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野在接见过所有重要的宾客后,坐上宴会席主人的位子。
“为什么还有一个空位?”连芬妮坐到雷斯野左边的座位,指着她对面没有人人座的位子问他。
“那是要留给一个重要的人。”雷斯野冷淡地说。
他不但不喜欢连芬妮,根本连正眼瞧她都没有,到目前为止他还记不住她的长相,只知道她身上浓呛的香水味害得他鼻子过敏,极不舒服。
“有谁比我还重要?”连芬妮大言不惭地问他,魅眼眨个不停,这雷斯野生得俊美无俦,简直就是她最哈的型男,她在香港接触过的有名贵公子都没有他来得好看,但他可是比她还要高傲。说话眼睛都不看人的,她就不信他能敌得过她的魅力,今天晚上她可得加把劲,像个强力磁铁把他吸引过来才行。
“是啊!有谁比芬妮还重要吗?”雷爸和雷妈就坐在连芬妮身旁,看儿子对人家那么冷漠,心底很焦虑,心里都在想,这小子难道是要把那位子留给朵儿不成?
他对待芬妮的态度未免也太冷漠了,好像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
雷斯野不想回答这问题,这个位子确实是要留给朵儿的,今天的晚宴对他而言意义重大,在这重要的时刻,她当然得在身边伴着他。
才一下子没见到朵儿,他已经开始挂记她了。
他望向外烩区,朵儿并没有在那里,他招来一名男仆,低声交代道:
“去帮我把朵儿找来,我要她无论如何都要来。”
“是。”男仆速速前去找人。
雷爸和雷妈听见了儿子的话,两人互看一眼,他们所担心的问题竟然成真了,这下该如何是好?这不是要连芬妮下不了台吗?
“谁是朵儿?”连芬妮疑惑地问,她好像在哪里听到有人提起过这名字?
她想了一下,很快想起来,叫朵儿的女人,就是她上午来雷家,要进客房时,坐在她梳妆台前的那一个……
“她不过是个小女佣,怎么能坐上位?”她不服气地问。
雷斯野一听面色转为凛冽,正要指正她,雷爸挥了挥冷汗,抢在他之前说——
“那才好替斯野服务。”
“是这样的吗?”连芬妮半信半疑。
雷斯野不想让父亲太为难,懒得说了。
侍者端来餐前菜了,他喝着红酒,心里期待见到朵儿来再一起开动,她没出现,他怎么吃得下?
“这莴苣是不是有机栽培的?”连芬妮见雷斯野神思不属,不知是在想什么,刻意找话题跟他聊。
“你应该去问种菜的人,不是问我。”连芬妮对他的不解风情感到错愕,害得她话都接不下去了。
雷妈见状,立刻把沙拉酱送到她面前,打圆场地说:
“生菜淋点沙拉酱会比较好吃。”
“伯母,我不吃沙拉酱,那都是油打的,吃了会胖,而且我只吃有机蔬菜。”连芬妮视沙拉酱如毒蛇猛兽。
雷爸赶紧要东叔召来外烩饭店主厨问个清楚。
“你们用的是有机蔬菜吗?”
“先生请放心,我们用的全都是品质一流的有机蔬菜。”主厨解说。
雷斯野懒懒地睨了连大小姐一眼,觉得她真是难侍候,相较之下朵儿比她可爱太多了,朵儿从来不偏食.什么都吃。
主厨退下后,连芬妮终于肯吃了,还用娇柔的声音问雷靳野:
“你会不会来香港?”
“你要问杨秘书,他负责安排我的行程。”连芬妮心里光火,他简直是无趣透了,老是所答非所问,根本没把她看在眼底。
霄斯野才不管她怎么想,他希望她能闭嘴,好让他耳根子清静。
他心不在焉地抬眼,看见男仆一个人返回,纳闷朵儿怎么没跟来?
“怎么回事?”他放下手上的酒杯问。
“大少爷,朵儿她……搬走了,琴婶说她去和同学一起住,不会再回来了。”男仆弯下腰,附在他耳边说。
雷斯野浓眉一蹙,心里万分震惊,一时无法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要走怎么都没跟他说一声?又为什么要搬走?
