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今天不管你怎么说,也难以改变我的决定。”她最近的心情已经够烦乱了,现在还碰上死缠不放的小雨,徐鸾瑛气得快抓狂了。
“水仙姐,求求你去一趟医院吧!迪克真的很可怜,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整天念念不忘的都是你,请你看在他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去看看他好吗?”
“痴心?哈!很抱歉,这两个字我徐鸾瑛至今还不曾领悟过,再说今天如果出现一百个迪克,甚至一千个迪克,那我岂不是要跑断这两条腿,为的就是应付他们的痴心。”这种费心劳力的事情,她拒绝去做,况且如果心软答应她的恳求,她相信往后定会没完没了,永远也没有结束的时候。
“徐鸾瑛,难道你要我当著你的面跪下来求你,你才肯答应到医院看迪克吗?”倘若真要如此的话,她会做,只要迪克高兴,就算是要了她的命,她也在所不惜。
“你想下跪?”水眸一眯,徐鸾瑛啤睨的冷瞟著她,她这辈子最讨厌、憎恨的就是像她这般愚蠢的女人。“好!你想跪就去跪,要跪不跪是你家的事,我干涉不了你,同样你也休想勉强我做任何我不愿做的事情,今天就算你把自己的双腿跪残废了,我徐鸾瑛给你的回答依旧是那两个字——不要。”话落,砰的一声,她狠心的甩上自己家的大门,懒得再理外头那个为了男人不顾自己尊严的笨女人。
这个世界就是有她这种愚蠢至极的女人,才会造就出那么多负心的男人。
情爱又算得了什么,想清楚也不过是场蹦唐的大笑话罢了!一个女人若不懂得多爱自己一点,这女人乾脆一头撞墙去死算了。
气得横眉怒眼的徐鸾瑛,才刚踏入自己家的玄关,很恰巧的又让她看到另一个惹她恼怒不已的祸首——绮秋水。
看他一脸的不赞同,好像有很多意见想发表的模样,她聪明的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冷著声警告他:“你最好少管闲事,要不然,我就算不赚严董那一千万美余也无妨。”
这是威胁!意思就是说只要他敢表达任何意见,她定会毫不留情地直接拿扫把赶人,就算会因此而得罪严董,少赚那笔优渥的酬金,她也毫不在乎。
这一来,绮秋水哪敢开口,只得乖乖的伸出两根指头,成交叉状摆在自己的唇上,用沉默的方式告诉她——我会安静,绝对不会开口惹你生气的。
“很好,你很识相,也很聪明。”
这就是人性的劣根性,当自己的利益与他人的利益相抵触时,大部分的人定会选择牺牲他人的利益,藉以成全自己的私心。
这种事她遇得多也看得多,因此,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坏,可说是坏得天经地义、光明正大。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藉由这句话,她想,这世上的平凡人,如果想做到无私的境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她自信当今世上绝无人敢挺起胸膛,站在她的面前大声的加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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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一个钟头了,那个女孩还跪在外头耶!”现场实况转播,这是记者绮秋水站于徐家的窗户前,亲眼所见的真实报导。
“不理她。”埋首在一堆杂志里头的徐鸾瑛,连头都没抬,直接就说出自己对这消息的看法。
“这样好吗?”越晚外头的风就吹得越大,气温也会跟著降低,那女孩虽穿著一件牛仔长裤,但身上的那件T恤一点御寒的效果也没有,“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感冒、发烧,更糟的情况就是昏倒在你家门口,到时候报章杂志肯定又有一大堆的消息,这只会便宜了那些喜欢看花边新闻的群众罢了。”
烦不胜烦的徐鸾瑛气愤的抓起手边的杂志,重重的往桌上一扔,“你如果看不下去,尽避出去陪她一起跪。”
一起跪?凭什么?她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牺牲,他若真傻得陪她一起,那又是为了什么?“我才没那么笨呢!况且我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要陪同她一起遭殃?”
“哼!那就少来烦我,知道吗?”
