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风和日丽的台北街头,邢亨在露天咖啡座喝咖啡,悠闲地燃一根烟吞云吐雾,静默地欣赏路上走过的漂亮美眉,比较谁的腿修长白皙。这种免费又有点无聊的休闲娱乐,竟然是他度过假日的方式。
都怪他太忙了,身为巨鼎保全公司的股东,又是首席护卫司,他责任重大,受他保护的人不是政要就是国内外富商,他不得有一丁点差池,一工作起来总是精神紧绷,一刻都不得闲。
而难得有了一天的假日,他还真不知要上哪里去,他也没有马子,二十八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要是有个可爱的美眉当女朋友该多好?
他的理想中,她最好有修长的双腿,丰满的胸部,细细的柳腰,留著一头柔亮的长发,甜美得像天使的笑脸,抱著吻的时候令人销魂,摆在身边美观大方,晚上兼具暖床功能,实用得不得了……
他想入非非地偷笑著,突然有两条萝卜腿朝他走来,狠狠把他的春梦打醒——
“帅哥,我帮你换烟灰缸。”女服务生笑得有点暧昧,单凤眼有意无意地勾他。“你好像不常来哦!”
“嗯……”他讨厌被打扰,伸手到口袋里,掏出吃饭时从餐厅带出来的牙签,拨开包装纸,把牙签衔在口中,目光唰地一变,流里流气地瞧著她,薄唇扯著坏坏的笑痕,英俊的脸瞬间变得邪恶万分。
女服务生吓到,不敢再随意跟“坏人”搭讪,换了烟灰缸,飞快地闪人。
“嘿嘿……”邢亨低笑一声,起身放下钱,甩甩半长的发,酷酷地走了。这就是他拒绝女人接近的方法——装流氓。
保全公司的老大蓝拓,总说他挑剔又龟毛才会交不到女朋友,他承认,他不只挑剔,更有某种坚持,不符合他胃口的女人,不追;不是真心爱著的女人,就绝不交出自己的心。要是永远等不到理想情人出现,他宁愿守身如玉一直到老。
他走到路边的停车位,计划回公司的健身房去消耗多余的体力,冲个澡,再回家睡到饱。
到了拉风的敞篷车边,身手矫捷地跃进了驾驶座,启动引擎,回头要倒车时,发现——乖乖!狭长的后座座椅里怎会躺著一个女人?
他停止倒车,瞠目看著那女人,她侧躺著,修长的双腿露在连身的白衣裙外,从他的角度看去,她有著丰满的胸部,细细的柳腰,还留著一头柔亮的长发,不过他无法确定这女人的长相是否甜美得像天使,因为她的脸被长发遮住了。
这该不会是老天爷在跟他恶作剧吧!他才想入非非,就真的发生了。
他不信邪,这女的说不定是喝醉了,敞篷车没把顶盖合上,她乘机就窝进来了。
“喂!”他伸长手,拍她的面颊,要睡可以到别处去睡,这可是他的车。
“唔……别吵……”她咕哝了一声,转过身来了。
居然要他别吵!邢亨怔住,皱著眉仔细瞧她,真要命,她竟有张他渴望中甜美的天使脸孔,夕阳照在她的肌肤上,白里透红的肤质像掐得出水来,往下瞧,她敞开的领口几乎可见里头的美妙弧度。
他屏气,压住啊躁的体热,不客气地低吼:“小姐,你睡够了吧!这车是私人财产,请你离开。”
墨采玲听见有个人口气狠恶地命令她,瞬间清醒,心想一定是那些人找到她了,要把她抓回去。
她惊恐地睁开双眼,映入她眼中的是张横眉竖目的怒容,嘴角叼著牙签,深黑的眼不耐烦地瞪著她。她确定这男人不是追她的那些坏人,应该是车子的主人,因为他正坐在驾驶座上。
“对……不起,我看见这车没有盖子就跑进来……借躲一下,没想到睡著了……”她爬起身,又直又浓密的长发披泻在肩头。
邢亨听著她软绵绵的道歉,看著她的俏模样,浑身骨头都快酥散了,但他硬是摆臭脸说:“那你应该睡饱了吧,快下车。”
“可是……我……不知道……下车后该去哪里?”墨采玲茫然的说,轻抚后脑,正疼著……可是她也不记得为什么那么疼?
