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只要她离开,不再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就会恢复正常;他心里的异样只是一时的迷惑而已,终究会醒过来的。
那一夜,他承认自己做错事了……
不管过去再怎么仇视她,但他一直把她当成姐姐……一直是他心目中最坚强、最勇敢、最聪明的姐姐,他怎么会在那一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他怎么能……
他更不能原谅自己真的对她动了心——一直以来,她都是他的目标,更是他依循的方向,虽然有时候他对她充满了不满与愤怒,但他慢慢的承认,那都是她在磨练他。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心怎会出现这样的转变——从讨厌一个人,到对她动了心,他害怕这样的转变,甚至拒绝接受。
所以他要她离开,要证明自己的心动只是错觉,他甚至因此再去伤害另一个女人——他跟小恩又在一起,向小恩求婚……
他很混账,但更让他惊恐的是,这样是没有用的!
他依然没有忘记那个女人、那个夜晚,以这样的方式逃避,彻底与她决裂,反而然他记得更深。
看着换了人进驻的总经理办公室,褚彦刚心里空虚到了极点,他终于爬到了这个地位,获得所有人的支持与推崇,可是,他觉得自己好空虚。
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身后鞭策他、激励他;在必要时责备他、教育他;骂他,给他意见,再也不会有了……“群聊社区”
他后悔了,后悔让敏秋离开,更后悔自己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可是他一直是抱着祝福,他一直以为,她离开之后会过得更好,就算她可能到其他企业发展,甚至与创圣为敌,他会祝福她。
他心想,他注定成为一个负心汉——害她失去清白,又逼她离开;他就算后悔,就算承认自己动了心,也不敢去追她、不敢去找她,怕打扰了她这两年的安宁。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真的没有想过……
晚上七点,褚彦刚难得这么早离开公司,他又来到了这家小吃店,站在外头看着,想找那个女人。
昨晚他们最后不欢而散,他很确定她就是敏秋,可是她却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气冲冲的骑着脚踏车就走了。
他忍不住心里的想念,今天又再度过来,想要再见见她。
他走进店里,老板立刻看见他,也认出他是店里昨晚最后一位客人。“先生,要吃点什么?”
褚彦刚站在柜台前,眼神不自主的往后头瞄,“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人叫纪敏秋?”
老板的眼神一变,一旁的老板娘也凑了过来,模样看似有点防备——敏秋受过伤后就像个病人一样,他们应该保护她,避免她受到二度伤害。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褚彦刚点头,“我昨天离开的时候,听到你们喊了敏秋这个名字,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名字一模一样,所以……能不能让我看看那个叫作敏秋的人是不是我认识的人?”
他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很肯定,她就是敏秋。
他如果不这样说,眼前这对非常急于保护敏秋的夫妇,大概会把他当成是登徒子给轰出去。
老板夫妇躲在一旁,彼此交谈着,很小声,但褚彦刚仍然隐约听得见——
“这年轻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只是说,敏秋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反而像个大企业老板。
“谁知道,敏秋受伤以前是怎样的人,其实我们也不清楚啊!”
“那怎么办?”
老板又看了褚彦刚一眼,“让他去看看吧!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还会怕他吗?”
夫妇俩说定,老板转身看向他,指了指一道门,那里通往面店的厨房,“敏秋现在在那里,你去看吧!”
