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二年。
办砖道,相思树,情人椅,余晖落日。
情人椅上坐着两个年过七旬的男人,背对着车水马龙,面对着一个小鲍园,一派优闲。
他们穿着体面,如绅士般的坐着,偏偏两人四只眼,专挑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年轻女孩瞧。
路过的女孩,有的走到他们面前会突然停下,有的则是快速通过他们色迷迷目光的注视后,又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心里也同时骂了句:老。
这也算猥亵吧?用眼睛猥亵。
若是他们年轻个四十岁,他们这像是猥亵的目光,肯定会让过路的女孩雀跃、欣喜、娇羞。
偏偏这把年纪让他们成了老不修。
此时有个女孩走到他们面前突然停下,她蹲捡起一个名牌皮夹,只到大腿的窄裙往上一撩,微微露出黑色蕾丝性感内裤。
他们眼睛同时一眯,用了七十多年的心脏差点狂跳出口。
女孩打开皮夹一看——
“哇塞!好多钱啊!”
无视他们的存在,女孩将皮夹往自己的皮包里丢,准备一走了之。
“小姐等等!”林志明从情人椅上站起身,叫住了女孩。
女孩转身看着他,双手抱胸,站开三七步,“干什么?那可是我捡到的,你想分,门儿都没有。”
“想分?我是想要回来,那是我家先生的。”她这是什么德行!
“有什么可以证明这皮夹是你家先生的?”看她年纪轻,想唬她?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里面有身分证、信用卡。”这个女孩若是他的女儿或是孙女,早被他打死了,还怕世间没人搞怪。
女孩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皮包里拿出皮夹。
打开皮夹,抽出身分证,看着身分证上的照片,对照着稳稳坐在情人椅上的老男人的容貌半晌后,她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合上皮夹。
她也不将皮夹交还给林志明,直接丢回地上,“当我没捡过。”接着转身,扭着翘臀走人。
林志明摇摇头看着她的翘臀消失后,走到皮夹旁边拿起它擦了擦,将它放回地上,走回情人椅坐下。
几个女孩走过,又被瞪了几眼后,又一个女孩在他们面前突然停下。
她优雅的蹲身捡起皮夹,偷偷的看了他们一眼,才起身打开皮夹。
懊多钱、好多信用卡!她在心里惊呼了一声。同时想到:这丢了皮夹的人一定很紧张。
她走到另外一张情人椅上坐下,打算等这人回来找。
十分钟后——
“志明,这女孩虽善良却不够机伶,虽端庄却不怎么漂亮,不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女孩。”
林志明一听便知该怎么做。
他走到女孩身边,“小姐,你刚刚捡到的皮夹是我们掉的。”
“哦!还给你。”她把皮夹还给林志明。心中虽对这样的情况感到疑惑,她还是什么都没问就打算走了。
“小姐请问贵姓?”
她看了林志明一眼,“我姓施。”
“施小姐,谢谢你。”果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不客气。”她踩着满地落叶离去。
皮夹依旧在被擦过后丢在地上。
“志明,这招管用吗?”这是殷汉生自己想出来的点子,他不得不用这样的方法为殷凯找媳妇。
殷凯都快三十了,却迟迟不肯结婚,他想用不结婚威胁他,要他让那个女人的牌位进殷家宗祠。
他哪会轻易妥协,也不想想姜是老的辣,他就直接来个逼婚,不,应该说用他的心脏病来逼婚。
没想到那兔崽子居然想随便娶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回家安抚他。
他岂能容他胡来。他从各方搜集资料,决定了他要的孙媳妇人选,也想好了诡计,硬要将他们凑成一对。
若非这个女孩刚出校门不久,只想创业,无心结婚,他早就亲自上门提亲去了,哪需使诡计。
这个女孩是云亚集团总裁云诺天、股市黑马兼经改会总主持人柯飞扬、费氏大型综合连锁医院负责人费雷的小姨子——诸葛绯玄。
他甚至在无意中得知她们姊妹有某种能力,还有谣传说她们姊妹是鬼魅化身。而这点却让他更喜欢,鬼魅配上阴无常,那不正好?
