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扮,方才南宫郁倘若有得罪你之处,望请海涵,还希望你能大人大量,不跟我这小女子计较。”她想挽救的不只是小贩的生命,更想挽救西门傲的良心,就希望自己能阻止他多添一项罪孽。
对于她的行为,西门傲不反对也不支持,只张着一双炯炯有神的锐眼,紧盯那小贩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敢妄动,就是他丧命之时。
“哼!”冷嗤一声,小贩在心中暗忖:原来闻名江湖的傲邪也不过是个躲在女人背后的脓包,这让他更加得意,眼露轻视之意。“邪王,倘若你真是个男人,就站出来迎战吧!”
惨了!这下真的是全无生机了啦!一听小贩的挑衅之词,南宫郁一张小脸更加黯沈,心里也更加焦急,但她还是固执的不肯退开,执拗的挡在他们之间。
“这麻烦可是他自己招惹的,怨不得我。”西门傲附在南宫郁耳边轻诉,话落,他即出手轻轻一推,推开这个只会碍事的女人,跟着在她来不及阻止之前,出手迎击。
强劲的拳风飒飒作响,飘移不定的身影快得让人无法识清,此时应战的小贩心里终于明白,那女人所阻止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傲邪。
认清事实之后,他心中真是悔恨不已。
可后悔何用,就见西门傲一拳袭来,正面击向他的胸口,一阵剧痛当是他死前最后的记忆。
无力阻止一切的南宫郁眼看那男人丧命,心里更是悲戚,她忍不住开口斥责:
“为什么?为什么你执意杀他?”
相对于南宫郁的激动,西门傲就显得平静许多,他淡淡的瞟着她脸上哀戚的神情。“不杀他,难道要让他取我俩的性命吗?”
这问题很残酷,却不能不面对。就因为面对了它,所以南宫郁无言以对;以那小贩咄咄逼人的气势来说,她和西门傲也只有两种选择。
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这该要如何抉择才好?
谁能给她一个清楚的答案呢?这疑惑真是难解!
霎时,场面陷入一片静寂,西门傲依旧挺立,刚才被甩坐在地上的南宫郁姿势不改,躺在地上的则是一具没有生命气息的死尸。
死这个字说来干脆,可活着的人呢?应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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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难解,日子还是要过。
这日,随时随地紧跟在西门傲身边的南宫郁很难得的落了单,不是她突然改性,而是西门傲嫌她过于唠叨,以致很难让他静下心处理一些手头上的急事,就为这个原因,她被他给驱离了。
当然她也可以提出抗议,只是心里头的困惑,让她也想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下心来想想,所以就顺了他的心,让两人都能满意。
一路走走停停的她,双眉实在难以展开,她脑中想的全都是那日出府逛街的情形,她考虑着西门傲所说的话,同时也想着该怎么解决这困境。
不知不觉中,她来到屋子后方的院落,席地而坐,两手一撑,托着自己的下巴,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西门傲之所以会杀人,有一半是被人逼迫的,就如那日的情况一般,倘若那小贩能知收敛,不强逼他出手的话,这不幸该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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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有因就有果,这是种自然的循环,不能说谁对谁错。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该是如何阻止事因,才能免除那个果,不是吗?
正当南宫郁心无旁骛地想着事情时,倏地耳边响起异声,当她感到自己面前有人时,抬头一望,讶异的发觉一名男子就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她的眼前,昂然挺立。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她不认识眼前的男子,就因不认识所以多了几分的紧张。
对南宫郁所提出的问题,男子的反应就只是轻扬唇角,淡然一笑,不答反问:
“姑娘的芳名可是南宫郁?”
