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动词变化错了。”
女孩冷冷地拿笔敲了敲书桌，戴灏烽瞥了她一眼，带着笑把动词更正。
“老师说的是！”他挑了挑眉，忍住满月复笑意。
“你正经点！”罗霈芯忍无可忍的倒抽一口气。
“我很正经啊！我再正经不过了。”他托着下巴，勾着一抹漂亮的笑容，“我爸妈如果看我这～么～认真的坐在这里念书，一定会喜极而泣。”
他们喜极而泣？她会先怒火攻心吧！
这是上天对她不重视初夜的惩罚吗？明明要找家教的人这么多，她为什么偏偏应征成为一-夜-情对象的家教老师？
二十岁的家教，十八岁的学生，两个人之间还有别人不知道的关系……
罗霈芯那天一见到戴灏烽时，简直又傻又慌，下意识就想逃跑，要不是他强拉住她，她早就夺门而出了。
想当然耳，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愿意成为他的家教，更希望两个人永远不要再见面，就算在路上巧遇，也请当作陌生人，连礼貌的点头示意都不需要。
只不过，最后她为了百分之零点一的理由留下来——时薪：一千两百元，外加晚餐。
她不是陶渊明，非得为五斗米折腰不可啊！时薪一千二耶，这种好康要去哪找，而且还包晚餐，说什么她都得拚了！
只是兴高采烈的正式签约成为他的家教后，她才想到……附晚餐不就代表她每天都得留在他家吃晚饭
算了，冲着高额的家教费，她无论如何都会点头答应。
于是诡异的家教课程就这么开始了，但其实也才上了第三堂课而已，她却莫名其妙开始对戴灏烽感到不耐烦。
“你别老板着一张脸，一点都不可爱。”他喜欢盯着她看，嘴角总若有似无的勾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跟可爱沾得了边，也从不希望自己变可爱。”罗霈芯挤出难看的假笑，“快点写！边写边大声的念出来！”
戴灏烽呵呵的笑着，异常听话，不但真的写作业，也大声的念着。
罗霈芯瞪着房门下的细缝，这些家长怎么都只会这一招，以为站在贴着门板听就不算打扰吗？依照黑影移动情形，应该只有一个人，而且一定是护子心切的戴太太。
反正她没偷懒也没做什么坏事，家长也不可能偷听太久，只要不会闯进来影响她上课就可以。
“老师，我写完了。”
他意外地恭敬有礼，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皱着眉接过作业本，再拿出一本空英，让他一边听mp3，一边跟着念文章。
“把动词全部圈起来，等一下跟我解释什么句子要用什么时态，为什么？”她交代完便立刻坐到一旁的游戏桌前，批改他刚写好的例题。
其实戴灏烽的英文程度非常好，听说读写样样精通，偏偏就是文法差了点，她是不太了解为什么戴氏夫妇这么执着，真正的外国人也没学过所谓的文法，更何况他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不应该再拘泥于只有台湾人才在乎的文法吧。
不过既然有钱赚，这些事就不要多问了！
“那个……”戴灏烽低沉的嗓音忽然出现在她耳边，“可以打扰一下下吗？”罗霈芯候地回头，直接撞上他的下巴，结果两个哀哀叫的人分别向两边倒去，一个抚着额头，一个捧着下巴！
“你干么啦！”她气急败坏的嚷着，“痛死我了！”
“喂……我也是受害者好吗？”戴灏烽也痛得拚命揉着下巴。
“受什么害？听完了吗？现在在上课，麻烦你回位子上坐好！”她站起身，拉着他往书桌走去。
“好好好，这么凶！”他摇摇头，“上课归上课、休息归休息，你做事一向都这样吗？”
“坐下！”她不想回答课堂以外的问题，强逼着他坐好。果然一板一眼。戴灏烽心想只要认真把课上完，她应该就会听他说话了吧？
他到现在还是觉得很不真实，终于可以体会到大家所谓的“世界这么小”。
在夜店遇到的二十岁大学女生，一-夜-情的对象，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他的英文家教
有别于那晚的热情奔放，清醒的EEB根本就是一个完全不近人情的女魔头！目光锐利精明，跟爸妈说话进退得宜，就连同张餐桌吃饭，都可以假装他不存在。上课的时候连一句闲聊的话都不行，而且才第一天上课，马上就拿试题给他写，毫不客气的指出他的缺点。
她明知道他没有学习文法的真正必要性，但是完全不会多问一句。
终于，两个小时的课上完了，罗霈芯起身跟他说完谢谢，立刻收拾包包准备离开
“等等。”他突然握住她的手，“你干么走得那么急？反正都要一起下去吃晚餐。”
“我不想跟你同进同出。”她瞥了墙上的钟一眼，“已经过两分钟了，不要让人家误会我待在你房里做什么。”
“延迟下课？”
“我这个人非常有时间概念。”
戴灏烽轻笑出声，还是坚持要她等一下，便径自走出一房间，请佣人转达爸妈他还有问题要问，晚十分钟再下去吃饭。
“好了，现在我们多出十分钟的时间。”他轻轻把门带上，这下她总该放心了吧？
“有什么事？”下了课的罗霈芯一样不怎么好相处。
“我想问……”戴灏烽忽地靠近她，“你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吧？”
“忘记了。”她双肩一皱，用手抵住他的头，“拜托你也忘掉，没有人一直记得一-夜-情的！”
“哈，你真绝情。”他的表情很受伤。
她不耐的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要不是为了钱，她怎么可能现在还要面对这个曾经把她吃干抹净的男人？
