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拜伯姿酒店皇家套房──
四月的杜拜已是夏季,从视线毫无阻碍的落地玻璃窗望出去,可以看见整片闪耀著阳光的阿拉伯海,颜色就像透明的绿宝石,一直往前延伸、扩展,和湛蓝的天空连接在一起。
卡埃尔迪夫坐在一把红逃陟绒面的扶手椅上,手里拿著一本有两百年历史的,由金箔和上等纸浆制成的《古兰经》,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指停留在某一页上,久久凝视。
《古兰经》是阿拉伯世界的“永久法典”,在西元七世纪就已经存在,而这本《古兰经》仅有两百年历史,是因为它经过了后代的不断复制,它是一本家传的古书,仅限于某个神秘的家族,在它的某几段章节里,隐藏了一个神话故事──
一位使者受真主的指引,救助了一位“落难的漂泊者”,她是一名女性,她有一双迷人的紫罗兰色眼瞳,水银色的长发,获救后,她随商队在金黄的沙漠里居住了下来,成为当地某位酋长的妻子之一。
传说是用古体阿拉伯文记载的,而且由于年代久远,某些文字已经变得不可辨认,或者迫于当时的形势,被人篡改了记载,卡埃尔迪夫在三年前得到这本书,但是至今才能翻译出来。
手指轻轻摩挲著古老的、暗淡的文字,彷佛可以望见一片沙海里,那黑色纱巾下的紫色眼眸依恋地凝望著远方,她是一个已婚的女人,她很有可能留下后代。
一个拥有神秘血统的后代……
卡埃尔迪夫垂下眼帘,淡金色的睫毛柔软地覆盖在眼睑上,衬托著他紫水晶般剔透的双眸,他华丽的金色头发,像溪流一样柔软地垂在肩膀上,夏季的阳光使它更加耀眼,他有一张令人难忘的俊美脸孔。
作为卡埃尔迪夫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他很清楚自己在寻找什么,并且必须信守承诺,但是……那是在以前,他现在已经有了比承诺更重要的东西。
卡埃尔迪夫抬起头,视线集中在站在窗边的男子身上。
他身材高挑,穿著黑色的衬衫和同色系的牛仔裤,嫌天气太热地挽起衣袖,他的左手腕上戴著雷明时猎鹰表,右手撑在落地窗玻璃上,正在打电话。
他戴著一副雷朋太阳眼镜,遮去黑亮的眼睛,十个小时前,他还在哥伦比亚追捕一名有私人军队的毒枭,现在,他的行李箱还残留著外界阳光的温度──一下飞机他就在工作,和国际刑警总部联络。
卡埃尔迪夫露出苦笑,可又觉得彻底投入工作中的晏子殊是那么迷人。
在阳光下,那细致轻柔的黑色长发,散发著一股细细的亮光,像是黑豹的皮毛,确实……他的身材高挑匀称,充满爆发力,他的第六感极为敏锐,他的高贵,他的傲气,都像极一头栖息在东南亚森林里的珍贵黑豹。
不知不觉已经对他的一举一动著了迷,脑海里自然地浮现出除去衣物后,那健实的身体线条是多么优美而诱人,卡埃尔迪夫缓缓阖上古书,放在一边的金色茶几上,夏季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干渴难耐。
“……是,我知道,第一次庭审后,我会再去一趟哥伦比亚边境……是,我在报告里说了,他一定还有别的古柯加工厂,我怀疑它在地底下,得用侦察卫星再次扫描整个山区,是,搜索范围要更大。
“嗯……啊?现在?不,我会放松自己,请您放心,”话题突然转到私生活上面,晏子殊措手不及,差点咬到舌头,“少将,我很好,真的,不用特别关照我。”
柄际刑警总部缉捕组新任的上司奎因少将是美国人,面容粗犷,性格直率,是个发誓严厉打击跨国毒品犯罪、死而后已的正直男人,晏子殊对他很有好感。
可正因为有好感,晏子殊说起话来反而结巴,“不、真的不用,不是女朋友,谢谢,再见,有新的消息请您立即通知我。”
晏子殊深深吐出一口气,阖上手机,彷佛现在才发现他已经远离了机场、枪林弹雨和遍布的尸体。他怔怔地发愣,一双手臂从后方温柔地抱住他,拿走他的墨镜,眼前蓝天碧海的美景,让晏子殊有一瞬间恍神。
他在世界上最豪华的“七星级”伯姿酒店里,皇家套房的奢侈程度,让人疑惑这里的住客,到底一年入帐多少美金?晏子殊走进玄关的时候,发现这里就是电灯开关都镶嵌著黄金。
