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诚听到周屹天很没精神的应答不禁担心,绕过白布屏风,看到周屹天的脸后,更是脸色发白,呆在那里。
周屹天的伤比他想象得要严重,左颧骨又红又肿,嘴角大片的青紫色更是骇人,尚诚心里一阵揪痛。
“尚诚!”周屹天睁开红肿的眼睛,看见尚诚,立即放下冰袋,想要起来。
“别动!”尚诚赶紧上前阻止,“你可是肋骨骨折!”
“没事,医生说不要紧。”周屹天仍然撑坐起身,尽避痛得冷汗淋漓,依然故作轻松地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看到周屹天,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尚诚在病床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默默地看着他。
只听到空调徐徐送风的声音,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尚诚,过来这里坐。”周屹天先开口,轻轻拍了拍床沿。
尚诚有点为难,但还是站起来,走到床沿边,看到从周屹天衣襟里露出的白色绷带,他微微蹙眉,周屹天催促般地拉住他的手,让他坐下来。
“手是怎么回事?”尚诚的右手上裹着一层薄薄的纱布,周屹天讶异地问,之前去看他的时候,他的手还没事啊。
“醒来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点滴架……是黎医生帮我包扎的。”
尚诚想抽回手,但是周屹天握紧他的手腕,“再坐一下,别走。”
“我没走,”尚诚小声嘀咕,“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养伤。”
“我的表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吧?”周屹天轻声问。
“嗯,他很温柔,人很好,还和我说……”
“他说了什么?”周屹天紧张地问。
尚诚露出浅浅的微笑,“他说你的脾气从小就很倔……不过人不坏,是个善良的孩子。”
“什么呀!前半句是多余的,你只要听后面的就行了。”周屹天不满地抗议。“可是,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啊。”
“喂,你是存心气我吗?”尚诚没有回答,周屹天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腰,尚诚一瞬间有些僵硬,但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只是低下头。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周屹天低声问,注视着他的侧脸。
“没有。”尚诚轻摇头。
“那为什么不看着我?”
周屹天看到尚诚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床沿,不是怕掉下去,而是不安地抓着床垫,知道他又闷着心事不说,一个人焦虑着。
但是周屹天不想逼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温柔地耳语,“这样抱着你,真的很舒服……”
周屹天说着,慢慢闭上眼睛。
尚诚的身体从起初的僵硬,变得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缓许多,他微微转过头,看着周屹天,低声道歉:“对不起……”
“嗯?”
“关于你家里的事情,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尚诚似乎有点无地自容,“你没和我说明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我却只是发脾气,都不会仔细考虑一下,就这样走掉……”
“尚诚,”周屹天睁开眼睛,轻声地回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连累了你。我的父亲是个很可怕的人吧?”
周皓染其实早在半年前就开始监视孙惠兰,因为她和周屹天来往过于亲密。
周屹天有许多女友,但那些是普通的学生,而孙惠兰是黑道上的女人,不是泛泛之辈。
在有人向周皓染密报之前,他就知道孙惠兰会利用周屹天打拳击来赚钱,那三个俄国佬的数据他也十分清楚,但是他不动声色,暗中观察,他希望周屹天知道,和黑道的人打交道一定得付出代价!
让他吃点苦头才能更坚强,结果也只是断一、两根肋骨而已,周皓染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周皓染的儿子,必须是最出色的!
周屹天醒来后不久,周皓染就离开了医院,而且全权交给医生处理,再也没来看过。
“是很可怕,”想到那个踩着玻璃碎片和血迹、面无表情走进来的男人,尚诚就全身发冷,“但是……和你很像。”
“胡说,我哪有这么可怕!”周屹天埋怨道,挠了挠尚诚的腰部。
尚诚尴尬地扭动着,“好痒,别、这样……”怕动作太大,会弄疼周屹天的伤口,尚诚的脸孔都红了。“谁叫你说我像他!”周屹天倾吐着热息,手指放肆地伸进尚诚的病芭服里面,直接模上光滑的肌肤。
“周屹天!”尚诚慌张地抓住他的手臂,面河邡赤,“这里是医院。”
“我知道呀,但这是私人病房,不会有人进来的……”在月复部游弋的手指,无视那慌乱地阻拦,搔痒似的缓缓向上,指尖划过胸前的微凸,又缠绕了上去。
脊背窜过一阵酥麻的电流,尚诚的身体又绷得像一把弓,连耳朵都是赤红色的。周屹天贴住他的耳垂,低声说道:“那天,你有听见吧?”