他以为她爱他……难道他又会错意了?在她心里面包店摆第一,他根本什么也不是?或者是受了那个何家荣的诱拐……不行,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搬走,他不同意。
他倏然立起身,迳自离席,大步走向大屋后的停车场,他要亲自找朵儿问清楚,看她为什么走?
“斯野,你要去哪里?”雷爸低吼一声。
“斯野……”霄妈也震惊地回头喊他,但他仍是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既然那么不欢迎我,干么要我来?他根本没把我看在眼里,我……立刻就回香港,才不要在这里受闷气。”连芬妮放下手上的叉子,也闹着要离席,说着就起身,真的回大屋去收拾行李了。
“芬妮跟你无关啊!”雷妈赶紧起身,追上前去安抚她,但……安抚无效。连芬妮执意要上楼去收行李。
霄爸愕然地坐在位子上,儿子就算不喜欢连芬妮,也不必表现得那么明显吧,现在竟因为朵儿没来而离席,实在太过分了,难不成朵儿在他心目中竟比这场接任晚宴重要?
这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场面才好了。
☆
朵儿才刚到达快乐面包工厂的店门口,停好摩托车,行李都还没来得及卸下,就有辆车从她后头呼啸而来,吱地一声停在她身边。
她吓了一跳,望向这有些眼熟的黑色宾士轿车,车窗打开了,倾身一看,对上了霄斯野冷峻的目光,她才恍然惊觉这是他的车。
“大少爷!你不待在宴会上出来做什么?”她吃惊地问。
雷斯野很快下车朝她走来,她来不及反应,他已提走了她的行李。
“这还用得着问我?你给我上车回家。”他口吻强硬。
“不……行李还我,我要搬来面包店,不会再回去了,你快走。”她又是一阵心乱,想夺回行李,但他很快地把行李甩进后车厢。
她震慑着,不知他要干么?
“我说上车。”
“不……”他又气又恼。手劲不小地扣住她的手,不容她有半点违抗,开了车门,将她甩进车里,并拿走她摩托车上的钥匙,迅速坐回驾驶座,把车开走。
朵儿坐不安稳,他所开的方向并不是回雷家的路,她忍不住担心地问:
“你要去哪里?你不回宴会吗?今天是你重要的日子,我可承担不起责任……”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老爱逃走、没良心的女人。”雷斯野管不了那么多,他没有马上回家,他必须找个地方跟她谈谈,她不能说走就走,她可知当他听到她走了,他痛苦到恍若连心也跟着她一起被带走了。
他猛踩油门,飙车上山,进了山腰的高级别墅区,停进他私人别墅的院于里。
朵儿看着黯沉的院子,慌张地问:
“你载我来别墅做什么?”
“下车。”他将车子熄火,迳自下了车。
朵儿嗅到危险的气息,迟迟不肯听令于他,据她所知今晚别墅里没有佣人留守,所有的佣人都调派到晚宴上帮忙了,他若要她进屋,就只有她和他单独在一起。
她好怕,她有预感,她走进这里就出不来了,在日本两年和他单独相处她都没有这么心慌意乱过。
雷斯野见她还待在车里,懊恼地绕到她的车门前,替她开了车门,微弱的车顶小灯映着她一脸慌张,他差点榇出的吼声,活生生咽了下去。
他力道很轻地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地说:
“还不下车?”
“你不回去吗?”她被动地下车,让他拉着走到门前。
他开了门,开了灯,她一时无法适应灯光,以手臂遮住双眼。
他踢上门,拉开她的手,扣住她的下巴说“看着我,我有话问你。”
“什么话?”
“你爱不爱我?”
“不爱……”朵儿双眼颤动,脸颊烧红,他从未如此直接的问过她,她心虚到不敢直视他充满期待的黑眸。
“你再说一遍。”他浓眉压低,眼色黯淡了,扣在她下巴上的大手,不自觉地掐紧她。
她的心很痛,要是她自私一点,她会承认自己爱他,她不忍见他痛苦,但是……他的双亲已为他安排了好姻缘,她说什么也不能破坏,没有人会谅解她。
为了顾全大局,她只好昧着良心说:
“我不爱你。”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他低哑地问,双眼凛然地瞪着她。
“是的,你是永远的大少爷,但我不会是你永远的女佣,我想做我自己,我不想再听你的命令,做我不想做的事。”瞧见他额上的青筋暴跳着,她看得出他正隐忍着自己的脾气。
“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让我吻你?”他的问题十分犀利。
“你逼我的……你总是喜欢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们之间从来不平等,你只管自己高兴,从来不管我心里怎么想,一直是这样不是吗?”
