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太夸张了,你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
在专属病房区外头,花天郁忍无可忍的咆哮,赵寰颐只能默默低头聆训。
“天郁,你不要这么大声,鑫儿还在昏迷。”花天启出声道,已经骂了一路了,总该让赵寰颐歇歇,“寰颐,先坐下。”
“不,我站着就可以了。”赵寰颐满是歉意,也自认没有资格坐下来。
“坐什么坐?鑫儿差一点儿就命丧黄泉,出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告诉我们?要不是有守护灵去跟二哥说,我跟知仪现在还在被窝里!”这正是花天郁最不能接受的事。
报天启身边有许多鬼魂相伴,都已处于守护灵状态,它们平日帮忙收集信息还有看顾家人;负责花鑫家的守护灵魂发现邪恶之气,即使回报,才让这件事曝了光。
而那时赵寰颐已经送花鑫前往医院,基于对大老的承诺,他只字未对花家人报备,所以当花天郁出现在医院时,他有些震惊。
“坐下。”花天启亲自起身,将他压坐下来。
这样的强硬让他不得不从,只好坐下。
许知仪去买了杯投币式咖啡,硬是塞进婉拒的赵寰颐手里。这孩子抱着花鑫冲出门时,连件外套都没穿,现在才几度,他早就被冻得像冰棍了。
“你还买咖啡给他?鑫儿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花天郁气到快失去理智。
“问题是还没死。”许知仪轻轻反驳,“说不定就是因为有寰颐在,鑫儿才免于一死。”
“你这是……你还在帮他说话?!”
“天郁,你冷静一点,这么激动什么话都问不出来。”花天启不愧是当家,沉着分析,“不说别的,单就我对寰颐的印象,我也不觉得他是这么鲁莽的人,我也相信花鑫是因为他才及时送医的。”
“二哥,怎么连你也--”
“我们是旁观者清。”花天启能体谅弟弟的激动,毕竟宝贝女儿受重伤,结果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寰颐,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赵寰颐深吸一口气,郑重的抬首,“我不能说。”
“不能说?”这答案倒是让花天郁很惊讶。
“我很抱歉,但是这是我跟小姐之间的承诺,我们一个字都不能说。”他诚恳回答,“小姐会受伤也是不得已的,我没能保护她,真的很抱歉。”
他边说,还掐紧手里的咖啡。
“这怪不了你,那个世界的东西原本就不是你能掌握的,就算是天郁也帮不上忙。”许知仪非常体谅赵寰颐,毕竟这是跟厉鬼相斗的后果,旁人能做什么?
“难不成你们擅自接了什么危险的委托?”花天启狐疑的问着。
赵寰颐点了头,这点没必要隐藏,明眼人一见便知。
“我知道花鑫常在外面私接案子,不过有你在,我很放心,因为你绝不会让涉险--但是,这次是怎么回事?我的守护灵回报说,是相当凶恶的厉鬼,甚至可突破宅子的结界。”
“我不知道那是如此可怕的厉鬼,真的不清楚。”赵寰颐避重就轻。
“厉鬼是谁?”花天启知道他必定调查过那厉鬼的资料。
赵寰颐紧抿着唇,还是摇了摇头。
“摇什么头?又不能说?”花天郁怒不可遏的指着他大吼,“鑫儿为此半条命都没了,你还在那边说什么信守承诺的傻话?”
