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被开除了。”
魏承非摆着一张冰冷臭脸,僵硬地坐在轮椅上,左小脚裹着厚重的石膏,医生说至少得休养两、三个月才能康复。
这个姓高的女人真不是普通的能干,一出现就把他弄得大伤小伤不断。若再继续聘用她,只怕他离死期不远了。
“老板,我不是有心弄伤你的,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她哭丧着脸,合掌哀求。
不甩她,他径自拿起电话拨给部属。“朱秘书,我受了点伤,短时间内无法进饭店工作,一些需要我亲自批阅的公文,你下班后再拿到我家给我。还有,重新帮我找一名新管家。”
她一听,沮丧垮下肩。真的要被开除了吗?真的吗?呜呜呜,“钱”途黯淡……
结束通话,他冷睨她。“妳还不走?”
“可是你现在受伤,行动不方便。在新管家来之前,还是由我照顾你吧!”害他受伤,她也很内疚,根本无法狠心弃他不顾。
“……”他沉默,思索着。
她说得也没错,新管家还不知何时上任,在这段时间内家中杂务总不能丢着没人处理。就算他不满意她,也必须再勉强忍受她一阵子。
“好,只要新管家一到,妳就必须马上离开。”只能无奈妥协了。
“我知道了。”
“还有,妳给我牢牢记住,从现在开始,妳都必须和我保持一公尺以上的距离,不得任意接近我,听到没?”他可不想再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如果靠近了呢?”她不满地噘噘嘴,故意往他靠近一步。
榜,都已经说了不是蓄意害他受伤的嘛,干么又把她当成恐怖的毒蛇猛兽,真伤她的自尊!
“不要挑战我的底限!”他愠怒,瞇起双眼。
“那如果靠近了,又不小心碰到了呢?”再故意戳他的肩膀一下,倒想知道他的底限在哪里。
“KURO!”他戾声一唤。
“汪!”蜷在沙发睡觉的阿拉斯加雪橇犬立即清醒,低咆了声,露出森森獠牙,凶猛冲向高海敏。
“哇……”她被咬了一口,痛得哇哇大叫,然后被大狗追得满屋子乱跑。
“这就是我的底限!”瞧见她狼狈害怕的模样,他挑起满意的冷笑。
脑残的女人活该被狗咬!
饼压心中的怨气终于得以抒发,呼,真是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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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命!魏承非根本是故意折磨她嘛!
在魏家工作已经一个星期了,她每逃诩有一堆做不完的清扫工作,每晚下班都累得半死。
没想到今天他更狠,在她清扫完偌大的屋子后,还来不及稍作喘息,他又紧接着命令她得在一天之内,将所有的被单、床罩、枕套、窗帘统统清洗干净,甚至以担心毁坏名贵质料为借口,命令她只能用手洗。
呜呜,谁教她有愧于他,所以就算再累再不满,也只能咬牙认了。
直到天黑,她才终于将所有东西清洗完毕,一一晾在后院。
“呼,太好了,终于洗完了。”她累得躲在后院休息,忽然发现隔壁别墅的后门聚集五、六名妇人,她们正在喧嚷聊天。体内涌起强烈的八卦好奇心,她忍不住走上前,攀在矮墙上倾听她们的谈话内容。
“……哇,娶到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宋先生也真是够倒霉的。”某妇人同情说道。
“等等,妳们在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是谁?宋先生又是谁?”前面重要的内容没听到,高海敏伸长脖子努力将脑袋凑近她们,好奇地连串追问。
大家瞬间安静下来,五、六双眼睛齐齐转向高海敏,见她双眼发亮、神情莫名兴奋,妇人们一致认为找到八卦同好,便笑开来了,七嘴八舌热情解说。
“宋先生就是这家屋子的主人,他今年三十多岁,长得虽然不帅,但是很有钱,是一间贸易公司的老板。”
“他老婆本来是他公司的小职员,后来宋先生对她一见钟情,就和她结婚了,超疼爱她的,那女人要求什么名贵的礼物,宋先生都会满足她呢!”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身在福中不知福,偷偷拿宋先生的钱去养小白脸,还不要脸的趁宋先生出国工作,把野男人带回家。”
“谁知道昨天晚上宋先生突然提早回国,一回到家就撞见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在床上乱搞,气得要跟那女人离婚。”
“那女人却死都不肯离婚,自己乱搞还有脸大骂宋先生,在争吵之中拿花瓶砸伤宋先生,害得宋先生受伤住院。”
“哇,宋先生好可怜喔!”高海敏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三姑六婆。“妳们好厉害,怎么这么清楚他们的家务事?”
“我们这几个都是在这附近帮佣的,无论宋家发生什么大小事,宋家的厨娘每逃诩会跟我们报告啦!”
