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不到,帅傲风已驾车到漫雪的公司门前等待,没有车位,他只好就近的并排停车。他遥远地注视她公司的大门,没见她人影令他心底十分焦躁,从来没有女人像她一样总是让他等候、让他苦恼。
他打算把她藏起来,不让她发现龙天民那小子,但她的房子目标太大,饭店又太不安全,他该把她藏在哪里?
他看着车上的电子钟一分一秒的跳过,心情愈加浮动。终于她出现了,长发飘逸的身影正引颈顾盼,像在找寻他的踪影,他的心头升起说不出的喜悦。
她也在意他的等待吗?不可思议地,他很在意她的想法,更不忍她因为没见到他而不安。
他下车向她招手。“漫雪。”
漫雪朝帅傲风看去,松了一口气地走向他。“我还以为你没来呢!”
“怎么可能?我知道你是大路痴。”他笑,她也笑了,钻进他的车里。
“工作如何?”帅傲风问,发动车子驶离。
“很顺手。”漫雪瞅着他酷酷的表情,倾听他的关怀,心底洋溢着小小的幸福,在他来电后,她居然很期待他来接她。
“现在就要回去了吗?”她害羞地问,心热热的。
帅傲风侧过头注视她,她的样子惹得他很心动,粉女敕的唇像在期待他的吻,使他血气不断往胸口冲、冲、冲……他别开眼,压抑下对她的渴望,他知道自己有的是机会,却不是现在。
他现在该解决的是,想出一个地方把她藏好。
“我们去吃饭,然后看小白。”这不是万全之策,但他相信她会喜欢的,且可以拖延些时间。
“好。”漫雪欣然地说。
这晚帅傲风就一直载着漫雪在外头耗时间,看了小白后,还做了一件他从没做过的事——逛街。
他一向都没这种闲工夫,却又为她破例了。他把车停在东区的停车场,漫无目的地带着她压马路,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解决”之道。
而漫雪对这陌生的城市很好奇,乐在其中;走过热闹人多的路段,她发现帅傲风的手总会自然地轻扣她的肩,轻搂她的腰,她知道他只是很君子的保护她,然而每一次轻柔的接触都挑起她的心悸。他们的影像映在商店的橱窗上,看上去很像真的情侣,这不经意的发现让她阵阵悸动。
巴他穿梭过小巷的小吃店、精品店、pub,他清新的气息离她很近,近到不容她忽视他的存在;而她悄悄地、莫名地欣喜着,也很有安全感。
她放心地跟着他走,直到她发现他们居然绕过另一条巷子又踅回同一条巷子中。
“这里刚才来过了。”漫雪忽然停下脚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和帅傲风的牵在一起,两人的手拉成一直线。
帅傲风看了一眼巷口的风景,始终远飘的心神被扯了回来,他自圆其说:“我只是试试你认不认得路。”
漫雪俏皮地耸耸肩。
帅傲风将她拉向自己,低声问:“累不累,要不要找一家pub坐坐?”
他温柔的口吻令她又是一悸,她是有些累,走得腿也酸,但她体贴地问:“为什么不回去?”他目光灼热地扫来,她红了脸,急忙说:“我是说……回去休息不是很好吗,为何要在外头花钱?”
帅傲风扬扬眉宇,失望她竟是没有“别的”意思。“带你做社会现象观察,好让你融入这个城市不好吗?”帅傲风煞有其事地反问她,却绝口不提自己心底苦恼的事,只想将时间一拖再拖。
“我只是不想你累着,你上了一天的班,而且时间不早了。”漫雪善意地说,双手握住他暖呼呼的大手。
他猜想她可是真心的关心,却不敢轻易断言:但这一刻漫在他心头的迷思被她破解了,他拉着她在外头瞎晃只为了躲龙天民,却忘了野兽该有的攻击力!
就算回去接受正面迎击又如何,何况那男人说不定根本不是龙天民,他何不赌一赌!