“当然是回家去。”邢亨心生警戒,火速拉回差点被她迷惑的心,她虽然看来弱不禁风,样子有说不出的惹人怜,但是以他的专业判断,她可能是疯人院跑出来的也不一定,正常人哪有不知自己该去哪里的?
真可惜,这么美,脑子却有问题。
“下车。”他冷峻地说。
墨采玲在他深黑且锐利的眼神下隐隐颤抖,她是得下车,可是她一点也不记得要怎么回家?她忘了家在哪里,忘了自己的一切,知道自己叫墨采玲是因为那些坏人是这么叫她的。
她担心地望著街道,发现了那些坏人就在对街,他们还在找她。
“糟了!”她把自己蜷缩起来,躲在车门边。
邢亨顺著她惊吓的目光,朝对街看过去,有三个混混行色匆匆地像在找人。
“不要让他们看见我,求求你,他们会把我抓回去……”墨采玲低泣请求。
邢亨察觉事情并不单纯,她似乎陷入极度的惊恐当中,整个人抖颤颤的,他胸口闷著,莫名其妙地感到失望,他先前的判断失误了,从此时的局面研判,她应该是只小流莺,被那些混混控制著。
这样的小美人,竟然被污染了,难怪她要说不知该去哪里,通常这样的女孩都是有家归不得,唉!
他不得已按下车顶篷的开关,顶盖缓缓升起,将车和外界迅速隔绝。
“我送你去中途之家好了,那里你可以受到保护。”他善意地对她说。
“那是哪里?谁可以保护我?”她抬起含泪的大眼睛惶然地问。
“一些专业人士……你快把头低下,那些人过街来了。”邢亨留意到那些混混的动向,不惹人注意、不疾不徐地把车开离现场。
墨采玲把脸埋在椅子上,不敢抬起。
邢亨在路口转弯,车速加快,绕了很多路,开往另一个区域,对她说:“你安全了。”
“真的吗?”墨采玲抬起眼去看街道,她真的远离了那些人,她得救了,不必再被那些人囚禁在一间小房间里,成天忐忑不安。
可是她并不想去什么中途之家啊!她想靠自己找回失去的记忆,也许等她不再那么恐惧以后,她会想起自己究竟是谁,家在哪里。
她坐到椅子上,舌忝舌忝干燥的唇,嗓音微哑地说:“先生……谢谢你,请你放我下车,我不想去你说的那个地方,我想一个人静静地想些事。”
邢亨从后视镜看她幽幽的眼,交握的双手,迟疑地问:“你现在就要下车?”
墨采玲低著头说:“嗯,很谢谢你帮我,但是我的事……还是要靠自己解决。”
邢亨想了又想,她说的也有道理,这是她的事,他何必往自己身上揽,免费服务她,通常想受他保护的人都得付高额费用,他不能因为她而破例。
他把车靠路旁边停下了,回头对她说:“去吧!”
“谢谢你,虽然你看起来……有点邪恶,但你确实是个好心人。”墨采玲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敢看著他说。
看起来邪恶的好心人!邢亨爱笑不笑地牵动唇,被她这么一说,他实在笑不出来,他才觉得她是看来娇柔却可能有毒的小报。
墨采玲开了车门,下车后走上红砖道。
邢亨看著她形单影只的身影在夕阳霞光中渐行渐远,孤零零的样子让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怜悯,也许他该问她身上有没有钱,或者留下电话给她,要是她需要帮忙,他很乐意……
噢!他干么突然这么有侠义精神?她只是个素昧平生的女子。
勉强收回目光,拿下牙签,他把车开走,往保全公司开去。
到了公司,他上楼到健身房换衣服,开了跑步机,发泄多余的体力。
“亨哥,这是小张的喜帖,你今天放假不在公司,他要我交给你的。”小徐交来一张烫金字的喜帖。
“小张要结婚了?”邢亨接过来边跑边拆开来看。
“大家都想问问你红包要包多少钱呢!”小徐笑著说。
“比照老大结婚时的公定价,三千大洋,算我一份。”邢亨用不著想直接说,两年前老大蓝拓娶夏艳嫂子,大家就商量好,以后公司有弟兄结婚,红包都是一样价码。
“亨哥,什么时候你要请我们喝喜酒?”小徐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他没有女朋友还故意问。
“你皮在痒?”邢亨利眸微眯,浓眉一横,要他闭嘴。
小徐见亨哥面目狰狞,不敢多问,笑笑地走人了。
邢亨并没有真的生气,他没有女朋友的事,众所皆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从来不会看别人结婚,自己就跟著蠢蠢欲动,除非能有个外表像刚才那女孩,不过他对女人严苛的条件包括纯洁,想必她不合格。
不知她现在怎样了?她有没有能力解决自己的问题?
