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濒琦实践了她的诺言,亲自做了几道菜送来饭店,也想跟张海蓝沟通一下,于是搭电梯到楼上的房间。
‘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白小姐。’张海蓝来开了门,一脸客气,早上接到雷士霆打来的电话,说这女人要做菜来给她们母女吃,还真的很想拒绝,不过当然不会当着雷士霆的面说了。
濒琦提着袋子进去。‘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希望你们会喜欢吃:-…安琪。’看着正在和洋女圭女圭说话的小女孩,微笑地唤道。
‘妈咪说你是坏女人,我不要跟你说话……’安琪看了母亲一眼,想到母亲说这个阿姨很坏,想要抢走爹地,所以她才不要跟坏阿姨说话。
听小女孩用不是很标准的中文这么说,濒琦不禁怔住了,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女儿的意思是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这是我常交代她的,免得被坏人拐走了。’张海蓝连忙解释,没料到女儿会泄了她的底。‘等她跟你熟了一点,就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听张海蓝这么回答,濒琦也只能相信,就算张海蓝再怎么想利用女儿,应该还不至于会教女儿说这种话才对。‘原来是这样……这几道都是一些家常菜,希望你们会喜欢。’张海蓝看她打开几个用纸盒装的菜,唇角一扯。‘白小姐,这些都太油腻了,安琪可吃不惯这种东西,我不想让她又拉肚子。’‘呃……会很油腻吗?’濒琦尴尬地问。‘我以为这样很清淡……’因为这几道菜是给小朋友吃的,她还特地去找书来看。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想讨好我们母女,好让Ray更喜欢你,不过这些东西真的不适合让安琪吃。’张海蓝把那些菜又打包,不想接受她的好处[白小姐,请你带回去吧。’‘罗太太……’濒琦一阵错愕。
‘我知道Ray这段日子都把心放在我们母女身上,所以你看了很不舒服,可是他答应过子杰会照顾我们母女俩一辈子,不可能会听你的话,而从此袖手不管,所以不管你做什么都没用。
‘你在说什么?]濒琦觉得这个女人直一的脑袋有问题,不只有公主病,还有被害妄想症,‘我没有要雷士霆不要再关心你们、照顾你们……’‘你敢说心里没有这么想过?’张海蓝冷笑着问。
听了,濒琦气虚地低喃。‘我没有……’她曾经有闪过这个念头,但是心里很清楚不能这么要求雷士霆。
张海蓝很满意她此刻哑口无言的模样。‘我们母女在闷捉心目中的地位绝对高过你,所以你才会嫉妒,假装要跟我们做朋友。’‘嫉妒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濒琦被她的话给激怒了,不想再站着挨打。‘你每次都用女儿当借口,一次又一次的把雷士霆叫来这里,因为你知道他绝对不会漠不关心,就因为每次都成功,所以你就变本加厉。’‘我、我才没有骗他。’虽然这么否认,张海蓝的口气却很心虚。‘你是嫉妒因矣比较关心我们母女,才会这么说。’濒琦望见她闪烁不定的表情,顿时都明白了。‘有没有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是不是只要他动了真心j你就会想要破坏那份感情,因为……你想一个人独占雷士霆对不对?’‘就算是又怎么样?你要去跟RAY说吗?你认为他会相信谁的话?’张海蓝抱着女儿,有这张王牌,根本不用担心。
听她亲口承认,濒琦板起小脸。‘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自私的女人,只会想到自己,却没有替别人设想过,你想独占雷士霆不是因为爱,而是他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只因为这是他答应死去的好友,就算他真的很累,每天忙完工作还是得来伺候你们母女俩。可是你呢?只要一通电话就要他随传随到,也不管他是不是正在睡觉,你有发现他瘦了很多吗?’‘你……’张海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只希望你多替他想一想。’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绝,可是濒琦就是气不过,看着雷士霆疲于奔命,真的好心疼。‘既然你不想吃,我就把东西带回去。’待濒琦离开,张海蓝气得娇容扭曲,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很疼她、宠她,顺着她的意思,就连过世的丈夫生前也当她是公主,捧在手心上,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
