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姿姿割腕自杀了!
某日三更半夜,突然接到姚家佣人的来电通知,任祖祎火速赶往姚家探视。
袄华的房间里,姚姿姿面色蜡黄憔悴,虚弱地躺在床上休息,缠在左手腕上的染血纱布,令人触目心惊。
“医生怎么说?”站在门口,任祖讳问着姚家佣人。
“医生说幸好没有割到动脉,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不过小姐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最好不要再刺激她,免得她又想不开了。”女佣低声提醒。
“知道了。”任祖祎走到床边,颤抖地轻抚过姚姿姿受伤的左手腕。“你为什么这么傻?”
“任大哥……”姚姿姿缓缓睁眼,可怜兮兮的瘪着嘴,连声音都虚软无力。“既然你要结婚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
“姿姿,别拿自己的生命胡闹!”任祖祎心口一窒,万万想不到她会用如此激烈的举动来抗议他和秦虹颖的婚事。
“我不是胡闹……要我看着你和其他女人结婚,真的太痛苦了,呜呜,我不想活了……”姚姿姿拼命眨眼,眨不出眼泪,只好将脸埋进枕头里,放声哭喊,抖动肩膀,表现出十分伤心的模样。
“姿姿……”任祖祎捏紧双拳,眼中充满沉痛.不知如何是好。
“任先生,老爷从英国打电话回来,有话想对你说。”女佣将无线电话递给任祖祎。
“怕父。”任祖韩走到窗边讲电话。
“祖帏,姿姿因为你要和别人结婚而割腕自杀的事,我全都听佣人说了……”
“抱歉。”除此之外,任祖祎真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有权利选择自己心爱的人,一切都怪我这些年来太忙于工作而忽略了她,造就她任性的性格。”姚父自责喟叹,隐隐听见女儿的哭声,好心疼,“现在她的情绪还没平复下来吗?”
“我想需要再一些时间,她才会冷静。”任祖祎瞄望床上一眼,无奈说道。
“这阵子我英国的公司有件大案子正在进行,没办法抽身赶回台湾,麻烦你帮我看顾姿姿,别让她再做出傻事。”姚父请求。
“我会的,伯父您放心。”姚、任两家交情匪浅,他绝不会放任姚姿姿不管。
“还有,祖祎,我有个不情之请……”姚父欲言又止。
“伯父请说。”
“可不可以请你暂缓婚事,等姿姿的情绪稳定一点再说?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们来说很无理,但我真的很怕姿姿又受刺激会想不开。我老婆走得早,我就只剩下她这么一个女儿了……”姚父语带哽咽。
任祖祎心一软,不忍让老人家担忧。
“伯父。我答应您。”
“你说什么?暂时不结婚了?”
清晨,睡得迷迷糊期的秦虹颖突然被任祖祎挖起来,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轰得惊愣无措。
“抱歉,让你失望了。”任祖祎一脸歉意与无奈。“由于姿姿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和她父亲都十分担心又会刺激她做出傻事,所以只好决定先暂缓我们的婚事。”
“天啊!那丫头真的疯了,居然割腕自杀……”秦虹颖难掩担忧。她没有生命危险吧?”
“幸好救治及时,没什么大碍。”一整夜都留在姚家安抚姚姿姿,直到她睡着了,任祖祎才得以离开,此刻脸色充满疲倦。
“好险。”秦虹颖松口气,拉他上床休息,无奈问道:“那我们的婚期要延到何时?”
“多延一、两个月吧!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好好开导她,让她知道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相信最后她会想通,转而祝福我们。”
最后事实证明,任祖祎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姚姿姿比想像中更加难缠。
都过了三个月,不论任祖祎和秦虹颖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解,姚姿姿仍然无法接受他们的婚事。
只要每当他们一提及结婚的事,姚姿姿就会开始又哭又闹,上演第N次的自杀戏码,仗着这对情侣心肠软,完全把他们吃得死死的。
秦虹颖再过两个月便迈入二十九岁,婚期却遥遥无期,面对父母不断地逼婚,压力与日俱增,每天心情都很烦躁。
某日下午在办公室里,和任祖祎短暂通过电话,得知姚姿姿又跑到他家纠缠,秦虹颖的情绪更加恶劣了。
了解这整件事的萧双双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劲,滑动椅子移到她身边,关心低问:“怎么了,事情还没解决吗?”