在这里住一宿的价格是一万八千美元,不过对于身后那住边城堡、万顷庄园的男人来说,可能根本就没在意这房间有多么“金碧辉煌”。
“……兰斯,”晏子殊轻声叹息,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近四个月的埋伏、缉捕工作,他东奔西走,疲惫极了,很多时候只能在颠簸的吉普车上睡觉,而南美洲深山密林里的沙蚊,又让他的身体起了过敏反应,发烧至三十九度。
斑烧才退下,他带的缉捕小组,中途又遇上了哥伦比亚激进的武装组织,幸好对方人数不多,加上哥伦比亚军方及时的增援和协助,他带领的十七个组员才能平安地突破火线。
深夜,在临时搭建的营地,他靠著吉普车轮胎,啜饮著一小支烈酒驱散湿气的时候,突然很想念卡埃尔迪夫。
脑海里浮现出他柔情似水的眼神,他俊美的容颜,有时候,晏子殊怀疑这么美丽的人物是不存在的,卡埃尔迪夫的声音低沉醇厚,像情人之间的絮絮低语,也常让人产生幻觉。
宛如神只的男人,由最皎洁的月光,和一泓澄明透澈的溪流凝结而成,他优雅自若的贵族气质和他的外貌一样浑然天成。
由于太接近了,所以觉得不真实,困惑又不安。长久的分开以后,他的容貌,他优雅的举止,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就像放大了数倍的写真照片,连过去忽略的东西,都变得生动和真实了。
想到卡埃尔迪夫略带苦涩的笑容,眼神里的伤感,晏子殊的心脏猛地抽紧,连酒都变得那么苦,他知道自己只是在逃避而已。
他们不是普通的恋人,晏子殊不清楚怎么样才能算爱得自然,分隔两地给了他喘息的空间,不用因为卡埃尔迪夫突然的一个吻而满面通红,也不用为了拥抱时,泄露的申吟而尴尬一整天。可是离开以后,晏子殊才发现,自己竟然会想念他。
一旦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孔涌进头脑中,就再也挥之不去,甚至在破晓的原始森林里,也可以看见卡埃尔迪夫模糊的身影,他注视著他的眼睛里没有敌意,动作轻柔地走近,微笑著,一只结实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然后弯下腰吻住他的嘴唇。
那一瞬间,晏子殊几乎是惊跳著醒来,脸颊火烧般烫。
他胸口上压著的是一把MAC-10冲锋枪,因为它重量轻,瞬间爆发力强,适合在雨林作战,可就因为身体上这不经意的负重,他竟然做了这么“诡异”的梦?
而且,晏子殊现在还能感觉到那种狂烈的心跳,在脉搏中激烈涌动,彷佛一团岩浆在汹涌燃烧,恐怕只有浸在冰水中时,才能让头脑和身体彻底冷静下来!
他一反常态地在清晨喝了威士忌酒,让胃部烧灼似的疼痛压体内的,他微冒冷汗地看著手腕上的猎鹰表,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卡埃尔迪夫已经把他的心完全打乱了……
任务结束后,他和组员告别,在哥伦比亚机场打电话给卡埃尔迪夫,告诉他工作已经结束,他有几天假期,半小时后,一架机尾处印著银色盾形家徽的涡轮喷气式飞机,出现在哥伦比亚国家机场。
晏子殊登上了飞机,而且一路畅行无阻,不需要办理任何出入境手续,这让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国际刑警组织无法追查到卡埃尔迪夫的下落了。
私人飞机布置得就像一个客厅,小牛皮按摩扶手椅,雅致的波斯手工地毯,抛光的黄铜落地灯、茶几上放著冒热气的骨瓷咖啡杯,可口的点心,机组人员还拿来了一条雪白蓬松的毛毯,晏子殊很累,一沾靠枕就睡著了。
他知道飞机的目的地是阿联酋国家杜拜。
他和卡埃尔迪夫一起旅行时,去过许多地方,从埃及金字塔到非洲莽莽草原,从巴黎、伦敦、华盛顿,到东京、香港、台北,每个城市都有它各自的魅力和繁华,而卡埃尔迪夫旅行的目的,更像是在寻找一幅巨型拼图的碎片。
必于那些传说和秘密,晏子殊并不清楚,卡埃尔迪夫一直保持沉默,一定有他的原因,在自己的感情还很混乱和矛盾的时候,晏子殊不想把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子殊,怎么了?”
