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
宋世哲买了两人份的晚餐回到家里。“羽逸。”
他敲了敲她的房门,无人应声,试试房门可有锁上?没有,门把一转,门就开了。
她房里没人,灯是暗的,他人都到家了,她却还没回来。
他关上房门,不得不打了她的手机问她何时回家。
他没等太久,她立刻接听了。
“喂。”
他眉竖直了,清楚地听到伴随她声音而来的是音乐声和男人五音不全唱着日语歌的可怕歌声,此刻她不像在办公室里。
“你在哪里”。他拧紧眉心,沉声问。
“俱乐部,今晚有日本客户来,要陪老板应酬不能太早回去了。”何羽逸很抱歉,她本来想要买晚餐回去跟他一起吃,可惜今晚不行。
宋世哲想问她几点回来?在什么地方应酬?那个唱歌五音不全的日本人是不是个色迷迷的家伙?
他有千百个疑问,各种犯罪画面在脑子里闪动,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达到沸点。
“你忙吧!”他压下所有的问题,没等她问应,按掉通话。
他拿了便当到客厅一个人饭配电视,一个小时之后进房间洗澡,洗完澡后又回到客厅,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一杯红酒配影碟,和没结婚时的单身生活完全一样,他甚至关上手机不接任何人的电话,包括羽逸。
她拥有极度的自由,她不必来配合他,当然他也不必配合她,他一个人独处,沉淀自己的情绪,这是他的自由。
十一点何羽逸到家了。
“世哲……”她小声地开了家门,心里很过意不去,才结婚的第二天她就因工作晚归。
客厅留有一盏小灯,世哲不在,是他为她留的灯吧!
这小小的举动让她感到窝心又抱歉。
她想找他,到了他的房前,发现他的门锁上了。
他睡了吗?她好想他,整天没见到他内心空空的。
她和老板一起送那些难缠的日本客户回饭店后,她就急急地赶回家来了,她好累,好想窝在他身边歇一歇。
她没有敲他的房门,疲倦地走进自己的房里洗澡,洗去在俱乐部沾染的一身烟酒味。
她工作时从来都滴酒不沾也不抽烟,老板会指定要她一起应酬是因为她的英、日语能力强,她不只当老板的翻译,更安排一切使场面热闹,让老板和客户双方都满意。
她一向都很从容地做好细节,没像今晚老是闪神,她牵挂着世哲,他一个人在家一定无聊透了,虽然他打电话找她的时候没有抱怨,可她感受到他的忍耐。
她本以为自己婚后仍可工作,可是现在看来,她好像无法兼顾工作和家庭。
她洗好澡,吹干长发走进更衣事里,打开衣拒,拿出正常些、普通点的宽人棉质睡衣穿上。
她想起昨晚他撕破她睡衣的疯狂举动,居然不再是伤神而是感到好笑,只是情趣罢了,她竟然跟他争论不休,受伤地从他怀里溜开。
绑来爸打电话来,他莫名其妙地生气还说:“怎会有老男人找你?还叫你‘宝贝’,‘宝贝,除了我还有谁可以叫吗?”
她记得他怒气冲冲的样子,现在想来他根本是在吃醋。
她心里甜甜的,他竟会为她吃醋。
她不禁又笑了,时间拉长,心平气和的再回头去看昨天发生的事,竟多了理智和清晰。
她走出更衣室,累得想扑倒在床上倒头就睡,可是她真想看他呢!
她忍不住走向相通的门,打开锁上的门,他的房里没留灯,她借着自己房里的灯光看着他,他高大的身躯占据床的大半边,侧躺背对着她。
她不该打扰他清梦,可是她好想念他宽厚的怀饱。
就让她耍赖一下,即使只是窝在他背后,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她心里也会感到温暖和平静。
她悄悄地走他,悄悄地窝到床上的空位,身子蜷得像小虾米感受他近在咫尺的体温,嗅着他身上暖暖的沐浴乳香气,闭上疲倦的双眼。
睡意很快地征服了她,她的小手无意识地往他身上抱……宋世哲不敢相信奇迹降临了,他的宝贝娇妻终于自己扑过来了。
他其实没睡着,他在等她回来,听见她房里有动静,知道她回家他安心不少,心头的乌烟瘴气自动消去,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会主动过来找他,既然这样的话,他还等什么?