“Derek，我们干脆一次把事情说清楚。”罗霈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开门见山的说道：“那天的事不代表什么，我们只是学生跟老师，其他的请当作没发生过。”
戴灏烽挑眉，不禁对她的反应感到有趣，因为这句话通常都是他跟别的女孩说的，这不是他第一次一-夜-情，如果她还愿意回想的话，应该不会忘记在他怀里快要被融化的感觉，他从没说过自己性关系单纯，但是每个女人对他来说都只是炮友，没有真正的感情。
他才十八岁，没兴趣谈真爱！合得来玩一场倒也无妨，合不来就一拍两散，没有负担也没有责任，正是现下年轻人的快餐爱情。又不是没遇过超过二十岁的女人，只是这是头一次有女人不但没有对他“爱不释手”，而且还不认帐。
啧啧，不知道是不是有损自尊心，他只是觉得至少两个人还可以做个朋友。
“但至少不必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吧？”戴灏烽清了清喉咙，故意模仿她上课时正经的样子。“上课了，先写试题，下课了，下次见……连一句问候都没有过。”
“谁说没有？我一见面就说：Howareyou？”跟口头禅一样。
“没有感情。”虽然他也每次都乖乖回答。
“我跟你之间需要什么感情？”她挑高了眉，“你只要把英文念好就好了。”
戴灏烽看着她一丝不苟收着mp3的动作，再想到她专业又干练的态度，难怪呀……
他故意轻“哦”了一声，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成功的引起她的注意。
“哦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难怪你会失恋啦！”他哪壶不开偏提哪壶，“你甩他？还是他甩你？啧啧，两个吵架比较有可能。”
“关你什么事！”一提起这件事，罗霈芯就火大。她失恋不过两个星期，情伤还没痊愈，这个十八岁的死小孩就在她伤口撒盐！
谁甩谁不重要，她跟学长分手是事实！
其实上星期学长还有打电话给她，问她过得好不好，叮咛她不要因为省钱老是吃泡面，他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想为他那天的态度道歉。
可是……她没有答应。
“我只是在想，能配得上你的男人很少，你的脚步太快，一般人跟不上。”戴灏烽瞥了她一眼，意外发现她眼眶里竟然有泪水在打滚——没想到女魔头也有泪腺耶！
“你可以摆明说我是个不讨喜的女生！”她不客气的回瞪他，“我太聪明、太爱强出头、不懂得帮男人留面子，过度精明干练，男人在我面前好像没穿衣服，什么都可以被我看穿……”
“我倒不介意在你面前赤luoluo的！”他勾起挑逗的笑，想起那天替她买早餐回去时，意外见到的诱人春色。
罗霈芯登时羞红了脸，他讲话怎么都那么暧昧！
“不跟你说了！”她在干么，怎么跟一个外人谈自己的事，说完便想走出房间。
“你刚刚说的是自我评语，还是别人对你说的？”戴灏烽抽起一张面纸，直接用它挡住她的去向。
罗霈芯不客气的一把抢下，随便拭了眼角闪烁的泪光，“有关系吗？”
“有，关系可大了。”他的大手搭在她的肩上，温柔的将她转身面对自己，“依我看来，对你有这种评语的都是嫉妒你、赶不上你的人，简单来说，就是能力比你差又比你笨的类型。”
“你讲话太直接了。”
“我觉得你是个很可爱的女生，而且非常讨人喜欢。”他展开天真的笑靥说道。
他真的只要用微笑就能迷死人，面对他直接不造作的赞美，罗霈芯不知所措，只能尴尬的看着他，这辈子还没人称赞过她……可爱？！
“年纪小小不学好，只会说这些有的没的甜言蜜语。”她推开他，人生是很现实的，她不是会轻易被蜜糖灌醉的女人。
“我是说真的！”戴灏烽的口气听不出来是真是假，“一个会因为失恋在酒吧喝得烂醉，计划把初夜留给喜爱的男人的女人，其实很可爱。”
罗霈芯都快走到房门口了，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顿时停下脚步，硬生生的转过身，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要把初夜留给、留给……”她忍不住涨红了脸。
“你自己说的。”戴灏烽的双手在后脑匀交叉，表情很是轻挑，“在我怀里边哭边说的，那天原本是你生日，结果你跟学长大吵一架，枉费你还想把自己当成礼物，庆祝他考上研究所。”
“住口！”罗霈芯又羞又气，用极快的速度冲到他面前，低声吼道：“你那天不是说我什么都没说吗？”
“没有啊，我忘记了。”他刻意笑着，“你说要当那天不存在的！”
“戴灏烽！”她揪着她的衣领，怒不可遏。只不过下一秒，戴灏烽突然吻上了她因为愤怒更显得红润的粉唇。
四唇相贴，她的唇跟记忆中的一样柔软，只是那晚她哭过后的双唇有点水肿，尝起来的滋味更加可口，等他亲够了，才满足的离开她的唇。
罗霈芯抬着头，错愕的望着他。
“真可爱。”他眯起眼，捏了捏她的粉颊。“我们下去吃饭吧！”
什么……什么东西？
罗霈芯还呆若木鸡的站在房里，他大少爷就己经踩着愉快的步伐离开房间，一路吹着口哨往楼下走去。
他，刚刚吻了她？就在她对他严正申明，要当那天不存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