“什、什么?”尚诚已经六神无主了。
“我对你说的话啊,不记得了吗?我可是只说给你听的,应该……只有你能听见吧?”
“这个……”突然明白周屹天说的是哪句话,尚诚的心跳骤然剧烈。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这是周屹天在昏迷前,对他的告白。
“有、有听到,”尚诚的声音轻得就像蚊子在哼哼,他犹豫地说道:“可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周屹天看起来很轻松,其实心里紧张得很,他怕告白会被尚诚拒绝,毕竟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情,许多人会甩手离去。
“为什么是“好像有点喜欢我”?”尚诚咬着嘴唇,嗫嚅,“你、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卑一说出口,尚诚就后悔了,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这件事,周屹天为什么会那样说?
如果这句话才是周屹天的真心话,那么之前的“我喜欢你”,又算是什么呢?
不敢去想象,囫囵咽下冰冷的痛楚,然后在一个人的时候,又像牛反刍似地,慢慢嚼出心底的苦涩。
被父亲抛弃,又被母亲虐待,他本来就不敢再奢望什么,希望越大,受到的伤害也会越大,所以就算隐隐明白什么,他也没有生气的勇气。
但这一次,周屹天是认真的吧?
他想问,不敢问,万一答案是令他痛苦的那一个,他该怎么办?不想在周屹天面前表现出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是他唯一剩下的尊严了。
听到尚诚的疑问,周屹天心里咯%一惊,他完全忘记以前说过“我喜欢你”,因为那时并不是真的那么想的。“你真漂亮”、“我喜欢你”,这些话以前经常挂在嘴边,当然对方也不会当真,只要彼此玩得开心就好,不知不觉中,他对尚诚做了同样的事。
明知道他是一个认真到有点固执的男人,自己却还是贪图他的身体,偷偷地诱惑他,并且还做了虚伪的告白。
但这次却是真的动心了,如果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尚诚一定会走掉,而且再也不会理他。
周屹天的嘴巴张了又合,眉头皱得紧紧地,抱着尚诚,简直如坐针毡,好半天才说道:“反正在拳击场,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百分之百认真的……至于其它事情,我以后告诉你。”
有些孩子气的回答,但也没有找借口胡乱搪塞,尚诚微微点头。
“你……点头是什么意思?”周屹天担心起来。
“知道了,我会等。”尚诚解释道。
“等?”
“等你确定完全喜欢我,而不是“好像有点喜欢”的时候,你就会解释给我听吧。”尚诚轻轻地道。
“嗯。”周屹天应道,他对黎荀那么多年的暗恋情愫,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就完全抛弃,尚诚更不是黎荀的替身,所以要做到彻底认清楚自己的感情,还需要时间。
周屹天现在的感觉是,无法对黎荀完全死心,可也控制不住地喜欢上尚诚,两边必须舍弃一边,如今,他选择的是握住尚诚的手。
“你好好休息,我要回去了。”尚诚说道,探病有时间规定,黎医生叮嘱他不要超过半个小时。
“这么快!再坐一会儿嘛。”周屹天不满地说道。一旦解除窘境,他立刻变得强势起来。
“但是……”
“一会儿就好。”周屹天收拢双臂,“我想吻你。”
“啊……”
“不行吗?我可是从拳击比赛那天就开始忍了。”
“……也不是不行,”尚诚小声地嘟哝。
周屹天笑了,捧住他的脸,嘴唇重迭在了一起……
“我可以伸舌头进去吗?”甜蜜的吻开始没多久,周屹天便问道。“唔……”尚诚面河邡赤的申吟,不禁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可以舌忝里面吗?”周屹天气息灼热地追问,手指温柔地抚模着尚诚的后颈。
“都、都可以!”尚诚忍无可忍地拉离周屹天的脸,“不要每次都问我!”
