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的两人在此刻分了开来,费云航回到驾驶座上很快地穿上衣裤,女人却在他穿衣时两手紧张地模索着座椅。
“怎么了?”他问,俊逸的脸上有抹嗤笑。
“我的……”
“喔。”听了她的回答,他不由得一愣。方才他差点误会她还想要呢!他回身模索,终于在后座找到了,并将它递给她。
“谢谢。”她呐呐地低着头接过去穿上。
月光中他看见她的手指在打颤,他自负地淡笑,认为那是女人在经过他的“洗礼”后的正常反应。他耐着性子等她穿好衣裙才打开车窗,取出烟盒。
“抽烟吗?”他问。
“不……”她摇头。
他径自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将烟雾缓缓吐出窗外。
“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费云航问,通常他无心知悉这种专在酒吧里钓凯子的女人的名字,虽然她看起来有一种楚楚动人的气质,但为了钱,女人是可以假装清纯的。
他不否认,当这女人靠在他肩头上问他:“想不想要我?”时,他的确感到有些许遗憾,因为这女人看起来是那么的白皙且清秀单纯,但他随即明白那是种伪装,一种使男人上勾的手段。
而对他这个出身银行世家、亚洲著名的TC银行总裁,身价非凡的黄金单身汉而言,他有的是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今晚,他大概是吃错了药才会去问这种女人的名字。
“雪梦。”女人轻声地回答,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
费云航点头,从皮夹里取出一万元钞票递给她。
“不,我不要钱。”雪梦摇头。
费云航眯起眼,不可思议地瞥着她。
“请你送我回去刚刚那个酒吧。”雪梦要求道。
费云航挑了挑眉,心想女人出卖灵肉不都为了钱吗?他颇不以为然,再把钱塞给她。“不,我向来不喜欢不劳而获。”
“你不会不劳而获的,你付出了“劳力”不是吗?”雪梦又把钱递回给他。
费云航揪紧了眉头,她有意无意的嘲讽言词,给了他很不是滋味的挫败感,他扔下残烟,疑惑且微愠地盯着她。“你说什么?”他缓缓关上车窗问道。
“我想……我们扯平了吧。”雪梦云淡风清地说。
“什么意思?”费云航突然感到胸口有一股灼热之气在酝酿。
“各取所需,不是吗?”雪梦又淡然地说,飘忽的语气令人难以捉模。
费云航恼怒了,他不耐地一下子扭开车顶小灯,恨不得看清楚这女人说话的嘴脸。“啪!”灯亮了,晕黄的微小灯光映照在一张羞怯红润的小脸上,她的眼因突来的灯光而眯了起来。
他盯着那弯弯的美眸,好一会儿,见她张开了眼睛,那双水波灿烂的眸底竟像会说话似地写满惊悸。
“怎么了?”雪梦怯怯地问,盯着他英俊容颜上的深沉冷峻目光,她的脸更红了。
“你是个奇怪的人……”费云航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似无邪的双眸及她发丝垂在双颊的动人模样。“竟然不要钱?!”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不要钱的妓女,而且胆敢语出轻狂。
“我为什么一定要钱?”雪梦笑了,可爱的唇形笑起来带有诱人的甜劲儿。
“这是一笔交易,不是吗?”费云航深深地看着她,发现这女人的笑靥像朵淡雅馨香的雏菊。有一瞬间,他竟被她的笑给吸引住了!但理智胜于感情,他向来有颗精明的脑袋及一双犀利得足以剖析人性的双眼,他直觉地认定这不要钱的妓女别有目的。
“交易?!可以这怎么说,但却不是你所想的那样。”雪梦淡悠悠的眸子透露些许感伤。
费云航的心神蓦地不知被什么莫名的东西给揪紧了,老实说听了她的回答他是愠怒的,但这女人的模样竟叫他没法子对她动怒。
“难不成这是你和别人的交易?为什么要扯上我?”他有种被蒙在骨子里的不悦,他拒绝这种感受。
“过些日子你还会见到我,其余的——无可奉告。”雪梦轻柔地宣告着,楚楚动人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他。
“你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费云航严肃的抿着唇。
“送我回去吧,总裁大人。”雪梦轻声地道出他的头街。
“你知道我是谁?!”费云航顿时感到错愕。
“你是费云航,不是吗?”雪梦笑了一笑,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纯真。
“……”费云航无言以对,心下是震惊到了极点!