她孤单走在红砖道上的身影,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他把跑步机的速度调快,专心在脚程上,想甩掉她的影子,诡异的是他愈急著甩开她,心里愈挣扎,替她担心,万一她被那些混混找到该怎么办?她那么柔弱,不可能对抗得了那些人……
他把速度调得更快,不让自己职业病发作,狂压抑住自己莫名的保护欲。
一个小时后,他汗流浃背,但她仍然困扰著他。
他心情焦躁地进淋浴间冲洗,换好衣服下楼到办公区喝水,进了老大蓝拓的办公室想找他哈啦一下,转移自己的思绪,但老大人不在。
“拓呢?”他问了办公区内安排工作的方小姐。
“蓝大哥从上周就开始负责二十四小时保护墨氏总裁,有些棘手的状况发生……”方小姐看了班表和工作报告后说。
“墨氏总裁,好像在哪里听过?”邢亨思虑了下。
“详细点说是美商墨氏投资公司的总裁,电视新闻都有报导,是美国三大投资公司之一。”方小姐很清楚地解说。
邢亨了然,没有再问,他本身也很忙,才会不知最近老大都没在公司,没人可以打打屁很无聊,他扔了水杯,准备打道回府。
一个人走出公司外,天色已黑,他进车内,开车回家。路经刚才放下那女孩的地点,他下意识地留意她还在不在那红砖道上?没看见人,看来她真的走了,他可以死心了。
车开过两条街,停红灯时,他很不期然地看见一个婀娜的身影,是她!
她就站在一家面包店的橱窗前望著橱窗里的面包,那一身飘然衣裙,背影纤细,错不了,正是她。
他的心以跑百米的速度狂奔,很想奔向她,要是她想吃面包却没钱买的话,他可以帮忙,不成问题。
但他凭什么这么鸡婆?要是伤了她的自尊心怎么办?强烈的保护欲和理智陷入一场无声的混战中。
蚌然间他旋转方向盘,车子转弯出车道,停向路边,无论如何,他决定帮她最后一次,就这一次。
要是明知她需要帮忙还冷眼旁观,他会良心不安,晚上睡不著,所以这么做不只是帮她,也是帮自己,因为他根本压不住自己莫名的热情。
他下了车,嘴角照例叼了根牙签,笑脸邪佞,两手摆口袋里,照旧伪装起自己,但脚步愈接近她,他的目光愈是热烈,控制不住的心像团炽焰。他打算假装是路过此地要买面包,刚好又遇到她,邀她一起进去选面包,这样就不会伤到她了。
“是你……怎么这么刚好,又遇到你?”他先打了招呼。
墨采玲一回头,发现是那位邪恶的好人心,她屏息,虚弱地一笑向他行个礼,生怯地注视他幽黑的眼,无端地感到害羞,要是他看起来正派点,他会是个英挺又帅气的男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在看哪一个好吃?”邢亨问她。
“不是……”事实上她口袋没半毛钱,肚子正饿著。她还没想起自己是谁,可是看著这些美味的面包,她脑子里居然有一些模糊的影子闪过,觉得自己曾经很喜欢吃女乃酥馅的面包,有个汪汪汪的声音伴随著出现,似乎有只毛茸茸的小东西也喜欢面包里的女乃酥馅……
“帮我个忙。”他语调轻松地说。
“什么忙?”墨采玲讶然。
“我想买面包来当晚餐,你帮我选。”
她迟疑著。
“只是个小忙而已,我坑邛坏了。”他不让她想太多,拉著她的手臂进了面包店,一接触到她的上臂,才知她比他想像中更瘦弱,太用力还怕扯痛她,他暗自调整力量,手劲极轻的“邀请”她。
墨采玲被动地走了进去,他只是要她帮忙选而已,她怎好推却?