“可是,”周屹天促狭地笑,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不容易吻到你了,就像做梦一样,不问清楚怎么行。”
“算了。”尚诚气鼓鼓地转过头。
“好了,我不说了,继续嘛……”周屹天赔笑道,伸手去抓尚诚的下巴,哪知道动作幅度过大,胸口一阵剧痛,顿时面色铁青。
“周屹天!你别动,我、我叫护士来!”见周屹天痛得额头上都渗出汗珠,尚诚吓了一跳,慌张地按下床头的呼叫器,护士答复说,立刻就过来。
尚诚又赶紧把病床调高,让周屹天靠着坐,外科医生和护士长一起进来了。
堡士长还推着器械车,车上放着三只狭长的不锈钢盒子,一盆折迭整齐的绷带,消毒水等东西也一应俱全。
“是不是咳嗽引起的?”头发油亮的主治大夫一副稳重又干练的样子,弯腰检查着周屹天的胸口,“除了肋间疼痛外,其它地方呢?”
“其它地方没事,我只是动了一下手臂。”周屹天眉头紧皱地说道,额头上冷汗涔涔。
“昨天才给你做的复健,不是说了三天之内不可以乱动。”医生板起脸教训道。
“复健?”尚诚看着医生。
“啊,就是这样。”医生说着,扳住周屹天宽阔的肩膀,并将膝盖顶住他的背,尚诚的眼睛都瞪大了,看着医生缓缓用力向后方拉伸。
“干!”周屹天痛得眼冒金星,咬牙切齿地骂出一个字。
“好了,他没事。”医生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轻松地说道:“触诊和叩诊都正常,只要每处注射十毫升普鲁卡因,现在是六点,十二个小时后再注射一次。”
堡士刷刷地记录下来,周屹天则黑着脸,“早说注射止痛剂不就好了,非要乱捏一通,变态。”
“你要不是黎学弟的表弟,我会下手更重。”医生不悦地说道,“完全不遵医嘱,整天往别的病房跑,我不检查清楚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事。好了刘护士,给他打针吧。”“是。”刘护士便在器械车前忙碌起来。
“忘了介绍,我姓梁,是周屹天的主治医生,你是楼下病房的吧?我送你回去。”面对尚诚,梁医生的语气就柔和许多。
“我能不能……等他打完针再走?”尚诚想陪着周屹天。
“可以是可以,不过……一般人都不喜欢看的。”梁医生说着,笑了笑。
刘护士打开一个不锈钢消毒盘,里面是一排抛弃式性无菌注射器,不像肌肉注射用的小针筒,这些针筒都很大根,看着有些吓人。
“你不用陪我,只是打针而已。”周屹天说道,轻轻握着尚诚的手。
“嗯。”尚诚这样应道,可还是靠过去,一手轻拢住周屹天汗湿的额头,表情比周屹天还要紧张。
“那个、难道是要打在肋骨上吗?”注意到护士扶起周屹天坐正的动作,尚诚大为惊愕地问。
“是啊,肋骨骨折都是这样止痛的,”梁医生见怪不怪地说道,“医学上称作痛点封闭。”
鼻折已经很痛苦了,还要打针,看着护士将细长的针尖刺入玻璃药瓶,缓慢地抽取止痛剂,尚诚就很紧张地抓住周屹天的肩膀,“那会不会很疼?”
“亲我一下,就不会痛。”周屹天笑着安慰他。
尚诚近距离看着周屹天的脸,竟毫不犹豫地捧住,真的吻了下去!
