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陪她睡觉?
两抹彤霞突地飞染上她的双颊,晕黄的灯光下,她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轻柔的说:“这里只有一床棉被。”
她是想过要在今晚把自己给他,可现在她又惶恐不安。
“两个人盖够了。”他看著她的娇容,语气和缓得不像他。
“雷,算了,我……”她的头愈来愈低、脸愈来愈红。
费雷一看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们是夫妻,不是吗?”他或许是想陪她睡觉,刚刚才会没经大脑就说要陪她睡觉,但他不会碰她。
诸葛蓝玄点点头,挪挪身子空出一个位置。
费雷钻进被窝躺了下来。
诸葛蓝玄也躺了下来,全身因不自然而微微颤抖。
“你会冷吗?”费雷口气温和的问。
诸葛蓝玄摇摇头,然后朝他羞涩的、盈盈的一笑。
“睡觉吧!”再不睡,他会无法克制自己不碰她。
从一进入被窝,他就被她那淡淡的体香薰乱了脑神经,现在又被她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搞得心乱如麻。
她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原来,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有安全感;她此刻觉得自己好幸福,也不再胡思乱想了,静静的享受著他的气息,安然的沉入梦乡。
费雷就没这么好睡了。诸葛蓝玄在睡著后不知不觉的窝进他的怀里,他的手更不知在什么时候搂紧她柔软纤细的身子而不愿放手,他现在得忍受著自己被她挑起的生理。
他眼睁睁的看著她,那似仙子的容颜,那颗为他绽放的心,她何罪之有?他是不是真的该放了她?
想到此,他又不甘心。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有了不想跟她离婚的念头,他莫名的不想放了她。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她的红唇,他好想攫住那两片不点而朱的嫣红唇瓣,细细品味、缓缓深尝。
他缓缓低下头想攫住她的唇,而就在他要碰上她的刹那,他的手机响了!
他的手机总放在身边,睡觉时也是放在随手可取的地方,他立刻接起电话,怕那铃声扰了身边的睡美人。
“我是费雷。”他小声的说。
(雷,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何筱君没睡,一直等著他。
“不要等我了。”
(你竟然在她那里过夜!我人不舒服,好像感冒了,我要你回来帮我看看。)她知道要他回来一定要有原因,她根本无法直接指使他。
“先休息,多喝开水,我明天再帮你看。”
(我现在很不舒服,明天可能会更严重。)她自己虽是个小儿科医生,生病了还是需要别人来诊断。
诸葛蓝玄听到声音醒了过来,她隐约听到费雷的谈话内容。“雷,有病人就去吧!你是个医生,那是你的职责。”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我马上过去帮你看。”费雷收了线。
诸葛蓝玄立刻起身帮费雷穿上外套,为他扣好扣子,她第一次有了当妻子的感觉。“雷,你好辛苦,我真不该要你回来的。让你来回奔波,外面天气又那么冷,我真的很抱歉。”
费雷穿上外套,本想在离去前完成那个没完成的吻,但他忍住了冲动,只因她的话教他愧疚。
“休息吧!”他转身离去。
***************
费雷的生活习惯如昔,依旧是三天两夜才回家一趟,依旧不曾在家里过过夜。
而那一夜,已足以让诸葛蓝玄满足很久、回味很久了!
门铃响起,诸葛蓝玄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急著去开门,她已经习惯了他给她的生活,不再有著幻想与期待。
“福寿伯!”她没想到是福寿伯。她好高兴,又有人可以陪她讲话了!
“蓝玄,我帮你带了些吃的来,全是道地的中国菜。”福寿到附近办事时,想到了这个嘴甜、人也甜的女孩。
“福寿伯,谢谢您。”她是很想念中国菜。
“来,快吃。我知道这里很简陋,要煮东西也不方便。少爷平常喜欢吃中国菜,我就带了一些过来。”
她和福寿伯同时在榻榻米上坐了下来。
诸葛蓝玄眼睛虽盯著色香味俱全的中国菜,却也对福寿伯的话起了疑虑,她更想多了解费雷。
“福寿伯,你们少爷住在他的家里?”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奇怪,但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让她多了解费雷,她不想放弃。
“傻女孩,少爷当然住在他的家里,不然他住哪里?”老脸上堆著慈祥的笑容。
原来费雷在日本有房子,这是他应聘到日本医院的原因吗?而他住在他家里,却另外租房子给她住?她是他的妻子啊!
