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著实担心的凝视著昏迷不醒的钟誓童,算算她被他捉来的时间,好像也已经好几天了吧?
这几天不知曲姊姊还有少爷会不会担心她的安危?冬阳知道自己若聪明些,就该趁著这伯伯昏迷不醒的时刻偷偷逃走才是。
可是她就是走不开身啊!看伯伯痛苦得连昏迷之时也紧拧双眉的模样,她再如何也无法抛下他不管。
突然一声痛苦的闷哼将冬阳游走的心神拉回,她一看伯伯额头上又沁满了冷汗,赶紧再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绢温柔的帮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心慌的不知该如何才能减轻他的痛苦。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猛然抓住她帮钟誓童拭汗的小手,一双刚睁开的眼睛正好迎上冬阳盈满担忧的双眼。
“你在替我担忧吗?”
“是的。”
冬阳毫不隐瞒的坦承。
“你真是傻!”看这小丫头这般的痴傻,作恶多端的他不由得感到些许的汗颜,“你怎么不趁著我昏迷不醒的时候赶紧逃离?”钟誓童就是故意不把她捆绑、不束缚她行动的自由,故意给她逃走的机会,哪知这蠢丫头竟一点也不懂得把握他默许她逃走的机会。
“冬阳走不开。”看他挣扎的想坐起身来,她赶紧伸手帮他,等他坐稳之后,才开口续道:“伯伯看来是这么的痛苦,冬阳怕若无人在你身边照料,你会……”这伯伯虽对她不算怎么好,还老是恶声恶气的支使她,可她就是放不下他,所以就算真有逃走的机会,她也宁愿放弃,心甘情愿的留下来照顾他。
“唉!”看这小泵娘是如此的善良纯真,钟誓童真有点相见恨晚的遗憾。
倘若能早几年遇到如她这般好的姑娘,也许他今天就不会走上这样的绝路。
“你走吧!反正你留在这里也没啥用处,煮的东西不能入口,还平白浪费我买来的粮食,至于你身上的毒,我……”不是他不肯救这好心的姑娘,而是他无能为力。
自从被师父逐出师门之后,钟誓童就已然放弃所有的医学常识,一心就想著习毒好报复那闻名江湖的玉面神医。
就像一场较劲,杜知秋在明,而他隐身于暗;他使毒害人,就等著看他怎么救人,这样周而复始,好像已经成为他与他之间的相处模式了。
听伯伯又在赶她,冬阳心里还真是难过,与伯伯相处的这些时日,她心里早把他当成自己的爹一般看待。
从小就缺乏父爱的冬阳,这辈子最渴望的就是自己能有个爱她、疼她的父亲。
想到父亲,冬阳不由得想起自己的阿娘,想到阿娘,她很自然的又想起司马佾少爷。
突然,冬阳眼中散发出万丈的灿光,“哎呀!我怎么那么胡涂,伯伯我们走,我相信我家少爷定有法子可以救你的。你知道吗?少爷他很厉害的耶,有一次我娘病得很重很重,若非少爷,我娘也许就……哎呀!不管啦!走,伯伯,你现在就跟冬阳一起走,今天就算冬阳必须用跪的、用求的,也定要让我家少爷答应救你。”
听这傻女孩又说出这样幼稚可笑的话,钟誓童还真忍不住的想开口畅笑,无奈月复中巨痛如绞,让他连笑的力气也无。
心思一转,钟誓童突然伸手劈晕了这善良过头的小泵娘,再伸手接住她软倒的身子,对著不省人事的她说:“倘若伯伯能早几年认识你,那该有多好,只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如今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将你送回去,就希望我不成材的师弟真有救你的能耐才好。”要不,他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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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冬阳再次苏醒过来时,意外的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
“少爷,怎么是你?”
“除了我,你还希望看到谁?”为她整整担心好几天的司马佾,怎么也想不到这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的蠢丫头,一开口就是这般不讨喜的话,当真是存心把他给气死。
“伯伯呢?那位伤重的伯伯呢?”
