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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你是谁 第四章

作者:莫霖类别:言情小说

禇彦刚原来差点就要辞职走人,是在威叔好说歹说之下,这才留了下来,接受了纪敏秋的安排,以解除他的主管职作为惩处。

他自己很清楚,只有这样做,才能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不然所有人都在说瘏彦刚是前任董事长的儿子,就算出了再大的包,也不会有事的。

威叔告诉他,现在只能忍辱负重——留在业务部找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威叔还要他别再跟纪敏秋呕气,总经理其实都是为了他好。

他其实也知道,如果纪敏秋真要整他,当天就把他开除了——出了这么大的错,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可是她没有,不但让他留下,甚至还保留了他的业务团队!

他的心里真是感到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是该谢她,还是该怨她?

彬许也是因为这起事件的影响,禇彦刚整个人的个性与态度都变了,他变得小心翼翼,学着怎么谨慎行事,尽量要自己不再冲动。

但也是因为这个打击,让他更不服气,为了证明自己并不象纪敏秋所说的——

懊高骛远加上好大喜功,他全心投入下一个合作案,几乎每逃诩窝在办公室,早到晚归,有时甚至不回家了。

只不过最令他觉得麻烦的是,他有自己的团队,但他毕竟不再是业务经理,无法再利用整个业务部的资源;更糟的是,这个部门里面还有另外一个派系,也就是纪敏秋在担任业务经理时所留下的人马。

那些人看着他出差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挖苦他、打击他的机会,但是他只能忍耐,也因此他要更拼,绝对不能认输。

想来这还真是难得,要是以他以前的个性,他早就反击了。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一次纪敏秋竟然出面帮他说话。

那天下午,她出现在业务部,对着所有同仁说:“公司是一体的,有人签下了合约,让公司赚了钱,所有人都受益;在创圣,所有人都是公司的人,没有必要分你、我。”

他好讶异,看着她下令所有人都应该尽全力配合各种企划案的进行,让他和他的团队不再受到掣肘,他只觉得自己迷惘了,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彬许以前他会以为,纪敏秋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大位,所以排斥他、打击他;可是现在,她又出面帮他说话!禇彦刚没时间想太多,他必须更专注的处理眼前这几笔跟别的公司的合约,这才是他翻身的机会。

曾经造成的伤害已经很难弥补,只有让公司获得更大的利益,赚到更多的钱,才能让所有人再次信任他。

那天夜里,他留在公司里加班,直到晚上九点还不打算离去。他觉得自己拼劲十足,一点都不觉得累,即便整个业务部门已经人去楼空,他还是乐此不疲的继续投入工作。

唯一让他头痛的是,那一桌子的文件资料都是他搬来的,全都是计划合作的公司的财务报表。

彬许是纪敏秋对他发过那顿脾气,让他不得不承认,每次跟别的公司谈合作时,他做的准备太少,对于对手了解得也太少,他几乎都是靠着假设对方是善意的在做生意。

只是……“怎么这么多啊?怎么可能看得完。”

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几乎伏在办公桌前,埋首在那一堆又一堆资料中,时而边看边念念有词,纪敏秋看着,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她走上前,拿起一份资料,拉张椅子,也坐了下来,一起帮忙看。

禇彦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她,两人之间一阵尴尬。“你……怎么还不回家?”

纪敏秋没有回答,从他桌上抽起一枝笔,专注的看着手中那份资料,迅速的圈起了好几笔数字,“这种资料只能拿来骗股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象这种需要靠粉饰财务报表来营造假象的公司,真要合作,只会让创圣受伤。”

禇彦刚把她手中的资料拿过来,第一次如此专注的看着,愈看表情愈是愤怒,“上次去谈的时候,他们还说自己状况很好。”

“彦刚,我们不能靠别人的诚实和善意来做生意,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们诚实以对。”

禇彦刚叹口气,“这个我知道,只是要怎么发现这些公司是有问题的?”

“自己想办法,找资料研究,派人去调查,总之,一定要在签约之前,把对方的底模清楚。”

“这样好麻烦。”指着旁边一大叠资料,“我找来了一大堆财报,每一家公司的都有这么厚,要到什么时候才研究得完?”