“你们少爷自己住在日本吗?他的父母不都是住在国外?”
“老爷和老夫人都在加拿大,少爷平常都在东南亚跑来跑去,这次他和他未婚妻回来住一阵子。”
未婚妻?是指她吗?还有,他是个医生,为什么会在东南亚跑来跑去?她知道他很忙,交往期间,有时好几天没接过他的电话。
“福寿伯,你家少爷是个医生,哪有空在东南亚跑来跑去?”
“少爷在东南亚有好几家医院,不跑来跑去怎么行!连我都得跟著少爷跑来跑去。”费雷的生活习惯由他打理。
“他有好几家医院?”他却跟她说他必须等升为副院长时才要补请喜酒!他为什么要骗她?
“蓝玄,你和少爷不是朋友吗?怎么不知道少爷的事?还是你是何小姐的朋友?”福寿有著疑惑。
“我和你们家少爷是朋友,但是不聊私事。”
“少爷平常是比较少谈私事。”
“福寿伯,何小姐是谁呀?”一听有女人在丈夫身边,女人的第一个反应总是要问清楚。
“何小姐就是少爷的未婚妻啊!”
诸葛蓝玄犹如遭五雷轰顶,脸色一下子刷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瞒了她多少事?更离谱的是,他明明和她结了婚,还已经登记注册,怎么还会有未婚妻?
她脑中顿时大乱,无法有条理的思考,她的心思仿佛被抽空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但她却完完全全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根本不爱她,他对她的所有态度及隐瞒就足以证明。
她此刻不再替他找藉口,不再自欺欺人。她不懂的是,他为什么要跟她求婚?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
“蓝玄,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那么难看?
“没什么,福寿伯,我们吃东西吧!”当一切都明了之后,诸葛蓝玄虽伤心欲绝,但所有的疑问也有了解答。
***************
“大姊,费雷有未婚妻了,他却还跟我结婚。”诸葛蓝玄终于在电话里哭了出来。
(蓝玄,不要伤心,费雷会眼你结婚,表示他是爱你而不爱他未婚妻。)诸葛紫玄安慰著。云诺天当初的情况也是如此。
“他根本不爱我!”诸葛蓝玄已泣不成声。
(蓝玄,把话说清楚,你这样大姊很担心。)诸葛紫玄也跟著她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诸葛蓝玄抽抽噎噎的道:“费雷他没在我住的地方待过二个小时以上;结婚没有买婚戒;我发烧时,他没在我身边:我们连手牵手的次数都算得出来;他有好几家医院,却骗我说他只是个外科权威;我生日时,只有一句生日快乐,他……”她终于将委屈全说出口。
诸葛紫玄听了好心痛。(蓝玄,回来吧!我马上让你大姊夫安排,我去日本接你回来。)
“我想先问清楚,他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跟我求婚?”
(蓝玄,先回来,回来再打电话问也一样。)那么远,她们其他姊妹感应不到她的种种情况,她不能让她孤军奋战。
“那我总得跟他说一声。”她还是想看他一眼,她爱他爱得好深。
(蓝玄,费雷居心叵测,你先回来,我们大家商量后再决定怎么解决这段婚姻,我马上过去接你。)到日本只要二、三个小时。
居心叵测?诸葛蓝玄打了一个哆嗦。“好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会去机场搭大姊夫航空公司的飞机。”
(蓝玄,千万不要胡思乱想,赶紧回来!)一个人独自在那么远的地方,诸葛紫玄真怕她想不开。
“我不会胡思乱想,我会马上回去,然后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可她说得到,真的做得到吗?
(这样想就对了!赶紧回来,我去机场接你。)
“好!”
收了线之后,诸葛蓝玄立刻回到住处,冷静的拟了一张离婚协议书,在上头签好了名,整理好行李,准备忍痛离去。
临走前,她又驻足不前;她想把离婚协议书撕掉,想再看他一眼,想把话问清楚,更想著他也许是爱她的。
若非她有著超人的意志力,她又如何能在爱得这么深之后只是哭哭而已?
但,她还是想再见他一面;只是,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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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蓝玄刚要下楼,难得回来一趟的费雷,竟出现在门口。
“你这是干什么?”看她提著行李,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她在干什么,他只是不明白她怎么会没有预警的就要离开。
一见到费雷,诸葛蓝玄劈头就问:“雷,你爱我吗?”