一想到已然奄奄一息的伯伯,冬阳怎么也安静不下来,她身子一坐直,就急著下床,可一双铁臂却紧紧的拥住她不放。
“不许离开!从今以后本少爷命令你再也不准离开我双眼能看得见的地方,不许,不许,听到了没?”
只要一想起这女人平白无故的失踪了好几日,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他的身边,紧接著又担忧于她身中的蛊毒。
看师父为她医治,他一颗心始终悬挂著,直到确定她已安然无恙,他方才放下了心。
这心情的转折,这起伏变化的感受,这呆蠢的女人可能体会?
他怕!就怕会失去了她。若非她中毒不深,再加上师父的努力,否则现在的他也许只能抱著她一筹莫展。
只要想起他可能会失去她,司马佾一颗心更是难安,就恨不得能一把将她揉入自己的体内,让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一辈子永远不离不弃。
“少爷?”好大的蛮力啊!
少爷那不知节制的力道,虽掐痛了她的身子,可冬阳心中就是莫名的感到温暖,一颗心好似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装得满满的一样,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挣开少爷的怀抱。
不过……
“少爷,你先放开冬阳,我有件事想请你帮我,拜托,求求你。”一想到伯伯,冬阳就算再舍不得离开少爷的怀抱,也不得不忍痛割舍。
“帮你?”瞧这小妮子一脸焦急的模样,司马佾方知她心里确实藏有某种挂碍,“说吧!你想要本少爷帮你什么?”帮她可以,老规矩,她还是得付出些代价才成。
“救那个捉走我,又把我送回来的伯伯。”
“什么?!”
冬阳这话一出,不只司马佾惊诧得说不出话,连那双双跨进房中的师徒二人,也是一脸的呆样。
“你难道一点也不恨那个把你捉走,又对你下毒的坏人吗?”这问题乃是先回过神的杜知秋所问,他简直无法相信这世上还存有如这女娃般善良好欺的蠢物。
“冬阳为何要恨伯伯呢?”他们觉得她莫名其妙,相反的,冬阳还感觉他们比她还要来得奇怪。
“不救!”司马佾简单又俐落的拒绝了她,更忿忿不平的对著她说:“你知道那个人害了多少人吗?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又何必浪费力气去救那种坏人。”
听少爷拒绝得那么无情,冬阳忍不住想哭了。“少爷,我不觉得那个伯伯是个坏人,他只是太寂寞也太可怜了,真的!他真的不是什么坏人,求求你少爷,救救他吧!求求你。”
她恳求的万分急切,还不顾一切的跪在司马佾面前,就希望她家少爷能伸出援手,救那个可怜的伯伯。
“你……”
当司马佾心狠地想再拒绝她时,一旁的杜知秋却突然开口抢话:“救他吧!不过你可得带我们去找他才成,要不我们也无能为力。”就是因为找不到钟誓童藏匿的地点,冬阳才会平白无故的被多关了几日。
“好,冬阳现在就带你们过去,我们现在就走。”一听有人肯救伯伯,冬阳身子一起,就急著想领头带路。
哪知才刚起身,一股晕眩再次将她给击倒,若非司马佾突然伸出双臂,她也许真要跌个四脚朝天。
“你啊!”看她心急的只想救人,完全不顾自己刚痊愈尚还虚弱的身子,司马佾干脆拦腰一抱,“自己都无法走动,还妄想救人,简直是不自量力。”
卑落,他就这么大刺刺的抱著冬阳,走过师父以及师妹的面前,一点也不忌讳他们充满调侃的眼神。
曲逸玲心中虽存有几分看好戏的心情,可也欣羡得很,忍不住用充满哀怨的眼神横瞟身旁心仪多年的男子,就想著要到何时,他才会如司马佾对冬阳那般的对待她呢?
