮猎物。她决定要把这男人娶回家!
天啦,她要告诉他,她喜欢他,然后,她要他再吻她一遍,不,两遍、三遍……好几遍。
对,她现在就去告诉他。
她忙漱口,匆匆用冷水泼脸,抓了毛巾擦干后,也不管老妈说什么,立即往隔壁去。
败不巧地,史文哲并不在家,她立刻返回家,拿起手机拨了电话给他,却没人回应,突然想到小痹之所以会来家里,一定是史文哲出门前拜托老妈帮忙带,她便又去找老妈。
“史文哲去哪里了?”
老妈想了想。“记得他出门时,说要去XX大卖场采购。”
她等不及了,她要直接去找他,一想到自己多日的回避和冷淡,肯定伤了他的心,她必须赶快告诉他,她没有不理他,一切都是误会。
匆匆下了楼,带着她的安全帽,正准备往停放机车的方向走去时,后头传来一名女子温柔的声音。
“对不起,请问一下。”
她停下脚步转回头,向她开头的是一名很漂亮的女子,她留着及肩长发,穿着短裙,文文静静的,说话轻声细语,气质十分出众,是那种让男人眼睛一亮,会产生保护欲的女子。
“有事吗?”她问。
“我想找这个地址,好像在这附近,可是……”
粘自强把她手上的地址拿过来,看了一眼,不由得咦了一声。
“这是四眼田鸡家的地址嘛。”
“四眼田鸡?”女子一脸纳闷。
“就是史文哲家,你找他?”
女子一听到史文哲三个字,忙欣喜地点头。“对,我找阿哲,太好了。”
阿哲?叫得好亲密,粘自强不由得狐疑起来,仔细打量这名女子。
“你是阿哲的什么人?”
女子露出一抹亮丽的微笑,轻快地回答她:“我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让粘自强怔住了,她直直盯着对方,像是天空突然打了一声晴雷,让她心下暗惊不已,但表面上,她仍维持着不动声色。
女子好奇地问她:“请问你是阿哲的……”
“我是他邻居。”
女子欣喜道:“啊,真的?那太好了,可否麻烦你带我去阿哲家?”
“不要。”
她的直接拒绝,让对方一阵错愕,在对方还处在呆愕状态时,她两边的嘴角忽地上扬,对女子咧开笑容。
“开玩笑的,你要找的人,就在五十公尺的后方。”
女子狐疑地往后一瞧,果然瞧见不远处的那抹熟悉身影,正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那人正是她要找的人。
“阿哲!”女子欣喜地奔向他。
史文哲抱着两大袋的民生用品,正往回家的方向走着,料不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讶异当中,也来不及推拒,对方就这么飞奔而来,扑向他怀里。
“永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
“你找我?”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搬了家,又换了电话,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的新地址,你这没良心的!”
叫永晶的女人,也不管有没有人在一旁,两手巴着史文哲的肩膀,亲密地抱着他,语气是撒娇的那种,眼眶都红了,看起来娇弱无助得需要男人疼惜保护,这才叫楚楚可怜,是粘自强永远学不会的。
她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酸酸的、痛痛的。
她转开视线,正想将这酸楚的感觉给甩开,并立即离开这里,但还未跨出一步,一条腿却动不了。
粘自强诧异地低头,发现她的大腿上多了一只无尾熊,小痹正用双手紧紧抱住她的一条腿。
“小痹?”她讶异地看着小表,不知道她是何时下楼的?该不会是刚刚她冲下楼时,她就跟在后头了?
小小的脸蛋上,眉头皱在一块,一张小嘴也紧闭着,就这样抱住她的腿,什么也不说。
粘自强心不觉得奇怪,小痹这种表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而她这种反应,也是在这女子出现之后才有的。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史文哲一时也措手不及,只能赶忙安抚女子。“你别哭,有什么事先进来再说。”
叫永晶的女子点点头,一双美眸泛着水光,双手仍紧攀着他的臂膀,小鸟依人地靠着他。
“小痹。”史文哲将手伸向女儿,但小痹却不肯让他牵,依然紧巴着粘自强的大腿,甚至躲到她身后,那小小的眉头皱成了山字形。
史文哲面有难色,不知道拿小痹怎么办才好?
粘自强见到这情形,开口道:“你去招呼她吧,小痹我带回家玩,我老爸老妈一天到晚都在想着她呢。”
史文哲这才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她。
“谢谢,小痹就拜托你了。”
史文哲扶着小声啜泣的永晶,往大楼门口走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粘自强才蹲看着小痹。
“走吧,跟大姐姐去找那顽皮的爷爷女乃女乃,好不好?”