“我逼你……我真的是这样待你的吗?你难道不知道我……”爱你吗?在这当下,他心里对她满满的爱竟然说不出口,他的心像受了内伤似地隐隐作痛。
她不知他为何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他的眼神看似恨不得掐死她。
“可以……放我走了吗?”他甩开她,退开身,已被她的话深深地刺伤了。
“在我心里你绝不是女佣,你百分之百可以做你自己……”他没有再往下说,那个“爱”字硬是说不出口,他激动地背过身去。
“你走吧!开我的车走。”
“那你呢?你不回去吗?今晚的晚宴对你很重要。”
“快滚!不需要你来理我。”
“那……我走了。”她得不到他的回答,难过地开门走了出去,她无法安心地离去,走到窗边偷看他一个人在屋里做什么?
他动也不动,就只是站在那里,因为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蓦地她看见他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像在……拭泪?
他哭了?为她?
她心一紧,忍不住酸楚,泪跟着决堤,她说的绝倩话一定伤透了他的心,她并不想伤他,她真的很爱他。
她痛恨起自己为什么不勇敢一点表达自己的爱?非得让自己和他都伤心?
她多想抱抱他,亲吻他,给他一个爱的鼓励……可她什么也不能做。
她强忍着心痛不再看他,泪水纷飞地跑向车子,开着他的车离去,等她回到了面包店后,再请姊妹们替她开去雷家归还。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回雷家,再也不见他,她该对他死心了。
雷斯野听见车子远去的声音,低咒起自己,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他竟然就只爱着这没天良的女人,为她守身如玉。
可恨也可恶,他实在是笨透了,栽在自以为是的爱情里,她对他根本没有感情,否则怎会说走就真的走掉了。
天杀的!他竟为她掉下男儿泪,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从今以后他不再爱她。
这辈子,他绝不再理她了。
他收起手帕,取出手机,CALL司机来接他,“我在别墅,你十分钟内到达。”
“是,总裁。”司机接到指令立刻出发了。
晚宴还在持续——雷爸坐在椅子上是心急如焚,来宾都上台致词了,斯野那小子还没回来,实在太过分了,他是想把他气死吗?
老远地他看见儿子从停车场那端走来,稍稍安了心,这小子总算还有点分寸。
“你是去哪里了?”雷爸十分不悦地问.雷斯野压抑所有的情绪,他没有跟父亲争辩或起冲突。而是隐藏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更不想提及自己做过什么傻事,他淡淡地说:
“抱歉,爸,害你担心了。”
“知道就好,该你上台演说了,现场有记者,我等着听你说你能带给公司什么新的远景。”雷爸见儿子态度和缓也没有多加责难。
“我会的。”雷斯野有十足的把握,工作对他而言比虚幻的爱情更容易掌握。
他上台去,先是谢过来宾们,再开始演说,把自己的经营理念和地产公司未来的发展告诉大众,对记者的发问也侃侃而谈,赢得高度的肯定。
霄爸在位子上自在的抽着雪茄,心中对儿子条理分明的演说大表赞许。
雷妈匆匆从大屋里走来,她好说歹说,那个连芬妮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她心力交瘁地坐到椅子上,跟雷爸说:
“芬妮怎么劝也不听,硬是走了,大小姐性子很严重,我觉得她并不适合斯野。”
“我对儿子也有了新的看法。”雷爸也有话说。
“哦?”雷妈要他说来听听。
“他是个很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大男人,不再是小憋子了,他的姻缘不必我们操心。”雷妈望向台上的儿子。
“那……要是他真爱上朵儿呢?”
“他脑子很清楚,难道会不知道谁适合当他的夫人吗?”
