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蕾抱着奖座回到位在中央公园附近的一幢大厦,她住二十楼,足足有一百坪宽,里头有她的卧房、客厅、书房和她自己的裁缝工作室,是杜爸爸买给她安身立命的家。
整夜她什么也不想做,就是望着奖座发呆,面对复仇的失败,她很沮丧,也为今后该怎么面对谷海尘而烦恼。
叮当、叮当!
蚌地门铃响起,她一阵心惊。
现在已十点了,有谁会来?难不成是谷海尘?
她心跳狂急,走向大门,打开影像对讲机,小心地往里看,外头挤着一大群男男女女,一片笑闹声,辛蒂在最前面,手里抱着一大瓶香槟。
默蕾松了口气,赶紧开门,所有的人涌了进来。
“嗨,他们说要给你办个小型的欢迎会,要我带他们来,瞧我们带了好多吃的喝的,还有礼物。”辛蒂愉快地说。
默蕾见过这些人,他们全是公司里最优秀的年轻设计师。
“我们送礼物来。”甲设计师风度翩翩,一双电眼电死人不偿命地猛对默蕾放电,送她一个礼盒,他今晚在公司曾扬言要追默蕾。
“希望你会喜欢。”乙设计师比较木讷,但他觉得自己的条件最优、最有希望,他也送过来一个礼盒。
左一个礼物、右一个礼盒,默蕾的客厅全被礼盒给攻占了,一室的孤寂也被欢笑声取代。
“谢谢大家。”默蕾本身并没察觉有什么“异常电波”,只觉得枯竭的心一下子变得温暖,她赶紧去张罗杯盘,招待客人。
整晚她的客厅好热闹,开香槟,吃吃喝喝,还有听不完的笑话,她暂时忘了失败的沮丧,猛喝香槟,可说是宾主尽倍。
棒天一早,闹钟铃铃大响,默蕾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客厅里一片杯盘狼藉。想起昨晚热闹的景象,不由得露出笑容。其实她不是一无所获,今天起她成了正式设计师,即将拥有自己的工作室。纽约领导世界时尚,而MASTER可是时尚教主,能当MASTER的正式设计师等于多了道光环,为自己加分。
她永远记得使她对时尚感兴趣的是谷海尘,他的设计风格让她对流行服饰产生兴趣,继而发现自己也有设计服装的才能,他的才气让她心生仰慕,但那是在她还不知道他是公子之前。
她起身,走进了浴室,用冷水让自己快点清醒,成就感是她上班的唯一动力。
她依旧搭地铁,随着人潮上下车,循着人行道朝MASTER总部走去。经过咖啡馆、商店街,快到公司时,她看见金清泉提着公文包就站在他的公司楼下,见了她,一脸欣喜地朝她奔来。
“你怎么不进公司?”应该是在等她吧!但她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不是吗?
“等你。”金清泉为她害相思,整逃诩挂记着她。
“我得到正式服装设计师的资格了。”默蕾顾左右而言他,不想给他错觉或者太多的期待,那她会感到罪过。
金清泉紧抓住柄会说:“太好了,下班后我在这里等你,我们去庆祝。”
默蕾知道他刻意忽略某些事,表情像是很怕被拒绝,她有些于心不忍。
“好不好?”他请求,见她若有所思,冷不防地拥住她,低声在她耳边说:“我好想你,好想你。”
默蕾知道自己不该答应,却又怕断然拒绝会伤了他,为难之下她只好勉强说:“好吧!”
败不凑巧的,谷海尘正要进公司,看见他们大白逃诩这么热情,想必关系匪浅。他用严苛的目光盯着那个单眼皮的男人,视线扫过他假斯文的脸,一身过于古板的西装,心底很不爽。真不知杜默蕾玩的是什么把戏,她一方面试图引诱他,一方面又要煽动他的妒火,敢情是想戏耍他?
