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干什么?”她不想开口的,可是当凌灵第二十次有意无意的晃到她面前时,她那双期待的眼眸好像有话要说,她只好如了她的意。
“我只是好奇,这里怎么这么大啊?”
“我来的时候就这么大了。”女仆耸耸肩,不能为她解答。
“-一整逃诩蒙着脸、穿着长袍,不热啊?”凌灵实在很好奇,为什么她不把面纱拿下来,这里根本没几个人不是吗?
“不会,我们这里女人的脸不能随便露出来的。”女仆像是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话,立刻往旁边移了两步,害怕凌灵会无预警的扯下她的面纱。
“我告诉-,女人也是有权利的,为什么要遮掩住自己呢,我们要表现自己、凸显自己。”凌灵激昂的说着,她向来是女性主义的支持者。
“主人也是这样的穿著,倒是小姐-才奇怪。”
“我奇怪!”凌灵右手微握,惊讶的放在自己胸前,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她。
“小姐应该像我们把全身包得密不透风,否则好事的人看到会以为小姐是不规矩的女孩。”
凌灵身上的衣服和女仆的衣服质料上有些差别,所以女仆尊称凌灵为小姐,讲话也谨守分际,只是她还是看不惯凌灵丝毫不矜持的行为。
“啊!”没被这样要求过的凌灵,只能张着口,不知该如何回应。
“在这里,主人就是我们的天,主人说的话我们都要照办,请小姐不要再反抗主人的意思。”
“我反抗他,我哪里反抗他?”凌灵急着为自己辩驳。
“主人救了小姐的命,小姐应该要把主人的话当成金言名句,但小姐不但反抗主人,还让主人生气。”
“我何德何能,能让那个冰人生气。”凌灵没好气的说。
“主人甩了-的房门,我们一致认为是小姐的错。”
“你们?”天哪,她该不会得罪这里所有的仆人了吧?
“除了主人,我们都希望小姐能守规炬,主人最痛恨他底下的人不守礼仪规律了。”
“我又不是他底下的人,他管不到我身上来。”
“是吗?那我应该直接把-扔到沙漠去喂蝎子,至少能让-们饱餐一顿。”冰冷的语调响起。
凌灵浑身一颤,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
女仆看到凌灵身后的人,立刻有礼的弯身,见男人一挥手,她便告退。
“你真的很像模壁鬼耶,你到底要吓我几次才甘心?”
“-做了什么亏心事,看到我就怕。”不屑的取笑自他口中逸出。
“我哪有做什么亏心事,做亏心事的人应该是你,不然干嘛把自己包得像木乃伊?还是你根本丑得不敢见人?”凌灵反唇相稽。
“我的事还轮不到-来评断。”
“难怪没人敢靠近你。”凌灵无趣的翻翻眼。
男人挑眉看她,知道她仍有下文。
“你冷得像冰,一接近只会让自己结冻。”凌灵朝他吐吐舌,敢说不敢当的转身溜掉。
男人站在原地不动,她的话并没有激怒他,他反而嘴角缓缓的上扬,这女人,还挺好玩的。
如果是其它人,在他面前莫不唯唯诺诺,就连大声讲话都不敢;或许,她能调剂调剂自己的生活。
不对!他不是向来以平静自持为傲的吗?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女人就改变自己的规矩,还是早日把她踢出去比较安全,以免破坏他宁静的生活。
凌灵无聊的踢着平洁的地板,奇怪,为什么她一见到那个男人就会有莫名心虚的感觉,他像是能看透她的谎言似的,有意无意的冷讽她。
她非闹他个鸡犬不宁,这么一来,他就拿她没办法,主动帮她调查姜-彦的下落。
想着,凌灵转身往女仆所说的书房走去,然后大剌剌的走进去。
“-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是书房,岂是任何人能擅入之地?男人微怒的站起来。
“这里也有计算机啊,想不到你这里还满先进的。”她还以为沙漠民族是远离文明、只懂享受的化外族群,眼前的男人看来好像没那么简单。
对于他的不悦,凌灵决定暂时不对上他的眼睛,以免自己不战而败。
“给我离开,马上、立刻。”他的双眼有小别苗正待燃烧。
“能源节省研究,你看的书还真不简单。”凌灵在原木做的书架旁走着,本本又厚又重,有着各国文字的专门书籍,她是有看没有懂,只能装懂的模模下巴。
“-!”