“哪有这么顺利,那丫头每天嚷自杀就像吃饭一样顺口,谁敢一直刺激她。”秦虹颖扒扒头发,快烦死了。
“你们两人就是心太软,才会一直被吃得死死的。”萧双双摇头叹气。
“虽然我也很气,但能怎么办?我们自顾自的结婚,任由她去自杀吗?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姚姿姿若有什么不测,依照任祖祎的性格,一定也会伤心欲绝,终生难过。
“可是女人的青春有限,你也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身为好友,萧双双不得不提醒她现实面。
“我……”说的没错!都快逼近三十岁了,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唉,不管是要直接结婚或干脆分手另觅结婚对象,你们最好还是快点决定,继续拖拖拉拉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发现老板的瞪视,萧双双不再闲聊,赶紧回座位继续工作。
秦虹颖心情沉重,陷入挣扎。
下班之后,她直奔任祖祎的家,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直接摊牌讲清楚。
在茶室里找到任祖祎,她劈头就道:“我们下个月就结婚……不,还是别拖了,明天就直接去户政事务所登记结婚。”
“虹颖?”任祖神放下茶杯,神色愕然。“你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必须顾虑到姚姿姿的情绪。
“那请问什么时候才算时候?”秦虹颖的耐心已经完全用罄,不想再等待了。“这段日子以来不论我们怎么说,姚姿姿就是不肯对你死心。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只要有她在的一天,我们永远都没办法结婚,除非——”她狠下心。“别再管她死活。”
“虹颖,你知道我没办法这么自私,只在乎自己的幸福而不去在乎别人的感受……”任祖祎蹙紧眉头,感觉为难。
“是,我知道,你一向都是这么善良有情义,我最爱你这个优点,却也最恨你这个缺点。”秦虹颖苦涩笑了,心好酸。“可是怎么办?我没有多余的青春陪你慢慢等待下去了,我想在三十岁前结婚、生小阿,我不想再当别人眼中的败犬,不想再面对别人的嘲笑……”
“虹颖……”他起身上前想抱她,她却退离他远远的。
“我知道你很为难,所以我来帮你做决定。”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情绪崩溃。“既然不能结婚,那我们就分手吧!”
“你确定?”任祖祎心坎狠狠抽痛。
“是!就让我们这样好聚好散,日后在公事上合作才不会尴尬。”她说得好潇洒,但内心却已撕裂得流血不止。
任祖祎沉默须臾,哑着声开口:“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么我尊重你。”
既然现在无法给她想要的婚姻,他就不能这么自私,继续耽误她的青春。
“谢谢。”她凄然一笑,转身冲出茶室,却正巧撞上迎面走来的姚姿姿。
姚姿姿气呼呼的擦腰骂道:“大婶,你刚又跟任大哥密谈什么?是不是又想结婚?我跟你说喔,你们只要一结婚,我就自杀——”
“姚姿姿!”秦虹颖赫然大声斥吼。
姚姿姿骇得缩住肩膀。“干、干嘛?”
哇勒,从没见过秦虹颖这么凶悍的样子,好像快把她吃了,好……恐……怖!