但他就是偏偏不出手,看谁撑得久!情场他混久了,女人也看多了,经过一夜细想,他决定以退为进,就看她要玩到什么时候。
不过她若玩得太过火,他绝不原谅她,至少眼前这一幕就让他无法原谅,他可不当问葫芦。走进公司,搭上电梯,他心底有所盘算。
“等等!”默蕾刚要进公司,看见电梯门就要关上,急急就跑过来,按了上楼灯键。
电梯门开了,她问了进去,意外看见谷海尘就在里头,她真想立刻冲出去,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僵立着,心中暗叹自己可还真是会选时辰。
比海尘犀利地察觉她脸上的笑容在见到他后立刻消失,像是很不愿意见到他,恨不得扳开电梯门冲出去似的。
他的眼色变得幽冷,淡漠地问:“几搂?”
“四十楼,谢谢。”虽然电梯里只有两个人,默蕾却觉得好挤,空气稀薄。
比海尘慢条斯理地按了灯键,瞧她站在遥远的另一端,头低低的,脸颊红扑扑的,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样,他胸口的火苗就不由自主地问烧着——难不成她还在回味刚刚那男人的怀抱?可恶!
四十楼到了,谷海尘迳自走出去。默蕾很纳闷,他的工作室不是在“高高在上”的五十楼吗,干么往四十楼来?
她可是得去找总设计师报到才来四十楼的,她保持距离的走在他身后,见他敲了总设计师的门,率先进去了。
真是冤家路窄,为了不和他再共处一室,她只好在外头等待,好一会儿他走了出来,门一开,里头的总设计师见她就在门外,立刻召见她。
“新科状元,你真是太幸运了,谷大师选定一群设计师和他一起设计冬装的主要款式,你是其中之一呢,很快你就会成为红牌设计师了。”总设计师眉开眼笑地说。
默蕾望向谷海尘,心底很惊讶,刚才在电梯里他为什么一个字也没提。就算此时他正和她擦身而过,他也不多看她一眼,像一阵风拂过她身侧,走人了。
这态势是轻蔑她,或者他本来就这么高傲?
她莫名羞恼,故意扬声说:“我干么要跟他一起?我可以走自己的风格路线!”相信他听到了,却仍是走了。
总设计师对她的反应十分惊讶,走向前来制止她。“小姐,你可别以为得到正式设计师的资格就可以耍性子,在我们这一行新人的淘汰率很高,何况你也还没红,市场谤本不知道有你这号设计师的存在,谷大师要提携你,你就要偷笑了。”他说明这是莫大的恩泽。
默蕾当然明白这个“真理”,她只是气不过才那么说的。
但既然她要留在这里,只得承认谷海尘是公司的首席设计师也是股东,他等于是她的上司,所下的指令没有人可以违背。她不是胜利者,即使没有迷倒他,在时尚界也还是默默无闻,和他的高知名度相比,她什么也不是!
“全公司的设计师共有一百多人,包括我;我们随时可以是朋友,却也是永远的劲敌。既然你入这一行,就得抓住时机,这是你的大好机会,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总设计师好意地说。
“谢谢。”默蕾心领这番话。
“好吧!现在你去找谷大师报到。”总设计师拍拍她的肩,鼓励她,走回自己的座位。
默蕾僵立在原地,纳闷地问:“为什么要找他,不是找你就成了?”
“待会儿设计师们要开会。”总设计师真不知这美人儿怎么好象怪怪的。
原来只是开会……她真是太大惊小敝了,她真怕接近他!
“我的工作室在哪里?”默蕾问。
“就在五十楼B室。”
那是谷海尘的隔壁!噢,天啊,她和他竟然是邻居!