这篇实况报导,到此算是暂时画上休止符,屋外的她继续跪著,屋子里头的他们则各自忙自己的事情,谁也没那个心情开口找话题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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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用餐时刻,依照惯例,个人吃个人的,谁也不必搭埋谁。
绮秋水面前摆著一碗热腾腾的泡面,香气四溢,闻起来有几分好吃的味道。
只是抬头偷偷看著坐在沙发椅上大坑阡颐的女人,他不禁有些欣羡,猛吞口水。
一大碗的蛋花汤,再加上一小碟的火腿炒饭,简单方便,那味道闻起来虽没他这碗泡面来得香,可那碟炒饭的色泽让人瞧了,忍不住想亲口尝尝它的味道。
绮秋水很饿,真的很饿,他好想好想跟她要几口来尝尝,只不过,想起那日她为了与他作对,不惜毁掉自己辛苦烹调的食物,他就不敢开口。
唉!认命点,谁敦自己不懂厨艺,才得三餐都吃泡面度日,绮秋水相信,自己这张俊帅的脸,也许都快吃成泡面脸了也说不定。
夹一口面,他往自己的嘴巴一塞,用力一吸,嗯,不错!虽然他三餐都吃泡面,但至少还换了不少的口味,像今天这碗香辣牛肉面尝起来的味道还真是辣得够劲。
“对了!现在都已经是用餐的时候了,你想,外头那个叫小雨的女人会不会饿昏了头?”他自认自己的心肠没徐鸾瑛来得狠,个性也不像她那般自私,所以才忍不住开口关怀几句,希望能唤起这女人的同情心,好心赏外头那可怜的女人一碗饭或面吃。
“你如果担心,大可把你那碗面让给她无妨,反正那又不是花我的钱去买的,我干涉不了也懒得管。”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句话可是她的座右铭,一辈子也不会改变。
“什么?”好像不相信徐鸾瑛会说出这种话似的,绮秋水傻愣愣的瞅着自己面前的泡面。
让出去,那他今晚要吃什么?他手头上仅剩这唯一的一碗而已,真要把它让出去,那他岂不是要饿著肚子上床睡觉吗?
“呵呵!我想泡面的营养不够,真让给她对她的身子来说恐怕是有害无益,不如就劳烦你下厨,大家受益,如何?”
斑!这姓绮的男人竟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看来这人的胆量是越来越大了,不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恐怕他会想鸠占鹊巢,以她的家为寨,当起山寨王来了。
徐鸾瑛露出一个眩人的笑容,“好啊!既然你部已经有那个脸敢开口要求了,我若不答应岂不显得度量狭小。只是……很可惜冰箱里头所剩的材料不多,不过这也无妨,我脑子里正酝酿一个非常好的主意,保证可以烹调出几道佳肴。例如人肉叉烧包、人肉香肠、熬炖人骨汤,保证吃了之后精气神充足,还可延年益寿,如何?阁下是否愿意牺牲一下,当个千古流芳的大好人呢?”
人肉叉烧包、人肉香肠……嗯!光听这些菜名,绮秋水就怕得浑身冒冷汗,完全没食欲了,就算有美味的佳肴摆在他的面前,他恐怕也没那个福气去享用。
这女人狠毒的心肠堪称天下第一,被她这么一说,他是再也不敢开口乱提要求。
只是……这一来,自己岂不是又吃了一次败仗,这怎么得了?不行!说什么也得扳回一城。
为了讨回身为男人的尊严与面子,绮秋水不顾任何危险,跨步往她面前逼近,猿臂一伸,趁著她来不及防备的时候,紧紧的抓住她那双雪白细女敕的柔荑不放。
看她被自己的举动吓得一愣一愣,他更故意用感性的嗓音开口道:“鸾瑛亲亲,我都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已经那么深,深到恨不得你体内有我,我体内有你。好!既然你爱我的程度已经那么深,我就忍痛剁下一条手臂送你,同样的,你也剁下一条手臂送我,让你我合而为一,从此再也不分你我。”话说到此,绮秋水还不忘吟念一首词加以强调。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懊不容易找回自己被他吓跑的神智,徐鸾瑛一回过神就忙著挣扎,还不忘破口大骂:“住口!你这个疯子,谁爱你来著,不要随便引用古词,我可承担不起。”可恶,他的手劲怎么那么大,任她使出浑身的力气也挣不开。
“鸾瑛亲亲,你喜欢骂我就尽避骂,随你高兴。正如人家所说的,打是情、骂是爱,你的心情我了解、我全部了解。”
这男人越说越不像话了!“放开我,要疯你自己去疯,我懒得理你,放开!”天啊!他总不会被自己方才那番话吓疯了吧?要不然怎么净做些莫名其妙的傻事呢?