杜知秋虽知自己徒儿对自己的感情,却胆怯的只想逃避,他故意装作无事一般,沉默的跟在司马佾的身后,只是怎么也无法忽视背后那双紧盯著他不放的深情眼眸。
唉!想想,感情这档子事,还真是麻烦又惹人心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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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当冬阳带著他们赶到这几日她所待的藏身破庙时,早巳人去“庙”空,哪里还寻得到钟誓童的人影。
因此,冬阳感到特别的难过、心情特别的沉重,她一直担心伯伯身子是否无恙,日子过得可好,是否依旧过著他孤独寂寞的岁月?
钟誓童在别人眼中,也许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可在冬阳眼里,他却是个有如父亲般慈祥的老好人。
她心忖自己那未曾谋面的爹亲,是否也如伯伯一般?想至此,她心里更是难过。
夜深人静,她忍不住的想找个人分担她心里的难过,没有一个特定的目标,她就这么直直的往司马佾的房间迈进,那是在司马府中所养成的习惯,她没敲门,直接开门就踏了进去。
可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她家少爷竟抱著曲姊姊,还不断的在她耳边低语。
她不知他们为何会如此?更不懂曲姊姊为何要趴在少爷的怀中?却清楚的感觉自己胸口好似哽著一口闷气,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好难过,真的好难过,这样难过的感受是她这辈子不曾有过的。
“冬阳……”
她知道少爷正在对著她说话,可是她的双耳根本已然完全感受不到,她所感觉的就是一股巨大的痛苦,突然一颗又一颗再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的往下滑,她逐渐感觉自己的双眼好像又湿又热。
她又哭了!
忍不住一转身,也不管是否真听到他们疾呼她名字的声音,冬阳不顾一切的只想逃离。
不要!她不要!她再也不要看到少爷抱著别的女人。
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她怎么也无法忍受少爷的怀里抱著另一个女人,就算是爱她疼她的曲姊姊也不行。
霎时,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坏,真的好坏,她怎么可以讨厌那个疼她如宝、对她百般好的曲姊姊呢?
“冬阳,回来。”不懂冬阳为何会突然闷不吭声的就跑开,司马佾气愤的疾呼著,可那个蠢女人竟然连回头也没有,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往外跑,“该死!”
看到这情况,曲逸玲不由得忘了自身的悲哀,转而笑著对自己的师兄说:“恭喜你啦!”
扒呵!瞧那丫头的模样,该是已经懂得自己的感情才是,这一来两人可说好事在即,唯一可怜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杜知秋到底要她等到什么时候,才肯回应她的感情呢?难道真要等到她双眼闭上、气绝身亡的时候吗?
“你在恭喜个什么劲?”气急败坏的司马佾,根本不作他想,唯一想的就是这个可恶的师妹又在看他笑话了,枉费他方才还大方的让出自己的怀抱,给她一点点安慰。
“师兄,你还不赶快追出去吗?”
看这平日狡猾如狐的师兄,还呆呆的站在这里生著闷气,她还真替他感到可怜,若坏心点,她可以安静的当个旁观者,懒得去理会这对蠢鸳鸯,无奈她的心肠就是没那么狠。
“算了!看在你方才的善举,我这师妹就透露点天机给你好了,冬阳丫头现在可是满心的酸味,你想,这是为了什么?”
言尽于此,能不能领会就看他个人的造化了,她还得赶紧出发去追回那个只会逃的师父才成。
酸味?这是什么……咦?等等,难道说……
一想到冬阳那蠢丫头可能也了解自己对他的情感,司马佾心中狂喜的往外直追,一个起落,他轻而易举的追上了她,看她盲目的往前冲,他索性张开双臂就等著她撞进来。
哭得伤心欲绝的冬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无端撞上一堵厚实又温暖的墙。
“奇怪?这里是何时多出了道墙出来?”她边不解的喃喃自语,边用一双小手乱模那道温热的“石墙”。
“蠢丫头,你若再乱模下去的话,本少爷可等不到我们成亲之日了喔!”他可是个有血有肉的年轻汉子,再如何能忍,也压抑不了被她挑起的热情。
一听这熟悉的嗓音,冬阳直觉的抬头往上瞧,一看是佾少爷,冬阳不由得想起方才在他房里所见的那一幕,“放开我,不要碰我,少爷若喜欢抱人,应该回去抱你的红粉知己才是。”这样又酸又刻薄的话,根本不是平时的她会说出口的,可现在她却……“哇!冬阳真的变坏了啦!”一想到自己的自私、自己的坏,冬阳禁不住的嚎啕大哭,才不管会不会吵到其他人。
看这丫头哭得这么大声,不只自己的耳朵受罪,还可能连累客栈中其他客人,司马佾索性伸臂一抱,突如其来的以唇封住所有噪音。
懊不容易,一场热情又缠绵的深吻终于结束,冬阳忍不住的脸红心跳,羞赧的垂下双眸不敢直觎司马佾那张俊脸。
懊羞人哪!她怎么可以如此的不知羞呢?
