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葆宝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么隆重而且盛大的婚礼。
老实说,见识到孙家的大手笔,她已经啧啧称奇,再看见诸多她只在报上看过的显赫人物,她差一点因此脚软,要不是孙澄晋用严厉的双眸瞪着她,她可能会做出从红毯上落跑的事来。
孙澄晋真的是一个非常知名的人士,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以来,那种聪明又好看的天才距离她很远很远,她从来没想过会有嫁给这种人的一天。
不过最惊奇的绝对不会是她,打从她站在红毯那一端开始,最后一排的宾客差点因为惊讶过度而起立失态,当她顺着音乐缓步踏在洒满玫瑰花瓣的红毯上时,所有观礼的来宾纷纷面面相觑,耳语声四起。
原本高姚清灵的新娘,怎么从段澐换了个可爱的圆滚滚小妹?
魏葆宝也很无奈,她已经穿上七公分的高跟鞋了,昨晚练习好久,好不容易才能不踩到婚纱而优雅的走完这条花瓣红毯。
征婚牧师也一脸错愕,念到她的名字还打结;孙澄晋的父亲直接跳起来,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瞪着她。
不过他们还是在一片惊愕声中完成了婚礼,在亲吻新娘的时候,孙澄晋只是随便吻了额头应付一下。
他的脸色依然没有很好看,想着本来穿着婚纱的应该是美丽的段澐,却突然变成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她还是来打工的。
由于不得拍摄,这场遍礼从超级盛大到低调秘密,孙澄冀负责对外说明并发了新闻稿,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新娘引起了各界猜疑。
遍礼结束后,她跟着孙澄晋进了礼车,当然他们是没有任何蜜月的,一小时后,她就身在独栋的三层洋房里了。
哇!她站在电视机前,好奇张望四周。这是间非常简朴的屋子,每一个区域仅以墙相隔而没有门,站在客厅可以瞧见圆圆的大餐桌,再往里是厨房……
她被载到这个地方后,孙澄晋拧着眉带她进来,要她在这儿等后就往楼上走去,她一个人被扔在这罚站。
客厅另一端的墙角有张神桌,魏葆宝迳自走过去,上头有张相片和牌位。是位姓梁的老先生,穿着军装耶,超帅!她微微一笑,跟照片里的人挥挥手,然后拜了拜。
再缓步走回来,她终于留意到电视机上的裱框横联——
“惜妻如金?”哇,篆书耶,要不是她曾经在画廊打过工,搞不好还看不出来上面写什么东西。
突然有人影自一旁出现,魏葆宝赶紧回首,是个矮小但和蔼的妇人,她朝着她点了点头,手里端了杯茶。
“请喝。”她说,把茶给搁在茶几上。
“谢谢!”好不容易见到有人影,魏葆宝连忙叫住她,“对不起,请问一下这里是?”
“孙家。”妇人微笑着回答,但是那双眼却从魏葆宝一进门就不停打量着她,不明白段澐怎么不见了?
“不——委——屈!”楼上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叫声。
这个声音,让所有争吵都停不下来。
他们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然后是惨叫声,跟着是重物碰撞落地声。
这个时候,孙澄晋拧着眉离开书房,往楼下走去。
“为什么没月兑高跟鞋?我家地板是擦干净的。”楼下响起孙澄晋的责备声。
“我怎么知道,而且我不穿高跟鞋的话会踩到裙子耶!”魏葆宝咕哝着,“不然你帮我拿鞋子,我要把裙子撩起来走路。”
“笨手笨脚。”
“喂!那是这件衣服碍事好不好?我做事俐落得很咧!”