“说得也是,缘分是强求不来的,就顺其自然吧!”两人都不再坚持己见,而是让儿子自己作主决定自己的姻缘,他们也乐得轻松。
☆
两年后,台北,初秋的夜晚——
快乐面包工厂出炉的时间,店里店外飘散着浓浓的女乃油香,店门外已排好一长条人龙,等着进去购买新鲜面包。
面包店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路过的路人闻到香味,看见那么多人排队,也加入排队购买的行列。
朵儿和姊妹们忙着替客人算钱、打包,就连何家荣殷勤地跑来帮忙还是忙不过来,才短短两个小时,面包和蛋糕全销售一空了。
而何家荣可不是为追求朵儿而来的,两年前朵儿搬到面包店后,他来看她,她就向他表明她对他没意思,没想到后来他和提拉米苏两人竟然看对眼了,两人情投意合,很快陷入热恋,就要在下个月结婚了。
“谢谢光临,欢迎再来……”终于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大伙也松了口气。
打烊后,朵儿正清点收银机里的现金,其他人和何家荣坐在店里的圆桌旁喝茶休息,鲔鱼三明治从外面的信箱拿进了一个包裹,看着那包裹,嘴里嘀咕着——
“不知道谁寄的,只用打字印刷我们的店名和地址,对方也没留地址耶!”
“打开来看是什么?”阳光沙拉喝口茶后说。
鲔鱼三明治打开那包裹,大声尖叫。
“啊……”一时间所有姊妹们全跳到椅子上跟着尖叫,那盒子窜出了好多活跳跳的蟑螂,吓得大家快哭了。
拔家荣见状,鞋子月兑了,啪啪啪一下于将它们全数歼灭。
“噢!英雄,我的英雄。”提拉米苏为自己的未婚夫欢呼。
拔家荣走过去抱下椅子上的她,温柔地说:
“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姊妹们拍着胸口,赶紧拿了扫把、拖把、漂白水,把店里彻底地消毒一遍。
“幸好已经打烊了,要是刚才客人多的时候,我看我们店里的声誉就毁了,客人都不敢再上门来了。”可颂牛角边拖地边碎碎念。
“是哪个坏心眼的,寄这东西给我们,被我知道我就还他一百只。”阳光沙拉受的惊吓最严重,惊魂未定地咒骂着。
“依我看,分明是有人嫉妒我们生意太好,加盟店已开到十家,眼红了。”提拉米苏大胆地臆测。
“那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啊?”鲔鱼三明治问。
“绝对不行,那不是主动向外张扬了吗?消费者知道了绝对不会再上门的。”何家荣依照自己的经验法则,机警地阻止。
“到底是谁干的好事?万一还有下次,寄来更过分的东西要怎么办?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提拉米苏说着,众人陷入苦思。
朵儿在收银台里,不敢走出去一步,她最怕的就是蟑螂了,经方才那一场大乱,又听姊妹们议论纷纷,她居然想起……雷斯野。
他曾说过他会在她们店里放那些东西的……但会是他吗?那是多年前吓唬她的话呵!都那么久了,难道他在等她淡忘,然后报复她对他的无情?
朵儿深深地吸气,她不能老是想起他,还把这事和他联想在一起。
她都两年没见到他了,他恐怕早就忘记她了……
“朵儿,你觉得会是谁?”阳光沙拉问了不发一语的朵儿。
“我……不知道,要是知道是谁,我一定不会原谅他的。”朵儿将点好的钞票收进袋子里,盖上印章,写上钱的数目,留一部分店内的零用金,其他的明天一早就存到银行。
“大家要小心点,最好打电话通知各加盟店,要他们全都提高警觉。”提拉米苏说着。姊妹们同仇敌忾,立刻就打电话给各加盟店。
棒天晚上——同样的事再度在快乐面包工厂的总店上演,这回收到的是一盒蚂蚁,整得大家鸡飞狗跳……朵儿心情沉落谷底,她反覆地想着。该不该找雷斯野问一问?这事情要是严重到会影响商誉,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真是他所做的,那就冲着她一个人来,这面包店是大家辛苦努力下才有今天的规模,她不能任人毁了它。
她决定私底下去找雷斯野问个清楚,她不清楚雷斯野的作息,但她知道有个地方一定找得到他。
☆
雷氏地产公司,上午十点左右——
“总裁,有位小姐说什么也要见你。”杨秘书拨电话进总裁室。
“什么小姐,说我没空。”雷斯野忙着看旗下建筑师的绘图,待会儿还得开会,哪有空理会不明人士?