自那狂放的一夜后,费云航拒绝再到那间酒吧。
那夜,他将她从北投山上载回到林森路的酒吧,将一把钞票扔出车窗外,车子呼啸而去。
然而当他回到天母的豪宅后,将车子停进车库里,在亮晃晃的灯光映照入车内,他竟赫然发现,座车椅垫上竟有着斑斑殷红!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个叫雪梦的女人留下的,她是个……处女?!
不……不可能!她给他的反应不像第一次……
突然,他想起在微暗的月光中她着衣时的颤抖手指,昏黄的灯光下她眼眸底的差涩,还有她装得很像的清纯……
她不要钱,她说是一笔交易,但却不是她和他的交易……她的话,言犹在耳。
费云航熄了引擎,静默地靠在椅背上,眉心攒起两道深深的刻痕,兀自思忖起来。
是谁在对他恶作剧吗?他不信谁有这个胆,但他确实可以认定那女人是别有目的的!
她说她还会再出现?那么,让他……拭目以待。费云航咬了咬牙根,线条棱角分明的下巴,适足以显示出他绝不轻易妥协的刚毅性格。
日子在忙碌的工作中匆匆地过了半个月,这段时间费云航再也没见过那个叫雪梦的女人,而他竟还耐心地期待着她的出现,真是太可笑了!
他堂堂一个银行巨子,竟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妓女而心神不定!他不免嗤笑起自己。
此刻,他坐在气派豪华的私人办公室里,扔下手上的笔,靠向厚软舒适的真皮座椅,闭目沉思着。
这时,秘书敲门,随即走了进来——
“什么事?”费云航睁开眼问道。
“总裁,下半个月您的原定计划是要亲自视察我们财团在全亚洲的金融机构,您希望订什么时候的机票呢?”秘书问。
“明天。”费云航一点也不迟疑。
“是。”秘书退下去。
费云航从座位上起身,走向视野辽阔的大型落地窗,十八楼外的台北繁华景致尽收眼底,他仰望天际,看着初秋的阳光下,柔柔的云朵缓缓飘过远处的山头。
他燃上一根烟,看着天空中雪白柔软的云;无意间,侵入思维的竟是那双扣上衣扣颤抖的纤细手指……
短短十多天的时间,费云航马不停蹄地飞遍了全亚洲。
一路上,他并非独自一人,他带着众所公认的女友——富盛集团的女总裁贺品婕同行。两人的亲密关系在上流社会早被传为美谈,双方家族也希望早日联姻促成这对天成佳偶。只是在大家殷殷期盼下,费云航却一直没有主动提亲的举动。
在香港的最后一晚,费云航和贺品婕两人共赴半岛酒店享用佳肴。
“我敬你,成功的男人。”贺品婕举起细长的水晶杯,笑着对费云航说道。
她身着今年最流行的亮片镶水滴珠串的露肩礼服,银色调的曳地礼服让她经阳光洗礼的蜜色肌肤更加出色,一张出众的脸蛋衬托着高贵举止,令人为之倾倒。
“我哪里成功了?”费云航有几许心不在焉,他低着头,在等待餐点的空档,翻看着香港地区的业绩总表。
“事业成功。”贺品婕投给他一个意有所指的魅惑眼神。
费云航抬起头对上她的眸子,明白了她的暗示。他淡笑,举起杯子和她碰杯,喝了一口,说道:“除了这点,其它有没有不及格的?”他阖起档搁置在一旁。
“有,你这十多天来还没有上过我的床。”贺品婕语带娇柔,毫不保留地嗔道。一直以来,所有的男人对她都是百依百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唯独这人中之龙,桀骛不凡的年轻富豪——费云航,始终像一阵飘忽不定的风,让她无法掌控。但也许正因为如此,平添不少挑战性,更勾起了她的征服欲。
费云航放下酒杯,神情若有所思。
“你怎么了?”上她的床有那么困扰他吗?贺品婕敏感地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如果他不要她,那为何又邀她同行呢?
她天天期待着他的邀约,他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真叫她失望,如今她主动开口了,他居然一副犹豫的模样!