倘若那男人真是龙天民,而他们真的遇上了,他也许注定是输家,那也要输得漂亮。
帅傲风当下做出决定,他反扣住她的手,笃定地说:“这就回去。”
漫雪恍若看见他的双眼闪过猛兽般的掠夺光芒,想看清,他已握着她的手走离。她有点胆怯,他却健步如飞,让她毫无思索的空间,只能加快脚步跟着他而去。
必到饭店,两人一同搭上电梯,漫雪默默地伫立在帅傲风身畔,她留心这一路他好沉默,不苟言笑的神情好严肃,他的手仍定在她的腰间,可是手劲似乎大了点,似乎生着闷气,是因为她拒绝去pub吗?不,他并不是这么小器的人啊!
“你怎么了?”她悄声问他,他却没有回答,目光清冷地注视电梯灯键。那有什么好看的吗?漫雪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帅傲风紧盯着持续上升的灯键,愈接近十二楼,他的情绪愈是绷得死紧,而恶咒应验了,电梯停在十二楼!
“当”地一声,门即将开启,他心头刮起凛冽寒风,相信一切将要终结!
“您好。”进来的是一位服务生。
幸好!帅傲风暗自捏了把冷汗,嘲笑自己也会穷紧张,真是精明一世,却为了身旁这小女人而变得慌乱,他下意识地看向身畔的她,这才察觉她动人的双眼一直疑惑地瞅着他。
“就快到二十楼了,这是座快速电梯,性能不错。”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漫雪见他又恢复正常,也就不多问。
那名进来“插花”的服务生在十五楼的俱乐部走出电梯,电梯门正要关上之时,不知哪里飘来女人高跟鞋的哒哒声,帅傲风血压开始下降,一伸手把关门键按得死紧,就怕门突然开了。但外头的人居然跟他暗中较劲,也按着外面的开关,而电梯门无情地开启!帅傲风额上青筋暴跳,脸色极难看地瞪着门,心也异常绞痛,他就要失去她了,他输定了!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但进来的不是他所以为的人,而是一名打扮很“上流社会”的贵妇人。
帅傲风没好气地瞪了贵妇一眼,倔冷的神态令那贵妇一脸受惊,挨着门边站。
真是要命,心情像在洗三温暖,这游戏再玩下去他肯定会起哮!帅傲风暗啐。
终于电梯到了二十楼,他郁闷地带着漫雪走回他的安乐窝。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漫雪敏感地发觉他不寻常的情绪。
“哪有?”他只是一直处于备战状态,全副武装所以神经兮兮。
漫雪猜想他一定是上了一天班又陪了她一晚上,累坏了。“待会儿我可以让你全身放松呵!”她善解人意地说。
“是吗?”帅傲风万分惊喜,没有人比他更需要“放松”的了。他“性”冲冲地取出房门的磁卡,开了门。
“我的行李呢?”漫雪一进门就问。
“在更衣室里。”帅傲风眉开眼笑地说,漫雪往更衣室走去,他直盯着她婀娜多姿的曼妙背影,目光变得魔魅富有深意。
不久,他听见更衣室内侧的浴室里传出水流声。
这……是要洗鸳鸯浴吗?他心花朵朵开,没想到她变得这般殷勤主动,真是令他意外又窝心。他笑意在唇边,满心期待。
“你进来浴室好吗?风。”这声“风”叫得他心痒痒的,想像她在里头宽衣解带,他色迷心窍,血脉债张,急躁地解开领带,月兑去外衣,往浴室里走去,打算好好地疼爱她。
他坏坏地想,笑得邪恶,一进浴室却只嗅到一股自然的植物香气扑鼻而来,而他一心眷恋的小女人竟仍衣着整齐,手里拿着一只小瓶站着等他。
“我从家里带了精油来,帮你在洗澡水里加了调合好的放松精油,可以让你轻松好眠哦!”她说。
他殷切期待的“放松”,原来只是要洗澡然后去睡大头觉!
梆~~可能是他太久没吼了!这是个什么世界啊?他到现在为了她忙得团团转,却连一个吻都没得到。
“什么叫放松精油?”他懒懒地问,扔了手中的衬衫,盯着她嫣红的小脸,故意缠住她,不让她走。
“是……把紫罗兰和檀香精油调在金盏花浸泡油里,嗯……你听过金盏花浸泡油吗?很滋润肌肤呢!”漫雪不敢直视他的上身,目光闪烁地移到浴池,看见水中自己的倒影。
“我只听过大豆沙拉油。”帅傲风说的是气话,却惹得她一笑。
“其实……精油是从各种药用植物中萃取出来的芳香分子,称为油是因为符合油的定义。”漫雪低着头解释。
“这和银行工作一定不一样吧!”他真不想跟她讨论这些,只想研究她为何像个小女奴似的,—副局促不安的模样?既然当过老大的女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他只是打个赤膊,足以教她脸红得像小番茄吗?