他按掉电话低头忙碌着,下一秒,办公室厚重的双并大门啪地被推开来,杨秘书喊着——
“小姐你不能擅闯总裁室啊!总裁没有说要接见你,你怎能……”雷斯野抬眼一看,这胆大包天,敢擅闻他办公室的人竟然是朵儿。
这亲口说不爱他的可恶女人,怎会来找他?他实在意外。
杨秘书追了进来要制止她。雷斯野示意他退下,他想知道她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杨秘书不知所以然,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擅闯总裁室竟没被请出去?既然总裁愿意见她,那他也只好照办,退出去,关上门。
“找我什么事?”雷斯野背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不苟言笑地问她。两年不见,她没什么变,看上去还是一样清纯美丽,飘逸的长发依旧动人。
但他不再是往昔那个纯情的男子,他拥有过无数的女人,试过各种恋爱游戏,他更加不轻易透露自己的感情,也不让谁再轻易夺走他的心。
朵儿心里其实满紧张的,他那双厉眸冷到极点,比以前更加深不可测,他光是看着她,她脑子就阵阵晕眩。
“那些事是你做的?”她勉强自己镇定地问他。
“什么事?”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是你……寄了蟑螂跟蚂蚁到面包店?”他眼底绽着嘲弄的光芒,很快意会出她的意思,他以前是说过这样恐吓的话,但他怎么可能真的这么做,他忙到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哪有空去做那无聊事?
“要是你想我就直说,何必找藉口?”他语带促狭地挖苦她。
朵儿屏息,瞬间胀红了脸,她暗自紧握双手,要自己别颤抖。
“难道不是你吗?”
“我不会那么无聊,我很忙。”
“最好是这样,要是你想毁了我们的商誉,我不会原谅你的。”她警告他,说完转身就走。
她一刻也无法待在他的视线内,她受不了他嘲笑的眼色,好像心事全都被他一眼看穿似的。
她并不会因为想他而来找他,即使想念他,她也只是偷偷地放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知道。
“慢着……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们商场上的敌人?”雷斯野捕捉到她开前委屈的眼神,她不是会说谎的人,要不是真有其事,大概也不会找上门来。
朵儿转过身,再度面对他。
雷斯野起身,走向她,站在她面前问:
“听说你们生意不错,加盟店开了很多家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是朵儿两年来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他,他的气息,他俊逸的模样,还有他的吻,他的拥抱……通常只会在她的记忆里出现。
她察觉他有些许不一样,在他的眼眉间添了世故和成熟的气韵,那天生的霸气也更彰显了,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似乎更渺小、更微不足道了。
“我女朋友挺喜欢你们的甜点,常买。”他故意透露自己不是没人要的男人。
朵儿确实被打到心里的痛处,直到今天她才知自己还那么爱他,而现在的自己更没有理由爱他了,他的女朋友应该是连芬妮那公主般的女人吧!交往那么久,两人的感情一定很深刻了。
他有了稳定的恋情,她应该要祝福他的。
她唯一希望的是自己没有在他面前露出一点点伤心的样子。
“谢谢她的光顾了。”
“不客气。”他发现了,她想装坚强,想隐藏情绪,但她做得不够好,她眼眶微微地泛红了。
她微微欠身,没有说再见,别过身,走向大门。
雷斯野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要离去,心底有个声音在问——就这样结束了吗?为什么他的心会隐隐泛疼?
她仍然可以影响他的心,但他分明早已恨透她的无情。
“给我……站住。”他低哑地唤住她,随即一怔,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一时竟也分不清这是对她习惯性的命令,或是……他还为她心动?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不能任由她像阵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打乱了他的心,然后不负责地走掉,这未免太随便了点。
她回首一瞥,满眼是泪。
她哭了,真要命……他瞪着她的黑眸蓦地转为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