找她的!知道来者是针对自己的南宫郁,立即站起身,开口问道:“我不认识你。”也就是说两人全无关系,他找上她算是白搭。
“姑娘不认识在下无所谓,只要把这事办好即可。”话落,男子从自己的腰带中掏出一包小小的东西递向她。
“这是什么?”看着那包小东西,南宫郁心里不自觉地泛起一阵寒意,更直觉的抗拒,所以她硬是固执的不肯接过手。
“杀人的毒药。”她接也好,不接也罢,这事她是绝对避不掉的。
“毒药?”这东西太过吓人,南宫郁吓白了脸。“你想杀我吗?”给毒药不是害人,难道会是救人吗?她可没那么傻。
“杀你?”这答案可真是引人发噱,男子不客气的哂笑,“放心!它不是用来对付你,而是给西门傲服用的。”
“你是中原武林之人?”既知他所针对之人,当然也就能猜测他真实的身份。
“南宫姑娘应知自己目前已成为中原武林之公敌,人人喊杀喊打,性命危急万分,可这也不是不能挽救的。只要你肯这么做,在下就能保姑娘性命的安全。”这是种交易,不是西门傲没命,就是她南宫郁亡。
“我不杀人。”要命就这么一条,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看西门傲亡,这就是她的选择。
“是吗?”对于她的拒绝,男子也不愤怒,只张着一双眼直觑着她。
霎时,场面变得胶着紧张,两人就像在打一场意志之战,南宫郁坦然以对,不畏死亡;他若是想杀她,她也无力自保。
“倘若在下说这是姑娘的义父亲口所下的命令呢?这样你还敢抗命吗?”当然这话是假的,男子虽可以很轻易的杀了她,可因她还具有利用价值,所以他忍下杀机,以另一个方式逼迫着她。
“不可能!义父曾亲口允诺郁儿不取西门傲的性命,只劝他改邪归正就好。”
了解义父习性的南宫郁,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上了他的当。
“是吗?”看南宫郁不肯上当,男人也不心慌,只是再次掀唇一笑,笑得颇具深意,“敢问姑娘,你到傲邪身边也有段不算短的时日,成效如何?这应该是不言自明吧!”
事实胜于雄辩,南宫郁无话可说,只能全身颤巍巍的接过男子手中的纸包,哽咽的开口:“知道了。”她会接下它的原因,有一半是为了西门傲,只因她知道自己不做,他们也会派别人来做,与其面对无法防范的情况,她宁愿忍住心痛担下这事。
“很好!南宫姑娘果然聪明。既然你已经答应配合,在下就等着姑娘的好消息。”话落,男人身形一跃,随即消失在她的眼前。
这一切该是个秘密,无人能够知晓,可隐身在梁柱后的昂挺身躯,却已然窥知一切,他双拳握紧,不言不语,就等着她的选择。
她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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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夜晚,一样的男人。
西门傲打从跟南宫郁有了亲密的关系之后,每夜必定会出现在她的闺房内。
以往的每一夜,他都是怀着满心的期待与兴奋而来,可今夜他却显得郁郁寡欢。
然而,在房内等着他莅临的南宫郁,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静坐桌前,眼前摆着一碗热汤,那是她亲手所烹煮的。
一入房的西门傲就闻到那碗热汤所散发出来的香气,单单只闻那股香味,就知道它定然非常可口,从外表看,根本就无法看出汤里是否掺有穿肠毒药。
“想什么?怎么如此烦恼?”西门傲心知肚明,却不点破,就看她会如何做。
“没有。”南宫郁强颜欢笑的掩饰,只因心中无法拿定主意。这碗热汤该他喝,或是她亲自品尝?