“每个工作室在离开后全都得上锁,保护你自己的智能财产。”总设计师递出一把钥匙,默蕾走过去接下,苦着脸离开。
上了五十楼,她直接走进自己的工作室,打开门,一室的明亮迎接着她,她的大桌子上有电脑、电话、文具……一旁的剪裁区所有的工具也都一应俱全,这是任何一个服装设计师梦寐以求的私人工作室。
她失落的心又从谷底升起,似作梦般走过去试坐那张椅子,转了一圈,身后的窗景可看见对面大楼,真是太棒了!可她还没玩够,电话就响了,她挪动椅子,靠近桌上的电话,拿起话筒,话还没说,就听到谷海尘直接下令:“开会。”只有两个字,立刻挂断。
默蕾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又被糟蹋,恨得牙痒痒。他不但为人风流花心,还挺自以为是,真是乱没礼貌的家伙。
她放下话筒,拿了笔和记事本就前往他的工作室,敲了半天门,没人理她,站了好一会儿,对面走道的门开了,谷海尘手执文件出现在门口,表情有点嘲讽又有点不耐烦。“在这里。”
默蕾这才看见里头是会议室,约有二十人围着会议桌坐定,只差她一人。
“早说嘛!”她不以为然地走了进去,里头气氛严肃,不如想象轻松,而且参加会议的不只是服装设计师,还有饰品设计师和皮件设计师。
门带上后会议开始,谷海尘开始解说这次冬季款设计的主轴——
“色系的选择以紫色为主,款式和风格的独创上并无太多约束,希望大家尽情发挥,共创市场奇迹。”
默蕾第一次看谷海尘主持会议,他说起话来POWER十足,颇有领导能力,完全看不到浪荡子的影子,这真是个新发现。
他继续说:“但这次因为有新人参加,在检视设计品质上我会特别谨慎。”
这显然是说给她听的,难不成他是要亲自检视过她所有的设计?
“我会亲自督导新人的作品和进度。”他把目光调向她,揶揄地说:“坚持自己的风格和路线在MASTER一向是被许可的,但正式在市场巴同业竞争的是可以卖得出去的东西,不是哗众取宠的走秀服。”
他公开地贬她,就为了她刚刚在四十楼的出言不逊吧!走秀服和放在店里卖的主打服饰当然有所不同,实用性和质料的舒适度都得考量,她当然分得清楚。
“消费者肯定不会穿丁字裤出门。”他说完,全场闷笑。
默蕾胀红了脸,像被打了一记闷棍,心底是委屈外加恨意。她这才明白她不只勾引他失败,还被他拿来当嘲笑的话题!
她得承认自己弄错了方向,毕竟外貌不一定是男女之间相互吸引的主要条件,用勾引对方是最拙劣的方式,这是她的一大败笔,今后她会努力搜证,大家就走着瞧吧!
贬议进入大家发表意见和讨论的阶段,默蕾安静地聆听、做笔记,想设计出最好的作品,不想让谷海尘给看扁了。
散会后各自归位,默蕾第一个离开,要进自己的工作室时,走道上有人叫住她。
“嘿!”
她回头一望,是那个甲设计师,昨晚他和辛蒂去过她的住处。
“我叫杰森,没忘了我吧?”杰森发挥他强力放电的专长。
“没有。”默蕾挤出笑容和他闲扯了好一会儿,发觉他的眼睛老是直勾勾地看人,眨也不眨,好心地问他:“你的眼睛……看人好象很吃力,需不需要去看眼科?”
杰森一怔,开始脸黑黑,竟然有人不知道他深邃的两眼是在放电。“它们一点问题都没有,而是……”他努力地想解释清楚,却被“老大”无情地打断。
“Monica小姐,有空进来我工作室一下。”谷海尘最后离开会议室,一出门就看见她和色迷迷的杰森在抬杠,对她的招蜂引蝶着实不悦。
默蕾来不及回应,谷海尘就大步进了他的工作室,而他的门是敞开的,明显的是在等她。
“不好意思。”她对杰森说,百般不愿地走进他的工作室。
“谷大师有什么指示?”她没关门,就站在门边问,这样有安全感些。
“关上门,我有话告诉你。”谷海尘真的很气,她和别的男人都可以站得那么靠近,何必见了他就站得那么远!