“守信是很重要的。”赵寰颐幽幽响应,“父亲也是这样教导我。”
“你……这家伙还在回嘴?你们父子俩这叫不知变通!”花天郁紧握双拳,若不是花天启护着,他早揍他一顿。
赵寰颐瞬间扬眉,怒气自心中翻涌。他不允许别人批评他父亲。
眼看着他即将站起身跟花天郁对杠,花天启一双手瞬间压下他的肩头。赵寰颐讶异的望向他,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天郁,说话留意。”花天启看向急躁的弟弟,“守信在赵家是最重要的,若非如此,他们不会侍奉花家几百年。”
报天郁也知道自己口无遮拦,满肚子气无处发,只得把拳头往墙上打去。
“我明白了。”花天启蹲子,看着脸色苍白得赵寰颐轻笑,“你别紧张,花鑫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只是一些皮外伤跟骨折,你进去看看她吧。”
她没事……赵寰颐终于听见想听的答案。
因为在医生出来说明前,花天郁就已经抵达医院,他气得不许他接近病房半步,紧接着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天晓得他心里只挂念着花鑫的伤势。
一听见她已无大碍,他不由得松一口气,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又开始流动了。
他的反应花天启全看进眼底,忽然觉得不对劲。
执事可以尽忠,为主人做牛做马,情同兄弟姐妹,因此花鑫度过难关,他会开心是正常的,但是,寰颐的神情里还多了其它情愫……
“他进去做什么?”花天郁立即反弹,“我跟知仪进去就好了。”
报天启无奈的回身望了眼许知仪,她也是摇了摇头。天郁很疼女儿,现在的他已经分不清是非黑白,一切等他冷静后再说。
“没关系,我先回去为小姐准备住院的东西才是。”赵寰颐如释重负,理智的头脑告诉他优先级,“可以的话,我先告退了。”
“你自己也加点衣服吧,感冒的话,就不能照顾鑫儿了。”许知仪话中有话,慈蔼眼神凝视着他。
赵寰颐闪过一抹腼腆的笑容,他知道夫人已宽容的原谅他。
一个人走回停车场,刚刚的一切历历在目,坐进车子里回头看着后座垫,上头还沾有花鑫的鲜血。
他记得那时的她多么脆弱无助,记得怎么横抱起她、冲出宅子,记得怎么将她放上车子火速冲至急诊室,温度好低,冷风吹得花鑫全身冰冷,他慌乱的不时查看她的脉搏,生怕律动就此停住,那他也活不下去了,说不定会因此心碎而死。
默默地扣上安全带,他没忘记那谜样少女,还有她给的东西,结果那水晶不是什么吊饰,只怕是什么高强的法器,花鑫也常使用加持过的强力法器召灵或是除灵。
他打从心底感谢那位少女,因为是她给的东西救了花鑫一命。
赵寰颐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颤,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望着自己也沾有血迹的手,他突然意识到今晚发生的一切,说不定差一点就让他与花鑫天人永隔。
泪水无法克制的滑落脸庞,他狠狠深吸好几口气。回忆起浑身是血的花鑫,他就觉得心窝被人掐得死紧,好可怕的感觉,他从未想过有失去花鑫的一天。
他想要照顾她一辈子,想要永远牵着她的手,渴望再次抚模她柔顺的长发,渴望那粉女敕的颊瓣能贴上他的,甚至早就觊觎那粉色的唇瓣,他只是一直压抑自己的情感罢了。
他不是什么忠仆,更不是什么以花家兴亡为己任的执事,在花鑫面前,他只是个男人,一个愿意待在她身边,并且渴求她的男人。
他就这么独自坐在车上,怔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泛出会心一笑。
是啊,他对花鑫的情愫,非关主仆,非关兄妹,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只是这个执事的身份,把他的感情绊住。
赵寰颐愉悦的踩下油门,驱车返家,他终于了解当夫人要她帮忙挑选报鑫的未婚夫时,胸中那股闷气所为何来,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知道花鑫要跟谁出门,就一定想尽借口破坏他们。
他讨厌花鑫对其他男人产生好感,讨厌她对其他男人露出那种撒娇的笑容,更讨厌其它男人对她做出任何亲昵举动。
知道这样的感觉就已足够,他也就能放手去做想做的事了。
车子呼啸而过,树影中走出穿着迷你裙的少女,她眉开眼笑的哼起银铃般的歌曲,转过身子,数秒后隐匿在夜色之中。
“醒了、醒了……”有个声音这么喊着,花鑫依旧满脑子迷迷糊糊。
报天郁紧张的望着昏睡两天,努力睁开眼睛的女儿。
“鑫儿,你还好吗?”他焦急问着,“是爸爸啊!”
许知仪笑看着丈夫,唯独面对女儿时,丈夫才会放下一堆霸气与尊严。她也往前俯身盼女儿睁眼就能瞧见她。
“嗯……”花鑫觉得全身疼痛,头好重。
“鑫儿,是妈咪,妈咪在这里。”她拍拍她的身子,温柔呼唤着。
站在角落的赵寰颐何尝不想冲上前去,希望花鑫一睁开眼瞧见的就是他,但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有这样的冲动。
报鑫很想移动身子,却感到身子无比沉重,但她还是吃力地抬起手,梭巡她想要的人……
“寰颐……”
报鑫喊出的第一个名字,令这一屋子的人都傻了。
报天郁就这么紧挨着宝贝女儿,身边就是爱妻,但花鑫醒来后第一个喊得却是执事的名字?
报天启锐利的双眸立即往赵寰颐瞥去,只见他稳如泰山的站在角落,尽全力才压抑自己几度欲挑起的嘴角,表面上风平浪静。
“鑫儿。”花天郁赶紧把花鑫伸出的手给包握住,“爸爸在这里!”