她记得那日在马车里发生的事情,又想起曲姊姊说少爷对她如此,等于是在占她便宜,她更是羞愧得不敢见人。
看她又羞又窘的小女儿娇态,司马佾差点儿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真想再来一次。
“害羞了?”
“谁?谁在害羞?冬阳才没有呢。”想到曲姊姊,冬阳又开始奋力挣扎,“你走开,我不要再见到你了啦!”她虽知自己此时的行径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对少爷更是不敬,可她就是无法压抑自己,控制不了心里那又酸又苦的感受。
“喔,本少爷现在总算知道了,原来我的冬阳丫头正在吃她曲姊姊的醋呢。”好不容易,他在她心里的地位终于赢过自己的师妹,司马佾更是窃喜的笑咧了一张嘴。
“胡说!冬阳向来最讨厌吃那种酸溜溜的东西,怎么可能傻得去倒醋来喝?”她反驳得光明正大,殊不知自己完全会错了意,在这重要的时刻又闹了个小笑话出来。
“唉!”爱上这样一个生性胡涂的女人,司马佾当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想来,往后两人在沟通上定会出现不少问题,可是很奇怪的,他就是甘之如饴;不过在这之前,有件事他得先跟她解释清楚才成。“听清楚,本少爷只对你解释一次,至于信不信则随便你。”不曾为自己所作所为多加解释的司马佾,这举止可说是破了他往常的惯例。
“什么?”迷糊的冬阳,根本无法将她家少爷现在所说的与先前的话题扯在一起,还呆呆的反问:“难道少爷想说的是倒醋喝的不是冬阳,而是你吗?”
这像话吗?
“你给我安静,不准再开口。”再听她胡言乱语下去,司马佾真担心自己也会变得跟她一样呆蠢,“方才我之所以抱著你曲姊姊的原因是……不准挣扎,更不准蒙起耳朵;师父又把她给抛下了,也就是说你的曲姊姊心里就只爱我师父一个人,这样你听懂了没?”
为了强逼她听自己解释,司马佾可真费了好大一番工夫,不只要钳制她的挣扎,还得抓住她的双手,这才让她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曲姊姊爱的是杜师父?”这怎么可能?“杜师父不是你和曲姊姊的师父吗?曲姊姊怎能……”
懊乱,真的好乱!懊不容易出了趟远门的冬阳,怎么也想不到竟会碰上这么多想不透的问题。
先是伯伯对杜师父的恨意,跟著又发现曲姊姊竟无视世俗的眼光,执著的深爱自己的师父,这简直就是一团乱得不能再乱的乱局嘛。
看她那张怔忡不已的小脸,还真有几分蠢蠢的可爱模样,司马佾忍不住又再次低头攫住那因为太过惊讶而微微张开的红唇。
避别人要死要活,只要他与她一辈子幸福快乐不就得了。
至于他的父母是否能接受他欲娶冬阳为唯一的妻子,这问题也不必太过烦恼,因为司马佾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他爹娘应该也不至于太过坚决才是。
谁教他那个多事的娘亲,一开始就天真的想要他纳冬阳为妾,他现在可让她如愿以偿了,娘亲应该是没什么好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