默蕾儿走道上人全走光了,杰森也不见踪影,就算开着门也没有人可以救她,心想他大不了就是在言语上损她,绝不会对她有什么意图不轨。
认定了他对自己没兴趣,她关上门,但仍站得远远地问:“说吧!”
“你在两个星期之内要交十件作品来。”他睨了她一眼,也不多说废话。
“是草图吗?”
“是成品。”
两个星期等于十个工作天,她得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赶工,分明是在考她嘛!“为何要这么赶?”她很想明白。
“看看你有多少能耐。”乍听之下他只是考验一个新人,其实骨子里另有盘算,他是要她安分地待在他的视线里,不让她有时间去会男友。
“我要用的素材呢?”默蕾希望自己沉得住气。
“冬季的物料全到齐,就在楼上仓库,你自己去找物料管理员。”
默蕾点了头,挺直背走出他的工作室,没发现那双盯着她背影的眼睛有多炽热。
比海尘没想到她完全没有跟他讨价还价就接受了,两个星期交出成品不是件容易的事。她真的不只美到令人疯狂,还有顶撞他的勇气,更有一份在女人身上少见的胆识……像她这样一个女人,他真想将她独占!
她那个男友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有自信她将逃不出他的怀抱——因为她本来就是他的。
他还有件事要做,他必须设一道封锁线,以防敌人闯入禁地,他拨了电话到楼下保全室下指令——
“今后有任何人要进公司找Monica小姐,就说她不见访客,还有叫电话总机设定她的分机来电全以语音回复忙线。”
“是。”保全室领命。
比海尘满意地笑了。
默蕾一点也不知道她的世界已经起了变化,一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就马不停蹄地画草图,一口气画了五张,一心一意只想快点完成作品。
近中午她没空吃饭便着手制版,下午时分找物料部拿素材,她选定一匹紫色珍珠纱和米色羊毛质地的布料后,又折回工作室裁样,动手剪裁第一件作品。直到黄昏她发现室内灯光不足,放下剪刀前去开灯,灯一亮她一阵眼冒金星,这才惊觉自己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但她不以为意,倒了杯水喝,接着继续工作,完全地投入,根本忘了和金清泉有约的事。
金清泉五点半下班就在楼下守候,一直等不到默蕾,十分心急,过了一个钟头后他终于按捺不住,进了MASTER大楼。
“我找Monica小姐。”他以为只要在柜台登记就可以找到她。
瘪台查了一下,回答:“她不见访客。”
“为什么?”金清泉诧异极了,他们明明约好了。
“设计师们都很忙。”这是柜台唯一的标准答案。
“那我可以知道她的电话分机吗?”金清泉不死心,就算忙,他也要亲耳听见默蕾对他说。
“她的分机是778。”柜台给了他希望。
他走出大厦,拿了行动电话拨打,语音回复他——“忙线中,请稍后再拨。”他当真稍后再拨,却仍忙线,于是他每隔一分钟打一次,打到手软却还是忙线中。
他痛苦地枯坐在人行道旁的花坛上,望着MASTER的高楼,不管她何时才忙完,为了表示他的爱,他情愿坐在这里等她,尽避入夜后气温低,寒风刺骨,他都不管。
七点整,默蕾将第一件作品剪裁完毕,立刻启动缝纫机缝制布料边线。为了让柔软的羊毛和珍珠纱在缝纫中不变形,她的车工做得格外仔细,力求完美。
八点整,她开始组合布料,羊毛部分是短上衣和百褶裙,珍珠纱是袖子,她没有浪费一分一秒。
十点左右,第一件成品终于完工,穿到人偶身上,再三检视觉得没问题后,她才放心地坐日设计桌前,累得瘫在桌上,动弹不得。
比海尘没有离开公司,他也忙着自己的设计,通常他没有任何约会时就是留在公司加班,已成了习惯。他留心着隔壁的动静,她始终也都留在公司不曾离去,看来她挺敬业的。先前的缝纫机声响已停止,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
熄了灯,锁上工作室的门,他准备下班了,顺道过去探看她的状况。门一开,他看见人偶已穿上一件十分讨喜且俏皮的羊毛衣裙,卖相不错,她还真不是盖的。
她人呢?