纪敏秋看着,又抽出一本,翻开来一页一页的浏览。

禇彦刚看着她,心里既是讶异,却也隐含着一丝丝佩服。“你以前都这样吗?每一个要合作的公司,都这么花时间去一家一家调查?”他不敢相信。

“当然,调查清楚对方的底细是我们自己要做的事,相信对方也会调查我们,只有弄清楚对方的底细,才能更放心的合作。”

听着她说,禇彦刚也拿起资料看着,他没发现两之间的气氛难得这么平和,他们坐得很近,肩膀几乎靠在一起,各自专心做着事,偶尔禇彦刚会茫然的抬头,因为他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我的妈啊!这样真的好累,才读完一份,我的眼睛就要月兑窗了。”他把资料放在桌上,整个人坐在椅子上,颀长的身躯绷紧,借由伸懒腰来去除疲累。

纪敏秋笑了笑,“彦刚,你的能力够,也很聪明,但是你必须多磨练耐性,一个有耐性的人,才能沉得住气,才不会冲动。”

“你好爱训话喔!”他嘟啰说着。

纪敏秋快速审视过桌上的资料,拿过一份之后又是一份,速度比禇彦刚坑卩了。来到下一份,发现这是一份企划书,“这是什么?”

“合作案的企划书啊!我现在连企划书都要自己打,够可怜了吧?”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干嘛,竟然当着她的面抱怨起来。

就好象小时候,她还是一个他信任、尊敬,甚至是敬爱的姐姐的时候……

纪敏秋打开企划书,象是老师一样开始批阅,将好几个句子都用红笔在旁边圈画起来。

“写得还不错是不是?”挑眉,以为自己一不定期能得到称赞。

“废话连篇,读起来真是浪费时间。”

禇彦刚皱眉,“你说什么?”

“你只是用一大堆模棱两可的句子凑数、撑篇幅,我根本看不到有用的东西!而且没有实际的营利数字或预期获利做支撑,这整个企划案都是你自己在想象的。”

“我……”

“还有,同样的意思,反覆换句话说,你是词穷了还是怎样?给自己看的企划书应该要言简意赅,一句话能说清楚的就别拖成一段,不然就真的是在浪费时间,肯看是给你面子,换作是别人,老早就丢到一边。”

她滔滔不绝说着,诸彦刚则是愈听愈气,可是却不能说什么,因为她说的确实都是他的企划书的毛病,只是她的一针见血还真教人难以忍受。

本来对她的印象开始慢慢变好,现在又瞬间变坏了——这女人还是这样的咄咄逼人……跟以前的她一点都不一样。

纪敏秋将企划书还给他,要他现在就更正;他只能碎碎念,象是被处罚的小学生一样抱怨着。可是却只能听话行事。

不过纪敏秋没抛弃他,还是乖乖待在一旁,帮他看那些财务报表。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转眼来到了十一点,纪敏秋眼神依旧专注,才抬起头来,竟然看见禇彦刚在一旁睡着了,趴在电脑前面,呼呼大睡。

“彦刚?”叫不醒。

纪敏秋无奈,只能静静看着他,最后,她甚至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和笔,专注的看着他——他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男子了,现在的他,已经长成一个大男人,岁月让他长成这副成熟的模样。

紧闭的眼、浓密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抿紧的唇,刻画出他那张俊朗的面貌,纪敏秋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他的头发。

唉!现在她最不能说的就是自己的感情。只要他醒着,她就不能泄漏一点一分;她是他的目标,是他努力的方向,她必须让自己看起来很强势,不能有任何一点小女人的模样。

可是,她终究是女人啊!

这样的自己还能伪装多久,她也不知道。

禇叔叔给了她一个好难的任务,她必须埋葬自己的感情,在彦刚的面前,纪敏秋必须永远是个女强人,永远没有感情,永远不可能示弱。

她必须去激怒他、去激发他的斗志,让他有向前冲的动力;又得去锻炼他、磨练他、打击他。

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好累了……

纪敏秋其实知道,彦刚才是将来整个创圣的主人——董事会最近已经在问她了,究竟彦刚有没有能力出任董事长?

禇叔叔去世后,董事会选了一个人临时出任董事长,这么多年来那个董事长都不管事,创圣几乎都是由她纪敏秋在主导。

现在那个董事长年纪大了,想要退休了,所以董事会私下询问纪敏秋,彦刚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

那起合作案被骗走几千万的事,到底怎么解决?