邢亨立刻拿了大托盘交到她手上,自己拿了夹子问:“你觉得什么味道好吃,告诉我,我来挟。”
“你想买几个?”墨采玲嗅著香喷喷的面包香,忍不住咽著口水,胃开始闹脾气的泛疼,她好饿……
“十个。”邢亨自叹笨拙,他这是打算包下她的晚餐和明天的三餐了。
墨采玲认真地替他选,看著那些油亮的面包,已饿得双手微颤。
邢亨结了帐走出店外,未说分由地塞了一个女乃酥派皮面包到她手上。
墨采玲木讷地把香酥柔软的面包拿在手上,欲言又止地望著他看。
“请你吃。”他说著,扔了牙签,自己也拿了一个大口啃了起来。
她久久不开动。
“你不饿吗?快吃啊!”他热切催促,当场以身作则,大口大口地吃面包,示范给她看,就是要盯著她吃饱。
墨采玲眼中浮上一层泪雾,不知要怎么感谢他才好,她吸了吸鼻子,低头咬了一口面包,香香甜甜的滋味顺著喉咙滑下,她的胃备感温暖。
邢亨默默地看著她,她吃东西的样子含蓄而有教养,根本不像在复杂环境中求生存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记得她说要一个人想想,肯定是还没想通。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她无辜地说。
“我觉得你还是回家去比较好。”他好言相劝。
“我……忘了家在哪里了……”
邢亨眸光犀利地看著她,很想从她的表情看出她是否在说笑?
“我有记忆以来,就是在一间小房间里,有三个坏人看守著我……我很想要知道自己是谁,但我想不起来……”墨采玲对自己所知实在有限。
“你真的只记得这些?”可能吗?她被控制得对自己全没印象,要是这样事情就严重了。“那你……”他想问她难道也不记得平时所做的“行业”?但临时又住嘴,怕会伤了她。“你总记得自己是谁吧!”
“我只知道叫墨采玲……他们这么叫我。”她老实回答。
他不可思议地摇头,看来他真的得用力帮她这只迷途羔羊才行了。“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把整袋的面包塞给她,拉著她往自己的车子走。
“去哪里?”墨采玲一脸惊慌地问。
“一个可以帮你找到家的地方。”邢亨打算帮她到底。
墨采玲心有疑虑,没有安全感,不愿上车。
“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帮你。”邢亨坚定的扣著她的双肩说。
墨采玲在他强悍的逼视下心惊不已,下一秒她已被送进他车内。
他坐上驾驶座把车开走,她皮皮挫,一手拎著整袋的面包,一手拿著吃到一半的派皮女乃酥,突然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邢亨把车开往附近一家警察局,停下车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查查可有失踪人口叫墨采玲的,这是最快可以帮你找到家的方法了。”他信誓旦旦,下车进去询问。
墨采玲瞪大了眼看他进警局,在对自己一无所知下,她心里的慌张已不是言语可以形容,她很怕万一警察查到那些坏人,把她和他们当成是一伙的那该怎么办?
她绝不能留在车上,得快点走!她颤抖的手指慌忙地拉开车门,下车前,她看见挡风玻璃下的钱包。
她的良知告诉她,不能偷他的钱,可是她需要钱吃饭,她不知自己还要露宿街头多久,饿肚子多久?她心底充满抱歉,闭著眼,拿了他的钱包,发誓等她想起自己是谁,一定会找到他把钱还给他,她匆匆下车,没命地跑向对街,窜进暗巷中……
邢亨一无所获地走出警察局,回到车上,引擎还开著,墨采玲竟不见人影,椅子上只留下那袋面包,和一个啃了一半的派皮女乃酥。
他快速进车内,利眸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
可恶!真的是好心被雷亲,他满腔热血要帮她,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分明是个小骗子!
