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全是真的?”
江婕凝讶叫,手中的资料全掉在地上。
“是的,陈克勇他在追我,你说怎么办?”
翁美玲不知所措地来回踱步。
江婕凝笑——地看着她。
“很好啊!有人追求是好事耶!”
翁美玲闻言僵着身子愣在原地,愕然道:“可是你?”
“我怎么了?”
现在又干她什么事了?
“你不是在喜欢陈克勇?”
翁美玲鼓起勇气,倒吸口气地问。
“谁?你说谁?”
“你啊!江婕凝。”
“我?我在喜欢陈克勇?谁跟你说的?”江婕凝一脸好笑。
“难道不是?”翁美玲小心翼翼地。
“当然不是,我喜欢的不是陈克勇,是——”
江婕凝话说到一半就没了。
“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美玲,说话客气点,他是人,不是东西。”江婕凝气呼呼地。
“好吧!是谁总行了吧?”翁美玲吐吐舌头。
“是谁我说了你也不见得就认识,况且我也不会告诉你。”
她一个飞快闪身,躲过翁美玲的快手攻击。
“你不说找他知道。”翁美玲自信满满地昂起下巴笑说。
“你知道?我才不信!”
江婕凝压根儿也不信,这件事只有她的亲友才会知道。
不管是不是她愚痴,但她仍相信儿时小廷给她的承诺。
“就是他啊!”
“谁啊?”
“李德文。”
“李德文?”
闻言江婕凝璞迹笑了出来,那个四眼田鸡谁喜欢啊?
翁美玲八成是眼睛月兑窗、生锈了,才会以为她会喜欢李德文。
根本是——差太远了嘛!
那个李德文和小廷差太多了,要她移情别恋完全不可能!
只是,小廷究竟在哪里?
“不是他?”翁美玲再接再厉。
“本来就不是。”
“那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是陈克勇,不是李德文,至于是谁嘛……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瞧你说得神秘兮兮的,就是不让我知道!”翁美玲努起嘴巴嗔道。
江婕凝眉开眼笑地开始收着桌面上的东西,一面拾起了方才掉到地上的资料。
毕业后第一年,她就考进这家房屋中介公司,而今也已堂堂迈向第四年了;这期间她认识不少朋友,包括有翁美玲、陈克勇、还有四眼田鸡李德文,以及一些点头之交的同事们。江婕凝很快乐,而这一切全景收养她的江爸爸赐给她的幸福生活。
“你不会有机会知道的!”
“试试看!”
“等着吧!”
“不和你扯这些了,明天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逛街?”
“不行,明天是星期天,你忘了这一天是我的什么日子吗?”
“又到了你去探望孤儿院的日子,是不是?我真弄不懂你。”
“你当然不会懂,因为你是冷血动物。”江婕凝促狭道。
“喂!你怎么骂起人了?我是你烧了八辈子的香才得以认识的好同事耶!”
“好恶心!”
江婕凝笑着拿起皮包往门口走,懒得和她再鬼扯下去了。
她知道翁美玲一向认为她再回孤儿院只不过是多此一举,没有任何意义;但翁美玲不懂,她曾经把所有的希望全放在孤儿院里。
但是他一次也没回来——真的连一次也没有。
她一直等到十三岁——跟他当年离开时相同的年纪才离开孤儿院,而这段期间他未曾再出现过。
他把她忘了?还是当时的承诺只是说着玩玩的?
不管真相是如何,她都不曾放弃的,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婕凝,你今天又要去孤儿院了?”
江世彬望着养女一身轻便的打扮,十分清楚今天又是她前去孤儿院的日子。
“是的。”
“这又是何苦呢?孤儿院不是已经——”江世彬叹息着。
当年要不是那场大火,或许婕凝还不肯跟他一起回来生活呢!
“爸爸,我想去嘛!”
