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蔺府厅堂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见到蔺彦闻姗姗来迟的戴王爷,夹带着满腔的怒火开口:“蔺彦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要本王在此候你多时。”
“很抱歉,戴王爷。”口中虽然说着抱歉两字,但蔺彦闻的神情可是一点也不见歉意,“蔺某由于家事缠身,一时月兑不了身,才累得王爷等候多时,还望王爷海涵。”
“哼!”一声冷哼,戴王爷倏地见着伴蔺彦闻一起出现的“他”,神情陡然转柔。“好久不见了,小、兄、弟。”
“我不记得自己见过您啊!”赵荭婷回答的一脸忐忑,双手更是紧紧的揪住蔺彦闻的衣袖不放,就怕这坏心过头的男人会抛下她不管。
“小兄弟忘了见过本王?”脸色一沉,戴王爷一脸兴师问罪的瞟向那胆大包天的蔺彦闻。“难道你的主子不曾跟你提过,那次在杏花阁若非本王出手相救,你早已摔得粉身碎骨了吗?”
“这、这……”
原来、原来那次当真不是她的幻觉,她果真见着这可怕至极的戴王爷。
因此,才会招惹来今日这麻烦。
这下赵荭婷总算了解这一切的始末终由,总归一句话,招惹这麻烦的根本就是她家少爷嘛!
这样少爷他也敢跟她谈条件,这男人的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啊!
“不曾提过是蔺某人的疏忽,今日这奴仆既然已经知道王爷对她有恩,蔺某相信她定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
这是威胁,为的就是让这胆敢用一双盈满埋怨的眼睛直瞅着他不放的女人感到害怕。
“呃……”可恶的少爷,这根本就是落井下石之举嘛!明明知道她怕戴王爷怕得要命,竟然还用这种方式来陷害她!“小的不知,小的一切听从主人的吩咐,主人怎么说,小的就怎么做。”没办法,不是她做人太没志气,而是这威胁实在太可怕,使得她就算不想屈服也不行。
“哦!”既然决定权在蔺彦闻的身上,戴王爷就算再怎么心有不甘也得针对他来下手。“蔺彦闻,本王想向你催讨这份恩情应该不为过吧?”
“这是当然,只不过……”犀利的眼眸一瞟,蔺彦闻反瞅向那一脸苍白的赵荭婷,直待她双眸不断地绽射出求救的讯号,他才续道:“这家仆命贱,王爷既想向这命贱之人索讨这份恩情,那乾脆来个以命易命。王爷,您觉得这法子是否可行?”不可讳言的,蔺彦闻所行之举乃属一险棋。
他所下的赌注就是戴王爷对赵荭婷到底有多少心意。
“什么?”这声惊喊,分别从两个人口中发出。
一个是戴王爷,另外一个则是赵荭婷本人。
她一脸惊慌的瞅着自家的少爷,一脸不敢置信的茫然,她简直不相信少爷当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无视于她的生死!
戴王爷双眼阴沉的瞅着那一脸高深莫测的蔺彦闻,他虽能揣测出他几分的心思,可就是不敢拿赵荭婷的这条小命跟他硬赌。
就因为不敢,这局棋他很明显的败了!
“哼!蔺彦闻。你走着瞧,本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今日本王暂且放过你,不过……哼哼!总有一天,本王定会让你了解本王的厉害。”话落,戴王爷即悻悻然的拂袖而去。
一等戴王爷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赵荭婷立即气愤的跳到蔺彦闻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这就是你挽救我的方式吗?拿我的性命开玩笑?这种方式请恕奴婢不敢苟同。”话落,她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身子一转就想退下。
“不管我用的是什么样的方法,眼前能保你平安就是最真实的铁证,这点你总无法反驳吧?赵荭婷。”
他的话让赵荭婷前进的脚步停下来,更逼得她无言反驳。
确实!蔺彦闻所言确实没错,这点她当真无法反驳。
就因为无法反驳,她不得不开口问:“好!算你有理。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嫁给我。”看她又有话要说,蔺彦闻当即伸手一挡,挡住她所有未竟之言,“这条件不只能助你完全摆月兑戴王爷的纠缠,同时也是你我交换的条件,你不答应也由不得你,能答应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听他这一说,赵荭婷无言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刚逃月兑了第一个可怕男人的威胁,此时竟又陷入第二个可恶之人的威胁,此时的她不由得全身僵硬,一颗脑子更是乱轰轰的什么也无法想,到最后就是──一晕了事。
想想,这晕倒的方法还真是好用的没话说,不是吗?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晕倒的法子,依旧解决不了她所面临的困境!