柔软的唇瓣,微微颤抖着,显出尚诚羞涩又不安的心情,周屹天只是愣了一下,便抬手按住尚诚的脑袋,五指深深插入他柔软的头发,煽情地抚模,逐渐取必亲吻的主导权。
从彼此嘴唇重迭,舌头互相缠绕,到最后不吝啬地发出吮吸的声音,两人的呼吸都格外急促……
在这种非富即贵的高级病房里,早应该见惯各种场面的梁医生和护士,目睹如此浓情的拥吻,也不禁当场呆住。
“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啊,难怪他顾不得身上有伤,也要跑去楼下病房。”梁医生在心里感叹,“这小子的个性虽然差劲,完全比不上他的表哥,倒也很痴情呢。”
“好了,打吧,我现在一点都不痛了。”周屹天放开尚诚,笑容灿烂,就算挨十针都无所谓的样子。
尚诚低着头,连耳根都是红透的。
“哦,马上就好。”还在发呆的刘护士忙不迭点头替他注射,一共在胸口注射了三个地方,三十毫升的剂量不多,很快就打完了。“尚诚,你看,一点都不痛。”周屹天笑嘻嘻地说道。
“照我看,你不需要打针都没问题。”梁医生叹口气,吩咐刘护士把东西收拾好。
“你叫尚诚吧?我送你回病房,不然黎医生会担心的。”梁医生看着尚诚说道。
尚诚没想到打止痛针是这么容易的事,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好丢脸!他满面通红,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地里。
“尚诚?怎么了?”这次周屹天的手才碰到尚诚的手臂,他便逃开老远。
“我、我回去了,下、下次再来!”根本连梁医生的脸都不敢看,尚诚慌慌张张地往外面跑,差点一头撞到门框上。
“呵呵,真是有趣的人,估计下次看到我就会逃走。”梁医生忍不住笑道。
“那你就别在这里出现!真碍眼。”周屹天冷哼着躺回床上。
“哦,那我就去他的病房看看吧。”梁医生说完,整理了一下白色长袍就往外走。
“妈的!你敢!”周屹天气得牙痒痒,可暂时又不能动,只能咆哮,“我要去医管局投诉你!性骚扰!变态!”
梁医生走到病房外,周屹天的诅咒被隔离在门后,耳根总算清静了些,他不禁叹气,“只能做这种程度的威胁,真是幼稚。
“不过……”看着门口挂着“诊疗中”的牌子,梁医生心想,“以后一定会有护士偷看他们两个,还是早点告诫他们一下好……嗯,就当作是看到不错亲吻镜头的谢礼吧!”尚诚原本要住院一周,但是考虑到量贩店的工作,他提早两天出院,黎荀千叮万嘱,让他一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要回来就诊。
其实身体已经康复了,早上起床时会头晕,胃口差,是因为晚上没睡好的关系。
再怎么刻意去忘记,一到夜晚还是会噩梦连连……衣服被撕开,身体被强行捆绑,喀嚓喀嚓照相的声音,男人们浑浊的喘息和讥笑声,身体像是被突然撕裂开来的剧痛,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尖叫着醒来。
就算知道事情已经过去,可身体仍然不停地发抖,内心的恐惧和阴影,无法轻易摆月兑掉。尚诚为此多次拜托黎荀,让他不要把他做噩梦的事情告诉周屹天,但黎荀显然很不放心,还开给他一些安定类药片。
“谢谢你们的照顾!”在医院门口,尚诚感激地向黎荀和护士道别。周屹天并不知道尚诚今天出院,不然一定吵闹着要下楼,尚诚心想,反正明天一早还会来医院,也就没有向周屹天说明。“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别逞强。”黎荀温柔的微笑,目送尚诚坐进出租车离去。从医院出来后,尚诚没有回去租住的公寓,而是直接去量贩店,尽避前天有给表舅打过电话,但还是当面道歉为好。
利民量贩店营业到晚上十点结束,今天是盘点的日子,贾经理应该会待到八点。
尚诚到达量贩店的时候,客人不多,正在清洁冷藏柜的兰姨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仅是冷淡,还有一份莫大的同情。
“哎,你已经出院啦?听说你是被周屹天害的,真没想到他人长得这么帅,竟是个道地道地的流氓!”兰姨硬拉住尚诚的手,像是吃了大亏一样抱怨,“还好我的女儿没被他骗走!”“周屹天不是流氓。”尚诚皱眉反驳。
“怎么不是,新闻上不是说了,两帮流氓在码头上械斗,死了十几个人,伤了一百多个,周屹天也在里面,所以才被送去医院的!”兰姨唾沫横飞地说着,还想聊八卦,尚诚却用力地抽回手,转身走开了。
尚诚不是没有看到电视新闻,连报纸上都有大版面报导,不过媒体都没有提到周屹天的名字,更别说他的照片,兰姨怎么会知道的?
难道那个叫义兴会的帮派,已经派人来过这里了?
当尚诚见到面脸堆笑的贾经理时,确定了这份猜测。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上班了?多休息几天嘛,我已经叫人替你的班了。”贾经理一改往常暴躁的脾气,又是请尚诚坐下,又是亲自沏茶。
“贾经理……”尚诚面对他堆满油汗的笑脸,反而觉得不自在。
“别这么见外,叫我表舅。”贾经理拍了拍尚诚单薄的肩膀,笑嘻嘻道,“除非你有了有钱的朋友,就看不起你这穷表舅了!”