‘妈咪……那个阿姨好坏……’安琪投入母亲的怀中。
这一刻,张海蓝更认定万一雷士霆真的娶了濒琦,只怕会渐渐远离她们母女,不会像现在这样呵护备至。
‘我们来打电话给爹地……’说完便马上拿起手机,打给雷士霆。
濒琦一整个下午都在后悔对张海蓝说那些话,为什么不忍一下呢?既然人家不领情,顶多以后避着她,可是被那些话一激,她就直接摊牌了,要是雷士霆知道张海蓝是那种女人,一定会很为难,既没办法不管她们母女,又不想被利用。
她叹了口气,在右手上抹着酸痛药膏,因为整只手贴药布会很丑,所以只能拚命地抹,冰冰凉凉的感觉稍稍减轻了症状。早上煮了那几道菜之后,她的手就更痛更麻了,连要握住铲子都很无力,看来得让手休息一阵子了。
阿源婶见女儿下楼,顺口问道:‘晚上要不要叫士霆来家里吃饭?你爸跟朋友去钓鱼,收获不错,等一下回来要亲自下厨。’‘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待会儿我再打电话问他。’见女儿表情有异,阿源婶要她坐在藤椅上,关心地问:‘你们吵架了?’‘没有。’濒琦不想多说。
阿源婶看着女儿手上的钻戒。‘士霆的爸妈说要找时问来家里谈你们的婚事,想说帮你们找个好日子先订婚,等到明年春天士霆三十岁了再结婚。’‘嗯。’她心不在焉地说。
‘你不想嫁给他?’濒琦用力摇头。‘我当然想嫁给他,只不过……’他们之间卡着那对母女,她真的很不安。
‘你要是还不相信他是真心的,想再考虑一下,我跟你爸会站在你这一边。’阿源婶还是以女儿的意见为意见。
‘我当然相信他是真心的。’濒琦绽露笑靥,不希望父母也跟着烦恼。‘只是想到结了婚就不能住在家里,妈和爸会不会很寂寞?’阿源婶这才放心地笑了。‘又不是住败远,士霆也不会不准你回娘家,说不定你爸还会叫你们每天晚上回来吃饭。’‘有可能。’母女俩相视一笑,似乎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一切水到渠成。待濒琦回房间打了通电话给雷士霆,想问他晚上能不能来家里吃饭,他答应会过来,只是等到挂断了,她才觉得雷士霆刚刚的口气怪怪的,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样,好像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觉得很纳闷。
一直到晚上七点半,因为餐桌上还有父亲的朋友在,所以濒琦不好意思让他们等雷士霆,于是要他们先吃。
濒琦站在门口,想着要不要打手机问问看怎么还没到,就见到雷士霆的座车驶近,这才笑意晏晏地跑过去。
‘怎么不下车?’她透过拉下的车窗问道。
‘你先上来。’雷士霆俊脸严肃地说。
听了,濒琦只好打开车门坐进去。‘你怎么了?’这种表情她从来没看过。
雷士霆双手握紧方向盘,沈吟了半晌才开口。‘今天早上你去过饭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呃,没有,只是我做的菜可能太油腻,不合她们的胃口,所以……’濒琦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他说。
‘就只有这样?’雷士霆再问。
‘到底怎么了?’濒琦看着他略带怀疑的眼色,这是交往以来从来不曾有过的,不禁喉头一窒。
‘海蓝打电话给我说,你对她说了许多责备的话,一直责备她们母女不该死缠着我这么多年不放,还要我每天下班之后去陪她们,让我无法和你约会。’雷士霆说到这里,侧身面对她,轻轻一叹。‘我相信你不可能会说出那种话,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琦心往下沈,像沈进了很深的谷底。
‘她真的这么跟你说?’真的是恶人先告状。‘你相信她?’‘我想她可能不了解你―’‘那么你相信我吗?’濒琦打断他的话。