“没什么。”口里说着没什么,但费云航这近一个月来心底始终存在着一抹悠忽的身影。即使人远离了台湾,却还是摆月兑不了,老实说他是被那个叫雪梦的女人给困惑住了。他心想,这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此时,侍者送来开胃菜,费云航执起纯银的刀叉,蓦地感觉到有个柔软的东西伸向他的双腿间,直接、大胆地侵袭上他的鼠蹊处——桌布下贺品婕正伸直了修长的长腿,以她美丽的脚趾大胆地挑逗他的。
费云航抬了抬下颚,用他深邃迷人的眼诡莫难测地看了贺品婕一眼。“别闹了。”他懒懒地一笑,笑她的寂寞难耐。
“今……给我。”她叉起盘里的樱花虾,用着性感的唇煽情地吮了吮,足尖在他渐渐昂然的男性骄傲上划圈圈。
她这样放浪的挑情,要是别的男人老早大咽口水了,但费云航竟仍定若盘石,自在地享用他的晚餐。
“会的。”他淡淡地说,露出了一抹笑,笑她的迫不及待。
夜在东方之珠的香港是最炫人、最耀眼的。
但在贺品婕的眼中,任何的美景都比不上黄金单身汉费云航来得令她沉醉。
她喜欢他在她体内的疾驰,热爱他充满着她。当他胀满在她体内时,她享受、陶醉在那种被撕裂的疼痛快感中……
在一夜的翻云覆雨后,贺品婕终于精力耗尽,心满意足地瘫睡过去。
费云航躺在床的另一端,双臂枕在脑后,健美的肌肉光滑纠结,他沉默地盯着挑高的天花板,不发一语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他在想……想那朵萦绕在心底大半个月,一直挥之不去的美丽疑云!但他多么不愿去承认……那个压缩在心底角落中的一抹阴影,如今已占据他整个心版,将他的心海染成一片迷茫的灰。
雪梦……他轻易地便可以想起这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却是个谜团、是个无解。
对他而言,女人他见识多了,尤其是风月场所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经验老道,将自己伪装成一只专门取悦男人的温柔猫咪;除了身边这个“卡门”,会有谁敢这么放浪形骸的和他一较高下!
他望着贺品婕,在床上她一向是放纵、饥渴的,比起妓女更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他一向只当她是一个对手,一个比耐力、比精力的伴。但如今他竟对她的贪得无餍升起了反感与厌恶,对照她如此极端的浪荡,竟使他更思念起雪梦——那个羞涩颤抖令他久久无法释怀的年轻女人!
静夜中,他不能自己的,一下子让记忆拉回在他名贵宾上轿车里的那一夜……
那一夜,一如往常,他在无眠的夜里仍流连在台北最具品味、最HIGHGRADE、最多单身汉聚集的酒吧里。
他独自坐在吧台前点了杯马丁尼,三不五时则有打扮入时鲜丽的女人前来搭讪。那些女人通常有车床族、双B族、妓女;一群追求的无非是物资、金钱的女人。男人,在她们眼底只是一张张活生生的钞票而已。
在费云航的眼底,他看待她们只是一个个以物易物、可供交易的商品,他供得起她们的索求,而他不过是在繁忙、一成不变的工作之余,追寻猎艳的乐趣,打发沉闷的闲暇时间罢了!
他一向不轻率,更非荤素不忌,能让他看中的女人美丽固然是必备的条件,最重要的是要顺眼、要能引起他的“性趣”。
“先生,能和你聊聊天吗?”一个短发、女圭女圭脸的女人主动走到他身边。
费云航瞥了她一眼,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够惹火,一边说话一边猛抛媚眼,身上穿着一件短短、黑色紧身的小可爱,右胸有一朵红玫瑰的刺青,衣下露出肚脐眼,其中还镶着一颗珍珠,她的脸蛋不难看,耳洞钻了一整排,两侧耳朵全衔满了银色圆环,是个相当前卫的女人。
“没空。”他直截了当地回绝了。
那女人笑了笑,识相地走开了。
蚌地,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发现弧形吧台前离他不远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肤色剔透如玉、洁白如雪的女人。
那女人身着黑色削肩上衣,一双细白修长的双臂托着下巴,黑色的短裙下两条雪白修长的腿交迭着,一头及腰波浪般的长发像神秘的水瀑般披泄开。
她的衣着一点也不夸张浮豹,甚至线条十分简单,但却充分地表露出细致迷人的体态。
