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上,杜鹃踮起脚尖,扯着齐锦瑟手肘的袖子,一脸慌乱紧张的模样,看起来都快哭了。
在外头等杜鹃时,许多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他该怎么办?过去的情史辉煌,他一向都非常注重避孕,那晚真的是太过疯狂,她被杜鹃的热情燃烧掉理智,只知道他要她而已。
以前他早就想过“万一”的状况,很卑鄙的,他通常是打算请对方拿掉,因为他并不想娶任何女人,但是会给她们一笔可观的金额。
可是,这次是杜鹃,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齐锦瑟看了一眼已经不再嚷嚷的杜鹃,她紧皱着眉头,仰着首瞪他。
他迅速的把验孕棒抽出来,清楚后的看见呈现阳性的征兆。
“我先说好,我不会用这个孩子威胁你干嘛的!”已经被发现了,她放弃白费力气,“这孩子我打算留下,但是你不用负责。”
齐锦瑟放下双手,反覆看着那根验孕棒,“这种东西准确性有多少?”
“我月事晚来太久了,而且刚刚是孕吐,八九不离十,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不清楚?”她把东西抢了回来,“你不必想些有的没的,我不需要你担心,也不必端什么责任上来,OK?”
她不大敢面对齐锦瑟,她很担心他会拿出绅士那一套来对她,不管是要她拿掉孩子、或是说要结婚,还是要谈未来孩子归属谁这种问题,她头都会很痛。
一开始就说明白,这孩子她自个儿全权负责,不希望他有压力……虽然,如果能够跟齐锦瑟一起抚养这个孩子……会是最圆满的。
苞锦瑟一起……那就意味着他们可能要走向人生的下一步,想到这里,她竟然有期待的喜悦感。
不过,她不敢奢望能够跟他有多幸福的结局。
“好了,就这样说……”杜鹃回头,随便拍了他一下,但却感觉到有东西滴落在手背上。“锦瑟?”
她的手停留在他的胸前,望着滴落在她手背上的晶莹泪珠,一时间傻了。
齐锦瑟站在原地,那双桃花媚眼里盈满泪水,就这么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地上、滑下脸庞、滴在她手上。
哇啊啊——有没有搞错,他怎么又哭了?杜鹃完全呆掉,以前的齐锦瑟可是哭功一流,摔倒哭、撞倒哭、被人推一下也哭,连她被打他都一起哭,简直是孟姜女转世投胎!
问题是,他现在是齐田集团的总裁,都三十岁的大男人了,为什么还是这么爱哭?
偏偏,她对他的泪水完全没辙,最糟糕的是,为什么这种事他要哭?
“别哭……你在哭什么?”杜鹃完全手忙脚乱,路过的护士医生全停下来脚步,活像她在欺负他。“拜托你别哭了,有话好好说!”
天哪!齐锦瑟这个大男人为什么掉起泪来会这么美呢?揪得她一颗心好难受,拜托他说说话,是在哭哪场啊?
“你不愿意……让我抚养这个孩子。”他低沉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掉得更凶,“你不希望跟我一起照顾你肚子里的小阿,也不愿意跟我结婚。”
“我、我没这样说啊!”她回头笑看越来越多围观的群众,尴尬极了,“我只是说我自己会负责……我是为了你好,你可以不必管这个程咬金的。”
“难道你那么讨厌我吗?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我会说个好丈夫、好父亲,为什么不相信我?”齐锦瑟皱起眉心,难受至极的凝视着她,“就算不是为了孩子,我也想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咦?杜鹃的心跳漏了好几拍。他在跟她……告白吗?这怎么可能!
“不是,你要想清楚,我是杜鹃耶,我什么都不会喔,而且我还凶巴巴,真的跟你在一起的话,我恐怕……”
“我爱你,就是因为你是杜鹃!”齐锦瑟深情款款的扬起一抹凄楚的笑容,“我因了解而爱你,你以为我这个‘老公’是当假的吗?我会不知道你是什么个性?”
“可是……”她有些茫然,却也更加陶醉。
“一定是上天看你一直逃避我对你的感情,所以直接赐给我们一个宝宝,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他笑得很满意,眼角泪光还在闪烁。
杜鹃软了心房。她好讶异,锦瑟对她真的那么真心?下意识的抚了下平坦的肚皮,他愿意跟她一起抚养这个孩子?
“我很感动……真的!”她扬睫,露出腼腆的笑容,“不过,我还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再来看情……”
余音未落,齐锦瑟又哭了。
“你不希望挺着肚子结婚,我们可以赶快趁现在结啊!”他一顿,眼神忽然透露出恐慌,“你不想嫁给我?因为你有更喜欢的人?”