雷士霆啾着她刷白的脸色。‘我当然相信你。’‘你真的相信吗?那么为什么还要特地跑来问我?而不是斩钉截铁地跟她说你绝对相信我不会说出那种话?’她一口气说到这里,眼眶不由得发热,泛出了泪光。‘因为在你心里有一部分是相信她的,所以才会来跟我求证。’‘不是这样……’雷士霆语塞。
‘你只听了她的片面之词,就跑来质问我,这已经摆明你选择相信她。’濒琦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腕,现在不只手痛得要命,连心也痛了。‘现在不管你再说什么都没用,因为当你问我时,就已经证明你选择相信的人不是我。’‘我承认是自己不对,不该因为安琪跟我说阿姨把妈咪骂哭就先动摇了,毕竟她才五岁,只怕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雷士霆紧闭了下眼。‘那你告诉我海蓝是怎么说的?’濒琦突然很想笑。‘原来你干女儿的一句话比谁说的都有用,那么你还要我说什么呢?’‘濒琦,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想再待下去,濒琦推开车门径自下车。
‘濒琦!’雷士霆也跟着下车,一把握住她的肩头。‘我跟你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伤害之后才说不是故意的……我的心胸很狭窄,没办法接受你的道歉。’她吞咽下喉头的硬块,望着雷士霆满是忏悔的脸庞,终究不忍心让他饿着肚子。‘我爸和我妈都在里面等你吃饭,你快进去。’雷士霆紧紧握住她的肩头。‘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相处……’‘我知道,我也愿意跟她做朋友,可是……’可是张海蓝却使出这种奥步,濒琦不可能和这种人当朋友的,于是挣开雷士霆的手掌,转身进屋,直接回自己的房间,留雷士霆一个人在外头满脸懊侮,又不知该怎么挽救。
阿源师从屋里走出来,自然看出小两口吵架了,不过脸上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进来吃饭吧!’他招呼未来的女婿。
‘伯父?’雷士霆没脸见他。
‘吵架是正常的事,不吵才奇怪。’阿源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笑了笑。‘现在吵总比结了婚之后再来吵好,先进来吃饭。’雷士霆跟着阿源师进去,脑子里还是不断想着要怎么求得濒琦的原谅,他怎么会这么不理智?为什么会这样冲动?他应该相信她的。
用餐时,虽然濒琦的父母依然亲切的招呼着他,可是雷士霆食不下咽,他之前总是口口声声地说爱滪琦,还说相信她,濒琦也因为被他感动了而爱上他,可是现在呢?自己居然这么轻易的毁了它。
他不该把对子杰的承诺摆在对濒琦的信任之前,为了不想辜负好友所托,而伤了濒琦的心,雷士霆真想用力的敲自己的脑袋,他应该更谨慎地处理才对,不该犯下这种要命的错误。
吃完饭,阿源师跟朋友到附近散步,独留在客厅的雷士霆正想上楼,打算不管会受到什么惩罚,他都甘心接受,只要滪琦愿意原谅他就好。
‘就让濒琦冷静一下,你先回去吧。’阿源婶收拾好餐桌,才对他说:‘我下午就觉得她有心事,还以为是跟你吵架,结果她说没有。’‘下午?’雷士霆不禁要想,濒琦跟张海蓝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有说发生什么事吗?’阿源婶摇头。‘她什么也没说。’叮伯母,我会等濒琦气消了,再来跟她好好的谈一谈。’雷士霆朝阿源婶颔了下首,就往外走,不过他并没有离开,只是坐在车上等。
而在三楼的濒琦也站在窗户前往下看,心里很气、很气,可是又很爱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车子还是没有开走,她好想叫他回去休息……濒琦真的好呕,气自己依然关心他晚上有没有睡好。
濒琦把窗帘拉起来,要自己别看,不要心软,她不求自己要摆在张海蓝母女前面,只要求他能公平对待,如果办不到,还跟她结婚做什么,直接娶张海蓝就好例如。