他伸手旋开床头灯,将亮度调到最小,转过身去……“宝贝。”
“唔……吵到你了。”何羽逸似乎听见世哲在叫她,半咪着迷蒙的眼,看着他,对他一笑。
“没有。”宋世哲凝着她雪白的小脸,她像是累坏了,很想睡。
“要我……回我的房间吗?”她含糊地问。
他摇头,抬起手指轻轻抚着她细致的小脸,他怎舍得她走?他喜欢有她依偎在身边。
“明天再抱我好吗?”她说。
“当然好。”他心疼地说一点也舍不得她还得做“别的”事,光是看她蜷卷身子的柔弱模样,他的爱就泛滥到足以包容一切。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拉到怀里,让她枕在他的臂弯里,温柔地亲亲她。
“安心的睡吧,宝贝。”他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她安心地合上双眼,世上再也没有比他宽厚的怀饱更舒适的地方了,她不想离开,她想赖在他怀里睡去。
他看着怀里的她,他爱的女人就在他怀里,他发现内心的喜乐和满足已胜一切。
他娶她,要的不就是这份温柔的幸福?他还有什么好奢求?
他闭上双服,嗅着她柔软的香甜,宽慰地睡去。
早上,何羽逸在一阵歌声中醒来,她没睁开眼,本能地伸手要拿手机按掉歌声的闹铃,模索不到手机,睁开眼才发现她不是睡在自己房里,而是睡在世哲房里;那歌声来自浴室,是世哲在唱歌,不是手机的闹铃。
他的声音显得很开心,像个快乐的男人。
是什么令他快乐?她记得昨晚他们什么也没做,就只是相拥而眠,一觉到天亮。
她猜不出他为什么心情那么好,但她知道一觉醒来她心里有满满的幸福感,她心情也挺好的。
她愉快地溜下床回到自己房里梳洗,待会儿她还想再见到他。
“宝贝。”宋世哲刮好胡子,梳洗后进到房里,发现羽逸已不在他的床上,往相通的门看,门开着没关上,这至少是份安慰,她没拒他于门外。
他也没有走过那道界线,他把西装放着床上,一件件穿上。“世哲你弄好了吗?”隔壁房传来甜美的声音在问。
“就好了。”他扬声说。
“等我喔!”
他穿上白衬衫,望着他们之问的界线,她要他等她做什么?但无论是什么他都只想说——
“我等。”
拔羽逸很快地穿好衣服,化好淡妆,背着随身包包就飞奔到他房里,看到他穿好白衬衫、西装裤正在打领带,脚步轻快地朝他走去,站在他身前,手指轻巧地接管了他手上的领带,替他打个漂亮的领结。
“我要去上班喽。”她边打领带边说。
“叫我等,只为了说这句话?”他爱笑不笑地问,看了一眼她专注的神韵。
“还有。”她打好了领带,双手甜蜜的圈住他的脖子,吻他的唇。
他突然有点喝了酒微茫的感觉,这新奇的福利真教人惊喜,他的手臂不自觉地缠上她的身子,抱紧她,灼烫地热吻她。
她也晕眩着,可是上班时间快到了。“如果不应酬,我会早点回来的。”她亲密地在他性感的唇上说。
“嗯。”他当然同意。
“再见。”她退后步,离开他的拥抱。
他还不想放开她,又把她拉向自己,温柔地说:“我也有话要说。”
她如星辰的眸仰看着他,不知他要说什么。
“今天晚上有个聚会可以陪我去吗?”
“几点?
“七点半。”
“我看一下日志……”她打开包包看,低叹地说:“噢:真可惜,今天晚上我的老板也有聚会,我不能陪你。”
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谅解,瞅着她咬着唇一副苦恼,他却又丝毫不想为难她。“没关系,我自己去。”
“你几点会回来?”她问,收起日志。
“还不确定。”
“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你想打就打,谁限制你了吗?“她笑,问了他傻气的话。
“你会想我吗?”宋世哲盯着她俏然晕红的脸,他时常在想她,她没有一刻不在他心里。
拔羽逸察觉到自己问了傻话。“结婚以后的人通常都……不会再这么问了吧?”