卡埃尔迪夫亲腻地耳语,让晏子殊的神思回到了现实,卡埃尔迪夫温柔地落在他头发上的吻,比阳光更炙热,晏子殊下意识躲开他的亲吻,“没什么,我想先洗个澡,这里好热。”
“浴室在走廊左边,你饿了吧?想吃什么?”卡埃尔迪夫微笑著回应,替晏子殊解下手表,以及他衬衫上的钮扣。
“嗯,三明治和咖啡就行了。”
晏子殊转过身,看著他,衬衫的钮扣已经全都解开了,出的胸膛像战士般结实,但是在晏子殊的左锁骨处,有一道被匕首划伤的浅色痕迹,一直危险地延伸到颈动脉那里。
卡埃尔迪夫深深地皱起眉,淡紫色眸子泛起冷意,像冰层般瞬间冻结,晏子殊无奈地说道:“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只是不小心擦到而已。”
“谁干的?”卡埃尔迪夫的语气相当冰冷,他修长洁净的手指抚在那伤痕上。
晏子殊注视著他拇指上戴著的四方黑曜石戒指──在阳光下它呈现出冷酷的黑色。他轻轻推开卡埃尔迪夫的手,说道:“已经过去了,兰斯,这点伤不算什么。”
“是巴布罗?”可是卡埃尔迪夫仍然询问,紧盯著晏子殊。
听到这个名字,晏子殊的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抓谁?”
虽然卡埃尔迪夫能通过他手表上的GPS定位器,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但是“白三角”包括哥伦比亚、玻利维亚、秘鲁三国,贩毒集团大大小小多达上百个,卡埃尔迪夫怎么这么清楚他在抓谁?还知道他曾和巴布罗正面交手?
晏子殊突然正色地问:“巴布罗的毒品加工厂,防守严密,甚至有地对空导弹装置,是你卖给他的吗?”
卡埃尔迪夫微眯起眼睛,没有说话,淡紫色的眸子始终让人难以猜测,晏子殊什么喜怒哀乐都没有看出来。
“子殊,”半晌,卡埃尔迪夫才缓缓地答道:“我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家族上的事,生意上的事,你知道我们立场不同,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是吗?”晏子殊立刻拉下脸,猛地推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浴室。
败意外的,卡埃尔迪夫没有像往常那样拦住他,向他解释,这让晏子殊更加失望,他砰地一拳砸中走廊的墙壁,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拉开烫金的磨砂玻璃门,走进足有一百平米宽的浴室,反手把门拉上。
为什么……又吵架了?晏子殊疲倦地靠著玻璃门,心情糟透了,他三两下月兑掉衣物,赤果著修长且肌肉紧致的身体,走下海蓝色大理石阶梯,踏进圆形按摩浴池里。
水流温柔地浸润他的肩膀,汩汩的水花雀跃地翻腾,溅起晶莹的水珠,晏子殊丝绢般的长发也飘荡在水里,他抓起银色托盘里的毛巾擦了一把脸,郁闷难消地骂了句:“该死!”
一会儿后,磨砂的金色浴室门被推开了,晏子殊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扔掉毛巾,往按摩浴池的另一边游去,虽然是浴池,可它几乎有小型泳池一样大。
“对不起,”卡埃尔迪夫向他道歉,“我担心你……我了解巴布罗,他是个会把法官的眼珠挖出来再吃下去的残暴人物,我窃听了你的电话,派人跟踪你,保护你……”
卡埃尔迪夫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无奈,“如果可以,我想亲自守在你身边,但这很难做到,我只能远远地看著你,子殊,我不想失去你。”
晏子殊终于明白,当他发高烧的时候,为什么丛林的向导能很快拿到从国外进口的药物;在他们被激进的反政府武装队伍围困的时候,为什么哥伦比亚的军队能准确又及时的空降增援,这绝不是他运气好,而是有人在保护他。
一个和哥伦比亚军方,乃至总统都有交情的人。
晏子殊低下头,望著冒著热气的水面,一动不动,终于,他还是转过身子,看著卡埃尔迪夫,声音出奇的平静。
“你让我怎么说?刑警总部调查了两年,卧底了半年,用三架战斗机、一个团的特种部队,才摧毁了巴布罗的贩毒基地,而你现在告诉我,他的武器是你卖给他的?”