“嗯?”她迷糊的眼神终于对焦,“爸……妈咪……”
“唉,还认得人就好。”许知仪开心的笑了出来。
“我……”花鑫努力回想空白的记忆,她为什么在医院里?
口干舌燥,脑子一片空白的她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拼命想着最后的记忆……她被摔上桌子,脚痛得难受,而那两颗黏在一起的大头厉鬼已经知道她打算对付他们,所以先一步找上门。
她真的觉得他们很可怜,这一切非他们自愿,却惨遭陷害,最后走上偏执道路。这样的情景让她下不了手,她没办法处理得干净利落,每一招都留了后路,最后却让自己走上绝路。
她记得命在旦夕之际,书房的门开了,是寰颐冲了进来。
她在工作时严禁非相关人员接近,因为那些魍魉鬼魅会伤害他人,甚至附身来对付她。那是厉鬼朝着寰颐冲过去了,他们--
“寰颐!”她倏地瞪大双眼,惊恐大喊,“寰颐人呢?寰--咳、咳!”
因为喉咙太干,花鑫大吼的后果就是咳个不停,可是她不顾如此激烈的叫喊,甚至撑起身子,急着想要下床。
“鑫儿,你在做什么?快躺好。”花天郁跟许知仪手忙脚乱挡下她,“你还不能起床!”
“寰颐呢?”她攀着父亲的手臂狂喊着,“他人呢?他没事吧,他--”
鞍到一半,一杯温水忽然从花天郁及许知仪中间插了进来,端到她面前。
“先喝点水,渴了吧?”熟悉的声音传来,花鑫错愕抬首,在父亲身后看见了赵寰颐完好的人影。
她难受的仰着头,泪水扑簌簌留下,花天郁缓缓移开身子,赵寰颐则将水杯递上前,上头已贴心的插好吸管,方便躺卧的花鑫饮用。
“来。”他将吸管放入她嘴里。
报鑫含着吸管大口大口喝着水,泪眼汪汪的盯着赵寰颐看。
“你没事?”她吸了吸鼻子,紧张的仔细打量他。
“毫发无伤。”他微笑着,轻推着她的肩头,要她躺下,“小姐请躺好,我为您将床升起。”
“怎么会?我明明看见“那个”朝你跑过去的……”花鑫真的依言躺好,她母亲主动接过水杯,好让他去调整床的高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
“安心养病才是最重要的,其它不记得就算了。”赵寰颐轻描淡写带过,“反正厉鬼已经解决,不必再管它了。”
“可是……”花鑫不明白,她真的以为他已不幸遇害。
“我去叫警察过来。”赵寰颐对着所有人说,适时的离开。
可是一只手拽着他不放。
已旋过身子的赵寰颐忽然被拉住,他错愕的回身,发现花鑫紧拉着他的衣角,死不放手。
“你不要走……”她哽咽的说着,这一切太不真实了,说不定只是梦。
不,说不定寰颐是鬼魂,因为她一直都看得见鬼。
这举动让赵寰颐尴尬极了,花天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如果眼睛可以发射激光光的话,他确信自己已经体无完肤。
“我……”他试着把花鑫拉开,许知仪却主动出了声。
“我去找医生来好了,你好好陪陪她。”许知仪还一把将他堆到床榻边,“花鑫需要的是你。”
“夫人,我去……”
“天郁,陪我去吧!”许知仪根本没理会赵寰颐,还越过他,把丈夫给拉了出来。
“我要陪女儿……”花天郁那肯顺从?
“人家又不是叫你。”她不客气说着,“咱们先去找医生来。”
“你这岂不是……”他还在抱怨,急着想回身,却被老婆拖了出去。
病房里的花天启倒是没打算离开,好奇的站在一旁。
“小姐,我真的没事。”赵寰颐轻声细语,希望花鑫放心。
“二伯,”她转向另一边的花天启,“您看得见寰颐吗?他是人还是鬼?”
