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铭重新将她放上了床,深情缠绵的吻未曾间断,黑山的一切让他觉得诡异非常,莫名其妙的执着于一个女人,越来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
“你可以拥有更多了,梁家铭。”
嗯?女人妩媚撒娇的声音传来,梁家铭有些吃力的想睁眼却睁不开,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婀娜的身形站在床边。
“黑山可以给你更多,除了庇护与眷顾,还有世人羡慕的成功。”
什么东西?
“只要你把供品准备好,你就会得到最高的荣耀。”女人凑近了他,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把彭裔恩还给黑山!”
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鬼!
“她是黑山的人,并非普通人,是被诅咒的产物,会害惨你跟周遭的朋友!”女人在他耳边呢喃着,“为了大家的安危,快点把她还给黑山!”
“闭嘴!你是谁!我叫你不要再说了——”大手一挥,梁家铭惊坐而起,他的右手往身侧打去,半坐起身的他浑身是汗,右手边却只是扇窗。
什么东西……他紧皱起眉头。是梦吗?这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下意识捣上右耳,梦里那女人说话时吐出的森寒气体,让他到现在都有些发冷。
左手手臂上枕着沉睡的女人,她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惊醒,睡得相当甜,紊乱的短发黏在额上鬓边,他带着笑轻轻拨开,喜欢她乱发的模样。
黑山的人是什么意思?她被诅咒又是什么?他记得白玠廷说过,管家是远古的诅咒,不该是她个人,彭裔恩只是历代的牺牲品之一。
轻柔的为她拨去乱发,背对着他的女人背部有道疤,她说是小时候跟白家少爷打架时的“战利品”,想来莞尔,她真的很好强。
但现在望着她沉睡的侧脸,他就会有满足感。
为什么?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独钟于这个中性女人,为什么愿意为她做这么多事,愿意把时间花在她身上?
她绝对不是什么艳冠群芳的类型,跟可爱八竿子打不着,和妩媚性感更是扯不上边,但为什么他就是会对这女人念念不忘?
答案一样不知道,他也不想去探讨,一直以来他都是靠直觉在做事的,直觉让他自行创业,直觉让他走了这行,直觉让他走到今天的境界。
对女人也是直觉,谁能跟他缠绵,谁会缠着不放,谁别有目的,他一直都能感觉得到。
所以他不思考太多,全凭着直觉走。他喜欢跟彭裔恩的那一夜,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是清醒的,看着渴求自由的女人生涩的回吻他,未经人事的娇媚,还有那种急于将自己放飞的挣扎,每一样都让他觉得怜惜。
隔天的异象就更别说了,他知道自己的自以为是闯了大祸,黑山传说是真的存在,是他害了她!但瞧见她面对现实的勇气,还有那种状似坚毅实则脆弱的表情,每一面都让他觉得喜爱与心疼。
跟踪她是放心不下,他并不是多有良心的男人,对于女人更是不在意,但就是没办法扔下她,这个又不美又不温柔又不性感又不娇媚、更没有床上功夫的女人,怎么能让他这么舍不得呢?
他亲自挑选礼物、亲自送上,还亲自接送她上下班……这简直是天落红雨的事情,他扔下工作提早下班,就为了一个女人?要是让其他兄弟知道了,包准个个惊讶到下巴月兑臼!
而且他还忍了一个多月,每次她一坐上车,他就会有想吻她的冲动,从以前到现在,也只有紫庭有这种魅力可以勾起他的冲动。
不过紫庭是真的功夫了得,跟她在一起时没有负担、很舒服,那是不一样的关系。
而彭裔恩在身边呢?那可是责任重大,他一直担心黑山会有什么诡异的现象发生,就怕她一个人落单会出事,也怕自己撞鬼撞妖被分食入月复,每天的接送,老实说,他也是心惊胆颤……但人就是这么贱,他居然还甘之如饴!
“嗯?”彭裔恩感觉到头下的手臂在晃动,蹙眉睁眼,“什么?”
“没事……你睡。”他轻声细语的哄着,一边温柔拍着她的肩。
她慵懒的转过身,面对着他,惺忪的眸子望着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她意识有些模糊,但是很快地接受了现实。
她接纳这个男人上了她的床。
“手麻吗?”她微起身,枕着太舒服,被圈着更幸福。
“没感觉后就无所谓了。”他将她往胸膛里搂,也躺了下来,温柔的抱着她,“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有,我听见有人在说话,窸窸窣窣的。”她嗫嚅的说,“这里常有声音,你别理它们,都是些精怪妖魅。”
梁家铭闻言,倒是睁圆了眼。原来刚刚不是梦?真的有东西在他耳边说话?
彭裔恩偎进他怀中,合上双眼没几秒后又进入梦乡,反倒是他睡不着了。他现在背对着窗,谁知道窗外会有些什么正在偷窥他?
黑山的生活就是这样吗?与非人为伍,但是每个人看起来都怡然自得。
他思忖了会儿,露出浅笑,调整好最舒适的姿势,抱着柔软的身体安详入眠。就算有又怎么样?它们说的话要是能听,就不叫黑山精怪了对吧?
还不如稳稳的抱着彭裔恩睡觉来得舒服,她的发香跟身上的淡淡香气,还有光滑的肌肤,都是他喜欢她的原因。
不管那些家伙想做什么,都是痴心妄想了。
呼吸均匀,床上的一对男女进入甜美的梦乡,而床尾的化妆镜里却站着一个人影,盯着熟睡中的男女轻蔑地笑着。
“太愚蠢了……啡啡……”
“被诅咒的人吃起来应该特别可口吧?要怎么样才能吃得到呢?”