“嗯,我去考芳疗执照只是个人兴趣,在国外这叫自然疗法。”
她一本正经的说明令他想打呵欠,闪躲的眼神更教他生气。
“泡在这里头真能放松吗?”帅傲风故意走到她身旁,没想到她身子一头,悄悄退开了。
“真的,你试试,明天我再帮你调心情偷快的精油。”漫雪眼睫轻颤,心像狂奔在草原月兑缰的野马。他结实的臂膀,肌肉纠结的胸膛令她害羞不已。
“谢啦!”他还能怎么说?见她吓得要命,他十分不解,也于心不忍。
漫雪握紧手上的精油瓶子,匆匆离去。一进到更衣室,她像是虚月兑了似的坐在椅子上喘息。
她是怎么了,他们之间只是“假装”,为何她的害羞和克制不住的心跳如此逼真?
她以前见过龙天民的上身,他的上身直到双臂全刺着九龙图,看上去是一幅生动的画作,但她一点也不感到羞怯,而是敬畏,他说那出自一位着名的工匠之手,意义非凡,还说许多老大去世后都将身上艺术刺青的图腾留下来供后人敬仰。
也许他从不碰她,是因为她不配拥有他令人敬仰的身子吧!
她心情直转急下,但她没有哭,虽然难过却不再那么深刻地痛了,这该是个好现象吧!
只是她仍弄不懂自己对帅傲风奇怪的反应是怎么回事,既然当他是替身,为何感觉却不同?
她轻叹,把瓶子收回行李箱里,走出更衣室到客厅里去,打开电视无意识地看着。
许久之后,她身后传来一声——“该你了。”
帅傲风洗好了放松澡,也穿上睡衣才走进她的视线。漫雪回眸,对他挤出一丝笑容,掩饰忽然低落的心情,轻声问他:“你看哪一台?”
“财经。”帅傲风烦躁地说,压根儿不想看那些,这时间他都是搂着漂亮美眉一同看“大人”看的频道。
漫雪不熟悉的按了遥控器,找不到财经频道。
“让我来。”帅傲风绕过沙发,拿走她手上的遥控器,坐了下来。
漫雪嗅到他身上的香氛,忍不住凑过脸去闻。“好香啊!”
帅傲风颈子僵直,瞥了她一眼,她细腻的小脸近在咫尺,还闭着眼睛,朱唇微启,他受不了这样的挑逗,胸膛火焚般的灼热,某处紧绷得疼痛,很想吻她个够本,他正要行动——
“我也想去洗个澡。”她甜笑,起身离去,让他扑了个空!
呃~~懊恼啊,失望透顶啊!真想拿沙发上的抱枕当沙包槌。这女人竟这么耍弄他,简直可恶!
时间无情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帅傲风在客厅苦等,漫雪却一直没走出浴室,不知磨咕什么,而他的耐性也被磨光了。
不知是谁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但此时他的眼皮却有“千斤”重,体内熊熊燃烧的炽火,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已只剩一簇稀微的星火,快成灰烬了。
那小女人竟教他累得想睡,却是等得很累。
一定是那个放松什么油的让他昏昏欲睡,真是要命!他恨恨地关了电视,开了音乐,一倒头栽向大床上。
浴室里,漫雪发现了帅傲风许多“熬”在洗衣袋里的衣物,于是动手帮他清洗,全洗好了,才自己洗香香,进房后才知自己竟在里头逗留了两个小时。
见帅傲风已熟睡,她没敢吵他,只是忍不住地走近床边,蹲来偷看他睡着的俊脸。
她自问究竟自己是将他定位在何处,但她得不到答案,一颗心敲打着奇妙的频率:情不自禁将脸贴近他,嗅他的气息,她渐渐熟悉也喜欢上他的味道。
她没敢吵他,熄了灯,睡到沙发上,遥远地对他说晚安,安然入睡。
这一夜两人都得到不错的睡眠品质,而且相安无事。
帅傲风微睁开眼,一室明亮的晨光令他烦躁地扯过被子盖在头顶,心里觉得奇怪,今早他的闹钟怎没有叫醒他,伸手向床头,精准地抓过那个巴掌大的闹钟,时间指在七点半,铃声被按掉了。
“嘟嘟嘟~~”仔细聆听,有人在哼歌,声音柔柔细细地飘来,谁的歌声这么可爱?但他房里还有谁,除了那个害他睡得像头猪的女人!