褚彦刚鞠躬道谢,“谢谢你们。”
他走向那道门,掀开布幕,走进了厨房。
里头很忙碌,厨师正在准备客人点的餐点,每个人都专业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人注意到褚彦刚的存在。
他的视线扫过了现场,终于在角落找到了他要找的那个女人——只见敏秋就坐在一张小椅子上,弯着腰努力的洗着碗盘。
他只看得见她的背影,只看得见她戴着一顶白的的帽子,除此之外,他看不见她的脸、看不到她的神情。
不用认,经过昨夜,他本来就已确定是她;就算昨晚还有怀疑,现在看到她这么辛苦的样子,脑袋里已是心疼到不能再想了。
他明明全身发抖,却硬是逼着自己走上前去,来到她身边,蹲下去,看着她专心的洗着碗。
她没有戴手套,直接用手抓着菜瓜布,就这那冰冷的水,将碗盘一个一个洗干净。
她洁白的手几乎都冻红了,但她还是没有放慢速度,持续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褚彦刚的眼眶都红了,他真的没有想到,他逼她离开,会害她变成现在这样,让她只能窝在这里洗碗。
这怎么可能是敏秋……怎么可能是那个凭一个人的力量,撑起整个创圣的纪敏秋……
他不相信……
褚彦刚擦掉眼泪,泪水却反而流出,他好后悔,好对不起她,都是因为他自己的愚蠢与胆小,才会害她变成现在的样子。“敏秋……”
她没有理他,依旧专心洗着自己的碗;反倒是其他的厨师,还有老板夫妇,都站在不远处看着。
他们本来还提防着,害怕这个男人会对敏秋做什么,但现在看见他这么伤心,甚至是单膝跪在地上,带着一双泪眼看着敏秋,他们都想这个男人应该不会伤害敏秋。
“敏秋,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他好后悔,如果他不要这么愚蠢,敏秋就不需要这么辛苦。
她不应该待在这种地方,她应该到外面的世界去一展长才,他认识的纪敏秋是个最有能力的女强人,不应该在这里做这种事。
褚彦刚愈想愈伤心,愈想愈痛恨自己,不停擦着眼泪。
就在此时,纪敏秋好像看见他了,她好讶异,摘掉耳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要吃东西,要到外面去等啊!”
因为她戴着耳机听音乐,而且她太专心在工作上了,以致根本没注意到有个人就在旁边看着她。
擦掉眼泪,褚彦刚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里梗着说不出话来。他心痛到了极点,如果是这样,他当初就应该认……
承认自己经过那一夜,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已爱上了她,他爱上了纪敏秋……
就算再没有出息,再窝囊,爱上了自己以为自己最讨厌的人,但身为男人,他也应该承认。
那一夜的温存只是激发出他放在心里的爱意而已——原来这么多年来,他表面上看起来很敌视她、很厌恶她,那其实只是因为他很喜欢她,他怕她飞得太高、太远,让他追不上了。
爱过她之后他才发现,连小恩都无法转移他的心了——就算与小恩订婚,就算赶她离开,这样残酷的逼离她,他依旧再也挽不回自己的心,沦落在那一夜彼此的缠绵中。
纪敏秋看着他,有点好奇,却觉得有点熟悉。当然,她不太记得他是谁,拜她的记忆变差所赐,她连昨晚与他有过一番争执都忘记了。“先生,你到底是谁啊?”
她的脑海里其实闪过了好几个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他,她心想,她有过是认识他的,但是就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认识得有多深?
“我是个混账,是个曾经伤害过你的混账。”他凝视着她,说出了之前心里对自己的责备,但这样都不及敏秋这几年所承受的千万分之一。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傻傻的看着她——她变了,一双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清澈,再也没有了过去的谋略与计划。
少掉了城府,她变得好单纯、好脆弱。
他轻轻伸出手,想要模模她的脸,可是他忍不住内心溃堤宣泄而出的冲动,他竟然张开双手,狠狠将她抱进怀里。
“你……”纪敏秋感觉一阵暖意袭来,是他宽阔的胸膛。她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画面里,好像是某个晚上,他好像也抱着她。
难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可以这样抱来抱去的吗?
纪敏秋想不通,但是她也不需要再想,因为她的身体竟然这么主动而直接的接受了他。
他抱着她,同时也让自己的泪水就这样沾湿了她的脸颊,他在哭,嘴里边喃喃念着对不起。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一阵心疼,竟然就这样反过来安抚着他,拍拍他的背、模模他的头……
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她很好……离开这两年,她过得很好……
这一来,小吃店里每个人都无心工作,光看褚彦刚跟纪敏秋上演的戏码就够精彩了。
本来,所有人对于纪敏秋的来历都很好奇,现在又多出个年轻英俊,一副有为青年打扮的褚彦刚,更加深了大家的好奇。
不过最让褚彦刚又好气、又好笑的是,怎么连纪敏秋也是一脸好奇的模样,跟着大家一起搬椅子坐在一旁,想要听他讲有关她“纪敏秋”的故事,好像她是个局外人的样子。
看着她完全变了个模样,褚彦刚很心疼,他看向老板夫妇,“我昨天听你说,敏秋曾经受伤过,是怎么回事?”