都怪他自己鬼迷心窍,被她柔弱的外表给蒙骗,她根本和那些混混是同伙,从她睡在他的车上后就已经计划好要骗他了,他失望透顶。但她实在是骗错人了,他的钱包里有个小型的定位追踪器,那是给受他保护的人随身携带,好让他随时能找到人的利器,现在他只要查自己的PDA,就可知道她的位置。
他从口袋取出PDA,点点画面,闪亮的地点就是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很明显她正往对街的巷弄内移动中。
他快速将车回转,开向下一条巷口,他下车到巷子口去堵人,就在她跑出巷口的刹那,他臂膀一横,拦住她细细的腰肢。
“啊!”墨采玲惨叫一声,以为自己撞到人,一抬眼接触到他冷厉的目光,她吓坏了。
“你演技不错喔!”邢亨讽刺她。
墨采玲在过度的惊吓中昏暗的脑子瞬间闪过许多清楚的画面,她清晰地记起自己住在一幢豪宅里,记起了自己的身分,她是墨家的千金小姐,家里还有位高龄女乃女乃,她的大哥旅居美国,是墨氏投资公司的老板,还有她的父亲已去世,母亲改嫁……
“干么不说话?心虚啊?”邢亨手攥紧冷嘲她。
“不是……”墨采玲拚命摇头,开不了口说话,已被自己脑里迅度快转的镜头震住了,那都是她失去记忆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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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怎能把财产全给采玲?我们说什么也不依。”叔叔婶婶回老家来为了争家产和女乃女乃闹翻……
“你们回去,我早就把财产分给你们,你们自己不守住,还有脸回来闹?采玲得到的财产,是我给她父亲的,现在理当由她来继承。”女乃女乃坐在沙发上很生气地拍著椅臂。
“女乃女乃,你别生气,还是等大哥回国来再说吧!”她蹲在女乃女乃跟前,安抚女乃女乃,叔叔婶婶天天到家里来吵,她担心女乃女乃身体不好,禁不起叔婶一再的刺激,已经暗中向住在国外的大哥求救。
“采玲,女乃女乃是一家之主自己就能决定,你不必帮这两个不务正业,只会赌博的夫妻说话。”女乃女乃指著叔叔婶婶骂,接著婶婶声音尖锐,很没大没小地回嘴,女乃女乃更加激动,吵得不可开交。
突然婶婶踢了一直缩在沙发地板上的小狈圆圆一脚,小狈狗受惊地跑出院子外。
“你简直太可恶了!”女乃女乃气急败坏,起身赏了婶婶一个耳光,圆圆一直是她老人家很疼爱的小狈狗。“采玲快去……把圆圆找回来。”
“我这就去找,女乃女乃你别激动……”她拍抚女乃女乃的背,忍不住向婶婶说:“婶婶,请不要再惹女乃女乃生气了!”
婶婶竟回给她一个诡异的笑,当时她没有想太多,跑出屋外在院子里找小狈狗,但它不知跑哪去了?这时突然有人重击她的后脑,她整个人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她已在一间狭小的房间,被三个混混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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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想起来了!
串联所有的一切看来,叔叔婶婶一定早就有预谋,他们派人挟持她,一定是要用她来威胁女乃女乃,好让女乃女乃妥协,分得家产。
女乃女乃知道她不见了一定很担心!她不要女乃女乃担心,而她究竟被带走多久时间?失忆了多久?
“今天是几月几日?”她惶惶然地问著眼前这个男人。
“哼哼!”邢亨摇摇头,懒得回答她这种无知的问题。
“请你快告诉我啊!”墨采玲心急如焚地想确定自己失踪多久?