原本愁眉不屑的小脸,终于转成了笑容,用力点头,然后很自动地依偎在她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攀着。
粘自强将这小小的身躯护卫在双臂之内,眼神无比温柔。
别看她平常粗枝大叶,好似大而化之,那只是表现在日常生活上,该敏锐的时候,她可是比任何人都敏锐。
小痹虽然不讲话,但无须言语,她已经明白了,这小小的心灵,藏着害怕。
她低声在小痹的耳边轻声道:“放心,我会保护你。”
原来他有女朋友,她竟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是单身,名草还没有主。
一开始以为他是别人的老公,现在发现他是别人的男朋友。
“我真傻,竟然还天真地想对他告白呢……”
“什么白?”
粘自强呆愕住,转头往后瞧,不知何时史文哲就站在她后面,嘴上弯着笑,而她竟出神地没发现他的靠近。
站在公寓大楼的门口,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她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他的微笑这么好看?只可惜,那微笑早已属于别人,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她没有回答他任何问题,而是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开,史文哲不死心地继续跟着她,因为他实在无法忍受她的不理不睬了。
“听我说好吗?”
我心冷了。
“自强。”
当没缘分吧,那微笑再多看几眼,也只定徒增感伤。
史文哲很紧张,他们也许会斗嘴,也许会打来打去,但两人的关系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冷淡,他不喜欢她这么冷漠,非常不喜欢,于是他立刻大步追上她,拉住她的手臂。
“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有也不告诉你,哼!她不看他,将自己的手臂收回,继续走向停车场。
他不死心地大步追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你明明还在生气,我知道我那天太莽撞了,原谅我好吗?”
这阵子两人很少碰面,明明就住在隔壁,却一天到晚见不着她的人,他希望能修补两人的关系,至少不要连朋友都当不成。
她终于抬眼看着他,懒懒地解释。“我没生气。”
“你现在很少来我家。”
“我很忙。”
“你以前就算再忙,也会半夜按我家的门铃,把我挖起来吃宵夜。”
“你现在有女友做伴,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也是他急着跟她解释的事。
“她只是普通的朋友,不是女朋友。”
她抬起脸,直视他有些焦急的脸,感到疑惑。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可是人家自称是你的女朋友。”
“正确的说,她是‘前任女朋友’。”他一字一字地清除更正,就怕她误会。
她原本冷漠的神情,稍稍回暖,虽只是一丁点的变化,但起码没有之前那么冷冰冰了。
眼眸虽没笑,但却闪过一抹无人察觉的亮光,也不再急着走人,决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但表面上依然维持严肃。
“你跟我解释那么多做什么?你和谁交往,又不关我的事,她赖在你家住着,也不关我的事呀。”
事实上,她在乎死了!
中途冒出一个程咬金,还是个大美女,身材一流、撒娇一流、哭功一流,简直让她望尘莫及。
“她来找我是因为她遇到了困难,念在以往的情谊,所以我才收留她,事实上,我跟她现在只是朋友。”
她哼了哼,把脸转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晚上睡觉盖的是谁的被子?别人可不这么想。”
听她这么说,他课急了,忙月兑口而出:“别人怎么想我不管,你的想法才是我最在乎的。”
她惊讶地抬眼,望着他认真的表情。
“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他们对望着,暧昧的气氛弥漫在彼此之间,似文火慢炖,有些儿热了起来,热到了他的眼神,也热到了她的脸颊。
“你……”她正想开口问他,想亲口听他说喜欢她,好让她知道自己没有一厢情愿,没有误会他的意思。
在工作上她绝对是出色的刑警,但在情感上,她迟钝得像是刚学走路的小娃儿。
“阿哲!”
一声呼唤打断了他们,中途介入的永晶投入史文哲的怀抱。“你回来了啊,我等好久喔,你才出去半天,我就开始想你了。”
永晶亲密地攀住他的肩膀,还在他的脸颊上公然香一个,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仿佛他们这样的举止是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事出突然,让史文哲措手不及,永晶的热情让他慌了手脚,更怕旁人误会他!