“通常不适用在我们身上,你要记得你是我一辈子的女朋友,我是你一辈子的男朋友,我一定会想你。”他拥抱她。
她心里迸射着璀璨的烟火,他还是娶她之前那个爱她的、浪漫的男人。“世哲,我觉得很抱歉。”“
“抱歉什么?”
“我们都结婚了,可是还没有……做那个。”她指的是行房。“哪个?”他俯视她嫣红的脸,听懂了她说什么却还故意问她。“做……爱……”她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说。
宋世哲搂住她水女敕的腰,打心底笑了,她会主动道歉表示她也在乎他的感受。
他不怪她,吻吻她说:“有什么关系,昨天是你太忙了,总会有空的。”
“如果今天我又晚回来,你会等我吗?”她的笑如花般绽开,双手拥着他,抬起小脸问。
“会。”他轻啄她的唇,昨晚也一直在等她,只是她不知道而己。
她欢喜的把脸埋在他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轻吻着她的发,享有这片刻的温存,许久才分开。
“我们一起到停车场开车出门好不好?”她约他。
“这就走。”他拿了西装外套,和她一起从他的房门走出去。这一早她的心情是晴天,他的心情也是大晴天,还感到神清气爽。
下午六点,顺泰贸易公司下班时间。
“何主任,我们先走了,明天见。”何羽逸的两名副手向她道再见。
“明天见。”何羽逸亲切地向她们说。
见她们离开办公室,何羽逸居然羡慕了起来,可惜她还不能走,她得和老板板阮铃铃去参加聚会。
以前她单身时不曾下班后就想回家,现在居然打这样的冲动。
她内心对世哲挺抱歉的,结婚三天她没有一天在家尽饼妻子的责任,亏她还说想要为婚姻努力,她好像一点力也没用上。
嘟嘟……
拔羽逸桌上的分机响了,她接起电话。
“羽逸,你来帮我挑选晚宴要穿的礼服,我拿不定主意。”老板阮铃铃找她。
“我马上来。”
拔羽逸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沿着走道走到阮铃铃的办公室,通常阮铃铃会需要她提供穿着打扮的意见时,往往是参加聚会的场所有她心里中意的人会出席,这是几年下来何羽逸所观察到的现象,但她绝不透露,她只会热心地给子服装上中肯的建议。
阮铃铃是个不错的老板,她希望老板能找到好的对象。
她进了阮铃铃的办公室,直接走向她私人的休息室,敲门入内。
“铃铃姐,我来了。”
“羽逸,你来看这两套春季的礼服,都是巴黎没计师刚寄来给我的,我觉得两套都很合适,可是就是选不定要穿哪一套?”
阮铃铃在大镜子前放下她时常绾着的长发,展现前所未有的性感,指着放在床上的两套礼服。
今晚她听说雷驰汽乍的总经理宋世哲也会参加聚会,她曾在去年一次商业聚会上见过他,他捡到她的名牌,两人聊了好久,当时她就喜欢他,可是他并不好勾引,后来她也因为工作太忙而没有跟他联系,今晚她可不能错失了良机,她要精心打扮,引起他的胃口,再邀请他到家中,跟他更进一步的发展。
只不过她的风流韵事都是秘密进行,连时常跟着她出席聚会的公关何羽逸都不知情,她会很有技巧的支开何羽逸。
“铃铃姐,这件露肩的宝蓝色礼服配上你的长发很好看,另一件艳紫色的中国风看来比较保守,我觉得宝蓝色这件会适合点。”何羽逸看了看两件礼服,心想阮铃铃若是要在聚会上见心里中意的人,会想打扮得性感些好吸引对方的目光吧!
