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岷州靠近“羊角”峭壁的南岸,有一片因为长年失修,最终被海浪吞噬去大半的海湾。
这个海湾的入口处不仅浪涛湍急,而且因为峭壁的高耸,终日阴暗难明,海风呼啸着穿过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窟窿,发出山林猿嚎似的噪响。
起潮的时候,这片陡峭的海岸就成为岷州最危险,最易导致船只搁浅的地方,所以它很荒僻,可正因为如此,它成了隐匿海盗船最好的地方。
一艘铁力木特制的,建有两层船楼(注:甲板上的船舱)的三桅帆船,像休憩的秃鹫般停在狭窄的港湾里,桅杆上的竹篾帆都被收起,唯有一条赤黑色的旗帜在顶端迎风飞扬。
“老大,您准备怎么处置他?”
船楼一层的舱室内,高健讲完他在大浮芭上的遭遇后,便请示舱室前方,坐在一张虎皮躺椅中,大啖葡萄等新鲜水果的青年男子。
“照你说来,你报仇失败是因为他,能活下来也是因为他。”青年男子漫不经心地说,他嗓门洪亮,个头也很挺拔,案几上的烛光,照亮他清晰坚毅的脸部线条和那古铜色的皮肤。
“是。”高健靶觉到冷汗从额上冒出来:“有您给撑腰,咱们还是办砸了,可那个男人……实在不是咱们能对付得了的。”
“怎么?你想放弃替你的黄老大报仇了?”青年提高了音量问,粗鲁地支起膝盖,手架到上面。
“这……”高健显然已经怕了谢凌毅,但又惧于面前这个气势凶悍的青年,一时语塞。
“也罢,那艘船上也没有多少值钱货可抢,犯不着为了死去的人,再白白搭上兄弟们的性命。”青年把手中光秃秃的葡萄梗一扔,站了起来。
“您说的是!”好不容易找到个台阶下,高健连忙点头,语气也更谦卑起来,“至于这个人,小的觉得他卖不起价钱,带着也拖累,不如把他丢回岸上?”
青年听了却不作声,他走到铺着西域地毡的舱室中央,自上而下地打量着那个被他们意外虏来的人。
欧阳子鑫的双手双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嘴巴虽然没被堵住,但因为被青年点了哑穴,而发不出一点声音。
欧阳子鑫的眼神,是怒不可遏的!
“我要他。”青年突然开口道。
“什么?”高健没有听清,抑或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欧阳子鑫可不适合当海盗。
“我要收他做压寨夫人。”青年重复了一遍,还带着确实的解释。
“您、您当真……”高健吃惊极了,以至于话都讲不出来。
谁都知道秃鹫号上的老大藜锐,是云险海上最富有、最嚣张、最酷爱美人的海盗,可这个欧阳子鑫是男的,而且……藜老大的意思是想与他共结连理?!
“对了,你说不了话。”藜锐不再理睬震惊中的高健,只是看着欧阳子鑫,伸手很快地解开了哑穴。
“咳!咳咳!”一直如哽住枣核的喉咙恢复了生机,欧阳子鑫难受得直咳嗽。
“很辛苦么?”藜锐抱住欧阳子鑫颤抖的肩膀,一旁的高健完全傻了眼,他何时见过藜老大对一个男人这么温柔过,莫非他是动了真情?
“放开我!膘蛋!!”稍一恢复元气,欧阳子鑫便扭动着躲开藜锐的拥抱。
“呵呵,很精神嘛,”藜锐爽声笑道:“不过对待你的夫君,应该温柔点才对。”
“夫、夫……?!”欧阳子鑫听了,又惊又愕,一时气厌而舌头打结。
“你从船舷上掉进我的怀里,可谓天赐良缘呢。”藜锐年轻又英俊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
原来藜锐一行人冒充官吏来到大浮芭后,顺利地接到了他们的同伴,尔后,计画之外,一个俊秀的青年竟也跟着他们的人跳下舢板,他看上去气势汹汹的,所以没有留意脚下舢板的晃动和狭窄,几乎是一脚踩空摔下船舷,藜锐眼明手快地抱住了他。
懊轻,比他抱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轻,也更要漂亮,那一刻,藜锐盯住他看了好一会儿。
“你要是敢乱来!我绝对会杀了你!”欧阳子鑫从未这样怒气冲天,要不是手脚都被捆住,他真的会大开杀戒。
“老大,您别看他身材不壮,功夫可厉害了,还是算了吧?”曾经被欧阳子鑫打得很惨的高健,连忙劝道。
“这么罗嗦,莫非你也看上他了?”藜锐冷声道。
“小、小的岂敢有这心思!小的是糊涂了,您既然可以制服他,当然比他更厉害了!”高健忙不迭地说道。
“哼,就算有也不奇怪,毕竟他照顾了你一段日子,好了,你快出去!”藜锐不耐烦地挥手道。
“是。”看样子藜老大是动真情的了,再待下去一定会被切成八大块然后扔进海里喂鱼!斑健心惊胆战地退了出去。
“也罢,给藜老大找到一个压寨夫人,以后在秃鹫号上,我的地位也就不同了。”高健在门外转念想着,叫欧阳子鑫“嫂夫人”也未必不可。
“滚开!你没听到我说的么!”脚踝被藜锐抓住,欧阳子鑫想也没想地就屈起膝盖,朝上面那张可恶的笑脸用力踹去!
“好险!”话这么说,但是藜锐并没有躲开,反而伸手一把抓住欧阳子鑫袭来的小腿,另一只手则俐落地解开了他脚上的绳索。
“什么?!”不能动?!欧阳子鑫觉得双腿酸酸麻麻的,刚才那一瞬间,藜锐点了他的穴道,就像封住他的声音那样!
绳索被丢弃至一边,藜锐满含笑意的棕色眼睛注视着欧阳子鑫,那清新秀美的脸孔因为愤怒而显得分外红润。
他紧咬着的嘴唇也如涂胭脂一般地红。
“你真迷人……”压低着声音,藜锐分开欧阳子鑫无法反抗的双腿,整个人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