“我是不曾限制你,只是那里可是郊区,你一个女孩子自己要小心。”
“我知道。爸爸,晚上想吃什么?我买回来给你。”
“这倒是不用了,晚上爸爸有事要做,自己到外面吃就可以,倒是你可别又忘了吃饭。”
“那我出去了喔,爸爸再见!”
江捷拟抓起机车钥匙往门口跑去。
江世彬在背后叹口气。
这孩子还是不肯放弃童年的希望!唉!也真是难为她了。
骑着机车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江婕凝来到郊区的孤儿院。早在九年前就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的孤儿院,如今已变成一处废墟了。
唯一幸存的是一直唯立在孤儿院旁的那棵大树,它奇迹般的耸立着,上头还不断冒出新芽。
江婕凝把车停好,走到大树旁,看着树干上依然有着当初小廷为她留下的记号。小廷和小睫要永远在一起。
虽然树上的字迹模糊且不明,但却是促使她前来的主要原因。
这些字也许已经成为永不可能的希望,但她还是充满傻气地等候着。
五岁的她是该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她偏偏就是记得小廷,记得他对她许下的承诺。
当时只有他对她特别好,特别照顾她,于是当时在她小小的心灵中,早已认定此生绝不忘记他。
犹记得小廷一走,她即刻拜托年纪比她大五岁的何大哥替她写下丫丫与晴天四个大字,深怕自己会记不得。而这小小的纸张如今还整整齐齐地折放在她的皮包里。
十七年转眼已逝,她没忘记当年,但小廷呢?恐怕早已将她遗忘也说不定。
噙着泪、吸吸鼻子,她仰望着天空;这些年她改变了不少,就是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毛病怎么也改不了。
凝望着蓝蓝的天空,江婕凝的心思开始飘浮,好象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傻呼呼却又爱跟前跟后的孩童时代,她还记得……
“小捷,进屋子了,你会感冒的。”院长妈妈催着。
“不行,小廷会回来看我的,我要等他。”她抗议她踩着小脚。
“小廷也要读书,也要有时间长大啊!”
“院长妈妈,小廷长大后会回来接小婕,对不对?”
“对!”
于是乎小婕小小的身子立刻欢天喜地地又叫又跳,抱着院长妈妈的脖子高兴地呵呵笑着。
只是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她也一天跟着一天长大,终究还是没能盼到小廷回来接她。
那年孤儿院发生大火,一夜之间夺走了不少孩童及大人的性命,就在那时,江婕凝才真正离开孤儿院,让江爸爸正式收养她。
在这之前,她不知拒绝了多少次的好机会,只为了她要等小廷,所以她放弃了。
事实上,她压根儿也没想过见到他后,自己该有什么反应;她也十分明白经过了十七年,很多事都已完全不同,就连孤儿院都已不复存在,更甭提小廷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改变。
但他欠她一个解释,她要亲自听他如何解释他违背承诺的理由,这也是长久以来一直支持她继续前来的原因之一。
至于第二个原因,则是见到他,也就等于是她告别童年回忆的时刻。
他究竟有没有想过她?她一直追思着这个问题,当然也一直找不到答案。
随着时间的流逝,江婕凝赫然发现自己已沉思了相当久的时间;眨眨眼睛,看了这片废墟最后一眼,她才走回停放机车的地方,车子一激活,她就骑上小路。
其实她早就不再抱着希望,毕竟好些年过去,她没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消息,凭什么认为星期天的早上会偶然碰上他?
世界上没有这种偶然,江婕凝在心中如此告诉自己。
由于这条路她来来回回不知骑了几百次,使得对于路况及自己骑车技术有十成把握的江婕凝,是安了一百个心。一边骑车,她大姊还能一边左顾右盼,彷若这里的风景她还看不腻。
于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在一个转弯处,一辆轿车突然地冒了出来——对她来说是突然没错,因为她的心思才正好转回来,就瞧见车子从侧面驶过来,让她还来不及大声尖叫,也尚未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时,人已经和车子一同冲撞上那辆看来颇高级的轿车。
这下肯定惨了!头昏目眩的江婕凝不住地想着,人也摔倒在地上,痛得她是龇牙咧嘴,眼泪更是直往上冒。
就这样,江婕凝坐在泥地上,不知掉了多少眼泪,也不清楚生了多久,直到一个男性嗓音响起,才将她从泪水中唤醒。
“你没事吧?”这位身穿黑色衬衫,白色西装裤的男子微微倾。
闻言,她抬起挂着两行清泪的脸庞,在看见他车子侧方已凹陷了好大一块的同时,心跳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这下糟了!懊不曾是要她赔偿他车子的损失吧?这可不行!自己哪来的钱?