“子殊,”卡埃尔迪夫露出受伤的神色,淡金色的睫毛微微垂下,“我不能回答你。”
为了晏子殊,卡埃尔迪夫把他出售给巴布罗的指挥监控系统、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地对空导弹上的晶片都改写了,并切断了巴布罗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炸毁了一颗他卖给巴布罗的通讯卫星。
巴布罗基地内部的通讯系统因而瘫痪,作为欧洲最大的地下军火商,卡埃尔迪夫出卖了他的顾客,但是这些事,卡埃尔迪夫永远都不会告诉晏子殊。
这是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像海底峡谷一样深不可测,关系到数以百万计的人,关于家族,关于生意,从时间上来说,甚至可以追溯到十三世纪,卡埃尔迪夫真的无法解释清楚。
在人们普遍认为地球还是扁平的年代,他的家族就有了严密的保护组织,为了生存和保守秘密,他们依靠的并不只是正义的手段。
这是没有办法的,在宗教鼎盛时期,他们必须避免家族成员,像最早的“漂泊者”那样被陆地上的人残杀殆尽,最重要的是,和其他“遗族”不同的是,卡埃尔迪夫家族本身就是王族后裔。
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家族成员和欧洲多个王室都有联姻关系,它经历过二次世界大战、东西冷战、经济腾飞与泡沫……兰斯·冯·卡埃尔迪夫,是它现任的主人。
家族的族谱树是依靠记忆和口述传承的,为了不让任何人对海底遗族有窥伺之心,这是非常必要的保护措施,所以,晏子殊至今不知道卡埃尔迪夫的过去。
无言的对视以后,晏子殊移开了目光,轻声道:“算了,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子殊,”卡埃尔迪夫走近海蓝色马赛克铺设的阶梯,右膝屈了下来,一点也不在乎漫出来的池水会弄湿他的衣服,温柔又诚恳地说道:“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只有这个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说完,卡埃尔迪夫站起来,听从晏子殊的话,留下他一个人,走出去了。
“只有这个……永远不会改变。”
晏子殊在心底呢喃。
背靠著池壁,听到卡埃尔迪夫的告白,却让他更加无措,就像一口气喝了太多的酒,心脏怦怦剧烈跳动著,以至于两耳都赤红发烫。晏子殊滑进水里,让热水把自己完全淹没。
在水底,晏子殊安静了下来,可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却变得更加响亮,自相矛盾的无奈和刺痛,也更加明显了……
原来不止单恋,连相恋也是会痛苦的。
晏子殊睁开眼睛,望著充满水泡的蓝色水面,身体处在一种失重的状态下,想到卡埃尔迪夫一次又一次冒死救他的情景,他彷徨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他必须将枪口对准卡埃尔迪夫,他会怎么做?
水面上的阳光似乎越来越远,就像一切都只是一个幻影,晏子殊发现──他竟然做不到,别说开枪,恐怕连抬起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吧?他缓缓吐出水泡,懊丧地发现自己也缓筮私。
“兰斯……”
朦胧中彷佛沉到了海底,耳边只听到水汩汩流动的声音,光线在急遽后退,被黑暗吞没,突然,他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吻住他,馨甜的空气顿时充满口腔,那个人把他拉出了水面!
一离开水面,晏子殊立刻就清醒了,他看著穿著黑色义大利手工制西服,湿透的卡埃尔迪夫,吃惊地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该我问你,”卡埃尔迪夫不快地皱起眉头,怕他再次溺水一样的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你在水里待太久了,很危险。”
“就算我水性再差,也不会在浴白里淹死。”面对脸色发青的卡埃尔迪夫,晏子殊哭笑不得,“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卡埃尔迪夫无语地看著他,水面折射的光线令晏子殊更加耀眼,漆黑的长发滚动著水珠,身体湿漉漉的,肌肉紧实的胸膛随呼吸起伏,映托著粉色的……
卡埃尔迪夫觉得自己的喉咙滑动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晏子殊在洗澡,有谁洗澡会穿著衣服呢?