丙不其然,当他转头看向自强,她的眼神回复了冷漠,瞪他的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让他暗自叫糟。
“永晶,你别这样,有人在看。”
“那有什么关系?”永晶不但把他抱得更紧密,还一副幸福美满地对粘自强打招呼。“嗨,自强,要出门啊。”
“是呀,我走了,掰。”粘自强两边的嘴角上扬,咧开客气有礼的笑容,那笑却让史文哲挺毛的,说完后,她便转身走人。
“等等,自强——”他想叫住她,但八爪女缠得可紧了。
“阿哲!”
“你别抱这么紧,自强——别走呀——”
她无动于衷,任他怎么喊都一去不回头。
去死吧!四眼田鸡!
“来来来,多吃点——”
“这是女乃女乃特地买给你的布丁,好吃吗?”
“好吃!”
“这是爷爷特地买给你的女圭女圭,喜不喜欢?”
“喜欢!”
客厅里,粘家两老像在供奉小菩萨一般极力讨好五岁的小痹,简直把她当成了宝。
小痹开心地吃着鸡蛋布丁,小小的脸蛋红润润的,圆女敕女敕的两颊就跟布丁一样让人想吃一口,她虽然才五岁,却乖得像个小天使,会主动帮爷爷拿拖鞋,会帮女乃女乃倒开水。
粘自强拿着笔电,坐在一旁沙发上网,好笑地看着老爸老妈向五岁的小天使讨宠——“你最喜欢爷爷对不对?”
小痹口中含着布丁,用力点头,乐得老爸开怀大笑,却让老妈吃醋。
“你喜欢女乃女乃多于爷爷对不对?”
小痹还是用力点头,逗得老妈得意地哈哈大笑,却让老爸不甘心。
“小痹说最喜欢的是我。”粘老爸不服气地说道。
“但是和我比较,她喜欢我比较多。”粘老妈输人不输阵地反驳。
向来人前人后高调秀恩爱的老夫老妻,居然为了向五岁小阿争宠而大吃飞醋,考验着他们几十年来的夫妻情谊,让粘自强看了实在好笑。
这几天,只要史文哲出门,小痹一定躲到他们这里不肯回家,而且表情一定是皱紧眉头,并且沉默寡言,老爸老妈问她怎么了,她只是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然后走到粘自强面前,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嘴巴始终闭得紧紧的,她那模样,看了教人莫名心疼。
老妈曾私下问她:“小痹怎么了?她是不是被那个女人欺负了?”
她明白老妈指的是谁,但故意装傻。“哪个女人啊?”
“当然是那个叫朱永晶的女人啊,这女人外表看起来文静有气质,但其实骄傲地很,眼睛长在头顶上,见到别人也不会打招呼,有时候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实在很不检点,街坊都在讲她。”
“喔,是吗?”粘自强听着老妈叽里呱啦,不动声色地保持平静。
“真不明白史先生怎么会看上那种女人?她在史先生面前一个样,背后一个样,她肯定背着史先生偷偷欺负小痹。”
粘老妈越说越生气,就像自己的孙女被人欺负似地咬牙切齿。
“自强,你有空去劝劝史先生,叫他小心那个女人呀。”
粘自强挑了挑眉。“你怎么不去说?”
“哎呀……无凭无据的,很难去跟人家说,人家的私生活我们外人总不好意思去管,到时候人家误以为我们是中伤造谣。”
“你怕被误会中伤造谣,就不怕我也被误会中伤造谣?”
“你不一样,你跟他很熟啊,去说也比较不会尴尬啦。”
“那也要有证据才行。”
“如果有证据,我和你老爸就不会这么伤脑筋了,累就累在没有证据。”
接下来,老妈又开始叨念一大堆,心疼小痹这孩子,遗憾她为什么不是自己的亲生宝贝孙女,说到后来,还牵拖她不早点结婚,害她没有孙子可以抱。
粘自强的思绪拉回到现在,望着小痹坐在老爸老妈中间,快乐地吃着布丁。
那小小的心灵已经有了烦忧,可怜她才五岁,却深受大人复杂世界的困扰。
老妈的担忧她并不是不了解,只是时机未到,事实上,她在等。
看似慵懒的脸上,一对眼神暗藏冷凝。
要证据是吗?哼,她早就在搜集了,只不过要放长线钓大鱼,时机未成熟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她相信,很快就有证据下。
对史文哲而言,朱永晶只是过去式。
他们曾经交往过一段时间,但后来朱永晶离开了他,算算时间,他们分手了一年,而这次朱永晶突然找上他,说她被其他男人纠缠,因为害怕,她必须躲起来,也因此有家归不得,最后来求助于他。
冰于朋友情谊,加上他为人老实善良,因此暂时收留她,可他并不知道,朱永晶其实另有目的。
“你放心去和客户谈案子吧,小痹我会好好照顾她。”朱永晶温柔地对他说,表现得一如他的女人。
史文哲因为客户临时改了时间,为了配合客户,所以他不得下立刻出门,但又不能带着五岁的小痹,只好让她留在家里。
“小痹,你好好留在家里,好吗?”