“喔,原来如此。”
“高海敏!”屋内忽然传来魏承非不悦的呼唤声。
“对了,妳是谁?和魏先生又是什么关系?”
“不曾见过有年轻女人出入魏先生的房子呀?”
“魏先生看起来挺冷漠,似乎挺不太好相处!”
顿时,一群三姑六婆开始好奇探研高海敏,企图挖掘新八卦。
“我是魏家新来的管家,叫高海敏,请多多指教。”
“该死的!斑海敏,妳在外头磨蹭什么?还不快进来!”魏承非不耐烦地催促大吼。
“老板发火了,我要进去了。下次有什么新八卦,要记得跟我说喔。”高海敏笑嘻嘻地朝她们挥手道别,然后快速跑回屋内。
魏承非臭着脸坐在沙发上。
当她距离他三步远的时候,他戾眼一瞪,她惊然想起他的规定,立即往后跳离他约一公尺远,大声问:“老板,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妳打扫房子时,有没有看到一条黑曜石项链?”
“黑曜石?那是啥东东?”她一头雾水。
“黑曜石是火山熔岩急遽冷却后形成的天然玻璃,成分为SiO2,属于非纯晶质的水晶宝石,也被称为阿帕契之泪。”他不耐地再次追问:“妳究竟有没有看到?”
“没什么印象耶。”她搔搔头,努力回想。“你放在哪?”
“原本挂在脖子上,但可能是炼绳断了,不知道掉在哪。”
“哇,不知道掉在哪,这样很难找耶。”
“那条项链十分重要,妳立刻把它找出来!”他面色凝重地命令。
“喔。”她开始在屋内四处寻找。“老板,你认不认识隔壁的宋先生?”
“……”他径自翻阅着商业杂志,不想理会她。
她一边寻找项链,一张嘴闲着也是闲着,一边报告刚听来的新八卦。
“听说那个宋先生的老婆红杏出墙耶,他好可怜喔,气得想跟他老婆离婚,却还被他老婆打伤住院。老板,你和宋先生熟不熟?需不需要去医院探病慰问?他现在很脆弱,需要有人关心……”
“妳不说话会死吗?”他视线依旧停在杂志上,冷冷迸出一句。
“是不会啦。”她安静了几分钟,皱皱眉,禁不住又开口:“可是老板,有满肚子的屎却忍着不能拉,那种痛苦的感觉你能体会吗?”
“妳……”他傻眼瞪住她。
她真的是女人吗?讲话真是该死的恶心和粗俗!
“唉,我现在就有点像那种感觉。”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住他,哀怨控诉他的限制是多么不人道。
他脸部肌肉抽搐,已经濒临忍耐边缘。
天杀的!都过了这么多天,朱秘书何时才会帮他找到新任管家?他还得忍受这个聒噪的女人多久?
“柜子左边的第二个抽屉有卷胶带,拿出来把自己的嘴封住。”他命令。
“呃,可以拿食物来塞住我的嘴吗?”忙了一整天,她饿得饥肠辘辘,浑身乏力啦!
“虽然一只小腿骨折,但我想我还是有能力把妳从屋里丢出去。”他按按手指关节,脸上闪烁阴狠的危险讯息,彷佛随时就会冲过去。
她是没脑袋吗?把他惹得火冒三丈,竟然还敢要求满足食欲?真是想得美!
“好啦,贴就贴。”如果把他气得爆血管,那她罪孽可深重了。她赶紧找出胶带,乖乖将自己的嘴巴贴住,然后继续寻找项链。
饼了许久,屋里全找遍,仍然不见项链的踪迹。
她撕下胶带,无奈说道:“老板,真的找不到啦!那种项链应该四处都有在卖吧,我去帮你买一条新的。”
“那是我父亲过世前送给我的最后一份生日礼物,就算买到同款式的项链,意义也不一样。”他眸色一暗,难掩失望。
“哇,我一直以为老板你是高傲的冷血动物,没想到原来这么感性、念情啊!”她揉揉眼,再用力瞪着他瞧,一副难以置信的吃惊表情。
“废话少说。”他没好气地冷睐她一眼。“已经超过九点,妳可以下班回去了。”
“那项链……”
“找不到也只能算了。”他撑着拐杖起身。
“我扶你上楼。”她走上前欲帮忙。
“用不着,不要忘记随时保持一公尺的距离。”他冷漠推开她。
“真是的,接受别人的帮助又不会怎样,干嘛让自己走得这么累。”见他杵着拐杖缓慢又吃力地爬上楼梯,她心中更加内疚,看来现在唯一赎罪的方式,就是尽快帮他找到那条意义非凡的项链。
她先打电话向好友田汶报备今天会晚点回去后,继续寻找项链,从屋内找到屋外。
夜深沉,下着雨,她仍不放弃,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拿着手电筒既认真又仔细地搜寻。
最后,终于在后院KURO的大狗窝内找到项链。似乎是项链从魏承非的脖子上掉落后,就被牠咬来当玩具玩了。
她开心地奔回屋内,仔细将项链擦拭干净,再换上一条全新完好的绳线,然后快步冲上二楼。
“老板!”兴奋过头,她忘记敲门,直接冲入魏承非的房间,把正在看电视的他吓了一大跳。
“十一点多了,为什么妳还没离开?”他不悦地蹙起眉。
“喏,你该打KURO的,都怪牠把项链咬走,害我差点找不到。”将项链递给他,瞧见他轻抚项链,脸上泛起惊喜的笑意,她跟着笑了。
百嘿,想不到冷冰冰的他,笑起来还挺迷人的!