谁来救救她啊!
成亲之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但赵荭婷却丝毫没有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喜悦。
拧着一双黛眉的赵荭婷,一脸愁苦的漫步于蔺府的后花园;来往的仆役见到她,无一不唤她一声“少夫人”。
天啊!这声少夫人她可承受不起,对这种称呼她唯一能应对的方式,就是一脸的苦笑,再加上几个摇头,意思就是请诸位千万别这么称呼她才好。
从小到大,赵荭婷的一生都在受人摆布之中度过。
因此,她早已养成听天由命的个性,她生性怯懦无胆,对任何事从不曾积极追求过,就算在宫里服侍贵妃娘娘的那段日子,她也是逆来顺受,所幸贵妃娘娘为人善良,待人又极为宽厚仁慈。
她就算遭主人欺负,也绝对是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小奴婢。
她这辈子从不曾有过什么宏愿,更不敢有过太大的期望,唯一要求的就是能嫁个真正疼她、爱护她的好相公。
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在她的感觉中却一点也不这么认为。
她认为只要夫妻同心,就算贫穷一点,日子照样也能过得快活自在。
而今,她虽要嫁入富贵人家,可心里却无半点喜悦之感,她竟感觉自己的双脚如同站在云端之上,一个不小心就会跌个粉身碎骨。
这样虚幻的感觉绝对不是她所想要的,这是绝对可以肯定的真理。
就在赵荭婷整个人陷入杂乱不已的心绪之时,黄如玉正巧迎面向着她走过来。
“怎么?看荭婷妹子一脸愁苦的模样,这可不行喔!都即将为人妇了,怎么还整天愁眉不展的?”也不怕触了霉头,碰上不好的事情,这女孩就是这么不懂事,老教人替她担忧不已。
一番苦笑过后,赵荭婷讨饶的开口:“如玉姊姊,你就别笑话荭婷了,你明知妹子我根本没这个打算要嫁给大少爷为妻。”
“为什么?这可是京城里头每个女人成天幻想的好事,你这丫头的想法怎偏偏与常人不同?”
能嫁给蔺府的大少爷,别人是想破头也求不到,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玉姊姊,倘若你我身份互换,你心里又有何感想?”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玉姊姊何必要为这不可能之事伤透脑筋?”不可能的事想再多也无用。
毕竟这世上只有一个赵荭婷,绝对不可能会出现第二个如她这般幸运的女子。
“哈!如玉姊姊,你这话可矛盾了。”伤透脑筋,这正是此时赵荭婷最真实的心境啊。“既然连你都会感到这件事倘若发生在你的身上会令你伤透脑筋,试想荭婷又怎么不会跟你有同样的感触呢?”
“嘿!荭婷妹子,你这可是在抓如玉姊姊的语病喔!”
“如玉姊,你这话可冤枉荭婷了,荭婷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抓你的语病,只是希望你能替我设想,体会一下我的心情而已。”
嫁入富贵人家,说来这是令许多女人欣羡的好事,可相对的也足以令许多女人伤透脑筋,就如同如玉姊所说的那般。
看她如此苦恼,黄如玉决定要好好听听她心里的话。
“这边坐,有啥心底话尽避大著胆子对如玉姊说,如玉姊虽不敢说自己是个万事通,可或多或少也懂得女孩家的心情。”
有人肯听她吐心中的苦水,赵荭婷当然乐得一吐为快。“如玉姊,以六少爷的相貌以及他的家世,相信就算荭婷不说,你应当也能了解。试问,这般有财有势的男人当真能对我一辈子忠贞不二,他可能一辈子就要我这一个女人吗?”
一听这话,黄如玉当下茅塞顿开,终于了解这小妮子的心事。“唉!”深深一叹,她摇头轻骂:“你这丫头还真是喜欢自寻烦恼,还没遇上的事情你就已经开始暗自苦恼,这又何必?”