“没有、没有,你不要再哭了!你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后头超大声的窃窃私语,快把杜鹃逼疯了。“我没有更喜欢的人,我现在就只喜欢你一个人啊,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齐锦瑟没回答,只是用绝望哀愁的神情望着她,然后泪水扑簌簌的掉个不停,围观的医生、病奔跟护士,每个人都带着责怪的眼神在瞪她。
“你要不要脸啊,每次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哭,搞得我好像在欺负你似的!”杜鹃拼命为他抹去泪水,他的泪却泉涌不绝,“哎哟,我又没说不嫁给你。”
叮!须臾之内,齐锦瑟突然泪水一干,泛起微笑,一个拥抱把她揉进怀里。大家是在鼓什么掌?
“我们还是再做一次检验比较好。”齐锦瑟松开怀抱,亲昵的执握起她的手,“然后我会开始筹办婚礼。”
“呃,那个……我……”奇怪,她脑子为什么有点打结?
“你一样喜欢简单的百合婚礼吗?”他们小时候玩过结婚仪式,他记得一清二楚。
“是……”等等,锦瑟不是刚刚还泪流不止吗?现在那得意的笑容是怎样?
众多思绪在他脑海中奔驰,也不及他看到验孕棒呈现阳性那一瞬间的想法。
他比想象中还要爱恋这个女人,而且执着到一刻都不愿意松手。
甚至想到婚嫁大事,他也完全不会排拒……齐锦瑟得意的笑着,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喔,杜鹃那硬个性会说什么、想什么他清楚得很,他也知道,从以前到现在,她对他的泪水一向毫无招架之力。
奥?卑鄙?哈哈,为了能顺利抱得美人归,哭几滴泪水就算卑鄙,他也认了喔!
***
遇上这档子事,杜鹃终于了解,原来人生有时候真的可以快转的。
不愧是齐田集团的总裁,财大势大,两个星期内可以把婚礼搞定,而且宾客云集,政商名流全数到场。
她喜欢简单隆重的婚礼,小时候常跟齐锦瑟“演练”结婚仪式,她披着桌巾,拿着一朵纸百合,假装高雅的走在另一条红色桌巾上,旁边撒满了齐锦瑟用纸摺的百合花,然后站到早在前头一脸呆样的齐锦瑟身边。
接着他还得一人饰两角,一下当牧师、一下当新郎,假装宣称他们两个是夫妻,有时候念不对,还会被她打;她万万没想到,那些演练,有一天会成真。
对于这场遍礼呢,她没什么意见……因为隆重有余,简单完全不可能!想到齐田集团是什么地位,怎么可能跟她想的一样,亲友几个就完成,不席开一百桌哪说得过去?
可是,锦瑟就是很有一套,她上她的班,抽一天拍婚纱照兼试礼服,然后婚礼前一天请人告知流程,还印了一叠表给她,婚礼当天她再准时出息就好。
从小事到大事,她这位新娘子完全不需要操心,只要过她正常的生活,有专人帮她打理搬家事宜,她的东西瞬间就在齐锦瑟的豪宅里,而且已然陈设完毕。
对她来说,真的是非常简单,没什么好抱怨的,她所做的就是婚礼当天穿上婚纱,由专人妆点,然后父亲早走的她一个人走上布满百合花的红毯,走向站在前头,那个迷惑她的男人。
这整件事很火速,快到非常不真实,她根本脑袋一片空白,只任由齐锦瑟去安排……但是她披上婚纱的那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竟然开始紧张。
妈在旁边没哭,反而一直问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跟齐锦瑟联络上还交往的?妈一直不敢相信,她有一天嫁得出去,还真的嫁给好野人家族;而且妈一直要她仔细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这场遍姻不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她自己。
她无法解释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锦瑟,若是不够爱他,她怎么可能为他进礼堂!
等到站在红毯的那端时,她突然一阵慌乱,有一种想要立刻掉头就走的冲动。
可是,她发现锦瑟在凝视着她。
站在不远处的另一端,他身着深蓝色西服,微微回首,用一种热切的期盼与掩不住的欣喜神情,对着她泛出微笑。
她突然什么都不怕了,迈开步伐,彷佛往前是她唯一的去路,走到锦瑟身边是她唯一的选择。
能有个男人这样对着她笑……彷佛她给了他多幸福的感觉似的,让她有些恍惚。
她说了“我愿意”,跟齐锦瑟一起去登记,转瞬之间,已经是人妻了。
“辛苦了。”新娘秘书一一的为她解下发饰,“恭喜你喔。”
宴客结束,杜鹃虚月兑的道谢,一场宴席她进来换了三次礼服,每一次都只坐下来吃一点点菜又要离开,好不容易送完客,桌子都撤走了……她跟肚子里的宝宝都饿死了啦!