接着又听见上楼的声音,然后便见到一身雪白的新娘非常粗鲁的抱着裙摆,蹑着脚尖出现在书房门口。
“孙爸爸好,孙妈妈好!”带着甜美的笑容,魏葆宝一鞠躬,再鞠躬,“大哥、二哥好——”
孙澄冀职业的回以笑容,这屋子目前只有他们两个笑得出来。
魏葆宝很勉强的挤进书房,孙将军已经缓步走向位子坐定,孙澄湘兄弟随意的站着,孙夫人则是带着温婉的笑容,慈爱的回望着她。
“魏葆宝。”孙夫人轻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很可爱的名字。”
“谢谢孙妈妈。”魏葆宝忍不住看了孙将军夫妻好几眼。孙将军感觉超有威严的,而眉宇之间的英气跟孙澄晋一个样儿的孙夫人,看起来好有气质喔!
她是手肘冷不防的被拉了拉,孙澄晋来到她身边,“你是来这里打招呼的吗?打完就可以走了。”
“澄晋。”孙夫人出了声,很柔很缓,“怎么可以对自己的老婆这么没礼貌?”
“老婆?”孙澄晋没好气的看了母亲一眼,“我以为刚刚二哥说得够清楚了。”
“嗯……大家别生气,我是自愿的。”魏葆宝赶紧走到大家中间,打着圆场,“而且有酬劳啊,这是我的打工,我百分之百愿意配合到底。”
“打工?”孙将军怒眉一扬,“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打这什么工?你知不知道这是结婚啊!”
“知道,就是代嫁新娘啊!堡作内容我都很清楚,所以请孙爸爸放心,没有人骗我,也没人诓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魏葆宝亮着一双眼眸,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孙将军,“我跟孙澄晋就当一年夫妻,这没什么不好,是一举数得又不失面子的好方法,大家都受惠。”
孙澄晋站在一旁瞧着她。这女孩不是才大学毕业吗?怎么算也只有二十二岁,胆识倒不小,很少人有胆子敢这样直视父亲说话的,而且说起话来条理分明,既不矫揉造作,也不胆怯懦弱。
孙夫人突然上前,执起魏葆宝还戴着手套的手。“我们如果知道,绝对不会允许你们这样胡闹!你怎么能将婚姻大事当成工作呢?你要知道,这样子以后你就是离过婚的身份了。”
“我无所谓。孙妈妈,你要考虑的事很多,唯一不需要考虑的就是我。”魏葆宝语出惊人的表示,“你要想的是今天的场面,来的人很多,有政商名流、有亲朋好友,有孙澄晋在NASA的同事,发生新娘跟人私奔这种事很难堪,你最要考虑的是他,他的心情很糟,我们最好不要再雪上加霜。”
一瞬间,孙澄晋觉得有股暖意从心底升起。
但是同一时间,他却蹙起眉,因为他听见了刺耳的言语,什么叫做“唯一不需要考虑的就是我”?
这么多么轻忽自己的话语,可是魏葆宝却用如此认真的态度在表明?
见微知着,从无心的言论,就能够知道这个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你真是个体贴的好女孩。”孙夫人眸子里掠过一丝锐利,“可是你家人对这件事怎么说?他们也同意你的“工作”吗?”
儿子已经说了,今天挽着新娘走红毯的男人,是她自己找的替身父亲。
整个婚礼就有两个代打角色,还不够荒唐吗?
一提到家人,魏葆宝神经立即绷紧,她不安的四处乱看,双手绞紧,正在想应该怎么应答。
孙澄晋把她的僵硬看在眼里,“家人”对这个活泼的女孩而言,仿佛是千斤重的枷锁。
“我们说好,不过问工作以外的事。”他主动出了声,甚至来到魏葆宝身边,像是想给她力量。“我们雇用的只有她一个人,她的背景、家人甚至是朋友圈,我们都不干涉也绝不过问。”
孙将军浓眉皱成一条线,双拳紧握的暴出青筋。他打出娘胎来从没想过,新娘会有代打、亲家公也是代打的。结果这种荒谬绝伦的事不但发生了,还发生在自己家里!