怎么趴在桌上,又昏倒了吗?
比海尘蹙眉大步走向她,倾身问:“怎么了?”
默蕾听到他的问话,语气听来紧张且忧心。但她没有回答他,因为她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到底怎么了?”谷海尘扔了手上的提包,扶起她,让她仰躺在椅背上。
“别……碰我。”如果不是她累垮了,她还会再给他一拳。
“幸好没昏倒。”不过他就是要碰她,伸手抚她的额,触碰她的手,检视她的温度。“你哪里不舒服?”
她不想回答,别开头去,发丝垂落在她苍白的脸颊。
“你在拗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吗?”他就乘机问清楚。
“你一直都在得罪我。”
“这可是不小的罪名!”
“难道不是吗?”她说得幽怨,又是一双泪眼。
比海尘真想直接戳破,他早知她就是杜默蕾,要她别再卖关子,但直觉告诉他,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派人送你回家。”她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不动。
“我走不动了。”她说真的。
“走不动?”他第一个反应是检查她的垃圾桶,里头除了废纸没有别的。他一阵心疼,语气不善地说:“别告诉我,你为了工作没吃东西?”
“那又怎么样。”他不就是要累死她吗?
比海尘难以置信地瞪着她,然后掉头匆促地离开。
默蕾悄悄回过头,看他走得那么匆忙,连手提包都没带,忽然心生难过。
人说患难见真情,时穷节乃见,他这人肯定是无情无义,看她落难,他人走了先,唉!
闭上双眼,泪垂落下来,她心底感慨万千,对他真的不只心寒而已。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觉得脑子茫然,昏昏欲睡……
“默蕾,醒来……”
有人拍着她的面颊,她醒了,看到谷海尘站在眼前,心想一定是她昏头了才会听错,以为他叫她“默蕾”!
她看他放了一个纸袋在桌上,从里头拿出一盒一盒的食物,她分辨出那是楼下中式餐厅外卖的盒子。他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条巧克力,和一人份轻巧包的综合维他命,而这些是必须到公司外的商店街才买得到的。
原来他不是弃她不顾,而是去为她买吃的!
她难以置信的程度,就像看到太阳打西边出来那般。他竟然对她这么贴心加好心,一股热流直往双眼窜去,她满眶的泪随时会决堤。
比海尘蹲到她身边帮她拆开温热的鸡汤盒盖,低哄:“先喝流质的鸡汤,再吃炒饭,还有甜点,然后吞了维他命,体力很快就会恢复。”
他说话的模样为何要像情人那么温柔?默蕾怔怔地望着他,心底升起奇异的甜蜜感,泪扑簌簌地流。
“不哭,不哭……再哭最后一点体力也没了。”他急急拿了餐厅附赠的纸巾帮她拭泪。
“我……”她咬住下唇,哭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他耐心地倾听,她突然哭得那么可怜,惹得他心很乱,还隐隐作痛。
“我想……先吃巧克力可以吗?”默蕾问。
比海尘松了口气,目光像看一个顽皮的孩子那么无奈。“可以,当然可以。”他帮她拆开巧克力的封套,直接喂到她嘴里。
默蕾咬了一口,香浓的甜味在嘴里漾开,蔓延到心坎里,再慢慢渗透到全身细胞。这是她有生以来吃过最意外、最惊喜的巧克力了,里头包含着说不出的悸动和无限甜蜜。
眼泪和甜味一起流进她口中,泪眼迷蒙地瞅着他,他的笑脸好温柔,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她心底啊!
她想他、怨他……但爱的人也一直是他啊!只是他从不给她机会去承认,他总让她以为他不要她,于是她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份爱。
如果她现在就告诉他,她是他的未婚妻那会怎样呢?
贬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