心慌意乱的江婕凝不着痕迹地瞟了对方车子一眼,这一看教她差点昏倒,是奔驰耶!
听说一辆奔驰贵得吓死人,这会儿不想法子赶紧“落跑”可不行。
于是她灵活的眼珠子开始上下左右打转着,绞尽心思想着月兑逃的好法子,殊不知此动作与俏模样全部落入对方的笑眼中。
对!脑筋一转,江婕凝抱着身子哀叫起来,并慢一拍地哼叫着:“好痛!”
“是不是撞伤了哪里?”
即使心里已有个谱,对方仍然关切地低语问。
“好痛!撞……撞到头了,是你撞到我,你要负责!”
说完,她非常戏剧化地往后倒进对方伸过来的手臂里。
望着怀中的女孩,范霈廷浮起一抹笑意,这女孩儿的演技也略嫌夸张了些。
原想开口拆穿她,范霈廷想想还是打消主意,反正她就是昏倒了,管她是真是假,他也不能弃她于不顾。
于是抱起她轻盈柔软的身子,注意到她长又往上翘的睫毛翻动了下,范霈廷无声地笑了,这宛如沉睡中婴儿般的女孩,看来颇教人感到由衷的怜惜。
怜惜?世上能让他怜惜的女孩只有一个。他摇摇头将她放进后座,准备将她送到医院。
方才他突然连人同车子撞上他,几乎使他措手不及,所幸他这人开车一向小心,否则这会儿伤到的肯定不只是她的手臂了。
不过,头部?就太夸张了。再次看了她一眼,范需廷眼底闪过一抹好笑的神色,将车子开回市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一出医院,江婕凝坐在后车座上拼命摇着头,表情逼真得像是充满迷惘与恐慌。
范濡廷简直是哭笑不得地附着她,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她到底还要装多久?
许医师明白指出她没伤及头部,受伤部位也只有他先前所看到的手臂处。
怎么她竟然还一派天真地继续她的谎言?
但偏偏他还不想拆穿她的谎言,就看看她到底能佯装多久好了。
到底还要装多久,这个男人才肯相信?这很累人耶!
瞧他一直睁着他那深遂的双眼朝着自己细细打量,活像是在评估物品好坏似的,看了就教人生气。
而可恶的是他甚至也不开口说话,只是一味地紧盯着她,瞧得她是越发不自在,一颗心也跟着怦然跳动着,就连一向不会冒汗的手掌心,此刻也冷汗直冒。
恐怕自己就要伪装失败,露出马脚了,江婕凝心想。
看着她越发不安的脸庞,范蒲廷藏在嘴角的微笑就越发明显。
以静制动,他就是打算以此招式等着看她接下来会使什么怪招。
低着头、垂着眼脸,江婕凝又开始转动着眼珠子,拼命思考着下一步到底要怎样才能安全又不必赔半毛钱地离开?
要她赔钱她绝不甘心!
忽然心生一计,江婕凝立刻笑得好灿烂地抬起头;望着他的表情是充满信赖,心里却是恨不得能马上一拳揍昏他逃离现场。
“你知道吧?你一定知道我是谁?”
范霹廷的笑容立刻半僵在脸上,但一会儿他随即开口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其实你正是我的——”
他的话尚未说完,江婕凝已先行抢断他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我和你是兄妹,你是我大哥,我是你妹妹,对不对?”