纪敏秋告诉董事会,彦刚绝对有能力,现在彦刚正负责着几个企划案,如果成功,将为公司带来庞大的获利,甚至超过那损失的几千万。

董事会说,损失那几千万他们可以不计较,但是接下来的案子一定要成功;纪敏秋也很清楚,只有趁此机会建立声望,否则彦刚就算选上了董事长,也很难服众,很难让所有人都乖乖听他指导。

这一点,她都跟威叔说过了,她要威叔给予彦刚一切的帮助,她甚至亲自出马跟那些自称是她的人马的业务部人员变,暗示他们彦刚的地位,告诉他们只有全力帮助他,才算够聪明。

不过针对业务部的派系问题,彦刚也很努力的去收买这些人的心,或许是她劝他的话奏了效——

“彦刚,你的眼界要宽一点,将来这些人都是侈的属下,哪有谁的人马的问题,如果你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你效劳,那才是你成功的地方。”

因此,禇彦刚在整个业务部门的帮忙下,迅速将企划案推上轨道,甚至在威叔与纪敏秋的运作下,整个公司都投入了推动企划案的工作。

禇彦刚把纪敏秋的话听了进去,放段去跟所有人接触,让业务部门甚至其他部门的人都感觉到他的善意,进而愿意帮助他。

但他始终不知道,背后都是纪敏秋在帮他——帮他疏通,帮他建立人脉,这些几乎都是为了帮助他接任董事长。

经过一翻努力,他手中几个重要案件终于宣告成功,完成了签约。

这一次,他不再只是完成了一对一的企业合作,甚至还建立了所谓的企业团队,拉进了好几个相关的企业,利用群众方式以降低成本,有钱大家赚,获利可以高达数十亿。

这起合作案可以说是轰动了业界,连媒体都大加采访,自然也让禇彦刚的名声传遍了商界,甚至比纪敏秋还要有名。

董事会对此感到相当满意,公司上下也一扫先前对于禇彦刚的坏印象,几乎都是正面的称赞,说他不屈不挠,一点前任董事长儿子的架子都没有,犯了错愿意接受惩处,现在靠着再度为公司立功扳回一城。

那天晚上,公司办庆功宴,所有同事一起同欢,顺便也为大功臣庆祝,这其中当然包括禇彦刚。

一个晚上,只见禇彦刚象个小阿子一样,拿着酒到处跟所有人干杯,自己的脸都红了,跟所有人玩成一团,整个庆功宴上笑声不断。

其实想想,这才是禇彦刚最真实的一面。

纪敏秋看在眼里,觉得很欣慰了也很满意,她终于可以正式告诉董事会,彦刚有接任董事长的能力了。

这段时间对他的考验,对他而言或许很辛苦,更或许他心中对她充满了埋怨,但是这都没有关系,只要他有成长,能进步,这样就好。

她拿着酒杯喝了一口酒,转身准备回办公室,将这一屋子的热闹还给今晚的主角,但就在她转身离去时,禇彦刚看见了她。

“彦刚,再来喝啊!”

“你们继续喝,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干嘛?想落跑啊?”

禇彦刚懒得理他们,拿起一瓶酒就离开了庆功宴现场,他搭着电梯,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进了门,立刻可以看见纪敏秋拿着一杯酒,站在窗前,看着窗外。

听见开门声,纪敏秋转过头,看向来人。“怎么不在楼下跟他们一起庆祝?”

她这样问着。

禇彦刚将门关上,走上前,将那瓶酒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这里?是因为我现在比你行了,所以觉得很落寞吗?”

他说笑着,她听得出来,他现在跟她说话的态度算是这几年来最和缓的了,想来还真悲哀,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经过这么多年,终于恢复了平静。“你确定你已经比我行了吗?”

禇彦刚模模头,“啊?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还是拿你当目标,总有一天我要追上你,你等着吧!那一天一定会来的。”

笑了笑,“好!我等着。”

他终于肯承认,会厌恶她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有她在,就证明了他的不足,他必须苦苦追赶她这个目标。

其实说讨厌,禇彦刚也不能算是讨厌纪敏秋,他只是觉得他不想输给她,尤其是输给这个女人。

她对他而言,已经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女人,而是他努力的方向,甚至说,他拿她当作学习的目标。

不过说讨厌,他也曾经真的很讨厌她过,因为只要看见她,他就觉得好累,觉得好难赶上她,觉得她真的是遥不可及,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她……

配不上?他是在想什么啊?

“这酒是要给我喝的吗?”纪敏秋问着。

禇彦刚赶紧清醒过来,帮忙将酒打开,为她还有为自己倒满,手里边斟酒,嘴里边说着,“虽然我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要打败你,可是我也不是不懂做人的道理……其实这件案子能成功,你也帮了很多的忙,所以,敬你。”

斑脚酒杯里装着葡萄酒,摇曳着紫红色的酒汁,禇彦刚对着纪敏秋举杯,仿佛敬掉了彼此之间多年来的恩怨,许多不愉快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纪敏秋面带微笑也回敬他,两人一口气将酒喝完,酒精散布全身,让两人都放松了许多。

他们坐在沙发上,边喝着酒边聊着天,享受这平静的一刻,难得放下敌对,但是酒精逐渐控制了他们的心智,让他们的眼神变得迷蒙。

禇彦刚还想再倒酒,酒瓶却没拿稳,里头的酒洒落在靠近酒瓶的纪敏秋身上,让她的衣服都湿了。

“对不起……”伸手想要帮她擦拭裙子上的液体,两人一阵手忙脚乱,身体也愈靠愈近,甚至可以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禇彦刚眼神里一阵迷惑,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的女人产生感觉?