她拿起那件宝蓝色的露肩礼服,刹那间她惊鸿一瞥,好像看到一张世哲的名片在阮铃铃的床上。
她诧异的程度像突然触电,她定神瞄一眼,没看错,正是世哲的名片,上面清楚的印着宋世哲和他雷驰汽车公司总经理的名衔。
为什么世哲的名片会在阮铃铃的床上?这看起来很古怪。
“就依你说的好了。”阮铃铃没发现何羽逸的惊讶,她走过来拿走她手上宝蓝色的礼服,把汽车钥匙交给她。
“你先帮我把车开到公司门外等我,我很快就好了。”
“现在才六点多,聚会七点半才开始,那么早就要出发吗?”何羽逸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疑问憋在心里甚是难受。
“要去圆山,从我们这里出发要一个小时,加上塞车,我不想迟到。”阮铃铃笑了笑,走进更衣室。
拔羽逸趁阮铃铃进更衣室,大胆地拿起床上的名片看仔细,确确实实是她老公的,怎会这样?
阮铃铃拥有上百张名片,一般的情形名片都会归类在名片簿里,为何独独是世哲的名片出现在她休息室的床上?
一定是特别拿出来看,或者有别的目的。
她记得阮铃铃第一次见到世哲是在去年的商业聚会,后来阮铃铃还当面提服她说世哲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要她小心提防。但她不这样认为,而且她已经嫁给他了,这些日子她并没有发现世哲和阮铃铃私下有联络。要问世哲吗?
她脑袋乱纷纷,匆匆放下名片,拿着车钥匙,心神不宁地走出阮铃铃的私人休息室。
她边走边想,愈想愈不对劲,回到办公室她立刻拿手机打电话给世哲,手机空响,她像个查勤的老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喂。”接听的是男秘书。
拔羽逸好生失望,世哲不是说她可以打电话给他,那怎么不自己接?
“我找总经理。”她说。
“总经理在开会不接电话,你哪里找,要留话吗?”男秘书问。
拔羽逸想说自己是他的太太,她现在就要找到他,但是……她找他做什么?问他为何名片会出现在阮铃铃的床上吗?
她突来的理智让她发现这个问题问得太莫名其妙了。
世哲怎么会知道为什么?除非他和阮铃铃私底下有联络,但她以女人的直觉判断那绝不可能,他们从交往到结婚,他一直都对她很专情。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她的老板这回相中的目标是她的老公。
不会吧!阮铃铃不是说世哲不好吗?难道是……口是心非?
噢!她真不敢往下想。
“请问你哪里找?”男秘书又问了一次。
“不,不用了。”她按掉手机通话,有气无力地跌坐在办公椅上。
也许她该问问秘书知不知道世哲他今晚是要参加什么样的聚会,他说过他晚上七点半也有个聚会。最好不是在圆山,最好不要啊!
衣香鬓影的商业聚会上,参加的多是国内外知名的企业龙头,席开五十桌,场面浩大。
在还没有开席之前,何羽逸陪着阮铃铃四处走动,遇到阮铃铃想认识的日商公司代表何羽逸就充当翻译。
而她在工作中,现场人又多,她很难注意到世哲是否也参加了这个聚会?
“快开席了,我们回去我们的席位。”阮铃铃看看表,对何羽逸说。
“是。”何羽逸走在阮铃铃身后,跟她一前一后的走向靠近讲台的座位。
“宋先生,幸会幸会。”阮铃铃发现熟人似的喊得很热络。
宋先生?何羽逸心底咚地一声,随着阮铃铃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坐在圆桌一隅,一身潇洒墨色西装的英俊男人,不就是她的老公宋世哲?
他回过头来了,看到阮铃铃也看到她。
拔羽逸接触到他惊讶的日光,随后看见他的黑眸深处有笑意在流转。
他笑什么?她一点也笑不出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完蛋了,她的老公正是她老板今晚狩猎的目标。
天啊!怎么办?
罢不是才说阮铃铃是好人,希望她找到好对象,还帮她选了性感礼服,好让她够吸引人吗?这下糗大了。
她不让阮玲玲知道她结婚,全公司没人知道宋世哲是她的老公啊!
她让大家都以为她是单身,宋世哲也一样被看成单身,谁都可以喜欢他或者勾缠他了。
这怎么得了?她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