要瞎掰她也行,只要不用去赔偿他那辆奔驰车,江婕凝任何方法都肯用。
范需廷的嘴角再次泛起微笑,这小女娃儿脑筋转得比他还要快,不小心对付还真不行呢!
“好极了!看来你全想起来了,那就由小妹你来告诉大哥我回家的路该怎么走好了。”
他倒要看看这下她怎么圆谎。
“车子是你在开,我的头还在痛,我要休息了。”
话才说完,她真的闭上眼睛避开他的追问,以及他一点也不放松的盯人战术。
完蛋了!这人到底要到几时才肯放过她?
江婕凝不笨,她知道这人分明在陪她一起装疯卖傻,而他这么做一定是想要她的赔偿金。
自动认罪,赔偿金可不可以再商量?江婕凝闭着眼睛,心里还是拼命打转着主意。
范霈廷也没发动车子,径自陪着她一起静静坐着,各自陷入沉思中。
好半晌,不是非常有耐性的江婕凝终于按捺不住性子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伸出食指推推前方座位的他,口气非常不友善地说:“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要多少?”
在沉静的气氛下差点打起瞌睡的范霈廷,被她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惊醒,顿时他只是茫然地看着她,一时没听懂她的话。
“你说什么?”
“我说你打算敲诈多少?我可事先声明,是你撞我,受伤的人也是我,你要搞清楚!”
她先发制人,口气“锐不可当”。
准备和人谈价钱,当然要先摆好架势,才不会末开口就先略屈下风,丧失讨价还价的权益,她江婕凝向来是特别明白这一点。
范霈廷这会儿可是全弄懂了。原来搞了这么久,就仅仅是为了这个问题啊!他还以为是何等大事呢!原来只是……想到此,范霈廷忍不住靶到莞尔。
“我没有意思要你赔偿我的损失,你大可放心离开。”他一笑。
江婕凝当下呆怔住身子,解月兑之感才涌上心头,另一道怒火也悄然升起!般了大半天,原来她的担心、她的假装全是白搭?
而他凭什么要待她团团转?害得她空担心一场,也不知道体内细胞死了多少个!
真可恶!
就算吃饱撑着也犯不着拿她寻开心,陪她一起演假戏!
“你为什么不明白告诉我?”
这口气不发出来,她会想杀人。
很显然的,江婕凝已全然忘了自己才是肇事者。
“你又没开口问,而我可是完全为了配合你。”
他打趣地睨着她。
霎时她红了脸,怎么也不肯承认这一切全是她一个人搞出来的。
“你……就算是我没开口好了,可你也没必要陪着我起哄啊!”
她没好气地冷哼。心想还是把错往他身上推比较妥当,谁晓得他会不会再反过来咬自己一口?
“怎么这会儿反而是我的错来着?”
“我要走了。”
现在她得赶紧开溜才是!这么一想,江婕凝的手马上伸向车门。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范霈廷在冲动之下开口叫住她。
“我不告诉你!”
这一告诉他,万一被他告上法院,要求赔偿他那辆奔驰车的损失,那多不划算!
就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好了,反正能和他撇清关系,不再见到他是再好不过。
“喂!你很没意思哦!”
“哈!苞你,我希望是永远不要再见面了,你的车我赔不起,拜拜!”话甫说完,她马上打开车门跨出车外,迅速往对街跑去。
范霈廷来不及唤住她,只见这女娃儿迅速地消失在对街的转角处,他只能叹了口气,摇摇头,发动车子离开了。
江婕凝的脚一刻也没停,彷若他直追在后头似的;就算知道他不会真的追上来,但是只要一想到可能必须付出一大笔赔偿费,她的脚步就是停不下来。
终于跑离了好一大段路,她这才气喘呼呼地停下脚步靠在柱子旁休息。
“怎么回事?跑得这么喘?”后面适时传来一道声响。
听到声音,她猛然转过身子,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来到何大哥的家门口。
何大哥——一个和她一样在孤儿院长大的同伴,何宇伦,原本名唤王宇伦。
在火灾发生那一年和她一起被人收养;她跟着江爸爸,而何大哥则被何家夫妇收养,何家家境背景是上上之选,可惜的是多年来并未产下一男一女,于是何大哥自然必须承袭何家的姓氏,成为真正的何家人。
提起何大哥,江婕凝是又敬又爱,自从小廷离开后,照顾她的工作完全落在他身上。
所以她和何大哥早已是公认的好兄妹、好朋友,而好情人这名词却打一开始就无法冠在他俩身上,至于原因……也许只有何宇伦一个人知道。
“何大哥,我撞到别人了。”
面对何大哥,江婕凝这才吐出实话。
“你撞到人了?”