“你检查看看,项链上的污渍我都擦干净了,也换上富有弹性、不易断裂的绳线了。”忙了一整天,她全身酸累,连打哈欠,落坐沙发打算暂时休息一下,不料眼皮渐渐沉重……
当他抬头望向她,她整个人已经蜷缩在沙发里,坠入梦乡。
“高海敏……”他开口想驱赶她离开,却发现她的头发和身上衣物都被淋湿了,想到她如此尽心尽力为他寻找项链,不由得有些感动、心软了,决定纵容她一次。
“好吃……好吃……”又累又饿的她不停流着口水,小嘴做出咀嚼的动作,正在梦中大坑阡颐享受美食。
唉,还真乱没形象的,这女人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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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屋外日焰炙热。
屋内凉爽的冷气驱散暑气,魏承非悠闲又舒服地躺在窗边的躺椅上,闭眼休息,享受难得的宁静。
砰!大门突然从外被人推开,又重重被关上。
他眉头一皱,好情绪瞬间冰降。
可恶!不得安宁了,聒噪的麻雀回来了!
“老板、老板,刚刚我去菜市场买菜时,看到这几件衬衫好适合你,就为你买回来了。”她大声嚷嚷,一边走向他,一边从塑料袋掏出衬衫献宝着。“当当当,你看!”
他不为所动,继续闭眼假寐。
“别装了,如果真睡着就不会一直皱眉啦。你睁开眼睛看一下咩!”她戳戳他的肩头,最后干脆用手指掰开他的眼。
“妳真烦人!”他火大挥开她的手,撑坐起来。
她笑嘻嘻的,拿着一件花绿短衫在他身前比试。“噢,天哪天哪,我们家老板真是帅到让天地都黯然失色了。”
他低头一瞧,被那件花花绿绿、毫无质感的台客装吓到,脸上浮现黑线。“这是什么鬼东西?!”
“喜欢吧?真的很适合你呢!”
“如果妳存心以激怒我为乐,那妳成功了。”他不悦地抓过衬衫,丢给一旁的KURO。
她眼睛瞎了吗?这种俗气丑陋的衣服怎么可能适合他?穿这种衣服出门,只会丢人现眼!
KURO低头闻了闻衬衫,然后迅速在上头撒了泡尿,她根本抢救不及,可惜地哀叹了声。
“别把我说得这么坏心!”她皱皱鼻子,向他哇哇大叫抗议着。“你知不知道自己明明才三十岁,却总穿着深暗色的衣服,看起来很老气、沉闷。你应该多穿这种色彩鲜艳的衣服,才会显得年轻、充满活力,让人感觉容易亲近,才会有更多人喜欢你。”
他冷嗤了声。“别人喜不喜欢我,我根本不在乎,没必要为了讨好别人,而去改变自己的喜好。”
“你……等等再说。”门铃突然响起,她跑去开门。
朱秘书拿了几份特急公文来给魏承非签名。
魏承非批阅公文后,随口问朱秘书。“上回要你帮我找一名新管家,怎么过了这么多天还没有消息?”