“新郎呢?你有看见吗?”杜鹃大剌剌的自己拆发夹,她又不怕痛,随便拨拨就好了。
“他还在外面跟人家聊天……”新娘秘书吓了一跳,这新娘子真是豪迈啊!
“我快累死了,现在就想回家。”杜鹃拉着裙摆站起来,她想回去吃两碗泡面。
她径自打开休息室的门,餐厅都要休息了,许多灯已然暗了下来,她可以听见外头的喧闹声,尤其是齐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比他们还开心,笑得合不拢嘴,喝酒都干杯咧。
“为什么?”
身后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心碎的怒吼声。
杜鹃回首,这一条走廊全是新娘休息室,除了她这间外已经是黑漆漆一片,唯有最末间发出微弱的灯光……该不会刚结婚就闹离婚吧?听那女人的声音在哭呢!
“华茹,你冷静一点。”男人的声音跟着传出来,这让杜鹃倏地再次回身。
这声音她就熟了,是锦瑟。
她高高的拉起鱼尾裙的裙摆,利落的月兑下高跟鞋,赤着双脚,快步往走廊末端走去;末端的房间门没关紧,门缝开了一点儿,这也是透出光线的原因。
“挑我生日这天结婚,我怎么想?你都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透过细酚邬看,高华茹正泪流满面,哽咽的对着齐锦瑟低吼。
“我不懂为什么要考虑你的心情。”手里还拿着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记得这件事情,礼物也挑选懊了。
趁着要回家前拿给她,怎么知道高华茹突然就歇斯底里起来。
“每年我生日,我们固定都会去君悦的,我今天晚上也订好了房间……我怎么样都没想到,你突然就结了婚!”高华茹气得握紧双拳。她一直以为、以为那一切都是冲动与玩笑。
可是看着齐锦瑟每天在为婚礼忙碌,甚至还派工作给她,她就发现总裁的专注力惊人,每逃诩春风得意,他是真的要娶那个女人了。
“华茹,我们之间……我以为你清楚的。”齐锦瑟力持平和。他必须承认,高华茹是他的疏失,她是他唯一没有谈清楚的女伴。
其实她尚且称不上女伴,他们在一起是四年前的事情,两人之间的关系吊诡,那是没有承诺的关系……每逢她生日,都有不成文的庆祝方式,只是他以为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那不具有意义,没想到华茹不是那么想的。
“我该清楚什么?我一直在等,我在你身边五年耶!”她的泪水再度飙出,“结果你现在跟一个才相逢不到两个月的女人结婚。”
“时间长短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爱杜鹃。”齐锦瑟不想再谈,他将小礼物盒摆在一边的桌上,“我很抱歉让你多做想象了,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他叹了口气,回过身子。杜鹃还在等他,她晚上几乎没吃到什么,饿不饿呢?
“不!锦瑟!”高华茹突然跑了上前,由后紧紧的抱住齐锦瑟,“求求你别走!”
靠!锦瑟?锦瑟是她叫的吗?杜鹃看了简直一肚子火。以前她怎么叫她管不着,但是现在锦瑟是她的丈夫,只有她有资格那样叫他。
齐灵犀刚好走了出来,听见里面的对话,帮大哥紧张了一下。大哥也真是的,要处理什么不在办公室处理,偏偏选在结婚当晚?
“不准出声喔!”杜鹃瞪着齐灵犀,用嘴形警告着。
他双手高举做投降状。怎么这女人都没变,一样凶巴巴的?他真搞不懂,大哥闪电结婚已经够夸张了,还谁不挑,偏偏挑这个母老虎?
他也很重视自个儿的公司啊,问题是哥没有必要狗急跳墙,这么担心老爸把齐田集团送给只会拉屎的小婴儿,就随便找个人娶了吧?
“今晚陪我好吗?我一直很喜欢你,就算、就算你结婚了,我还是愿意跟你在一起!”高华茹泣不成声的紧拉着齐锦瑟,“杜鹃怀孕初期不是吗?你们根本不可能太激烈……我愿意的,只要你点头,我愿意在饭店房里等你。”
齐锦瑟紧蹙着眉,握住斑华茹的手,准备拉开。她怎会认为,他结了婚还会跟她继续呢?
遍姻是神圣的,若不是确定杜鹃是他的唯一,他怎么可能火速拐她进礼堂!