“会的会的,一定能吃到的!”女人骄傲自负的笑着,“人类的情感一向很脆弱,太容易了!”
“那就交给你了啊,花妖!”
“那头得留给我喔!咯咯!”
喀喀喀喀……哒哒哒……彭裔恩的手机猛然在地板上响起,她还在周公那儿,紧接着刺耳的铃声跟着响起,两支手机的响声在房里回荡,让梁家铭整个人惊醒过来。
“手机……”他坐起身,试着把麻掉的左手从她身下抽出来,又怕会吵到她,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他放到哪里去了呢?声音是在……房间另一个角落的地板上!
“啧!好吵……”彭裔恩还是醒了,紧皱着眉。她正在作好梦呢!“你的手机响了吗?怎么没关……咦!”
下一秒,连她都坐起来了。她的手机?
彭裔恩向左翻身而去,手在地上模索手机,梁家铭得以跳下床,从外套里翻出响个不停的手机。
“喂!”两个人同时接起电话,半夜两点半,打电话来的却是自己的亲信。
彭裔恩这边是吴宇伦,她遮着话机,躲到门后的角落去说话;梁家铭也压低声音,蹲在斜对角的墙角闷闷说着。
“什么?”这句话又是异口同声,下一秒他们同时回首,用不安的眼神看着对方,“好……好,我就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切掉电话,紧蹙的眉毛未曾舒展,望着彼此,无力的朝中间的床铺走去。
“果然起冲突了。”彭裔恩无力的说着,“听说打得很惨。”
“我这边的人说是你的人先动手的。”梁家铭也叹口气。千交代、万交代,还是捅出这种篓子。
“别先指向我这边,吴宇伦说是你们先挑衅的!”她挑了眉,护着自己人。
梁家铭做了个深呼吸,认真的望向她,“我不跟你争,打起群架来对我们都不好……我更不希望因为公司的事跟你吵架。”
“我……谁教我们是敌对的!”彭裔恩咬了咬唇,也露出为难的样子,“我也不想这样。”
他突然划上微笑,轻柔的勾过她的螓首,就往额上一吻。“我喜欢你刚刚说话的表情。”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巴,“很可爱!”
她顿时面红耳赤,难为情的拍掉他的手,“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瞎话!”她起了身,开始匆忙的穿衣服。
“我认真得很,我说的每句话都很认真!”梁家铭无辜的站起身,双手一摊,“你刚刚的表情明明就是舍不得我嘛!”
“厚,闭嘴,快穿衣服啦!”她回首瞥了眼,又回过头,“以后不要赤果果的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不要告诉我你会害羞……”他带着笑意,“我倒是不反对你赤果果的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伴随着咯咯笑声,他弯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身后一记枕头飞来,正中他的后脑勺……哎唷,呵呵呵!
两个人飞快地穿好衣服,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便赶紧准备前往警局。
“喂,我先问你,我的人说北二区有人在阻挠我们收款,是不是你干的?”彭裔恩临出门前,想到最重要的问题。
真是怪,何秘书千交代、万交代要问,她离开公司前也记得该问,怎么一看见他就昏了头,什么都忘了?
“不是。”梁家铭回得直接,“我是想跟你们合作的人,我再做这种事也太白痴了吧!”
“但是吴宇伦他们斩钉截铁的说是你们……事实上你们有绝对充份的理由。”她严肃的望着他,“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你不是真的打算让我们信誉受损吧?”
她突然心生不安,如果是这样,她还跟他维持这种关系,那岂不是……
“不是。”他上前一步,双手捧起她的脸,“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是不是故意引诱你让你失去判断力?答案是否定的。裔恩,我是真心要跟你们谈大事,所以我绝对不允许手下去妨碍你们。”
“……”她心里已经脆弱的相信了他,“那会是谁?”
“我也想知道。”梁家铭眼里闪过一丝凌厉。打着他公司的名号找麻烦,这是非常非常不应该的事。“我会查清楚的。”
彭裔恩背起包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由她打头阵,确定楼上非常宁静,才招了手叫梁家铭出来。
两个人极度轻柔的踏出玄关,推开纱门,然后梁家铭一溜烟的上了车,发动引擎难免有声音,但至少欧亭岑要下楼查看也来不及。
“等等……”彭裔恩一上车突然想到关键,“所以你们收款没有被阻碍?”
他正在热车,目视着前方,紧抿着唇,没有立即回答。
“梁家铭?”他的沉默让她担忧。
“没有。”他叹了口气,诚恳的望着她,“不但没有,而且有人似乎在暗中帮我们,让我们帐款回收得非常迅速。”
彭裔恩瞪大了眼睛,用带着愤怒与质疑的眼神看着他——他刚刚还敢说得这么大言不惭!
“那不是我指使的!”梁家铭飞快解释,“你不能单就片面事实来下定论。”
“我们公司现在被搞得收不到帐款,你们还飞快!”她气得咆哮起来。
梁家铭倒了车,往漆黑的大路上驶去,“那不是我造成的,我不知道是谁……喂,你要冷静分清楚……”
吵架声越来越远,车子逐渐隐没在森密的大树与黑暗中,再也看不见。
楼梯暗处缓缓站出一个身影,看不见人的白玠廷静静的伫立着,长指在扶把上点呀点的。他看不见人却看得见鬼,至少知道刚刚有两个人离开裔恩的房间。
而且他只是看不见,还没有聋,刚刚的对话他都听得见……说什么不清楚,但是至少知道——裔恩房里有男人过夜啊……喔呵呵!
真是傻子,真要隐瞒秘密,车窗应该要记得关上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