老板娘叹息,说出了这段经过,两年前那个下雨的夜晚,他们夫妻俩不慎开车撞伤敏秋,“……因为这样,敏秋的头部受伤,在医院昏迷了很久才醒过来,而醒过来后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医生说,她的智力没问题,只是记忆力变得很差,很多事情不是想不起来,就是要过很久才会想的起来。”
他心痛不已的看着她,但是她对他一笑,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忘了就忘了嘛!反正我一直都觉得,一直记得过去的事情,反而会痛苦。”
她只是无意的说了这段话,却深深刺进褚彦刚的心——若非他的无情与辜负,她怎会这么悲观,会这样宁可忘掉一切?
在她记忆里,他一定是那个只会带给她悲伤的人。
他是个不值得记住的人啊……
纪敏秋还是很好奇,“可是我很好奇耶!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啊?”说穿了,其实她还是想知道,尤其是在他出现之后,更是如此。
她发现,她的记忆里有很大一部分是他;她好好奇,他干嘛占住她的记忆不放?难道,他对她而言,是个很重要的人吗?
败重要的人……是他吗?
不只她好奇,所有人都很好奇;褚彦刚笑着,看着她,伸出手,眷恋的模模她的头,充满了宠爱与失而复得的喜悦。
懊怎么说以前的她呢?那跟现在的她当然是完全不同了,那段在创圣当家做主的日子里,她一呼百诺,谁都得听她的,连他也不例外,她充满智慧、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整个企业在她的安排下,是井然有序。
“敏秋……你曾经是个女强人……”
“女强人?”一名厨师惊呼,“真的耶!老天,敏秋,你以前真的是个女强人耶!”
纪敏秋想了想,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只是脑海里有几个印象,都是她在办公室里的画面。
当然,那些画面里也有着他……
褚彦刚继续说着,说着敏秋与褚家的关系,敏秋年少时的聪慧,永远第一的学业成绩,进入创圣之后的优异表现,在他诚实而不带渲染的诉说下,每个人都惊讶不已的看着褚彦刚,又看向纪敏秋,眼神就在两人之间来来往往。
褚彦刚一五一十说着,将这么多年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说出来。
当然,他也隐藏了很多,包括他与敏秋之间有的摩擦、竞争、冲突、对立,同样的,他也把多年前那两人温存的一夜,以及他为了守住自己的心,逼她离开的这些事,选择不说出来。
这些,他选择当两人独处的时候,他会慢慢再跟她说。
现在他有机会了,虽然敏秋受了伤,反应比较慢,可是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让敏秋回来,他不能再放过。
饼去的愚蠢,不容再犯!敏秋吃了这么多苦,他要弥补起来,现在他很确定,他就是要她。
因为这样的信念,他提出了要求,“敏秋,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有关过去你的事情,就跟我回褚家吧!”
“褚家?”
“我姓褚,我家当然就是褚家,那里也是你长大的地方。”
纪敏秋想了想,竟然毫不迟疑的说好,连其他同事都来不及要她多想想,可是她就是很确定,她要去!
他说的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好像真的很熟悉,好像就是她记忆里那模糊的地方,她要回去看看。
老板夫妇也都赞成,或许这样回去,可以让敏秋记得更多的事情,现在能有认识敏秋的人出面,也是一件好事。
必去前,褚彦刚知道这对老板夫妇认了敏秋当干女儿,于是他煞有其事的对着他们说:“我会好好照顾敏秋的。”
“干爹、干妈,再见。”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老板娘说:“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喜欢敏秋,他们好像是一对。”
“如果是这样也好,敏秋往后的日子需要有个人照顾啊!”老板叹息说着。
看着他们,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并肩走着……
饼了一个小时,褚彦刚带着纪敏秋回到了褚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很晚了,褚家大院里一如两人年幼时一样的景象——有着宽阔的庭院,有着两人小时候一起玩耍的记忆。
当然,他记得,而她忘记了。
“那里……”她指着一棵树,似乎想起了什么。
褚彦刚很紧张,也很期待,“你想起什么了?”
手指着,脑袋里的画面却很混乱,她说不清楚,只是一闪而过的记忆,“我忘了……”
“没关系,以后还有时间,我再慢慢告诉你。”
进了褚家,纪敏秋看着眼前这宽阔的大厅,她仿佛听见了一些声音;又看见那客厅中的沙发椅,舒适的沙发椅却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太舒服的回忆。
她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就在她耳边,语气嘲讽,充满愤怒与敌意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第一次,她是这么清楚的听见那声音……
你一直都在等这一刻吧……等老爸死,等整个公司都落入你手中……老爸还活着时候,她装的多乖巧、多听话,你看看她现在,一副商场女强人的模样,我们都被她骗了……
她感到一阵头痛,抚住了额头,眉头深锁。
褚彦刚看到了,立刻上前来关心,“敏秋,怎么了?”