斑海敏忽然神经绷紧,满心忧虑。
这几天来她尽心尽力办好他交代的每一件事情,没想到他还是想辞退她,呜呜,真没良心……
“很抱歉,还没找到适合的人选。”
“那先从饭店里派一名员工过来吧!”他瞄了高海敏一眼,然后特别强调。“记住!挑选不爱说话的职员。”
“不爱说话不代表做事勤劳。”她哼了声,低声嘟嚷。
“其实我本来也想派饭店内的员工过来帮忙的,但是,呃,有点麻烦……”朱秘书一脸为难。
“有啥问题?难不成大家都畏惧这位伟大的老板,不愿意过来?”高海敏胡乱一猜,只见朱秘书笑得十分尴尬,证明她猜对了。
“算了,他们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就行了,你再另外找吧!”魏承非也不勉强,只是想到未来的日子还得天天忍受高海敏的噪音轰炸,头就痛了起来。
“是的,那我先回饭店了。”朱秘书抱着公文离开。
“老板,我就说咩,你应该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形象,不然大家都害怕你。人啊,不能总是这样孤单过日子,很可怜的。”她嘻皮笑脸地拍拍魏承非的肩。“不过你别担心,我这个万能管家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起居饮食,不会让你后悔花钱聘请我。”
他瞪着搁在肩上的那只手。“KU……”
“我知道了,保持一公尺距离。”在KURO扑上来咬她之前,她愉悦地吹着口哨走开。
喔呵呵,感谢老天保佑,她的工作暂时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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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高海敏在后院收拾晾干的衣服。
棒壁一名戴着玳瑁框眼镜、年约三十多岁的胖女人站在区隔魏家与宋家的矮墙前,突然扬声对她问道:“妳就是魏家新来的管家?”
“是啊,我叫高海敏。请问妳是?”她抱着一堆衣物走近胖女人,咧开友善的微笑。
“我是宋家的厨娘,叫花纯情。”
“对了,前几天我听几个同样在这附近帮佣的人说,你们家老板受伤住院,他的伤势还好吗?”高海敏关心问道。
“小伤死不了啦,休养一阵子就可以出院了。”花纯情瞇了瞇眼瞪她,语气充满嫉妒。“前阵子当我知道魏家要聘请新任管家,过去面试好几次,唉,可惜魏先生一直不肯录用我。告诉我,妳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魏先生录取妳的?”
“因为我体贴细心、做事认真勤快、煮的饭菜又好吃。”她笑眨眼睛,自夸都不会害羞。
百嘿,实际上是因为短时间之内找不到更好的管家,魏承非才迫不得已录用她的。若有合适的新管家上任,只怕她会马上被踢出魏家。
“唉。”花纯情羡慕叹了声。“妳的运气真好,每天可以长时间和魏先生相处。妳知不知道,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心愿啊!”
“妳喜欢我们家老板!?”高海敏好惊讶。
“喔呵呵呵,妳真讨厌,问得这么直接,人家会害羞啦!”花纯情羞睐了她一眼,笑得很三八。“不过妳猜对了!三个月前我刚到宋家工作,第一次遇到住在隔壁的魏先生,就对他一见钟情了。他外貌英俊、气质优雅,又有钱得要命,真是天底下最最最完美的男人!”
“但是他脾气不太好,挺不讨喜的。”动不动就对她板着一张冷脸,她光看着都会被冻得浑身皮皮剉。
“嗟,这妳就不懂了,帅哥脾气不好叫做有性格,丑男脾气不好才叫做讨人厌。”花纯情瞄瞄她抱在胸前的一堆衣物,自动伸手抓过一件黑色背心。“这是魏先生的吧?这件就送给我收藏了。”
“不行!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作主。”高海敏飞快抢回。
报纯情瞪了她一下。“不然我用钱买好了。”
“钱?!”高海敏心痒痒,陷入挣扎。
不行!做人要有道德,不能随便出卖别人……
但是,她已经快穷死了,这份工作还能做多久都无法确定,难得现在有机会赚外快,而且她曾经发过誓,一定要赚大钱把失去的民宿买回来,好让一家团圆的……
“够吗?”花纯情从口袋掏出一张五百元钞票。
斑海敏双眼发亮,立即一手收钱一手交货,将魏承非的名牌衣服当成便宜的地摊货来卖。“还需要其它的吗?性感的紧身内裤要吗?”
报纯情眼中闪烁色色的光芒。“这样好了,妳帮我偷拍魏先生的照,一张一百。”
“照?有没有搞错,这样污辱我们家老板?!”高海敏不满地瞪大双眼,提高音量认真说道:“以他完美的外貌和身材,一张照至少值五千!”
“五千?!哇靠,妳是土匪吗?贵死了……”
“喂喂喂,我们老板三点全露的照,一大堆女人哈得要命,我却只有卖给妳一个人独家收藏,一张五千,不要就拉倒!”高海敏跩跩哼了声,转身想走。
“好啦好啦,成交!”花纯情赶紧拉住她,为了欣赏梦中情人的完美,只好无奈妥协。
“放心,我一定会把照片拍得很清晰完美,让妳觉得物超所值的。”
“喏,妳说到就要做到!”花纯情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她,教她如何使用摄影功能。“明天交货。”
“没问题!”高海敏嘻嘻笑,比比OK的手势。
哇哈哈哈,美妙的金钱诱惑,根本让人无法抵抗!
“老板,不好意思了,谁教我缺钱缺得紧,只好小小出卖你一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