但他们在这个她下班必经的地方已坐了三天,也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还被当成是老,他未来的孙媳妇却迟迟未出现,难免让他怀疑起自己的方法到底管不管用。
“殷先生,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如果真让我们等到了,那她跟凯就是有缘;如果等不到,那便是无缘。”
“说的是,就怕我辛苦找着了,那个兔崽子却不领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总是刻意跟我唱反调。”他一定是想气死他。
“凯是爱唱反调,但唱到后来还不都得屈服在你的心脏病之下,他还是很孝顺的。”
就是因为如此,他明明还生龙活虎,却总得学人家心脏病发的样子,以逼阻他的忤逆,还愈演愈像。
“志明,那女娃会上当吗?”
“应该会。”
“我的眼光还可以吧?凯应该会喜欢吧?”总比他带回家的那些莺莺燕燕强上千倍万倍。
可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叫,敢不敢叫?
“绝对可以。”殷先生那三个朋友,无论长相,才智皆非泛泛之辈,眼光自然也不差。
“嗯!”殷汉生露出笑容,彷佛一切皆如他所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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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放学的人潮逐渐散去,沿街的路灯取代了西沉的夕阳,万家灯火取代了彩霞满天。
“殷先生,明天再来吧。”
“等等!有个女孩走过来了,也许是她。”
诸葛绯玄行色匆匆地走过他们面前,又突然停了下来;她退了几步停在皮夹旁边,看了他们一眼后,她优雅的蹲身捡起皮夹。
打开皮夹,她直接找出身分证,看着身分证上的相片及名字。
这不就是那两人的其中一人!他们在搞什么鬼?
诸葛绯玄走上前去,“老爷爷,您是不是掉了东西?这皮夹是不是您的?”
殷汉生仔细看着这个反应符合他标准的女孩——
脸蛋嘛,虽不是绝色,但够标致;身材嘛,虽然不是挺有料的,但够婀娜;眼神嘛,灵魂之窗,黠慧有神;言行举止嘛,气质所在,得体大方。
就是她了!跟她的那些姊姊们有些神似。
他在看什么?他不像是老,莫非有重听?“老爷爷,您是不是掉了东西?这皮夹是不是您的?”她提高音量。
殷汉生被喊回了神。“小女娃,我没重听。”听她第二次提高音量,也知道她误会了什么。
“那您告诉我皮夹里有什么东西,我就把它还给您。”皮夹就丢在触目所及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没看见!
“有钱、有信用卡、有身分证。”
“那还给您。如果您把皮夹丢在这里是有目的的,等我走了,您再把它丢回去。”谁教她鸡婆捡了起来。
真是聪明的女娃。“这皮夹不是我丢在那里的,是你扒走的。”
诸葛绯玄一听,热血直冲脑门,险些没晕倒,“老爷爷,麻烦您再说一遍,您说这皮夹……”
“我说……”殷汉生清了清喉咙,再一字一句的说:“这皮夹不是我丢在那里的,是被你扒走的。”
“老爷爷,这皮夹明明是我从地上捡起来的,怎会是我扒走的?您们刚刚不也看见了?”像烫手山芋般,她把皮夹还给殷汉生,转身就要走。
林志明超身挡住了她的去路,“小姐,你还不能走,事情还没解决。”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人了,哪能那么轻易让她走。
“两位老爷爷,我没空陪你们玩你丢我捡的游戏。你们如果无聊,可以到老人俱乐部去打打麻将,但不要乱冤枉人。”
“志明,我们有冤枉她吗?”殷汉生开始他的诡计。
“没有。”
“没有?”睁眼说瞎话,居心叵测。
“小女娃,我真的没冤枉你,这皮夹上头有你的指纹。”
废话!“我捡起来的,当然有我的指纹。你们不会是想栽赃吧?不会说皮夹里有稀世珍宝吧?你们该不会是什么诈骗集团吧?”瞧他们一副德高望重、慈祥和蔼的样子,竟这么不讲理。
迸人说得没错,要路不拾遗。路不拾遗,就是根本不要去捡。
诈骗集团?他的行为是荒谬了一点,但这全是给他那个孙子逼的,逼得他得做这种可能会让他一世英明毁于一旦的事。
“小女娃,我不追究你扒了我的钱包,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不追究?意思是她真扒了他的钱包。整人她也会,先看他意欲何为,“帮什么忙?”
“当我孙子的老婆。”
诸葛绯玄不可置信的瞠大杏眼。这是什么忙?竟有人当街替孙子找老婆!这就是他栽赃的目的?