小痹死巴着他的大腿,拼命摇头。
“乖,隔壁的爷爷女乃女乃刚好不在,所以你也不能过去,永晶阿姨会照顾你的,把拔很快就会回来,我知道你最乖了,你会听把拔的话,对不对?”
小痹看着把拔期待的眼神,感受到把拔的为难,而她是把拔的乖宝宝,她一向都很听话,可是——可是——她不喜欢这女人,她很凶,只是把拔不知道,把拔一离开,这女人就会凶她,还说如果她敢告诉任何人,她就会惩罚她。
不要走,把拔——她好害怕啊——小小的她不知道如何求救,想让把拔知道,又不敢说,看到把拔为难的神情,小手终于放开。
她是乖宝宝,所以所以——她最后还是放手了,而魔鬼的手从身后抱住了她,把她和把拔分开了。
“你放心去,我会好好照顾小痹的。”朱永晶温柔道,表现十分贤惠,心中却在咒骂这个臭小表,真是碍眼死了!
史文哲点头,便匆匆出门了。
他前脚才走,门一关,朱永晶立即收起贤惠的笑容,粗鲁地推了小痹一把。
“臭小表,一直抱着你爸的大腿浪费时间做什么?”
小痹很害怕,什么都不敢说,只是往沙发那儿躲,眼眶已经汇聚了水珠,很快要流下来。
“哭什么哭!我一看见你就讨厌!真是的,那白痴没事干什么收养你?我要是嫁给他,就得平白无故多养一个小阿,所以才离开那个笨蛋,要不是走投无路了,我才不回来找他。”
朱永晶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先前的气质都不见了。
她的这一面,只有当史文哲不在时才会显露出来,那个笨蛋从以前就不晓得她的真面目。
“真可恶,那家伙居然说,他有喜欢的女人了,不能接受跟我复合?真是失策啊。偏偏今天隔壁的老头和老太婆都不在家,害得我要照顾你,不能出门去逛街,真是麻烦!”
她瞪着那小表,真是越看越讨厌,那害怕的样子更惹得她胸口一把火。
“哭哭哭!就只会哭!我最讨厌小阿了,你再哭!小心我揍你!”说着走上前,做出要打她的动作,果然把小表吓得缩在角落发抖,让她看得很乐。
“你放心,我就算打你,也不会打太重,才不会笨得在你身上留下证据呢!顶多推你几把,若是让你不小心撞伤,就跟你把拔说是你自己太顽皮撞到的,而那个笨蛋一定会相信我的话。”
朱永晶边笑边逼近小表,她才举高手,就突然被另一只手给抓住手腕,把她吓得倒抽了口气。
在这屋子里,应该只有她和小表两人才对,怎么会出现第三个人?
她惊恐地瞪着身后的人,迎上一双冰冷锐利的眼,直把她给瞪得心惊胆战。
“你、你怎么进来的?”
粘自强神情冷沉,散发一股戾气,她这一面,只有在对付凶狠的歹徒时才会表现出来。
“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对小痹做了什么事?当你出现的第一天,我就已经盯上你了。”她用单手牢牢抓住朱永晶的手腕,只稍一使劲,便让朱永晶痛得唉唉叫。
“你说什么?我、我又没对小表怎样!”
“哼,还敢狡辩?”
“你没证据,阿哲是不会相信你的!”
粘自强不怒反笑,这带着诡谲的笑容,直让朱永晶看得发毛。
“你大概不晓得,这屋子里装了监视录影器吧?”此话一出,果然见到朱永晶脸色骤变,粘自强继续慢条斯理地说:“是我建议阿哲装的,那家伙很好商量,我找个理由叫他装,他就同意了,当他看见录影画面后,不用我解释,他也会明白一切的。”
朱永晶哪里晓得自己面对的是专办重大刑案的刑警,要抓她的狐狸尾巴,粘自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一把手铐拷上朱永晶的手腕,更是将她吓得脸色苍白。
“死三八,我是刑事局的刑警,我就是目击证人,敢欺负我的小痹,你等着受法律制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