看她神情痛苦,西门傲也跟着她一起心痛,为了彻底解决这难题,他干脆主动开口道:“好香啊!是这碗汤所散发的香味吗?它可是你特地为我准备的?”话毕,他随即伸手端起碗,当着她的面就要喝下。
看他当真要喝汤,南宫郁心急的抢过,看他面露疑惑,她笑着回答:“它不是为你准备的,而是为我自己。”哀戚的神情隐含着告别的意味,南宫郁所下的抉择就是自己死亡。
发抖的双手几乎要捧不住那碗害人命的东西,她不舍的再次望着他那张俊俏的容颜,想给自己留下最后的美好回忆。你多保重!她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他,然后端着碗要喝下。
“等等。”看她当真要喝下汤,西门傲心里真是又喜又苦,着急地开口制止她。
“有事吗?”南宫郁以为他有话要对自己说,所以乖乖的配合他。
西门傲欺近她,先将她手中的碗给夺下摆回桌面,才拉起她靠向自己,“你应该记得那日我亲口所说的警告;你若想寻死简单,可陪葬的绝有千人以上。”
“你知道了!?”为什么?怎么可能?这意外让南宫郁吓得傻楞住。
“知道什么?”不答反问,西门傲等她开口说清楚。
“知道……”该把话摊开来讲吗?在该与不该之间,南宫郁倍感为难。
拜吸口气,她终于拿定主意,不想再隐瞒下去,“没错!正如你所知道的,这是碗毒汤。”不管他生气也好,恨她也罢,南宫郁决定要坦然的面对。
她的坦白让西门傲紧绷的心放松下来,他不急着逼她,只安静的牵着她的小手一起步向床边,抱着她坐在床沿,“那男人是谁?”
“你全都看到了!”这又是一个意外,南宫郁转身瞠着一双水眸瞅着他,“当时你为什么不出面阻止呢?”这举止是否代表着他还是不肯相信她!
“我不出面阻止是不想让你为难,毕竟这是你义父的意思不是吗?”灵通的消息,让西门傲早知她生平的所有一切,就因知晓,所以他让她自己抉择,就看在她的心里是义父重要,还是他西门傲重要?
原来如此!不是对她心存怀疑,而是一种贴心的体谅,就看她如何选择。
想起义父,想起这是他老人家的命令,南宫郁不由得愁绪满怀。今晨她还苦恼着要怎么平息中原人士对西门傲的敌意,那名陌生男子便出现在她面前,这是否是个兆头?一个很不好的兆头;倘若连自己的义父都无法支持自己的想法,那世上还有谁能体谅他们呢?
想着、想着,南宫郁不禁潸然泪下,垂着头哀戚不已。
“不要哭。”看她愁绪满怀的样子,西门傲安抚着她,只手抬起她垂下的螓首,开口哄劝:“何必如此苦恼?有事自有我替你担待。”
“怎么担待?”这话根本就不可信,只因所有痛苦的源头全来自于他本身。南宫郁不由得更加沮丧,初时她还能强忍的轻声啜泣,可愈哭她心里就愈难受,到最后干脆嚎啕痛哭起来。
看她愈哭愈伤心,原本就不善言词的西门傲一时手足无措,实在不知应该怎么安抚她,也只好放任她哭,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她的背部,就怕她哭岔了气。
“怎么办?往后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世界之大,却无我俩容身之地,这可怎么好?”
沮丧的心情,让南宫郁愈想愈烦恼,在抱着他哭的同时,还不忘把所有的烦恼一并说出来。
唉!这根本就不成问题。话虽如此,西门傲也不点破,就顺着她,让她好好的发泄、发泄。
这夜,两人之间虽没有缠绵旖旎的激情,却共享了惺惺相惜的温柔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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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郁才刚出现在大厅的门口,就听闻里头传来一声暴怒。
“该死!”
懊死?究竟是谁该死?怀着这样的疑问,南宫郁蹑手蹑脚的跨近大厅的门边,缩头缩脑的往里一觑。
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堂上的西门傲,就见此时的他,满脸狠戾、目露凶光地往下直视。
顺着他双眼的视线,南宫郁看到堂下站着数人,其中一人全身哆嗦个不停,颤巍巍的呆立在原地不敢移动分毫。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名手下做错了事,所以才会挑惹起他的怒气吗?