她该不会一整晚都待在里头吧!他掀开被子跃下床,怀疑地走向浴室,发现漫雪正在梳理长发,她已换上雪白的仕女套装,身材玲珑有致,令他真想为她吹一声响亮的口哨。但最令他意外的是,他的浴室里居然飘扬着一片衣海!
是她把他的衣服全洗了吗?就连小裤裤也在其中,而且能悬挂的地方全挂满了。
“早安。”漫雪见帅傲风一脸吃惊,头发乱糟糟得活像个大男孩,灿然地对他微笑。
“早。”帅傲风指了指那些衣服,无奈地问:“这是在干么?”
“我顺手帮你洗的,吹了一晚的冷气,快干了呢!”
“以后别这么做,楼下的洗衣房两天会过来收一次。”头一次有女人主动帮他洗衣服,这感觉很奇异,他无法适应。
漫雪以为他不高兴了,小小声地说:“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她收起梳子,心里有点受伤,走出浴室。
冷不防地帅傲风伸手拦住她,他看得出她失望。“不是不喜欢,是不想你把手给洗粗了。”他费心地解释,声音有着连他自己都意外的温柔。
“不会啊,我做得很顺手,我一个人住柄外时,都是自己洗衣服。”漫雪说。
“这里是我的地盘,而你是我的……娇客。”帅傲风认真地说。
“若是有人会做,那我就不做了。”漫雪瞅着他专注的双眼,明白他的心意,受伤感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备受关怀的温暖。自始至终她都感受到他的关怀,那绝不是假装,而她喜欢着。
“最好那样,我会差服务生多送些洗衣袋来,你的衣服也送洗。”他说,将她搂近了,拍了拍她的背,姿势看来亲昵,他却毫无邪念,但漫雪的心跳却已失速。
“我去外头等你一起上班,可不能再害你迟到。”她胸口发烫。
帅傲风一笑,放开她,走向洗脸台,敏感地发现今早的浴室有些不同,全是她的芳香;看看这些衣海,他心底居然有个神奇的念头在跳动——若是结婚后,有个可爱的女人甘愿为他洗衣烧饭,说不定也是件幸福的事!
但他想哪儿去了,他是野兽,怎会甘心被“豢养”?!一甩头,他打开柜子取了电动刮胡刀,刮去胡髭,忘了这怪念头。
下楼的时候帅傲风又开始进入备战状态,两人并肩走向电梯,他的心情像在受刑!
“真想去向哈利波特借那张会隐形的毯子。”他对自己叨念,真希望把她给隐形了,不让劲敌瞧见。
漫雪听见他在喃喃自语,好奇地抬眼,有趣地问他:“你要那张毯子做什么?”
“我胡说的。”帅傲风扯着唇,爱笑不笑的,发现她的听力不错。
电梯门开了,他闷闷地握住她的手,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地电梯不受干扰,直达停车场,帅傲风不仅精神愉快,情绪也大好。
两人坐进车里,上班去也。
车子驶向上坡出口,另一侧的车道也有辆车同时间地进入地下停车场,两车短暂的交会。
“大哥,那辆宾士车里的女人好像漫雪嫂子。”那车里的司机讶异地对后座的龙天民说。
“你眼花了吧!”龙天民打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合眼,他联络不到漫雪,亲自守在她的门外等待,到天亮仍没见她人影,使他情绪极差。
“我视力很不错啊!”司机说。
龙天民回头一瞥,那车已走远,他什么也没见着,只见到宾主车号——XX9999。那个车牌号码是很多人想标购的,车主必定不是普通角色。
但他无心去研究,他只想知道他的女人究竟在哪里,而那个胆敢在电话里向他放话的男人又是谁!
他不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不相信才短短半个月,他的纯情女友会跟了别人,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把她夺回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