“啊,月圆的狼人夜,没想到你也会看恐怖书籍,我找这本书好久了,能不能借我?”凌灵自顾自的说着,像发现宝物似的,两眼发亮的瞪着那本书。
“哼!”不自量力,为什么他要借她书?
而不待他同意,凌灵就自作主张的踮起脚尖,要把那本原文书拿下,但只能构到它的边边,被挤得很紧的书本,因她的使力,不稳的动了动。
白痴!男人倚在桌边,决定让她自讨苦吃,长袍在她跳动间微微飘动,有意无意勾勒出她美妙的身材,男人的双瞳颜色加深。
棒!真难拿,没事书本塞这么紧密做什么?
书本在她左跳右蹦之下,开始松动。
男人注意到了,如果她继续这愚蠢的举动,那么待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凌灵气喘吁吁的,她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身后那个死男人,他绝对没有绅士的风度,让她一个弱女子在原地跳了五分钟还不出手援助,果真是个上天下地都找不到的死硬派。
“哦喔。”就在第一百二十次跳抓,她终于拿出要看的那本书,但——唆唆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发作,一个不好的预感立刻从她的脚底窜升到头顶。
“小心!”男人彷佛早已预知,在这危难的一刻,终于展现他的翩翩风度,再次拯救让自己落难的佳人。
“我知道,我还没那么笨,呆呆站在这里被书砸。”刚才不帮她,现在才要来假惺惺,她可是有骨气的,凌灵气愤的推开他伸出的援手,一个不留意,反而撞上书架,原本岌岌可危的书本,像山洪爆发般,瞬间全倒了下来。
懊死!这女人真的蠢到底了。
一个箭步上前,男人用力拉过她,以身掩护,代她受了皮肉之痛,他连哼也没哼一声。
彷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书雨才停止落下的攻击,可见被挤在书架上的书不少。
“你……你没事吧!”凌灵不知道他竟然会将她护在怀里,惊愕之余,怀里那本厚重的书一不小心溜出她的掌控,不偏不倚的砸在他的脚上。
原本极力隐忍的男人终于受不了了。
“够了。”他推开她,马上离她有三步之远。
“我……对不起……”凌灵咬着唇,实在不知道除了这句话还有什么可以表达她心中无限的歉意。
都怪她,干嘛逞强?又累人家救她一次。
男人伸出一只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他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对手派来要整他的。“-出去。”
“我……”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出去。”他咬着牙再次重复道,她再不走,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气得把她抓起来好好打一顿。
“对不起。”凌灵捡起落在她脚边的书,无限委屈的跑出去。
男人抹抹脸,天哪,到底谁才是受害者啊?
凌灵泄气的待在房里反省直到晚餐时间,她待在这里几天的习惯,每到用餐时刻,都会有人进房来请她,可是现在……
她望了望桌上的小摆钟,都超过十分钟了,还没有人来。
叩叩叩!
正当她纳闷的时候,正好响起敲门声,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开门,原以为会看到女仆,谁知却没人。
见前方两名女仆走着,凌灵撩起裙-走出房门,就算她再愧疚,饭总是要吃的,难不成要她饿肚子?
“我说,那个小姐真不知好歹。”其中一名女仆一边端着茶壶,一边生气的说着。
“对啊,她竟然害主人的手受伤,难道她不知道主人书房里的书全是又厚又重的吗?”另一女仆也是忿忿不平的。
“我光是收拾那堆散落的书就花了两个小时,整理得我的手都酸了。”
“所以我们没有去请她吃饭应该没关系吧。”
“我们有敲门了啊,如果主人问起,就说她睡着了。”
“我想,她简直就是个灾星。”
凌灵听着她们流利的英语对话,越听越难过。
两名女仆走向厨房,完全没留意到后头跟着的凌灵。
是吗?他受伤了,她都没注意到。
凌灵又是担忧又是愧疚的走向餐厅,她从不曾和他同桌吃过饭,通常都是她一人单独进餐。
但是今天,他会在吗?