何宇伦大吃一惊,随即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全身上下检查个仔细,注意到受伤处只有手臂后,他才重重地吁了口气。
她可是何宇伦打从心底疼爱的女孩,一丁点小伤在他眼里都是大伤。
从知道有她这个爱哭女孩开始,何宇伦就在心里暗暗起誓,不管经过多少个春夏秋冬,他都会把她当宝贝一般疼着、爱着。
就算在小时候她总爱黏着大他几岁的好兄弟小廷,他也一样没改变想法。
只是因为她的存在,他和小廷经常会为了争取她的注意而大打出手。
两个小男孩为了这种事而天天开打,现在回想起来,何宇伦都觉得好笑。
“我没事,只是机车在孤儿院的路上没有骑回来。”
“你又去孤儿院了?”
何宇伦并不特别吃惊,早明白这丫头是死心塌地守着那分傻承诺。
就像他也是……唉!
“嗯!然后就撞车了,是奔驰车耶!”
“结果你怎么回来的?”
“被那个车主送回来的。不过我还是很聪明地甩掉他了,不用任何赔偿呢!”
她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你想得可真完美,哪一逃谠方又见到你时,你还不是跑不掉?”
“我不会那么倒霉啦!就算真的倒霉又碰见他,我可以装作这辈子从没见过他,他一定也拿我没辙。”
江婕凝打的可是如意算盘。
“不用这么麻烦,赔偿金我来替你承担。”
何宇伦拍拍她的头。
“不行,赔了这笔钱我就吃大亏了。”
江婕凝煞有介事地咬住下唇。
“哦?怎么说?”
何宇伦饶富兴味地睨着她;他十分清楚这小妮子除了爱哭外,还有一项令人哭笑不得的特殊才能,那就是——爱计较。
“对啊!我好不容易绞尽心思想办法甩了他,因此也不知道脑细胞坏死了多少个,到头来还得赔钱,那不是害我自死了那么多的细胞?不行!”
她摇头的那股劲,看起来是认真的。
何宇伦盯着她那十足认真的表情,缓缓地露出笑容,伸手掩住她的肩膀笑道:“你爱计较的本性还是改不掉嘛!”
若说她是爱计较协会的代言人,一点也没错。
“这不是爱计较,反正他都有钱买名贵的奔驰车,又何必在乎修理费那些小钱?也才不过撞凹了那么一小部分。”
“凹了一小部分?奔驰车?你的机车是纯锻铁打造的吗?”何宇伦咋舌道。
江婕凝发出咯咯笑声,开心地比手划脚道:“才不是呢!肯定是他的奔驰车自己不耐撞,才轻轻一撞就撞凹了。”她努力为自己辩解。
“你就是有你自己的一套说法,我说不过你,陪我走走吧!”
“好啊!不过,等一下所有开支都由你负责。”她立即心花怒放地抓住他的手臂。
“行!我就知道你是出了名的贪吃鬼!”