费雷沉默不解的看著她。
诸葛蓝玄见他无法回答,嘴角漾开一抹苦笑,“我知道你不爱我。”她不该还抱著希望。
“你到底怎么了?”一向逆来顺受、从不多言的她,怎么会突然问这种敏感问题?
诸葛蓝玄深吸一口气,“我要回台湾了,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
离婚协议书?“你要跟我离婚?”
“你都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苦笑依旧挂在嘴角,泪水噙在眼眶,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掉泪。
她知道了!反正他正打算要让她知道,最近他也饱受煎熬,想她又不敢来看她,不如就让她知道事情真相,然后离婚。
只是,一想到要与她离婚,他又百般不愿。这样矛盾的心态一直困扰著他,然而他却一直不明所以。
几经思量,他认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对她或许有些许心痛,但那程度不及他对筱薇的心痛;他对她或许有些许不忍,可那程度也未及他对筱薇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的不忍。
“我是有未婚妻,但我不想跟你离婚。”费雷断然拒绝,顾不得何筱君对他漫长的等待。
他会让何筱君成为他的未婚妻,只为告慰何筱薇在天之灵,才会这么多年还没跟她结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根本不爱我。”
“我的确是不爱你,我只是要找你出气泄恨。”明白的告诉她,让她为她父亲不当的言行愧疚、赎罪。
“为什么要找我出气?我并没得罪你。”诸葛蓝玄听得惶恐莫名。
“你是没得罪我,是你那自认为能掌控人命运的父亲得罪我。”
“我不懂你的意思,请你讲清楚。”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讲话如此大声有力。
“你父亲藉相命之名胡言乱语,害死了我爱的女人。”一提及何筱薇的死,费雷又满腔愤恨。
他突然逼向她,扬起的嘴角、进发出冷光的双眸,让他像极了一只嗜血的狮子,而她则是他的猎物。
“我父亲不可能胡言乱语。”费雷的气势逼得诸葛蓝玄无法喘息,心头强烈地感应到对自己不利的讯息。她不想理他,迳自往门口走去。
费雷拉住她,力道大到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
“好疼!请你放开我!”
“你仔细听好,我不管你父亲有没有胡亏乱语,筱薇因为算命的结果而自杀是事实,你得为你父亲的言行付出代价。”
自杀?“你在胡说什么?你一定搞错人了,她一定不是让我们算命的。”
他们替人算命,除非在对方有危险时才会坦言告知,其他只是点到为止;他们只会救人,还不曾害人自杀。
“搞错人?”费雷冷哼一声,“你父亲不是号称卧龙诸葛吗?你们不是住在宜兰吗?”
“你说的都没错,但我保证你爱的女人一定不是让我们算命的。”
“我们?这么说你也会相命?”他摇头冷笑,“荒谬、无稽,你怎么没算出自己会有今天的下场?”
诸葛蓝玄也觉得荒谬又无稽、无奈又好笑。
姊妹们对她的感应她置之不理,而她为了爱他又隐瞒自己的一切,不敢在他面前使用超异能,不敢让他知道她的背景,唯恐鬼魅化身的谣言吓坏了他,他会不要她。
“我是会相命,能论过去、断未来,我还有超异能,我父亲和我的姊妹们都有;不过,我们只会救人不会害人。所以,你爱的女人不可能是让我们算命的,你最好再查清楚。”现在坦言也不晚,他们就要形同陌路了。
这番话听在费雷耳里,只当她是大放厥词、为父月兑罪。“我不管你会什么,我都不会和你离婚,等我想放了你,我自然会放了你。”
他就是打心底不愿跟她离婚。
“趁我们什么事都还没发生,离婚吧!”她虽失掉了一颗心,但至少还可以保住清白。此时,她感谢他一直没碰她。
费雷懂她的意思,他双眸微眯,扬起一抹冷笑,“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可以让你全身而退!”
“你想干什么?”诸葛蓝玄也懂他的意思。
“我们可是夫妻。”他仍是森冷的笑著。
“我签了离婚协议书了,不再是了!”
“我还没签。”
“离婚协议书在桌上,你马上签。”诸葛蓝玄退了一步。
“我不签。”
“你不签就无法和你的未婚妻结婚。”她提醒他。
“无所谓。”
诸葛蓝玄突来一股椎心的感应,她知道自己可能会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她行李也不提了,轻身掠过费雷身边想逃走。
费雷反应也不慢,他一把抓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