“头好痛……”
他心疼的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动作自然,仿佛就是应该这样;她也毫无反抗,就这样靠着他。
“我看你累了,我先带你去你房间休息。”
“你不是说,你还有关于我的事要告诉我吗?”
“我一定会告诉你,只是现在你已经累了,快去休息吧!”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上了楼。
走过二楼,再上一层楼,来到三楼,三楼角落的一间房,那是她的房间。只是她离开很多年了——自从她当上创圣的总经理,而他也进入创圣后,她就搬出去住了。
这些年来,她没再回到这里过。
进了房间,褚彦刚安抚纪敏秋躺在床上,为她盖上棉被;她竟然也乖乖的,没有任何反抗,这对褚彦刚而言,也是第一次。
他记忆里的纪敏秋,从来都不是个会乖乖听男人话的女人,可是现在她竟然静静的听他一切的安排。
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开心——敏秋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应该是高高飞在天空,应该有她自己的一片天空……
惫是要怪他!如果当初他没有赶她离开,她不会在那个大雨的夜里伤心出走,进而遭遇车祸受伤。
“我们以前……真的有这么好吗?”好到他可以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陪着她睡。虽然她一点都不排斥,还满喜欢的。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看到好多画面,都是你在跟我生气……”
褚彦刚心一痛,懊悔满心,他低下头,凝视着她;而她也乖乖的,一动也不动;最后,他情不自禁,在她额头给她一个吻。
“……以前是我太幼稚,但现在开始我不会了,我保证,绝对不会。”他不敢否认,不敢因为她不太记得而否认。
那是他曾经的愚蠢,他无力重来,只能告诉自己,以后不会了。
纪敏秋睡在她的房间,睡得很安稳;但他却是一夜难眠,坐在二楼的书房,想着这一切,内心既激动、又伤痛。
这书房是老爸留给他的,他也用来当书房,当上董事长后,他会在这里处理公事,也会在这里看书。
若叫二十岁以前的褚彦刚来看看现在的自己,一定不敢相信,他竟能这样子静下心来,花一个周末的时间处理一大堆公文,或是花一个晚上的时间彻夜研究各种资料,只为了确保公司的投资案能够获利。
他脚踏实地、他耐心细心、他高瞻远瞩、他手腕高明,商界的人,还有外面的媒体报纸杂志都是这样说他的。
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些习惯都是谁逼他养成的;他的许多能力,都是谁帮他培养出来的;他稳健踏实的态度,更是谁帮他锻炼出来的。
都是她啊……
其实他常常在想,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为什么他的好与坏、成功与失败,对她而言这么重要,值得她不顾一切,也要他成长茁壮?
他不懂……
他只知道,经过这么多年,他的心已经变了——他不要这个姐姐了。他要她做他的女人!
虽然他很晚才体会到自己的真心,但愿这不算太晚……
一个晚上他都坐在书房里,想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更想着往后敏秋该怎么办……
他是不可能再放走她的,他要留下她,至少以她现在的状况,她需要人照顾。
但他想,这样或许也不错——本来他还在想,他得费尽多少心力,才能取得她的原谅;但现在,她忘记了,连带也免去了他的困境。
他会好好照顾她的……不会再盲目否认自己的心……
七点了,他一夜未眠,却一点都不觉得累;然而也有人早起,那个人是威叔,他打开门,看见褚彦刚就坐在椅子上。
威叔就住在附近,每天早上会先过来褚家,与褚彦刚一起用早晨,讨论公事,然后一起搭车到公司。“彦刚,你一个晚上都待在这里,没有睡吗?”
点头,褚彦刚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他一点都没有累的感觉,或许是因重新遇到敏秋,让他格外兴奋到不觉得累。
“那……你需不需要去休息一下,等一下就要去公司了……”
“威叔,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威叔看着他,“什么事情?”
他看向窗外那一大片庭院,“我找到敏秋了。”
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听到这个曾经让威叔心疼不已的名字,他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敏秋?”