“不!如玉姊,你这话可说错了!这问题并非荭婷自个儿自寻烦恼。打从知晓少爷有娶荭婷为妻开始,荭婷就一直问自己,少爷为何执意要娶我为妻?目的为何?我一无钱财,二无人才,又称不上是个三从四德的好女人,什么也没的我,究竟凭什么可以坐上这蔺府当家主母的宝座?这点,如玉姊可曾替我设想过?”
“这……”听她这一番话,黄如玉顿时还真是无话可说了呢!
她虽能笃定大少爷对荭婷的心意,可却未曾听他亲口道出,因此她也无法给予荭婷一个万无一失的保证啊!
这下还真是急坏了这热心过头的黄如玉呢!
在如玉姊姊哪儿寻不到一个明确的解答,赵荭婷不得不亲自找上蔺彦闻寻求个合理的答案。
赵荭婷找了许多地方,好不容易才在青龙厅寻得正在聆听属下从江、浙一带传回讯息的蔺彦闻,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理由要求见他一面才好。
找不到好理由的她,只好不断地在门外徘徊,暗自苦恼着。
“好了!接下来的情况本少爷已知晓,你现在就快马加鞭地赶回江浙,告诉二少爷说一切全由他作主即可,另外再通知他,本少爷即将成亲的喜讯,知道吗?”
“小的遵命。”
“退下吧!”蔺彦闻早已发觉徘徊在门外的她,一挥手要属下全退下之后,当即开口:“荭婷,你既然有事找我,为何不直接进来?”
焙缓跨入敞开的大门内,赵荭婷开口:“少爷……”
一听少爷这两个字,蔺彦闻当即愀然变色,一脸不悦的瞅着那女人,直逼得她改口唤道:“彦闻……”
因不习惯这称呼,赵荭婷不由得胆怯的吞了吞口水,这才开口续道:“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有话要谈就进来啊!你净站在门口,这话要怎么谈?”蔺彦闻不主动伸手强逼她接近他,只睁着一双精灿无比的眸子静睇着她,无声的威逼她自己接近他。
“呃……你不是曾下令这青龙厅乃是谈论公事的重要场所;闲杂人等休得闯入?”
她应该也算是闲杂人等中的一份子吧?
微恼的冷瞟她一眼之后,蔺彦闻没好气的开口:“你自认为自己该算在闲杂人等中的一份子吗?”他问得犀利,目光更是凶狠,那模样就像在威胁她,只要她敢当着他的面开口说是,他保证立即伸手掐死她。
被他这一威胁,胆怯的赵荭婷哪还敢说自己是?“呃、我当然不算。”就因为不算,她不得不乖乖踏入青龙厅里,远远地与他保持五步之遥。
“我今天来此……”
“什么?我听不清楚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能不能请你再站过来一点?”微眯起双眸,他不让她有开口说完话的机会,就先表示他对她这生疏态度的不满。
被他这一说,赵荭婷只得很无奈的再前进一步,“我刚刚要说的是……”
“啊?你说什么?不行、不行,这样的距离还是太远了点,能否请娘子你再靠过来一点?”
懊吧!既然他要她再靠近一点,那她就勉为其难的再走近一些好了。“我刚才本来……”
“哎呀!真是糟糕!也不知道我最近是哪儿不对劲,这耳朵还真是不中用,连这样的距离也听不清楚你说的话,能否请你再靠过来一点?”
惫要再近些?天啊!再靠过去就只差一步的距离,到时她哪有那个胆子开口把想说的话给说清楚呢?
这下可如何是好?
赵荭婷虽不想遵照蔺彦闻的命令去行动,可他耳朵不管用,她就算说得再多也无益!
迫于这无奈的情势,赵荭婷只得吞了吞口水,又向前迈进一步。
就在她身子方站定,突然一股拉力狠狠地将她拉进他那副壮硕温暖的胸膛之中。
“不错!这样的距离刚好,娘子有什么话尽避直言无妨,相公我绝对专心聆听。”
卑虽是这么说!但他那双魔掌早已先一步的往她身上模去,那张嘴更是不知羞的猛吮、猛舌忝她如玉的贝耳,甚至还偷袭她那细女敕如花办的脸颊。
嗯!不错!他最喜欢的就是她的味道,尝起来可口、甜美又香气四溢,当真是人间少有的极品。
“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怎么说话嘛!”