“不想让我们结婚是吧?”秦虹颖眼眶晕红,泪水夺眶而出。“你赢了!我和任祖祎分手了,永远都不会结婚了。”
“啊?”姚姿姿呆住。“太、太好了……”奇怪,她应该欣喜若狂的,可是怎么看见秦虹颖泪流满面,她忽然觉得一阵心虚……
秦虹颖冷声劝道:“还有,生命是很珍贵的,以后不要再随随便便嚷着要自杀了,你父亲就只剩你一个家人,别让他伤心。”
“喔……”姚姿姿傻愣愣的点头。这大婶干嘛这么好心关心她呀,害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秦虹颖离开以后,姚姿姿探头望入茶室,见任祖祎神色痛苦的对着窗外发呆,她不敢去打搅,再回想起方才秦虹颖流泪的模样,心中顿时沉甸甸的……
分手第七天,秦虹颖心情依旧痛苦难受,得知老友凌承曦人在台北,便相约一同吃饭喝酒,倾诉心中苦闷。
隐密包厢里,讲到伤心处,她不计形象,嚎啕大哭,涕泪纵横。
“……你说说,我怎么这么倒楣?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好男人了,结果最后又有人冒出来破坏,害我还是嫁不掉……呜,我的爱情根本是被诅咒了!”
“既然你们彼此还相爱,你又何必傻得自动退出?去把那男人抢回来,要求他永远别再和那女人接触。”凌承曦完全无法赞同她的决定。
“如果能这样,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她摇头苦笑。“我爱上的男人道德同情心太重,根本舍不得伤害别人。他不像你,对于不爱的人可以极其冷漠无情,完全不在乎对方死活。”
“他舍不得伤害一个不爱的女人,却选择深深伤害自己爱的女人,愚蠢!”凌承曦冷冷斥骂。
“不许骂任祖祎!”她掐住他的脖子。“虽然我和他分手了,但在我心中他仍是最完美、最善良的好男人。”
他叹息,拉下她的手。“我费尽千辛万苦却还得不到我爱的女人的心,你们明明有机会得到幸福,却还自动放弃,真的很笨!”
“咦,你和你老婆……”秦虹颖愣住。
“一个多月前离婚了。”凌承曦苦笑,大口饮酒。
“为什么?”她震惊万分,急问:“你们结婚不是还不到一年?怎么会突然离婚?”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爱情光靠单方面努力是不够的,再苦苦纠缠下去,只会令彼此更加难过。”冷峻双眸微红,他却还能开玩笑道:“我这个朋友够义气吧?你失恋、我离婚,陪你一起痛苦。”
“唉,真是同病相怜啊,我们都跟月老犯冲。”秦虹颖一手搭着他的肩,另一手抓起酒杯与他干杯。“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两名情伤者欲借酒浇愁,岂料越喝越苦愁。
“哇呜呜,我要结婚啦,我不要当败犬……”秦虹颖抱着酒瓶缩在沙发里,再次哭得唏哩哗啦的。
“虹颖……”凌承曦安抚地模模她的头,考虑许久开口道:“我们结婚吧!”
“什、什么?我和你结婚?可是我们彼此之间又没有爱情……”她揉去眼中的泪水,惊愕瞪着他。
“我们相识二十多年了,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又像家人一样亲近,虽没有爱情的火花,但一起凑合着平凡地度过下半辈子,生活应该不会太痛苦才是。”他也可以借由这场遍姻,去遗忘那个不爱他的女人,遗忘她带给他的伤痛。
“这就像某些已婚者说的,结婚的对象不一定是这辈子最深爱的人,只是适合一起生活的人。”她凄然苦笑,觉得有点悲哀。
老天真爱作弄人,为什么她和最爱的那个男人,就是没有缘分结发一辈子?
“是的。”凌承曦很尊重她的决定。“若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会另外找个女人再婚。”
“好啊,我们结婚。”她不再犹豫,很快地下了决定。“嫁给熟识的好朋友,彼此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婚后生活较有保障。总比被我妈逼婚,去嫁给相亲宴上那些陌生男人好。”
“那好,我们下个月初就结婚,婚后一起搬回纽约,离开台湾这个伤心地。”
“太好了,盼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嫁掉了。”她扯出微笑,泪水却不停滑下,心中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祝我们的婚姻生活愉快!”