“不放,我死也不放开你,这辈子我就爱你一个,鸾瑛,求求你,答应我,许给我俩一个美好的未来吧!”这话,绮秋水说得似真似假,情绪激动得几乎无法克制,红唇往她面前一送,他想先占有那两片诱人的樱唇再说。
变了!刚开始,徐鸾瑛敏锐的感觉出他所做、所说的一切全都是闹著她玩罢了,因此她还可以勉强忍受。
似当他欺身想吻她时,她整颗心不禁乱了起来,脑子里所回忆的是这几日来总缠若她不放的困惑。
徐鸾瑛慌了,在慌乱不已之际,她直觉的抬起腿来,狠狠地往上一顶,直把他顶开。
一挣月兑他的束缚之后,徐鸾瑛赶紧逃离他足足有五步之遥,才故作一脸嫌恶的猛甩自己的双手,“你不是志摩,我更没兴趣扮演徽音,你若想要求女人许给你一个未来,可以,只要别找上我,天下女人何其多,任君挑选。”哼!一声冷嗤,她狠心的不管那疯男人的死活,直接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躲。
斑!真的很痛!若非这痛,绮秋水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她离去。
对女人经验多多的他,早已从徐鸾瑛这些日子来对他的态度与说话的语气中,读出不少有利于他的讯息。
他非常自信,她对他绝非无心,只是胆怯的不敢面对,懵懂的不识情滋味罢了。
只可惜,他虽能肯定徐鸾瑛对他确实有心,但就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钥匙,才能开启她的心门?好让那自恋又自私到极点的女人,识得爱人与被爱的滋味。
至于门外那个爱过头的女人……
扒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就算真有心想帮她,她自己要是想不开,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自求多福、自求多福,他的烦恼已经够多了,再怎么宽宏大量也不可能放任情敌趁隙钻入他与徐鸾瑛之间,对吧?
仔细想想,思!他好像也被徐鸾瑛给传染到自私的毛病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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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拍著胸脯向迪克保证,就算是跪下来求水仙,也非得把水仙请到医院看他一眼不可。
无奈……她失败了!
虽然小雨确实已经尽力,甚至不顾自己的尊严,跪下来恳求水仙,就算她狠心的不甩她,她依旧抱著希望,更无视路人的眼光,相信人心是善良的,只要自己够诚心,她总会被自己的诚心打动。
事实证明,水仙的心是铁做的,她执著的跪到半夜一点,眼看她家的灯火全灭,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她失败的理由虽然充分,追根究柢也非她的错,可失败就是失败,就算她有再多、再好的理由也改变不了自己失败的事实。
因此,小雨心怀愧疚,不敢见迪克,就伯看见他的失望、他的痛苦。
失败的小雨,怕见迪克痛苦失望的小雨,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之下,只好抱著一颗愧疚的心,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迪克,很抱歉,我请不动她,也说服不了她。”
其实,迪克他早就预料到是这种结果。
他了解水仙,就好比了解自己一般,相处的这几年他不只用自己的双眼看她,同时也透过镜头捕捉她的灵魂以及她的本性。
七年了!
在这漫长的七年岁月中,他时时刻刻都在注意著她的一举一动,他的心情总被她牵引著。
她高兴,他就会跟著高兴;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的心情自然也跟著紧张,就伯惹恼了她,让她更加讨厌自己。
这七年来,他如履薄冰的维护他与她之间那层薄弱的关系,不敢急进,小心翼翼的呵护他们之间一点点的情谊。
这样的心情,有谁能够了解?