“七月十日。”邢亨随便胡说,多说了十天,今天也才六月三十。
墨采玲诧异,一阵茫然失措,她记得叔叔婶婶回家里闹翻的那天是六月二十七日,那她就是失踪快两个星期了,她得快点赶回家去看看女乃女乃是否安然,大哥是否已到台湾,她失踪他们一定都在找她。“先生,钱包还你,你快放开我,我要回家,我得快点回家……”
“你不是忘了自己的家了吗?”邢亨讽刺地笑她烂透的演技,不再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突然想起来了。”墨采玲难以向他解释。
“哦!怎么会发生得如此突然,你的失忆症突然就好了?”邢亨投以不信任的眼色。
“你不相信吗?”墨采玲心知一定是因为她偷走了他的钱包,她真是千不该、万不该这么做。
“混蛋才会相信你,现在跟我进警局去吧,你这个小贼。”邢亨钳著她往车子走去。
“不……不要……对不起,钱包还给你,我不是故意的……”她求情,挣扎。
“我知道你是有意的。”邢亨一句也听不进,硬是使劲地把她拉上车,锁上车门。
“我真的是不得已才偷你的钱包,我以为我要很久才想得起自己家住哪里,我以为自己需要钱买东西吃……但你刚刚撞到我之后,我真的想起来了,我家在汐沚,是叔叔婶婶找了那些混混敲昏我,把我带走的,等我清醒时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她扯著车门,但车门就是打不开。
邢亨坐上车,一点也不为所动,只觉得她的话听起来实在很可笑。
“我说得这么明白,你难道听不懂吗?”墨采玲喘著气,一脸绝望地问。
“我确实是不了解你的明白。”邢亨不看她一眼,车开往刚才那家警局。
“你放过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我要回家看女乃女乃……”她抱著最后一丝希望恳求他。
“我才要回家看我爸咧,哈哈哈!”邢亨大笑三声。
“你怎么这样”墨采玲被他的不通人情惹火了,她没这么被激怒过。
“我就是这样。”他不甘被骗,尤其是她,他掏出一颗心真诚地想帮她,帮到的竟是个小贼,简直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车子火速前往刚才那家警局,他把她拉出车外,奋力甩进警局里去。
墨采玲跌坐在椅子上,羞恼地回视他。
邢亨冷睨她一眼,走向柜台。
“邢大哥,你又来了?”警察杯杯和邢亨熟识,邢亨在还未和蓝拓一起合伙开设保全公司前,是国安局的特务,行动时和警界多有配合。
“抓到一个小贼。”邢亨倾身倚在柜台上说。
“唉!你要偷东西,眼睛也得放亮点,邢大哥曾是国安局的特勤,你真是……唉!”警察杯杯连唉了两声,拿了本子要做记录。
墨采玲无话可说,她真的偷了他的钱包,可是她真的也被他恶劣的态度激怒了。
邢亨睨了她一眼,对她不服气的样子,感到不以为然,这时他身上的手机正好响了,他收回视线,走到门口接听。
“大哥。”来电的是蓝拓,保全公司的老大。
“亨,我需要你的支援。”
“什么时候?”邢亨问,抬起手表看时间。
“今晚在墨家,墨家的千金墨采玲失踪三天了,墨家老女乃女乃担心到急出病来了,对墨采玲下手的人是她的叔叔婶婶,还说今天会把她交回来,墨氏总裁墨凯森亲自去了约好的地点,墨采玲人竟不见了,我今晚就得集合弟兄帮著找人,你来替我保护墨总裁和老女乃女乃的安全,记住了,关于这些事,都别说出去,墨家不想将家丑外扬。”蓝拓清楚地交代任务。
“你说……墨家千金叫什么名字?”邢亨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挺耳熟的。
“墨采玲。”
邢亨回头看那小贼,小骗子,她不就叫墨采玲,此时她含泪的眼正又怨又怒地瞪著他。
“大哥,你大略形容一下她的长相。”邢亨压低声音说。
“这重要吗?”蓝拓反问他。
“非常重要。”邢亨万分肯定。
“从照片看来,有一头长长的直发,鹅蛋脸,算得上是清秀佳人……”蓝拓轻描淡写地形容。
邢亨脸上垂下三条杠,大哥所说的不就是这个小贼,小贼自己也说是她的叔叔婶婶找混混架走她,更巧的是警方并不知有墨采玲这个人失踪,这和墨家不愿声张家丑又是不谋而合。
她不是疯人院跑出来的,不是流莺,她是短暂的头壳秀逗。“我想……我应该……知道她在哪里……”邢亨推翻先前对于她身分的猜测,困窘地说。
“你说什么?”蓝拓问得急迫。
“你请墨氏总裁过来认人,我想……说不定就是她了,我现在人在……”他说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收起手机,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难道她要真是墨家找的女孩,那他就不追究她偷钱包的事了吗?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谁叫她失忆了,情有可原,他大人有大量,可以不追究。
“小李,等一下再办,我想……是我误会她了,她并没有……错。”他说,私下和警员打个商量,警员苦笑,退回柜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