晏子殊注视著他的眼神非常倔强,虽然刚才被吓了一大跳,心脏都麻痹,卡埃尔迪夫现在却无法生气,他能拿晏子殊怎么样呢?长长地叹息,卡埃尔迪夫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知道了,子殊,别再吓唬我。”
湿润的脸颊被卡埃尔迪夫修长的手指抚模著,晏子殊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卡埃尔迪夫全身都湿透了,金色的卷发搭在肩膀上,眼睫上也有水珠,卡埃尔迪夫放开晏子殊,徐缓月兑掉自己的衣物。
晏子殊的眼睛瞪圆了,脸颊更是泛起了明显的红色。
手工剪裁的黑色窄腰单粒扣西装,很好地衬托出卡埃尔迪夫高挑的身材,真丝衬衫和华丽的玛瑙雕花钮扣、LV领带,柔和地掩饰住他犀利的锋芒和专横的力感。卡埃尔迪夫是那种月兑掉衣服后,才显得格外强壮的男人。
肌肉结实匀称的躯体揭示了他的力量之源,宽阔的胸膛和扎实的手臂曲线,是晏子殊总是败给他的原因,那可以和古希腊雕像媲美的身体,除了完美的四肢比例之外,连某个部位也显得格外勇猛雄伟,让晏子殊的视线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好。
卡埃尔迪夫大方地在晏子殊面前袒露身体,享受著落地窗外阳光,以及池水温柔的抚触,晏子殊却觉得身体像被钉住似的动弹不了,喉咙突然渴得厉害。
他越是不想注意,耳根却越加发烫,头脑也自然而然地回想起,卡埃尔迪夫是怎样热情地吻遍他的全身,在他最隐秘的地方都留下吻痕,一滴不漏地吞下他的***……
晏子殊的体内急速窜过一阵高潮似的悸动,脸颊更似烧红一般,慌张地移开视线,“你先洗吧,我出去一下。”
晏子殊挪动僵硬的脚步,落荒而逃似的抓住金色扶手,他想离开这里,但是卡埃尔迪夫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捉住他的手臂,把他按在浴池壁上。
“一起洗,难得我们都有假期。”卡埃尔迪夫略低沉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魅惑,他深情凝视著窘促的晏子殊,手指滑过他细柔的发丝,低头吻住他湿润的嘴唇。
“兰斯……唔、等等……”
现在想要逃走恐怕已经不可能,结实的手臂牢固地抱著他,下颚被捏住……卡埃尔迪夫的嘴唇很热,沸腾的彷佛从血管深处爆发出来,完全不受控制,这种来势汹汹的饥渴令晏子殊乱了阵脚。
“等一下……不要……在这里,啊!”
说话的空隙卡埃尔迪夫的舌头再次滑了进来,激烈吮吸著他的舌头,舌忝著他的牙齿、上颚,像贪婪的强盗疯狂掠夺著他的空气和唾液。
晏子殊不禁挣扎著,卡埃尔迪夫结实的手臂穿过他的腋下,牢牢揽住了他,另一只手则滑到水面下,白皙的指尖沿著性器的轮廓滑动,晏子殊顿时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卡埃尔迪夫微微睁开眼睛,紫水晶般的眸子染著一层玫瑰色的欲火,他对晏子殊的渴望比瘾君子的焦渴更甚,迅猛高涨到血管都刺痛的地步,漫长的分离和相思,他不想再忍耐了!
“嗯唔……”
嘴唇紧密贴合在一起,晏子殊的胸膛咚咚鼓噪著、震耳欲聋地叫嚣著,他紧紧地闭著眼睛,气息也越来越灼热。卡埃尔迪夫激烈地吸吮、轻咬著他的舌头,就像在品尝一杯甘甜的美酒,并巧妙地一再攻击他的弱点。
晏子殊试图冷静下来的头脑被搅得一塌糊涂,终于明白卡埃尔迪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现在就想要你,”卡埃尔迪夫一次又一次吸吮著晏子殊红肿的唇瓣,放开后,喃喃低语,“可以吗?”
被卡埃尔迪夫深紫色的眼眸紧紧盯视著,晏子殊满脸通红,呼吸更乱了,半晌,才迟疑地点了点头,“可是,也许会有人进来……唔!”