点头,“我找到敏秋了。我在一家小吃店找到她,她在那里工作……在厨房洗碗。”
听到找到敏秋,威叔整个人像是松了一大口气——这两年敏秋不知去了哪里,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只是,威叔一直以为,褚彦刚完全不在乎敏秋的去向。怎么现在……是彦刚找到了敏秋!
“威叔,我要先问你,我不是要你拿一笔钱给敏秋吗?”他以为敏秋是因为生活过不下去,才会以洗碗为生。
叹气,“我把钱汇进了敏秋的户头,可是她失踪,下落不明,户头都没动用过,上个月我还去查过,她一毛钱也没有提领。”
褚彦刚不敢置信,更是头疼,“为什么敏秋不用那些钱?是因为她不知道有那笔钱吗?”
“不知道有那笔钱?这是什么意思?”
“敏秋发生过车祸,脑袋受了伤,对于过去的事情,她很多都不记得了。”褚彦刚简单解释。
“怎么会这样?”威叔惊呼,内心更是难过。
“我把敏秋接回来了,她现在就在她的房间……我打算慢慢帮助她想起过去的事情。”
威叔感叹,再也无法压抑这些年埋藏在他心底的话,“其实就算她没有失忆,那些钱她也不会用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老爷的遗嘱里交代的,老爷说,敏秋小姐如果决定离开褚家,那她一毛钱都拿不到;她只有待在褚家,才能拥有一切。”
褚彦刚皱眉,愤怒的骂道:“鬼扯!老爸怎么可能会定这样的遗嘱?敏秋为了创圣做了多少事情,整个创圣都应该是她的,什么叫做一毛钱都拿不到?”
“这是真的……事实上,很多事都是老爷安排的,包括……要小恩小姐离开你,还有要敏秋小姐进入公司训练你、培育你、磨练你……这些都是老爷安排的……敏秋小姐只是听从老爷的安排而已……”
褚彦刚傻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清楚一点!”
威叔抿着嘴,想了想。
褚彦刚急了,不禁催促,“威叔,告诉我,我不要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了,我甚至还逼敏秋离开……我没有资格知道真相吗?”
“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在确定你的答案之后,我才能决定究竟该不该告诉你。”
“那你快问。”
威叔深呼吸,“两年前,你为什么一定要敏秋离开?”
他顿时哑然。
“你说你要娶小恩小姐,为什么突然又取消婚约?”
“……”
“彦刚,都这个时候,你还不说吗?”
褚彦刚无路可退,一脸苦笑,眼眶里却涌现出泪水,“因为我动了心,我爱上了敏秋,爱上那个一直以来磨练我、打击我,专门以惹恼我为乐的姐姐。”
威叔默默听着,看着褚彦刚全身瘫软,坐在沙发上。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我发现时,我好慌,不敢相信自己会变成这样,居然什么人不爱,却爱上了纪敏秋……
为了证明这只是错觉,我向小恩求婚,然后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敏秋离开!我以为只要跟小恩结婚,一切都会过去的……可是没有用,敏秋离开后,我每逃诩在想她……”他吼着,像是要把心中的痛苦与后悔全都吼出来。
他每逃诩在想,甚至下意识的在公司里寻找敏秋曾经有过的痕迹——找她签过名字的公文,找会议时她发言的录音,找她的照片。
他好恨自己,更恨那个让他爱上的女人!原来多年来的敌视与厌恶都是假,都只是为了隐藏内心的欣赏与恋慕。
“所以,你才决定跟小恩解除婚约?”
点头——订婚后半年来,他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走进婚姻,小恩问过几次,他只是敷衍,终于他无法再拖了,更不能再错了,只能向小恩坦白一切,甚至坦白了那一夜。
错就到这里,别再毁了另一个女人的一生!
有错的人是他,他没资格再去争取幸福,他更不打算去找纪敏秋,只要她往后的日子能快乐就好了。
可是敏秋没有过的更好,甚至过得更痛苦。既然如此,他不要再放手了,不要再沉溺在自怨自艾中。
威叔看着,甚至看见了他的泪水,于是他含着泪,点点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老爷留下所有的信都找出来,其中还有一封信,甚至从来没人看过,连敏秋都没有,那应该是老爷留给你的。你看了,应该就会知道老爷的用意。”
但愿敏秋那孩子不用再承受痛苦,但愿她的未来,可以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