他的孙子一定是个身心残障者,她是很同情,可是……“老爷爷,我很同情您孙子的遭遇,但我还不想嫁人。”
“我孙子的遭遇?我孙子怎么了?”
“老爷爷,您孙子,您孙子……”揭人痛处毕竟不道德,“没事,再见。”她干脆地离去。
“小女娃,你如果就这样走掉,不帮我的忙,我会把你当作现行犯,马上逮你去警察局。”
孰可忍,孰不可忍。诸葛排玄忿然转身,“去警察局就去警察局。”谁怕谁,最好不要逼她使用超异能拆了他们的老骨头。
“我告诉你,我可是个退休的法官,我的人脉你可想而知;加上钱包上有你的指纹,我身边又有个现成的证人,要定你的罪易如反掌。”这就是他的诡计,用他的权力逼她就范。
诸葛绯玄听得火冒三丈,随即阴阴的笑了两声,“嘿、嘿,老爷爷,您逮不到我的,再见。”
“我一定逮得到你,诸葛绯玄。”
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今天这件事就不是意外,是故意设计的。
“小女娃,偷窃这种行为原谅不得,就算我认识你三个姊夫,我也不打算原谅你,你可能会有难看的前科。”
“荒谬、无稽兼岂有此理!”她气得鼓起了腮帮子,身旁的风也跟着呼呼作响,地上的落叶在她身边飞舞着。
殷汉生和林志明差点看傻了眼,颇有不枉此生之慨。这大概就是那种特殊能力吧!
殷汉生道:“小女娃不要生气了,你只要答应我不就得了吗?”
“这可是终身大事,岂有你说答应就答应的。”她一直不想轻易交男朋友,就是想精挑细选;现在却让她碰上这种可以登上金氏世界纪录的荒唐事,只怕她连求救都无门。
“我的孙子可也算得上是人中之龙,不输你那些姊夫。我跟你保证,绝不会委屈了你。”
人中之龙?“我总得见见他,是不是?”人中之龙哪需要他爷爷帮他找老婆,肯定是人中之虫。
“那是当然。明天你到这里来,我会安排你们见面。”他拿了张名片给她,满脸得意笑容。
诸葛绯玄接过了名片后便将它往皮包里丢,“说实话吧,您孙子到底有什么毛病?”
“毛病?他会有什么毛病?我得想一想。”他锁紧眉头仔细的想、用力的想。他这孙子严格说来并无毛病。
“老爷爷,您就直说了吧,何必装模作样?”她一定要想办法摆月兑这奸诈的老头。
“行事、个性让人捉模不定,这算不算是毛病?”
这就是没有做好心理建设,身心残障者的通病。“天啊!求您饶了我,找别人当您的孙媳妇吧!听说大陆妹很漂亮,一个只要二,三十万,要不,印度尼西亚的也不错,比较乖巧。”
“小女娃,就算天上的仙女自愿当我的孙媳妇我也不要,我就是认定了你。”说完,他哈哈大笑了数声,中气十足。
“为什么是我?”
“等你答应我后,我会告诉你原因,爷爷我也会给你好处。”
“我才不要什么好处。”她噘嘴轻斥。
可爱的女娃。“哈哈……”
“哈哈,再见!”怪老人。
“小女娃,不要忘了明天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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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绯玄心烦意乱的在房间里踱着步。
她,呕了一个晚上。
真不知自己是走了什么霉运,竟被那个怪爷爷看上。
苞姊夫们求救,他们居然劝她顺着那个怪爷爷的意,免得真的留下前科,让她这张洁白的纸留下污点。
惫说怪爷爷的孙子不是个身心残障者,怪爷爷本身是个退休法官,他的孙子是个非常有名的国际律师,名下的跨国律师事务所名闻逦迩。
又说殷家是名门望族,除了本身的职业外还有其它投资,财富自不在话下。
重重的吁了一口气,她往床上一躺,眼睛直盯着天花板的吊灯,自言自语道:“有钱有势了不起啊!本姑娘偏不受威胁。”
思绪又飘……,
有名的国际律师,又姓殷!
懊像……似曾相识……
“啊!会是他吗?”她突地坐起身,模着自己的唇。
真是他吗?她是挺想他的。
自己一直不交男朋友,似乎是因为心中已有他。
如果是他,那就真的是冤家路窄。
彬是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