砰的巨响,门竟然被踹开了。
“我不愿意!”门口倚着的,是双手抱胸的新嫁娘,“我现在又累又饿,心情不好,我想回家了。”
电光火石间,齐锦瑟顾不得温柔,他飞快地把高华茹的手给扳开,直接往旁边甩,因为老婆大人已经杀到门口来了。
他讶异的看着没好脸色的杜鹃,还有站在她身边的齐灵犀。死老弟,他们听多久了,难道就不会打个暗号,稍微提醒一下吗?
踉跄在地的高华茹怒不可遏,抬首瞪着杜鹃。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怎么能轻易夺走她梦寐以求的幸福!
“杜鹃,情况是……”真糟糕,结婚当晚他就得解释这种事。
“不必解释,我不在意。”杜鹃挥了挥手,她真的不想去计较这种事,“我不了解你就不会嫁给你了,婚前的事我不想追究,我现在很饿,我想吃饭、想回家。”
“是。”齐锦瑟一笑,赶紧上前搀扶她往外走。他看得出来,老婆大人现在火气很大。“衣服不换吗?”
“不要!”她噘着嘴,饿到头都发晕了,哪有力气和时间换衣服。
“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很饿,应该赶快带你回家的。”齐锦瑟认真的道着歉。他看过书了,怀孕期间因为荷尔蒙的关系,孕妇脾气都会非常不稳定……虽然杜鹃本来就不是很稳定。
“知道就好,这个生日快乐几个字而已,浪费那么多时间。”杜鹃不禁回首看一下走廊,想到被扔在里面的高华茹,现在应该已失声痛哭。“喂,齐灵犀,你当做好事吧,高华茹长得也不错,你去陪陪她吧?”
“杜鹃小姐,你当我不挑食吗?”齐灵犀狠狠的瞪了她。
“你比锦瑟花,这我清楚得很。”她走到自个儿休息室门口,新娘秘书还在等他们,而她的高跟鞋正扔在地板,“辛苦你了,谁拿红包给新娘秘书小姐?”
办包由齐灵犀保管,他赶紧递上,而杜鹃正攀着齐锦瑟,吃力的想把折磨人的高跟鞋给穿上。
“别穿了。”他轻笑,突然打横抱起她,“我抱你上车吧!”
“哇——”她花容失色,攀住他的颈子,悄悄红了脸,“你很喜欢在大庭广众面前这样。”
“因为这样才可以看到你害羞的样子。”齐锦瑟大方的说出意图。
杜鹃没力气跟他战,乖巧的任他抱着,直直往门口去,门外剩下的都是亲戚,韦薇安提前离席,她受不了被注目的感觉,她跟齐天胜的年纪相差太多,耳语不断,她听了难受。
齐天胜喝得满脸通红,看见儿子抱着媳妇走过来,简直快乐翻天。
“哈哈,这么早就甜甜蜜蜜啦!”他笑得眼都弯了,“不过还是抱着好,刚怀孕很辛苦呢!”
想到他这么快就有孙子可以抱,齐天胜可乐歪了。
杜鹃没说话,一样是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暗暗狠捏了齐锦瑟一把。早说过不要把她怀孕的事说出去,他这大嘴巴!
“灵犀,你女朋友等你很久了。”齐天胜贼贼的看向站在角落的女人,那是个具有成熟美的女人。
“又一个受害者喔?”杜鹃有点怨叹。那个女生看起来很精明啊,怎么会栽在齐灵犀手上呢?
“叫你老婆闭嘴,少说两句!”齐灵犀不悦的警告着,“我拐她来可是费了很大的工夫,别毁掉我营造的形象。”
炳!笑死人,他们兄弟有什么形象?不就风流倜傥、女人不断?