“希望我们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他们彼此举杯干杯,脸上却有着同样苦愁的笑容。
贾幸福五十岁生日。在自家别墅的泳池畔举办烧烤派对,邀请社内的全体职员与作者们一同出席参加。
秦虹颖本以为这种热闹的众会,生清静的任祖祎一定没兴趣参加,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出现了。
分手两个星期,旧情人再次碰头,气氛有点尴尬。
“嗨!”她轻扯嘴角,在众人面前自持镇定的同他打招呼。
“你瘦了!这阵子都没好好照顾自己吗?”发现她的下巴显得更尖,眼下带着黑影,模样憔悴,他好心疼。
“最近公司比较忙,所以累瘦了。”她躲避他充满关怀的眼神。“啊,不多聊了,我得去帮忙准备食物了。”
她匆匆远离他,假装忙着烧烤。
任祖祎眸色一暗,目光紧紧地追随她。
彼此分开数日,思念疯狂作怪,害得他日夜寝食难安。今日愿意出席聚会,最主要只是为了见她一面,一解相思之苦,只不过……唉,她的存心闪躲真教他难受。
秦虹颖表面佯装若无其事的和同事们谈笑风生,唯有她自己清楚,因为那一道炙热紧随的目光轻易惹得她心扉涟漪又起,慌乱无措。
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现在需要的是适合结婚的对象,而非恋爱的对象。
她必须保持冷醒,不能再沦陷,绝对不能再让自己痛苦了
她不断暗暗提醒自己,但随着任祖祎的靠近,又严重心慌意乱起来,一不留神,不慎被烤肉架烫到右手臂。
“唉呀!”她痛喊。
任祖祎心急如焚,急忙抓着她到附近的洗手台冲冷水。
“我、我不要紧。”她欲抽手,岂料他却紧抓不放。
“都烫红了,怎么会不要紧!”他焦急地低斥。
望着他满溢怜惜的神情,她心湖波动,郁闷轻叹。“你知不知道,分手后对旧情人的关心是一种多余的伤害?”
“要我不关心你,我做不到。”彼此当不了夫妻,至少让他们保持朋友的关系。可以让他经常见着她,关心着她。
“你可真会折腾人。”她苦笑。
“虹颖……”数不尽的情意在他胸臆间翻腾,千言万语梗在喉间无法顺利说出。
“我要结婚了!”
“你……说什么?”她冷不防的丢下一颗炸弹,轰炸得他头晕目眩。
“我和凌承曦决定两个星期后结婚。”她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再次轻声告知。
“凌承曦?你是说以前我曾在餐厅遇见过的那个男人?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他难以置信的急促追问。
拜托,告诉他这一切只是她的玩笑话……
可惜她坚定的语气彻底摧毁他的希望。
“前阵子承曦已经离婚了,我们详谈过后,发现彼此是很适合结婚的对象,所以决定共度一生。我和他在台湾举办完婚礼,便会一起移居纽约,不再回来了。”往后再也见不到任祖祎,希望她心底的情伤与遗憾会逐渐淡忘。
“你……爱他吗?”任祖祎胸口泛起尖锐的疼痛,身子颤动,无法接受心爱的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
她沉默无语。
“你根本不爱他!扮颖,别做傻事牺牲自己的幸福,别和他结婚!”他紧搂她入怀,极力劝阻。
“那你能娶我吗?”她推开他,心存一丝期待。
“我……”任祖祎正想答应的瞬间,姚姿姿自杀的画面惊然窜过脑海,顿时心有顾忌,无法给她承诺。
“你不能娶我,但我总得结婚,不能一直让我父母操心我的未来。”她心酸地微笑,泪眼婆娑。“而且人生路太辛苦,一个人孤军作战不容易,我总得找个人一起相互扶持,并肩作战的走完这一生。”
“虹颖……”他陷入痛苦的挣扎,一边自私地想挽留她,一边却不断劝告自己别再耽误她的青春。
“我就不邀请你来参加婚礼了,免得再让我们彼此心中多添一道伤口。”
悲伤的情绪难以再抑制,秦虹颖转身走向贾幸福,佯称身体不适,迅速提早离场,随着她的离开,任祖祎的心宛如被刨空,难以呼吸,颓丧地倒靠墙面。
他深爱的女人,真的永远离开他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