一进入餐厅,依旧是空荡荡,但桌上摆着已经放凉的食物,显然厨房上菜已有一段时间。
凌灵站在桌子旁,拿起筷子拨着其中一盘菜,忽然食欲全没了,肚子也不饿了。
“米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
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凌灵的沉思,她慌张的随便端起一盘菜。
“不在这里用餐,-要去哪里?”他继续问她。
“我想你应该不想看到我,所以我……”她歉然的没有往下说。
“这餐厅就我们两个,难道连饭都不让-吃吗?”他没好气的说。
凌灵抬头,他依然是全身罩衫的打扮,他不是准备要吃饭了,为何还戴着面巾?
当他由她手中端过那盘菜时,长袍的袖子滑退,露出他的手臂,也露出一小截绷带,他真的受伤了。
“你的手……不要紧吧?”凌灵想探望他的伤,但他放下盘子后,伤口又遮住了。
“只是小伤。”他淡淡的一语带过。
“我待在这里真的麻烦你了。”凌灵鼻子一酸,她完全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我不会嫌-碍眼的。”
他的话听在凌灵的耳里,却让她的伤心更深一层。
“我想,我还是回房用餐好了。”凌灵端起菜,连筷子也没拿就转身回房。
男人站在原地,用复杂的目光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沙漠的夜晚很冷,白天很热,凌灵的房里有空调设备,能让房间维持在一定的温度,除非她把窗户打开,造成温差不平衡。
今晚,她盯着窗口的鱼儿足足有两小时,她一边欣赏鱼儿优游的姿态,一边发呆。
想的全是那个因她而受伤的男人。
彬许她真的是个灾星,或许她太天真了……女仆们和庭家的话不断在她脑袋里回荡,她不应该继续留下来打扰人家,就为了一个根本不知道到底在哪里的人。
必家吧,凌倩倩要取笑就让她取笑好了,反正她手上也有凌倩倩的把柄。
这是一个根本不属于她的世界,是她误入擅闯,还是回去吧!
凌灵彻夜没睡,就坐在窗前看着阳光灿烂的金芒造访黄澄澄的沙漠,是她该走的时刻,她不应该再麻烦人家了。
凌灵在所有人还没起床时,解开绑在门口的骆驼,她拿着指南针,一直朝南走。
她到这里是朝北走来的,现在她朝南走应该就可以回到市区了。
清晨刺骨的风吹袭在她身上,让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坐在骆驼上,她又冷又困,不知道要走多久才会到达市区。
太阳越来越大,晒得凌灵头昏脑胀,只能不断补充水分,但还是阻止不了那种又饿又累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天气由寒冷变成了燠热,汗不断滴下,湿了她的长袍,她拿起指南针,眼睛困难的想看清楚路线,可是才把汗水擦掉,就又有新的流下。
她走过一片砾漠,现在正踩在沙丘上,骆驼一步一步的走着,她浑身都觉得难过,为什么没有浮云飘来遮住那大得没天没良的烈日。
就在她被太阳荼毒得全身无力,只能趴在骆驼身上时,隐约听到轰隆的车声。
扒呵,一定是她在沙漠走太久了,所以产生幻听,这里怎么可能有车子嘛?也许她就要死在这片沙漠中了,如果爸爸和庭家找来,希望那个男人能好心的替她解释清楚。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做这种愚蠢的事。
骆驼陷进一个小流沙,一时重心不稳,凌灵从-背上滚了下来,就这么从沙丘上一路滚到沙丘底下,失去意识。
摆暗逐渐吞噬凌灵的意识,但让她短暂回复知觉的,是一阵令人发颤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