齐锦瑟倒是了解一二。看灵犀的样子,他为谁下厨、为谁洗手作羹汤,大概也猜出来了。
苞众人再度道别,他们就上车返家。杜鹃真的是累到快瘫了,在车上就像烂泥似的,动弹不得。
“我们吃永和豆浆好不好?”齐锦瑟拿起手机,联络佣人去买。
“好!”听见有热腾腾的东西吃,杜鹃举双手赞成。
齐锦瑟含着笑,一边交代佣人,另一手拉起躺在坐垫上的杜鹃,将她往怀里搂。
“饿着你了……新娘子真的很辛苦。”他之前听过流程,但是没想到毎换一次装要这么久的时间,她几乎都没时间吃饭,“也很谢谢你没有当场发飙。”
“呵,我不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我知道我嫁的是什么人。”杜鹃微微笑着,偎进他怀里,觉得安稳极了。“你都没有让我忙到,我就很感激了。”
“早知道你不喜欢,我怎么会让你忙?”她说那什么傻话?他知道她的个性,凡事越简单越好,演练过几百次了,再不知道就真的是故意的了。
杜鹃泛起幸福的笑意,双臂紧紧的怀抱着他。她要的幸福也很平凡,就是能让她活得自在而不勉强;锦瑟这样一句话,胜比手上这枚五克拉的钻戒来得有价值。
这才是真正的贴心,暖到心坎里的体贴,不是只有行动上而不在意心里感受的浮滥体贴。
到了家后,买宵夜的佣人还没回来,杜鹃先换下衣服冲了澡,卸掉比油漆厚的妆、洗掉如钢丝般的头发,终于换上轻松的睡袍,得以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她咚的往床上倒,呈现大字型,说不上来的舒服。
“食物回来了,孩子的妈!”齐锦瑟也在另一间浴室洗好了澡。
一听见食物,杜鹃立刻坐起身,赶紧跑到餐桌去,准备大坑阡颐一番;佣人照齐锦瑟的交代,买了热腾腾的豆浆、饺子、包子、蛋饼回来,桌子上散发着香气,杜鹃觉得这就是五星级大餐。
她喝了一大口豆浆,开心的闭上双眼,“喔……超幸福!”
齐锦瑟看她那种模样,一度怀疑自个儿说不定比不上那碗豆浆。
“喝慢一点,很烫。”他腾出手,为她用汤匙把豆浆给拌凉。
杜鹃咬着蛋饼,看他细心吹凉的动作,不由得拖着腮,嘴角泛出一抹极诡异的笑容。
“你笑得很阴险。”齐锦瑟只要眼尾一瞥,就知道她有鬼。
“你有这样为哪个女人做过吗?”她用不屑的眼神瞧着他,“那个娇甜的高秘书?”
齐锦瑟果然止住了动作。他没有天真的认为,一个女人、老婆、妻子,会对刚刚的事完全视而不见。
“没有。”他认真的瞧着她,“杜鹃,我不会否认我过去的情史,如果你想了解,我会毫不保留的说给你听。”
“不要,我无缘无故听那个干嘛?听火大的啊!”她仰高小脑袋,“我那样问你,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特别的。”
呃?齐锦瑟有些错愕。为什么杜鹃真的完全没有生气或是吃醋的模样?一般来说,光是看见高华茹刚刚紧抱着他,还要求他在新婚之夜与她燕好的那一幕,正常女人应该已经歇斯底里了。
不过杜鹃的重点,果然不一样。
“对我来说……你是很特别的!”他第一次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因为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多特别?”她先噘了噘嘴,然后小嘴张开,“啊——”
齐锦瑟不假思索,立刻舀起一匙豆浆,又吹了吹,小心翼翼的送进老婆大人口中。
她满足的喝下豆浆,先抿了抿唇,又舌忝了舌忝唇边,很开心的睁眼瞧着他,“好甜喔!”
“永和豆浆一向好喝,连我……”
“我的心好甜喔!”杜鹃笑看着老公,为什么他现在有点正经?
齐锦瑟又一愣。无可奈何的瞧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他该不会又被她耍弄了吧?
“女人都喜欢自己是唯一,自己是特别的,我也不例外。”她执握住他的大手,红着脸,缓缓的说着,“我很开心,能在你心中是特别的。”
他用力回握。杜鹃不知道,她那娇羞的神情出现在平日凶悍的脸上,格外的迷人。
“我不是为了孩子嫁给你的。”她沉吟了一会儿,诚恳的说着。
齐锦瑟只回以微笑,因为他很清楚,现在是他喜欢杜鹃比她喜欢他来得多很多,孩子只是一个催化剂,让他得以顺利获得杜鹃,先把她绑在身边再说。
不过他有自信,杜鹃也会很快地,如同他一般爱着他。
“你……虽然让我很迷惘,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她说完后,自己又捂住脸,“好害羞哦,我不想讲了,讲得好像告白一样。”
“我喜欢听啊!”他挪近了她一些,轻柔的抚着她的头。
杜鹃重新抬首,轻轻在齐锦瑟脸颊上啾了一下,她满脸通红,尴尬的咬了咬唇。
“请多指教了,老公!”她伸出了手,做握手状。
“请多指教了,老婆大人。”搂过她的臂膀,齐锦瑟温柔的吻住了她。
他才不搞握手那一套咧,现在不能做“太激烈”的事,再握手,他岂不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