欲知详情,就要看得仔细些,南宫郁继续注意厅里的一切动静。
“你可知罪?”西门傲对着那男人说。
“小的知错。”他一样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
“该有什么惩罚,不用本王说,你也该清楚吧?”有错就罚,有功就赏,是黑焰门严厉的门规,谁也不能例外。
“小的知道。”
一听那人说知情,南宫郁可好奇极了,她想知道那人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蚌地,她瞧见那人拔起剑,当场就要刎颈自杀。
“住手!”眼看就要有人丧命在自己的眼前,南宫郁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大喝一声开口阻止。
她所发出的声音,让西门傲不由得拧紧眉,同时也让那人停下动作。
惫好、还好!看那人停下动行,南宫郁松了口气、安了心。她无视西门傲不悦的神情,直逼到他的面前,开口道:“有错改过就是了,何必用如此残忍的惩罚手段呢?”
“门规难改,谁也不能例外。”
看他那死脑筋不肯转向,南宫郁不由得心生薄怒,“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肯原谅此人的过错,他就能拥有生机。”
瞧她义愤填膺的模样,西门傲气得牙痒痒的。短短的一句话,就逼得她无话可说。“你凭什么在本王府中嚣张?”
“你……”南宫郁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更感颜面尽失;刚开始是满心的难堪,跟着就是愤怒,然后是伤心,所有心绪的转变都在短短的时间里面,接着眼泪便扑簌簌的直落。
倔强的她,一感觉到脸上的湿意,小手一抬,用力一抹,她逼自己不准哭出来。“好!这句话是你说的,我无权过问尊府的贵事,更无脸待在这里,我走,我现在就走。”
一听说她要离开,西门傲只觉一阵心慌,让他无法忍受,直觉的伸手拦腰抱起她,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可正值气愤当中的南宫郁岂肯乖乖任他所为,只见她不只拳打脚踢,甚至还开口大叫:“放开我!你这无耻的恶男,我恨死你了!我不要再跟你好了啦!我要离开,你立刻把我放下来,听到了没?”
两人就这么边争吵边离去,留下那名犯错的下属不知如何是好。
他现在该自杀谢罪吗?谁来给他一个清楚的答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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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门,脚往后一踢,西门傲关上了门,在南宫郁极力的挣扎之下,一个不小心,让她挣月兑成功。
“我要离开,你给我让开。”离去的心意已决,此时的南宫郁任是谁也劝不动她,她径自逼近房门,同时也逼近那守住门口不放的西门傲。
“不准你离开。”霸道的宣言既简单又有力,更含有强悍的威势,谁也无法小觑。
“我偏偏就要走,谁也拦不住我,有胆你打死我算了。”她为他忧愁、为他伤透脑筋难道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就这样被他一句无情的话给抹煞。既然她南宫郁在此没啥地位可言,那又何必继续留下,只是徒增难堪罢了!
“刚刚的话是无心的,不要计较。”为了挽留她,西门傲为自己的言行解释。
“不要计较?哈!这话可有趣了!”怒眼一瞟,怒火攻心的她,什么也听不进去。“我不计较,也没有那个脸跟你计较,正如你所言,在此,我南宫郁算哪根葱?我什么也不是,又岂有立场苞你计较?”她的话又酸又尖,不只刺得人心痛,更让她淌了一脸的泪水,只是她毫无所觉。
“不要!”不善言词的他,实在无法跟她争辩,只好再度的想亲近她,就希望能抚慰她那颗被自己无心所伤的心。
“不要过来,我讨厌你碰我。”身子一闪,她避开他的拥抱,更心慌的满屋子跑,就是不肯让他碰到自己。
两个人就这样你追着我,我躲着你,满屋子乱窜乱绕。
心急如焚的西门傲,身子向上一掠,轻易便压制住她。就因她满怀怒气,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可又不肯放开,只好抱着不停挣扎的她走向床上一坐,不断的低语:“不要生气了,不要生气了……”
这话不知重复了几次,怀中的南宫郁才感到有点释然。
可释然归释然,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的
“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更是最后一次,要是你再敢这么说的话,那就……”
接下来的警告,全被一张唇给吞没。
无声的世界,惟一听到的就是喘息声,不小心听到的人,还会忍不住羞红了脸。
房内荡漾的春情,自是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