他只觉得她好美,虽然这些年下来,她改留一头短发,可是依旧不减她五官的清丽。

她好美……可是他不是早就知道她好美吗?为什么现在会有这种种心被扯动的感觉……

况且,怎么会是她?

他就在她身前,他英俊的脸就在她眼前,她甚至可以看见他脸上的胡碴、看见他的喉结、看见他的眉毛。

彬许是酒精的催化,更或许几杯葡萄酒根本没有这种威力,纯粹是她再也守不住自己的心,她轻轻触碰他的脸,而他也不抗拒。

从什么开始呢?他不是只是弟弟吗?纪敏秋也不知道,心要失控,再理智都守不住,更难以寻找让心失控的原因。

这些年来,面对他却不能说,她真的觉得心好苦,这张面具几乎要破裂。

再也抵挡不住内心的渴望,纪敏秋主动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的唇;只见禇彦刚喉结滚动,吞咽了口水,既不敢相信又隐约酝酿着渴望。

可是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对她有反应?她不是纪敏秋吗?不是那个女强人纪敏秋吗?不是他最讨厌的纪敏秋吗……

他主动吻上她,激情的吻着她,仗着酒精,主动采入她的口中,寻求她的甜蜜。

丙然一如他所想象,她也是个甜美的女人……

纪敏秋一点抵抗都没有,完全接受了他的掠夺,就在沙发上,他解开了彼此衣服和束缚,坦诚相见。

她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游移,为她点燃了火,烧遍全身,或许还有一丝理智,禇彦刚抱起她,来到办公室附设的小套房。

在套房内,他们需索着彼此的身体,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记。

他进入了她,带领着她去追求莫名的喜悦与欢愉,这种感觉难以形容,仿佛回归到生命最原始的点任何的话语,再多的表示,都是多余的。

他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就说是自己喝醉了,更知道当他醒了后一定会后悔,可是就在这一刻,他竟无法抵抗那的狂涛。

他知道他一定会后悔——这么一步跨过去,等于承认自己动了心,而他万万没想过,竟然是为了这个女人,这个曾经让他厌恶、愤恨、不满的女人,他真不想承认,竟然会是她!

男人可以将爱与性分开,他更想以此为借口,可是他的心好象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的心好象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办……

那一夜很浪漫、很迷离,两人在赤果果的中度过;可是一觉醒来,禇彦刚的反应让她很受伤——因为他一脸懊恼,不敢看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穿着衣服就跑了,象个初尝禁果的小男生,不敢面对曾经在自己怀里娇吟的女人。

她虽然心里有点难过,但喜悦更多;只是她不能跟任何人说,那一夜成为她梦里最美好的秘密,她本来就打算埋在心里,当作没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从那天之后,彦刚的反应让她很受伤,他竟然开始假装没看见她,多次从她身边不发一语晃过去,眼神与她毫无交集。就算是公事上需要接触,他也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谈完了就走,似乎很怕她再提起那件事。

事实上,他大可以放心——她是个成熟的女人,她会为自己负责,那一夜是她主动的,她无法压抑住胸口的渴望,主动吻上了他。

这才惊觉原来她也有爱,原来她也会爱上一个人——这些年来对他的期许、对他的鞭策,不全然是出自禇叔叔的临终托付,其中一部分,甚至是很大一部分,是出于她的私心。

难怪她会觉得痛苦,要她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一个男人的关心与期待,完全无助于她自己的感情,只会让这个男人离她更远,更怀疑她、更厌恶她。

可是为了他好,她必须这样做。她早已告诉自己,就算这段感情没有结果,那也无所谓,只要彦刚好就好了……

现在她有了那一夜的记忆,这样就够了,她本来就不会再奢求,就算心里有想望,有着更深的盼望,但能否实现,在她看来都不重要。

可是她还期待他不要用那种冷淡的眼神与态度来看着她,就算是对她发怒,与她对抗也好。

禇彦刚在完成这起重要的合作案之后,涤讪了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一个月后,他恢复了业务经理的位置,只是这一次,他的地位更重要。