“嗄?”花天启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丫头,他是人,货真价实的人。
报鑫听到这个好消息,却是泪如雨下,紧紧握着赵寰颐的手哭个不停。
赵寰颐叹了口气,不停安抚她,且再三保证自己毫发无伤,她才勉强止住泪水。
“我去找过大老了。”花天启嫌太安静,开口道出吓死人的言语。
报鑫的低泣立时停止,瞪大双眼望着赵寰颐,他赶紧摇头,示意不可能是他说出去的。
“你们太天真了,我随便想也知道,那对夫妻的厉鬼盘踞在屏风上,再加上大老留你下来,怎能不让我起疑?”花天启冷冷笑着,“前几天这么一战,让我不猜到也难。”
“您……去找大老了?”花鑫倒是吓到脸色苍白,“这样会害到寰颐的,大老说过--”
“鑫儿,我都处理好了,你放心吧。”花天启上前一步,冲着花鑫笑,“事情已经解决,这事只有我们三个跟大老知道,而且也不是你们告密,是我自己发现的,大老并没有二话。”
报鑫仍旧神经紧绷,不管二伯说什么,她就是不放心。
“我要再去跟大老谈一次。”
“用不着,我跟他谈过了……你成功地除掉厉鬼,工作圆满达成,钱也汇进你的账户。”花天启拍了拍她的肩,“别担心,一切都没事了,或者说,寰颐没事了。”
唇色发白的花鑫望着二伯,再担忧的望向赵寰颐,他回以微笑,仿佛在告诉花鑫,既然当家都这么说了,就不必操无谓的心。
“当家。”他正色看向花天启,微微蹙眉,“我可以请教吗?您应该也有看见屏风上的厉鬼吧?”
“我是有看见。”花天启挑高了眉,“但是大老没有开口请我除灵。”
“如果他跟您开口呢?您会答应吗?”赵寰颐质疑的是这点:为什么大老不找花天启?
他只是回以一抹轻蔑的笑,“不会。他知道我不会,才找花鑫。”
赵寰颐倒抽一口气,果真如此。
“为什么不会?我以为我们是帮大老做事的。”花鑫不明所以的嚷着,“二伯早就知道那对夫妻的事吗?”
报天启不否认的点了点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对夫妻死后曾向我求助,但我也拒绝了。”
“不能干涉天命……”花鑫喃喃背着祖训。
“没错,他们是自尽而亡的灵魂,罪无可赦,希望藉由我的力量伤害大老,这是万万不可行。所以他们含怨的灵魂再晋级为恶鬼,偏执得失去理智,只为了找大老复仇。但很遗憾的,虽然对于大老迫害他们的方式我也不苟同,但我只能站在中立立场,谁也不帮。”
“我怎么就……”花鑫开始埋怨起自己的大意了。
“不,是我不好。”赵寰颐紧皱起眉心,一脸严肃,“我应该更慎重地挑选堡作……不,早在大老开口之前,我就应该要有戒心。”
“怎么会是寰颐的错?大老一开始就逼迫我们留下来,自顾自的说个没完。”花鑫气得鼓起腮帮子。“我以后不想再见他了。”
“花鑫。”花天启低斥,“你这是在逃避。”
“当家说得对,小姐还是要去,而且要更加傲然的去,我们要从事件中记起教训,而不是逃避。”赵寰颐深深觉得自己不够成熟,“若有下次,我一定会更加小心,不让小姐误入陷阱。”
“我知道你会。”花天启看了他一眼,还伴了个神秘的笑容。
“所以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帮大老做事?”花鑫似乎有些明白了。
“没错,我们是为了民生社稷,大老只是个代表,但如果他的私人委托不是好事,我们大可不理睬。”花天启轻轻说着,一边往门口移动,“这我改天再跟你长谈,你还是先休息吧!”
他转开门把,临走前又回首瞥了赵寰颐一眼,眉宇间藏着许多讯息,趟寰颐来不及明白,他也没再开口。
门关上,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小姐还要喝水吗?”赵寰颐贴心的想回身去拿水,也试着拉开跟她的距离。
一旦有自觉之后,看待花鑫的感觉就截然不同了。
像刚刚她转醒时,他多想第一个冲上前,她伸出手喊着他的名字时,他亟欲握住她的手回应她;而现在,他只是望着她单薄的身子,就有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太急,他不能太急,因为花鑫对他的感觉,也只是一个哥哥、一个执事,他不能太躁进……
“寰颐!”冷不防,花鑫竟直接扑进他怀里,“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等、等等,这未免太超过了!
趟寰颐整个人瞬间僵住。花鑫就这么环抱住他,脸甚至贴在他的肚子上,照理说他应该觉得人生真美好,但是……如果这个拥抱其实只是“哥哥抱”?