她幽静的盯着桌上的白色瓷杯,姿态有如玉女般的优雅,他看不见她的长相,只觉得远远地看去她有一种雅致的优美。他猜想,她那只瓷杯中装的肯定是酒以外的饮料,到酒吧来不喝酒似乎有些不对劲,总之在这喧哗的酒吧里,她的存在似是有些格格不入。
他盯着她,看着美丽的女人也算是一种视觉享受。世上美丽的女人有两种:一种是外表的美丽,一种是内心善良的美丽。而会上这单身汉酒吧的女人纵然外表美丽、内心不邪恶,但在他看来,都不会是什么单纯的女人。
“嗨,费,你来了。”一个圆胖的身躯庞然的遮去了他的视线,厚重的手掌一把拍在他的肩头上。
“嗨,凯。”原来是酒吧经理。
他和凯是旧识,两人闲聊了一下,没多久凯就离开了。
他继续独自喝着马丁尼,不一会儿,他发现肩上又来了一个压力,而这力道十分轻盈。他没有预想是谁,一回眸,发现竟是那个女人,她葱白的柔荑正置于他肩上。
他的眉低压,炯然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盯在她脸上,心头突然怦地一跳。老实说,他拥有过太多女人,花心浪子、情场老将这等封号加诸在他身上一点也不为过,但在看清了这女人的长相后他居然有点心旌荡漾。
如果她只是美丽那么也许不叫人震撼,但除了美,她看上去显得十分清纯,清纯中又带着羞怯及灵气,她未施脂粉,唇却是不点而红,眉目如画。她的天生丽质实已超过赏心悦目这词所能形容的。她的眼睛如云幻化,他似乎在那两颗稀有的黑钻中看见了宁静动人的世外桃源,不过他也隐约感觉到缥缈在其中的无名感伤。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的眼神似在传递着一种柔柔、女敕女敕却又楚楚、凄凄的迷魅气息,诱得他深深地想往里头探去。
“想不想要我?”她开口了,朱唇微启,眼带羞怯。
想不想要她?若就而言,他没有不要的道理,她算是高档货色;但就人性而言,这句话由她口中说出,他竟有些失望……一种对女人的失望!
看上去这么清纯的佳人,竟也为了钱出卖自己,这不禁要令他怀疑,她的外表清纯完全是伪装的,只不过她装得也太像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发现她居然含情脉脉,充满期待却又十分担忧的,一副要是他没应允她便会马上伤心泪垂似地。
她也许是个经验不多的妓女或者其它……但他宁可假想她是一朵令人心动的夏日玫瑰。
“嗯……要定你了。”这回他没有拒绝,伸出单手搂住她的腰,侧过头去立刻占有她的唇。她的唇柔软而温润,舌尖有果茶的香甜,她没有退缩,但他却感觉她到背脊是僵直的,且在他的臂弯中正颤抖着。
他深入地探索她,完全不当她是个生手。她的滋味是诱人的,她的气息是柔女敕的,但她却是路边的一朵野花。今晚,他决定摘下她。
他放开她的唇,她竟一个不稳地摇蔽了双足,他时将定在她腰间的手圈紧了些,让她更靠近他,也因为如此的贴近,他将她眼中的惊慌和迷眩看得十分清楚。
他失笑地想问她怎么了,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他取出皮夹抽出钞票压在杯下,环住她的腰离开了酒吧,两人双双上了他的奔驰。
“你想在哪里?”他直截了当地问,暗夜的街头完全将她的表情没入黑暗,他无心去研究。
“什么……在哪里?”她竟这么反问。
这是不是有些可笑,他想,问妓女这句话还有别的意思吗?他不想点破她愚蠢的假装,只简洁地说了两个字:“。”
“……你想在哪儿呢?”她迟疑的开口,以一种弱不禁风的语调。
“就在车上怎样?”他即兴地道。
“……都好。”她微颤着声音回答。
就这样,他把车开上北投山区,车子停在隐密的老树下,他没有熄火,但车内除了一片沉默,还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迷魅气氛。
突然,她变得不主动了,不会开口说一句话。他仍没看见她的表情,月色昏暗中她一径地低垂粉颈。
他心想——如果这是她的服务态度,那么她的“生意”肯定不佳。她连基本的、如何取悦客人的技巧都不懂!他蹙眉侧过身去抬起她的下颔,月光照在她的眸中,他似乎看见隐藏在其中的生涩,只见她很快地合上眼,这令他有不确定的感觉。但他随即压下自己的唇,不客气地以行动说明彼此的权利与义务,向她索求应得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