因为公司里都在传言,他准备继承父亲的股分,让董事会选他担任董事长。

经过这一年来的铺路,各部门对于这样的人事变化心里都已经有了底,甚至有着一丝的期待。

禇彦刚二十七岁那一年正式出任公司的副总经理,成为纪敏秋的副手,听说这是纪敏秋钦点的,但是就不知道背后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有人说,这也是在为禇彦刚出任董事长铺路;但也有人说,这是纪敏秋在给他下马威,告诉他就算将来出任董事长,也要倚靠她这个总经理……

贬议室里,总经理与新任副总经理正在开会,与会的人还有威叔,以及其他各部会的经理。

镑部会的经理报告着,纪敏秋很专心的聆听,时而做笔记;威叔也是,就只有禇彦刚显得很不声望主,不时看着手表,又把关看向墙上的时钟。

“……关于这一点,请总经理做裁示。”

看着那个心不在焉的男人,“副总,你怎么看?”

“……”不知道分心到哪里去了,禇彦刚没有听到。

“副总?”

威叔低声喊他,“彦刚?彦刚?”

终于听见了,他茫然抬头,看见众人都望着他,也看见了纪敏秋严肃的眼神,他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分心了,能不能再说一次?”

纪敏秋闭起眼睛,无奈到极点,阖起卷宗,“再说一次,就为你一个人?不用浪费时间了。”对着各部会的经理,“照刚刚说的去做吧!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禇副总你留下来。”

众人顿时鱼贯退出会议室,现场只剩下纪敏秋、禇彦刚还有威叔,没过久,威叔也被请了出去。

一对男女彼此对坐,无言。

纪敏秋先开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心不在焉?”

“……反正你做决定就好,副手本来就没有决定的空间。”

纪敏秋摇头,“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外面那些谣言,他都听在心里了?所以说,她现在对他而言,很碍眼吗?

如果真是这样,她无所谓,但他要拿出行动来亲手扳倒她,只要他能做得到,她就会认输。

可是他连开会都不专心,又一次在各部会经理面前展示他的不成熟与不够投入。

“我……”他该怎么说?

说他的心竟然也有矣诏?以前他不可能承认,现在更不可能;他不要这样的改变,他不能接受自己这样的转变,不能……

“彦刚,”她不再连名带姓的喊他,“如果你是为了那一夜的事情,那我告诉你……”

“你不要说!”禇彦刚立刻制止她,“永远不要再提起那一夜的事,那一夜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被他的厉声震住,只能无言以对。

“我告诉你,那一夜是我喝醉了,并不代表什么。”禇彦刚沉声,最后甚至是语出警告,“我告诉你,不要把那一夜的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他突然住嘴。

“尤其是什么?”

“总之,你不要把那一晚的事告诉任何人,我再说一次,那一夜的事并不代表什么,只是因为我喝醉了。”话一说完,禇彦刚立刻离开,不顾纪敏秋的反应,当然更看不到背后的她眼里的黯然与伤痛。

他这么急,急着撇清一切,何必呢?他说的这番话就是她原先打算告诉他的……

那一夜只是她喝醉了,不算什么,他就别放在心上……

只是他比她更急着否认,否认碰过她,否认那一夜彼此的温存,甚至……暗指她可能以此作为威胁,威胁他的一切。

在他眼中,她是那种人吗?

是吗?原来啊!即便经过这段时间彼此的和平相处,在他眼里,依旧将她看得这么轻,这么不值!

纪敏秋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连拦住泪水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滑落,趁着这里没有人,就哭吧……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的……

没有关系。

那就让她回到原点,回到那个督促他、鞭策他的姐姐的角色,一切就当作没发生过,这样就好。

努力深呼吸,收拾情绪,纪敏秋站起身,走出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将自己投入工作,借由忙碌来忘记心里不断加深、加强的伤痛。

可是那股刺痛令人无法当作不存在,纪纪秋无法专心处理手上的公文,她只能叹息,决定提早下班走人。

时间不过才七点,她难得这么早离开,现在她不住在禇家,独自住在外面,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她宁可待在公司。

然而就在她走出公司时,竟然看见马路对面停了一辆很眼熟的车——那是彦刚的车,同时她看见了彦刚。

她看见他高兴的迎向一个女人,甚至出手抱住了那个女人,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他与那个年轻女子紧紧相拥,似乎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纪敏秋看见了,她看见了那个女孩……那不是小恩吗?那个当年被“逼走”的女孩?

她跟彦刚重逢了?

纪敏秋只觉得胸口一阵痛楚,她转过身,躲在梁柱后面喘着气,再张开眼睛时,泪水又模糊了她的视线。

死心吧!她的下场注定如此……

只能成为一个他发誓要打败的人,只能成为一个他愤怒敌视的对象,只能成为一个在感情上注定与他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