“就是这样,请把魏葆宝当做一个打工的人,不要过问或调查她的背景。”孙澄晋看出父母眉宇间的疑惑,加重了语气,“而且我才是雇主,你们别多事。”
魏葆宝抬头,再次用感激涕零的眼神看着他,她的肩膀线条终于微微放松了些,只不过那双手依然紧紧揪着裙摆不放。
孙澄晋对上她的眼神,挤出一个笑容,要她安心。
用力点了头,她懂孙澄晋的意思,而且愿意相信他。
“不管怎么说,契约已经签了,这个工作我是接下了,大家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她索性大胆的挽起孙澄晋的手,“反正从今天起到一年后,我都是他的老婆。”
她义正词严的说着,然后偷偷的摇了摇挽着的手。他怎么不说句话呢?她可是上来帮他的,他好歹要表示赞同吧?
“嗯。”孙澄晋无所谓的耸肩,“就这样。”
“喂,你会不会讲话啊?”她不悦的抬起小脑袋,“亏你这么聪明,你应该要说:‘对,从今天起魏葆宝就是我的妻子啊!’”
“我说不出来。”孙澄晋扯扯嘴角。这丫头教他说话?
“那你要练习啦!脑子聪明嘴巴笨有什么用,以后万一我们出席别的场跋,你连介绍我都说不出来,那多尴尬啊!”她咬着唇,态度认真得可爱。
“到时我说得出口的。”他叹了口气,“我现在累了,想去休息了,行吗?”
“喔,好吧。”魏葆宝噘起嘴。真是的,孙澄晋该不会是整逃诩窝在研究室的那种宅男吧?
孙澄晋真的旋身就要走,孙澄冀提示了好几声轻咳他都没放心里,一直到端坐在太师椅的孙将军出了声,“站住。”
魏葆宝闻言像被电到一样,赶紧立正站好。
这动作惹来大家一阵窃笑,不过孙澄冀在被父亲赏了记白眼后噤了声。
“既然木已成舟,我的确也不能说什么。”孙将军严厉的瞪着小儿子,再看向魏葆宝,最后目光瞬间柔和的看向妻子,“夫人有什么看法呢?”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如何,他们已是夫妻了。”孙夫人看着魏葆宝,越看越中意,“我也不讨厌葆宝……那么,就照着家训走吧。”
“嘎?”出声惊叫的不是孙澄晋,而是他的哥哥们。
家训?魏葆宝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契约里没这条喔,她还要遵守家训哦?该不会要洒扫庭院、烧饭做菜、洗衣拖地?不过这些她都会啦!一个月一百万耶,她愿意!
而且这个夫人看起来好好喔,温柔婉约的,如果她妈妈也像她这样,那该有多好。
“我为什么要守家训?”孙澄晋终于忍无可忍的出了声,“她只是代打新娘!”
一个手指指着她的鼻尖,魏葆宝还很认真的转过头去,对着孙将军用力点头,是啦,她就是那个打主的代打新娘啦!
“因为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孙将军低吼着,“今天就算是段澐嫁过来,我也一样要你守家训。”
段澐!魏葆宝倒抽一口气,这孙爸爸是怎样啦,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知道孙澄晋现在心里一定很痛吗?穿着白纱的人比他想像的矮了十公分,伤很大耶!
“那个……”
她举手想发言,却被孙澄冀飞快地拦下,并且低声警告,“你少说话。”
“但是她不是我爱的人,她只是来打工的,要我遵守家训简直是不合情理。”
孙澄晋转过身,竟然恶狠狠的瞪了魏葆宝一眼,“我办不到!”
他用难得出现怒意的口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几秒钟后,大家都听见了摔门声。
魏葆宝无辜的指指自己,他刚刚干么瞪她?要他守什么家训的是孙爸爸,又不是她。
“宝宝对吧?”柔美的嗓音自耳边传来,魏葆宝心情愉悦的看向孙夫人,听她温柔的询问她,“穿这样累不累?要不要换件衣服休息一下。”
“求之不得。”她用力的点头。
“雪亭还有些衣服放在这儿,我去找件洋装给你穿。”孙夫人牵起她的手,“跟我上三楼好了。”
“谢谢孙妈妈。”魏葆宝笑得更甜了,没去多嘴的问“雪亭”是谁。
不过她临出门前,没有忘记跑回孙澄湘身边,低声交代礼车里放了一打红酒,请他们帮忙拿给孙澄晋喝。
因为她答应过他,今晚要陪他喝酒,不醉不归的喔!