如今仔细回味自己这些年来对她的心情,迪克忍不住靶叹,就算是千言万语也诉不尽他心中的苫。
难道多情当真要被无情恼吗?
一片痴情相待却换来她如此无情的错待,就算人在医院,也唤不来她的关怀、她的慈悲。
试问,他甘心吗?真的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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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这样。Narcissus,你表现得非常好,继续,对!就是这个眼神,妩媚动人的让人看了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第一次见识工作时候的徐鸾瑛,绮秋水差点以为白己眼花认错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从不在乎他人眼光,更不屑被道德礼教束缚的女人,竟会乖乖听从摄影师的要求,在镜头前展现完全有别于私底下的另外一面。
“看来,我们都错估了Narcissus的能力与为人了。”这是绮秋水身旁的某个男子所发表的高论。“她的工作态度认真,领悟力又强,不管我们摄影师怎么要求,只要一句话,她便能表现的尽如人意,举手投足之间净是耀眼的风采。也难怪她能屹立于模特儿这行业长达七年之久,声名扶摇直上,成为众所瞩目的顶尖人物。”
“这点我同意。”另一个男人也不甘寂寞地发表白己对她的感想。“你知道吗?刚接到通知说今天与我们工作室合作的模特儿是Narcissus这名声响亮的媒体宠儿时,我还担心了老半天。原以为她会姗姗来迟,不到十点是绝对不可能见到她的人的。结果事实证明,我们大伙儿的预测全都错误。”
听到这里,绮秋水不由得掩唇轻笑,脑中回忆的是今晨他与徐鸾瑛相处的种种经过——
清晨六点半起床的绮秋水,才刚踏出自己的房门,意外的竟看到一身清爽,脸上还化著淡妆的徐鸾瑛端坐于餐桌前,喝著羊女乃啃著吐司还边翻阅报纸。
真是难得啊!平时这女人不到七点绝不下楼用餐,今天怎会如此反常?
“你要出门?”除了这个原因之外,绮秋水实在猜不到令她反常的原因。
“没错。”她连头都不抬便冷淡地直接抛出他所要的答案,忽视他忽视得非常彻底。
被人忽视的感觉虽不好受,可和她相处也算有一段时日的绮秋水,就算不习惯她的忽视也被她磨得很自然了。“私事吗?”
“公事。”同样简洁的答案,同样冷淡的声音,同样忽视的态度,若非知晓绮秋水难缠又不好应付,徐鸾瑛压根儿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牵扯。
“公事?”这怎么可能?“迪克现在应该还在医院里头,严董所给的期限也还没到,你这公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徐鸾瑛翻翻白眼,对他这种咄咄逼人的问话态度有几分懊恼,“你以为没迪克,我就没有其他工作机会了吗?”若非不想与陌生人一起工作,以她的名声来说,一天到晚都会有接不完的Case。
“这倒也是。”这几天与她相处于同一个屋檐下,看她整天在屋子里闲晃,不是看电视就是打电玩,不然就是下厨烹煮一大堆吃不完的美食佳肴,绮秋水都快忘了这女人可是炙手可热的模特儿呢!
“对了!我可以跟著一起去见识、见识吗?”
“不要!”连想都不想,徐鸾瑛直接开口回绝他的要求。
“真的不要?”对她的拒绝,绮秋水是毫不讶异,更不在乎,“你若不让我跟的话,到头来吃亏的可是你喔!”
徐鸾瑛蹙眉不解的问道:“解释清楚,为何不让你跟我就会吃亏?”这两件事根本完全搭不上关系,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她会吃亏?
“这是我首次从事模特儿这门行业,若不乘机多多见习,你想半个月后,累的会是谁呢?”
经他这么一提,徐鸾瑛就算心有不甘,也无话反驳。
没错!正如他所言,假若不让他乘机见习的话,那半个月后吃亏受累的还是她这个被迫与他合作的女主角。“好吧,你想跟就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