疑虑的嘴唇立刻被汹涌的亲吻封住,面对卡埃尔迪夫的霸道,晏子殊无可奈何,闭上眼睛回应他的亲吻。
虽然他的亲吻技巧和卡埃尔迪夫比起来,显得平凡无奇又笨拙,而且,明明是他在主动出击,却在几次舌吻之后就喘不上气,实在是……丢脸。
晏子殊有些较劲,双臂情不自禁地环绕上卡埃尔迪夫的脊背,豁出去似的热吻。
卡埃尔迪夫看起来非常愉快,在享受了晏子殊浓情蜜意的深吻之后,轻轻放开他,拇指抚模著他弥漫著薄雾般湿气的嘴唇,轻笑道:“想要我教你怎么接吻吗?”
“不必!”晏子殊推开他的手指,怎么想都觉得是个圈套。
“你可真吝啬,又不用付学费,”卡埃尔迪夫修长地手指高高地托起晏子殊的下颚,“靠著我,来,把舌头伸出来。”
“说了不要……”睁大眼睛看著卡埃尔迪夫即将压下来的嘴唇,晏子殊赶紧把头扭开,但是卡埃尔迪夫的手指固定住了他的后脑,深深插进柔滑的发丝里面,激情如火的吻!
舌尖被轻轻舌忝著,缠绕著,卡埃尔迪夫真的在教他接吻,每一个步骤都是那么缓慢而煽情,他的舌尖描绘般勾画过晏子殊的上颚,引导晏子殊将舌头伸进他的口腔,在难舍难分的交缠中,唤醒晏子殊的。
腰部好像融化了一般,意识逐渐朦胧,晏子殊站立不稳。
“嗯……唔……”
卡埃尔迪夫绅士地将他抱紧,但是没有放开他的唇瓣,卡埃尔迪夫就这么喜欢接吻吗?平时偷袭他的次数就多到数不清,难道嘴唇有特别的魅力?
由于缠绵炽热的深吻晏子殊感到轻微的缺氧,他滑动著喉咙咽下唾液,不得不说,他并不讨厌和卡埃尔迪夫接吻。
再霸道和强硬的舌头都洋溢著爱意,这也许是他并不排斥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的原因。
长久又甜蜜的吻终于结束了,晏子殊完全忘记他之前想说什么话,卡埃尔迪夫优美的嘴唇微扬起,灼热地凝视著他,似乎不会因为这一个浓烈的亲吻就心满意足,他略弯下腰,火热的嘴唇落在晏子殊的耳畔,吮吻著他敏感的耳窝后方。
晏子殊弹跳了一下,但是卡埃尔迪夫没有动摇,徐徐往下,唇舌温柔地著他充满阳光气息的颈部和锁骨。
懊像被绒毛团搔痒一般的酥麻感觉,晏子殊缩起了脖子,卡埃尔迪夫却干脆用双手紧揽住他,执著地吻著他颈动脉处的浅色伤痕,一遍遍,似要抹去伤口一般的温柔吮吸,舌忝舐。
晏子殊的眼睑更加红润,微弱地反抗著,“别……计较了,这也是一种勋章。”
“勋章?”卡埃尔迪夫抬起头,低沉魅惑的嗓音,倾吐著炙热而危险的气息,“只有我能在你的身上留下印记,子殊,我不会放过他。”
“巴、巴布罗已经被引渡到美国接受审判了,”晏子殊好不容易才躲开他的亲吻,正色说道:“交给法官处理吧,这件事结束了,兰斯,到此为止!”
卡埃尔迪夫没有回答,因为他没有晏子殊那么仁慈,晏子殊是警察,可他不是,他漫步在漆黑阴森的罪恶世界里,他拥有置人死地的权力,而且和晏子殊不同的是,卡埃尔迪夫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妨碍他的人。
猖狂的毒枭余孽会疯狂地报复拘捕他们的警官、法官,还有他们的家人。卡埃尔迪夫不会让晏子殊的性命受到半点威胁,他已有了清剿巴布罗贩毒集团的打算,那双深情而欲火炽烈的紫色眼眸里,掠过一丝暴风雪般的冷厉。
晏子殊察觉他的意图,深深皱拢眉头,“兰斯,你不要太藐视警察……”
卡埃尔迪夫温柔地一笑,堵住他的嘴唇,舌尖强势地挤进他的唇瓣,掀起一阵狂风席卷般的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