“对了,我可以请问一件事吗?”
在三楼换衣服时,魏葆宝好奇的看着孙夫人。
“嗯?”孙夫人看着她换上洋装,露出疼惜的笑容。
“那个孙爸爸要孙澄晋遵守的家训是什么啊?”她超好奇的,可以让那家伙气成那样。
“喔,也没什么。”孙夫人整理着婚纱,慈蔼一笑,“电视上有幅他亲写的横联,你刚有看见吗?”
“哦,惜妻如金嘛,我有——”魏葆宝的笑容突然僵住了,“惜妻如金?这是……孙家家训?”
“嗯,是的,孙家的孩子每一个都得遵守。”孙夫人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愉悦,“不管结婚的原因是什么,都得……惜妻如金。”
魏葆宝瞪大了眼睛。这不就表示,孙澄晋得遵守家训,疼惜她这个打工的代打新娘?
拜托,别闹了!
就算是打工,魏葆宝还是做得无懈可击。
那天晚餐,她执意要亲自下厨,煮了顿丰富的菜肴,让孙家人打开眼界且一饱口福。
她的厨艺真是好得令人惊讶,孙澄湘简直不敢相信这位才二十二岁的女孩,可以煮出一桌好菜!
像葱爆牛肉,香气十足,牛肉女敕而不老;韭菜炒花枝,韭菜炒得翠绿,花枝还切了花,软硬恰到好处;一盘快炒空心菜,竟然像外头大火快炒的好味道,让人啧啧称奇。
简单来说,嫁进孙家的第一天晚上,魏葆宝就用厨艺收买了“公婆跟哥哥们”的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没能下来一起用餐的孙澄晋了!
孙将军原本是怒气冲冲要冲上楼逮他下来吃,不想魏葆宝却极力阻止,她好言劝说,为什么就没有人考虑到孙澄晋的心情呢?他是被抛弃的新郎官耶,这还不够惨吗?
最后孙夫人一出声,孙将军就不再坚持上楼了,他们“一家五口”围着圆桌吃饭,气氛有点诡异,毕竟孙将军夫妇对做哥哥的帮弟弟出这种馊主意并不是很满意。但这个来打工的新娘,却跟真的媳妇一样,张罗出一桌好菜,最重要的,她吃得眉开眼笑。
懊不容易吃完饭,孙澄湘兄弟就要离去,他们原本都不住这儿,是为了婚事才回来。孙澄冀明天有通告,孙澄湘自己创办了一家生技公司忙得很,没人有时间耽搁,结果送大家出门时,连魏葆宝也在里头。
仿佛她真的是弟媳似的,不过说起来也算是啊,她要一年后才会跟澄晋离婚,不是?
送走两兄弟后,孙将军夫妇也不知道该跟魏葆宝说些什么,简单道声晚安就上楼休息去了。
魏葆宝倒是没闲着,她进厨房又忙和了一阵子,端着两样现炒的下酒菜,大胆的敲了孙澄晋的房门。
没等应声,她就推门而入,孙澄晋颓然的坐在床上,空酒瓶散落在地板上,桌上还搁着正在喝的红酒。
“嗨。”她用脚把门给勾上,“我炒了两盘下酒菜,配着吃比较好吧?”
孙澄晋嫌恶的拾首瞪了她一眼,“出去。”
“你怎么这样?我是好心来陪你的耶!”魏葆宝根本没把逐客令放在眼里,还月兑了鞋,往他床上跳。“看,我还自备酒杯耶!”
这女人是怎样?他不能一个人难过、一个人疗伤吗?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可怜他!
段澐的离开的确带给他很大的伤痛,他有一百万个为什么!他曾以为她是他此生最爱,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他、更了解他,交往整整五年并不算短,他在国外时,他们的感情也未曾断过……
向她求婚时,她露出欣喜之情,还跳起来拥抱他……为什么?为什么却在结婚前一天选择别的男人,弃他而去!