何宇伦笑着榄着她的肩走离家门口。
当天晚上因为江世彬有事外出来不及赶回,在何家夫妇一番热情的邀请下,江婕凝助不过两位长辈,终于同意在何家过夜。
或许是何家本来就人口少,对于江婕凝,何家夫妇是拿她像自己女儿对待,态度亲切得没话说。
“何伯父、何伯母,那么今晚打扰了。”
“你还这么客气啊!这里可没有人把你当外人看待。”
倘若不是儿子何宇伦非常慎重又绝对认真的表明,他只是把江婕凝当成小妹看待,冯芙蓉这做母亲的实在是很想把这女孩当成媳妇看待。
可惜的是她那非常聪明的儿子,脑子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明明是打从心底疼爱江婕凝,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因素,硬是要声明他只当江婕凝是妹妹。
冯芙蓉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是儿子心里真正的想法,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她儿子会说出这种骗死人不偿命的谎言。
若是她猜测得没错,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内情。
但是她就算很想明白个中道理,却也十分清楚儿子是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告诉她真相的。
“何伯母,我知道你对我恨好。”江婕凝开口笑道。
看着江婕凝,冯芙蓉瞬间有了好点子,也许以前她都找错对象了,如果她儿子行不通,那么她就从江婕凝身上下手。
“所以,婕凝,你今天一定要把真相告诉我。”冯芙蓉抓住她的手说道。
江婕凝大吃一惊,莫名其妙地看向何伯母。
“真相?什么真相?”
看着何伯母慎重其事的表情,江婕凝迷悯地建起眉头。
“为什么宇伦只把你当成妹妹看待?这之间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特别原因?”
她依然是有听没有懂,实在是搞不懂何伯母意指何事。
“是呀!你们可以是兄妹,可以是朋友,为什么就唯独不能成为情人?”
冯芙蓉的话才说完,江婕凝的脸蛋儿已经变成猪肝色,满脸的不自在,就是再天真的女孩也听得懂何伯母的语意。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何伯母怎么会突然向她提起这档事?
这下自己该怎么说才好?
吞吐了好半晌,江婕凝还是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何伯母的意思,可是一个连她自己也没想过的问题,她当然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和何大哥?兄妹?朋友?情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她都给何伯母搞昏了?
“何伯母,我……我不懂。”
这种事连她本人也不清楚。
“你怎会不懂?这很简单啊!”
冯芙蓉紧迫盯人,丝毫不见放松。
“可是,我和何大哥……”
江婕凝手足无措,慌张地不知从何说起。
一个从来没有在她脑中出现的疑问,她自然没有答案。
“妈,我和婕凝只是好兄妹,你别一直爱在这里打转,行不行?就算几年过去了,我和婕凝的关系也一样不会改变,我不是已经告诉你很多次了?”
何宇伦适时纵浴室中走出来。
“好,我不多间。时间晚了,带婕凝上去休息吧!”
见儿子出现,冯芙蓉立刻打消往下追问的念头,身子站了起来。
不过,她还没死心,这件事一天不弄个明白,她就一天不死心。
儿子愈是掩饰真相,她就是愈要弄个明白!心中如是想着,冯芙蓉便道着晚安走上楼,留下何宇伦和江婕凝两人目送她的背影。
等着母亲良正上楼后,何宇伦这才开口:“婕凝,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怎么了?何大哥,你好象特别担心耶!怎么回事?”江婕凝不解道。
何伯母的话她只当是听过就忘,怎么这会儿反而是何大哥特别在意?好奇怪!
何宇伦当下一愣,彷佛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遂故作轻松地道:“我是担心没错,我担心你这颗小脑袋八成又要胡思乱想了!”
闻言,江婕凝努起饱满小巧的红唇,朝他皱着小鼻子,没好气地叫道:“我才不曾胡思乱想,晚安!”
“晚安。”何宇伦什不以为意,伸出手用力捏了下她的脸颊,才转身走开。
在他背后扮个鬼脸,吐吐舌头后,江婕凝才满意地走进客房。她轻叹一声,身子往床上倒去,不一会儿她已经悄然进入梦乡。
正如她所说的,何伯母的话显然早已被她-向脑后,忘得一乾二净了。
要她江婕凝多花心思去思考这些她就是挤破脑袋也弄不懂的疑难杂症,她情愿抱着枕头作她的美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