“不,没有的事。”尚诚赶紧解释,“我明天就会来上班的。”
“没事没事!说起来,你也快开学了,现在当老师可不容易,不如趁这个时间,多做些准备,买些衣服什么的,至于寿司铺的工作,等你有空了再来帮我也行。”贾经理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迭钱。
“这是?”
“你这个月的工资,还有你生病时的保险金。”贾经理笑道,“不拖不欠,奖金也在里面。”
“可是……”尚诚不想收那么多。“你就收下来,也算我这个做表舅的一点心意。”贾经理直接把钱塞进尚诚的口袋里。
“谢谢!不过到开学还有两个星期,我明天还是会来上班的。”尚诚不会白拿别人半个月的工钱。
“好好。对了,有空来家里吃饭,你舅妈也说,你是当化学老师的,还可以辅导你表妹功课呢。”
“嗯。”尚诚有些受宠若惊地点头。
从贾经理的办公室里出来,尚诚用这笔工资,在量贩店买了不少可以用来炖汤的高级食材。
在离开医院的前一天,他向梁医生讨教,骨折的病人该吃什么东西好。梁医生很详细地写了一张单子给他,牛骨汤、猪排、炖水鱼,还有一些骨折康复期病人的注意事项,尚诚认真地看了,决定明天一早做排骨炖莲藕汤……不知道周屹天喜不喜欢吃呢?麓山医院的探病时间是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贵宾室可以提前半个小时,尚诚提着新买的不锈钢保温便当盒来到周屹天的病房时,梁医生正在问诊。
“从昨天拍的X光片来看,肋骨愈合得不错,不过不吃药可不行,伤口会发炎的。”
“不吃药?”听到梁医生的话,尚诚走过去,吃惊地问。
“尚诚,你来得正好。”梁医生一看到尚诚,立刻换上和蔼可亲的脸孔,“有个孩子在闹脾气,从昨天起就不吃药了。”
“为什么?”尚诚愕然,问周屹天,“你怕苦吗?”
“才不是,谁叫你连出院都不告诉我一声?”周屹天蹙起眉,昨天他兴冲冲地去看尚诚扑了个空,才知道他已经出院了。
“对不起,”尚诚低声道歉,“我想让你多休息一下,所以就没说……”
“算了,也没什么,”周屹天搔搔头,嗫嚅,“我只是想送你回家。”
尚诚笑了,拿起保温便当盒,“吃点东西就吃药吧。”
“啊,这是给我做的?”周屹天很惊喜,就是黎荀也没给他做饭呢!
“嗯,是梁医生教我做的,他说排骨汤可以补充钙质。”
尚诚在桌上放下便当盒,旋开盒盖,梁医生就笑呵呵道,“他要是没有胃口,尚诚,你可以拿给我喝。”“谁没有胃口?给我滚啦!”好不容易的两人世界,却伫着一根强力灯柱,周屹天就差抓起床边的点滴架丢过去。“虽然说适当的运动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有利于骨折的恢复,可是你们也别把这里当成酒店哦,声音太大的话,我会宰了你这小子。”梁医生拿起病历夹,斜睨着周屹天说道。
“你去死吧,变态医生!”
周屹天抡起不锈钢点滴架,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不明所以的尚诚急忙劝他躺下,梁医生就在这一片混乱中,走出了病房。
在门口再次挂上“诊疗中”的牌子,梁医生笑着离开了。
“梁医生人不错,也很关心你的伤势。”尚诚说道,把便当盒拆开,一共是三份。
最上面的是清爽可口的蔬菜鲜虾色拉,然后是热气腾腾的米饭,上面放着几颗花生;最后是已经炖成女乃白色的莲藕排骨汤。
“别说他了,噢,好香!”周屹天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前,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趁热喝汤,我炖了不少。”尚诚说道,先把汤碗送到周屹天的面前。
周屹天接过汤碗喝了两口,很美味,咬了块莲藕,粉女敕的藕肉里透出排骨的鲜味。
“好吃吗?”尚诚有些紧张地问,他有尝过味道,但不知道周屹天是否喜欢。
“嗯,你尝尝。”周屹天笑了,然后直起身,吻住尚诚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