被他扰乱而不能专心说话的赵荭婷,不得不稍稍提出抗议,就希望他能安分一点,千万别再干扰她想问的问题。
看她难得摆出那么严肃的表情,蔺彦闻只得心有不甘的收敛自己。“好啦!现在娘子你总可以安心的把话说清楚了吧?”
“你别老是娘子、娘子的叫着,这样会引人非议的。”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赵荭婷根本不知他这一声声的娘子,到底是说着好玩,还是真心诚意。
“哈!我蔺彦闻行事,他人若管得了我,我就不叫蔺彦闻了。”
这是实情,身为蔺家长子的他,个性不只霸道还带着几许的任性,只要他高兴,就算是他自己的爹娘也管不着他。
“再说,爹娘最近来信,说乞巧节一过,他两位老人家就要回家替我俩主持大婚之礼,这娘子我早晚要叫,你迟早也都得习惯,又有啥好避讳的,哪还管他人怎么说,对吧?”
听他这么一说,赵荭婷脸上非但不见喜色,相反的还颦蹙蛾眉。
看她面露这等神色,蔺彦闻不禁敛起一脸的喜色开口:“你最好别告诉我,你已经后悔答应我的婚事。”要不然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绝非她所能承担。
不准说后悔,那现在这话也甭提了,但是换个方式说总成吧?“我只想问,你为何执意要娶我为妻?”这样的问题应该可以问吧?赵荭婷有点不安的想着。
“你说呢?”
这女人到这节骨眼还来问他这种问题,他若不生气的话可就一点也不符合他霸道狂妄的性子。
试想,周遭的人能知悉他一颗心已全放在这女人的身上,为何就独独她这当事人看不出他的真心诚意呢?
“我说?”她该怎么说?“这问题是我先问你的,并非是你问我,你要我自己说,我怎知该如何回答啊?”
“模模你自己的良心啊!”死没良心的女人,他就是故意要她难受,好让她尝尝他现在的痛苦。
模着她自己的良心说,这是什么答案?
懊吧!既然他要她模着自己的良心说,那她就放大胆子好了。
“你是为了解救我所面临的危机,才决定要娶我的吗?”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蔺彦闻可就真是个善心人士,值得好好表扬一番。
“不是,我蔺彦闻可不是这么伟大的人,随便拿自己的一生幸福去解救你的危机。”
早说嘛!她早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善心人士。
“那你娶我,总不会是单纯的想整我吧?”就因她太过怠蚌职守,同时也因她太看轻他这张美若潘安的相貌。
“哈!也不对。”听她说这种荒唐至极的理由,蔺彦闻还真想大笑一番,只可惜现在的他早被满肚子的火气给折腾得忘了该怎么大笑。“本少爷若真想整人的话,根本毋需赔上自己的终生。”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答案呢?想了再想,突然赵荭婷满脸通红,嗫嚅的开口道:“少爷想要的莫非是荭婷的……呃……身子?”
赵荭婷的话才说完,一声大笑突然响起。
“哈哈哈!荭婷你这答案只对了一半,另外一半可就大错特错,你想本少爷若真的只是单纯想侵占你清白的身子,有必要娶你进门吗?”
“那到底是……”不悦的语气刚起,突然眼前一黑,所有的话全被一张霸道至极的唇给吞没。
在缠绵热情的吻当中,所有的话皆显得多余。
直到许久之后,两人的气息都已经紊乱,他终于放开了她,只是那张多情的唇,依旧眷恋的吮尝着她嫣红的唇办。
“乞巧节就快到了,那天你是否想到街上逛逛?”
一听到他这邀约,赵荭婷当即把满腔的苦恼全抛诸脑后,双眼熠熠生辉的急问:“你要带我出去逛逛?”
“当然是我带你出去,除了我之外,你还想让谁带你出去?”存着逗弄的邪心,蔺彦闻假装气愤的问着。
“你有空吗?”这点倒是让赵荭婷怀疑得很,因为从她踏入蔺府开始,她就常见他被公事缠得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
这般忙碌的他,真肯拨冗陪她到处逛逛吗?
“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我当真没有时间,也会为你特别拨空出来的。”爱她、宠她也是种说不出的幸福,不是吗?
“好!就这么说定,做不到的就是不守信用的肥猪。”正所谓食言而肥,希望他千万别忘了自己所说的承诺。
他若真做不到的话,可就别怪她叫他一声“猪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