他不恨段澐,但却免不了怨慰,她不会突然之间选择那个男人,所以他怨她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要在事到临头才反悔,他满怀着希望娶她进门,她却不负责任的做出这种伤害他的举动。
若不是佑森想到代打新娘的主意、若不是有魏葆宝这样的女孩愿意接下这份委托,他该怎么面对这么多的宾客亲友?
所以他承认他怨她,他不会让婚礼开天窗,不会让段澐认为失去她,他就不能结婚、就会颜面尽失。
“这种事很难过,我知道的,你会问自己很多问题,”魏葆宝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我是哪里不好?她为什么会离开我?她为什么选择那个男人?为什么明明要结婚了却要离开?又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说?”
孙澄晋眉间的皱纹更深了,他抢过魏葆宝刚替他倒好的红酒,又灌入了喉。
心很痛,当红酒进入口中之后,却感觉更加刺痛。
“其实爱情的事,是没有对错的……有时候对方的离开,说不定是自己造成的。”魏葆宝摇着杯子,轻轻啜饮一口,“想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想想明天开始该怎么过。”
他递过酒杯到她面前,示意她再倒,魏葆宝心领神会。
“不要一直灌酒,喝太多明天胃会痛、头也会痛,吃吃看我炒的菜嘛,很香喔!”她迟迟不给他酒杯,眼神期待般的看着他还有那两盘小菜,“尝尝看嘛,美食可以抚慰人心。”
孙澄晋深吸了口气,露出万般厌恶,越来越不想看见她那期待的眼神,他连筷子都懒得拿,敷衍的用手抓了几根菜茎来吃,接着就朝她伸出手要酒杯。
她皱眉摇头,还是把酒杯还给了他。
“你能不能出去?”他沉声说着,习惯一个人。
“我陪你啦,这种时候其实最需要人陪,你可以不要跟我说话,但是相信我,这时候一个人的话,会孤寂到发疯的。”她耸了耸肩,“你可以当我不存在,没关系的,我习惯了。”
习惯了……又是这样的话。
孙澄晋眯起眼,他发现魏葆宝背后有许多秘密,活泼开朗的个性只是表象,她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面,还有极度轻忽自己的倾向。
是谁一直当她不存在的?是谁从来不考虑她的?又是怎么样的家庭,会让她一提起就脸色发白?
“我再说最后一句话就好,你别生气,”她眨着大眼瞧着他,“想再多,段澐也不会回来,因为她已经选择别人了,你的失意消沉她都不会关心,所以,今晚我陪你喝醉,明天开始,我们就别想她了,好吗?”
孙澄晋凝视着她,她拿异常认真的眼神望进他的眼底,仿佛所有的狼狈与难堪都无所遁形,下一秒,他竟冷不防的大吼出声。
“关你什么事!”手里的被子怒不可遏的往墙上砸去。
听见杯子砸在墙上的碎裂声,魏葆宝吓得尖叫抱住头,红酒溅洒上白墙,透明的玻璃碎片铿锵落地。
“你凭什么跟我说这种话?凭什么跟我谈段澐?你很了解吗?你懂我现在的心情吗?
孙澄晋朝着她怒吼,粗鲁的推开缩在床边的她,抓起酒瓶迳自下了床。
魏葆宝僵在原地,抱着双膝,颤巍巍的瞪着原处看。
“从现在开始,不准你过问我的事!”孙澄晋拉开房门,暴怒的走了出去,“自以为是。”
门被甩上,房内登时只剩下热腾腾的小菜、碎成一地的玻璃杯,还有冰冷的空气。
没关系的……魏葆宝颤抖的手拿着酒杯,吃力的就口一饮。
她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生气是理所当然的,她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只要再一下,她就不会再发抖,身体便能活动自如。
只是……魏葆宝不自觉的滑下两行清泪。他不懂……她真的了解那样的心情。
因为被抛弃的人,绝对不只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