瞬间心情低落,他暗自深呼吸,决定冷静下来,循序渐进。大手往花鑫的发上轻抚着,另一手巧妙的退到身后,掰开她环抱的手。
“我真的没事了。”他拉来椅子坐下,再把吸管递前,“再多喝点。”
报鑫泪眼蒙眬的望着他,心情尚未平复,“我真的以为你出事了,遇到厉鬼攻击的凡人,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是吉人自有天相。”不知怎的,赵寰颐刻意避开那晚遇到妙龄少女的话题。
“我不希望你出事,真的……下次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再闯进来。”花鑫用双手包住他的一只大手,“答应我。”
“我不能。”趟寰颐温婉拒绝,“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身处险境。”
“寰颐!”花鑫有些微愠,“我不要你为我受伤,阴界的事你没办法处理,如果因为这样而有万一,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你想太多。”他不爱看她皱眉。
“你不可以离开我!”花鑫突然认真嚷着,“所以拜托你答应我,绝对绝对不会离我而去。”
在厉鬼冲向赵寰颐的瞬间,她只觉得有如世界末日降临。她恨自己爬不起来,限自己能力有限,恨自己无法保护寰颐。
幸好寰颐没事,保全了她的世界。
望着花鑫坚毅的眼神,趟寰颐有股强烈的心动,如果可以,他想吻上眼前微启的唇瓣,向她保证,他绝对不会离开她。
但是他却是泛出淡淡的笑容,伸出另一只手,包握住她的小手。
“我保证。”
赵寰颐有张漂亮的唇,厚薄适中,微微上翘。花鑫常偷看他的唇,不知道他是擦哪个牌子的护唇膏,怎么会比她还水女敕?而现在那个令她羡慕的唇竟缓缓凑近她的手,深深留下一吻。
她狠狠的倒抽一口气,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吻落上她的手背,瞬间将热度传了开来,趟寰颐并没有立刻离开她的手,而是几乎贴上般的吻着。
报鑫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非份之想。
“我把你最爱的女圭女圭带来陪你了,还削了两盒水果。”这一秒,赵寰颐忽然松开她的手,站起身,“就等医生同意你吃。”
咦?刚刚气氛好好的,怎么说放就放啊?而且右手亲了怎么没亲左手,这样左手会哭耶!
才在想着,门忽然被推开,走进花氏夫妻跟医生护士。
报鑫疑惑的看着自动闪到一旁忙碌的趟寰颐。该不会他知道爸妈要进来,才突然退开吧?
医生简单的交代她的伤势,只要稍加调养、换药就不会有大碍,基本上是可以出院回家自行调养的,但是如果要继续待在医院也没问题。
就在花天郁说要继续留在医院时,花鑫高举着手说她要回家休息。
“寰颐会照顾我。”她一脸理直气壮。
报天郁听了吹胡子瞪眼。他就是怕寰颐照顾她!
“说的也是,寰颐绝对比医院更贴心,还是让寰颐处理吧。”许知仪投了赞成票。
报天郁一脸怨怼,妻子不但没有支持他,还把女儿推给执事!她难道没发现鑫儿对寰颐的依赖过度?一醒来就喊着寰颐的名字,这简直超越了主仆之情,鑫儿是不可能嫁赵家人的!
“老爷请放心,我会悉心照料小姐的。”
赵寰颐不忘补个回马枪,花天郁觉得自己都快落马了。
于是,在无人反对的情况下,许知仪再度拖着花天郁前去办离院手续,赵寰颐则开始为花鑫打包东西,准备回家休养。
“病人可以指定服务吗?”花鑫脑子里已经在盘算一堆有的没的了。
“当然可以。”赵寰颐说得自然。
“那病人想要把家庭剧院搬到房间来,这样可以看电影打发时间。”花鑫眯起眼笑得开心,“你要陪人家看!”
“不行。”他笑着断然拒绝。
“为什么?”花鑫圆睁双眼。
“因为你要期中考了,趁在床上休养的时间,刚好可以看书,等考完我再陪你看电影。”生病不代表不必考试,小姐未免太天真了。
榜,为什么寰颐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讨厌考试。”
“我知道。”
“我讨厌念书。”
“我知道。”
“所以我……”
“小姐期中考只要有一科不及格,门禁就提早到七点,而且假日不得出去玩。”赵寰颐用温和的笑脸说着,“小姐应该没有忘记这是执事的权限之一?”
报鑫张大了嘴,紧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跟什么?
这的确是爸爸给寰颐的管教权限,因为必须训练她独立,所以自她十二岁的便跟寰颐住在一起,又怕执事管教不得,所以赋予禁足权限。
“赵寰颐!”
“考完了我就陪你去看电影。”他大胆的坐到床沿,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我——欸?什么?”花鑫原本抗议的神情缓和下来,“你刚说什么?去看电影?”
“嗯,陪你去电影院看电影。”赵寰颐肯定的点头,这是他的心机之一。
因为花鑫一直很想去电影院,但是又惧怕里面的妖魔鬼怪,带着她进去,花鑫百分之百会紧黏着他不放。
报鑫果然停止抗议,偷偷咬了咬唇。心中暗暗窃喜。
苞寰颐两人一起去看电影?他们从来没有单独一起出去玩过,这样,算不算约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