她抡起拳头,正想槌床铺发泄,但右手手腕的痛楚教她痛得咬牙申吟,身体跟心里的两种痛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像是在比谁撑得久,阿源师夫妇决定去睡觉,不想管了,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附近邻居大多都睡着了,只有听到远远的传来几声狗吠,雷士霆打开车门出来,抹了把脸,望着三楼房间的灯光已经暗了,知道濒琦不会就这么原谅他,因为这次他真的伤了她的心。
可是他知道不能把这个伤害就这么放着不管,必须想办法解决,否则他和濒琦的感情会因为这个伤害出现裂痕,再也修补不回来。
他一定得想想办法,一定得求得她的原谅……隔天下午,还不到五点,雷士霆就提前离开了办公室,开车一路来到濒琦的家,当座车停在透天厝前,瞥见在门口和邻居聊天的濒琦,而她也看到自己,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进屋。
‘濒琦……’雷士霆跑步上前,拦住了她。‘我们谈一谈好不好?’‘我现在不想跟你谈。’濒琦一夜没睡,心情很差,根本不想看到他。
‘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是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要不然你可以再拿铲子敲我的头,随你要敲几下,直到你气消为止。’他脸色焦急地乞求。
她的右手现在连铲子都拿不住,要怎么敲?濒琦红着眼圈瞪着他,连回答都不想回答,就要弯过雷士霆身边。
‘濒琦!’雷士霆情急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肘。
‘啊……’濒琦痛呼。
听到她的叫声,雷士霆赶紧松手,见濒琦下意识地用左手护住右手手腕,他惊疑不定地问:‘你的手怎么了?’濒琦赌气地说:‘不用你管!’‘让我看看……’雷士霆想去碰她的右手,又怕弄痛它。
‘只不过是“手腕隧道症候群”,厨师的职业病之一,这点痛我还可以忍受。’濒琦咬着牙,忍住阵阵酸麻。‘我现在的心情很乱,什么都不想说。’‘我知道你在气我不相信你……’才说到这里,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雷士霆拿出来接听。‘海蓝……我现在有事……’听到是张海蓝打来的,濒琦俏脸一沈,立刻转身进屋,还要把拉门关上,不过雷士霆手脚比她快,急忙伸手挡住。
‘濒琦,你先听我说……海蓝,我待会儿再打给你。’匆忙的结束通话,雷士霆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未来老婆身上。‘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听我说?’‘你真的要听?’‘对!’雷士霆像是在静待宣判的囚犯。
‘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好好的想一想要不要再走下去。’细致娇美的女圭女圭脸此时充满哀愁,跟他恋爱之后,她成熟了、懂得爱了,但也尝到什么叫心痛。
‘你在说什么?’雷士霆惊吼。
‘现在的我不能嫁给你。’濒琦隐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落下。‘为什么?’这短短的一句,震撼力却十分强大,雷士霆十分震惊,也让他无法接受。
‘因为……现在的我没办法相信你。’濒琦艰涩地说出答案。
听完,雷士霆的脸色也白了。‘就为了我对你有过一丝怀疑,所以你也不再相信我是爱你的?’‘我相信你爱我。’这点她没有怀疑。
雷士霆紧闭了下眼。‘那么是什么?是我不该把她们母女的重要性摆在你前面?濒琦,你应该知道我不能不管她们……’‘你以为我在乎的是这个?原来我们一点都不了解彼此,我还以为相爱了,自然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是我太天真了……’濒琦哽咽地笑了笑。‘如果你连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的原因都想不出来,不如分手吧。’‘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说出这两个字?’雷士霆难以置信地低喊。‘你怎么会以伪很轻易?’泪水在她眼中打转。
‘我……’才说一个字,手机又响了,雷士霆觉得自己快疯了,拿出手机一看又是张海蓝打来的。‘我晚一点再打给你……安琪?爹地在忙……’濒琦看着他凝听干女儿说话的表情,她还能听到不断叫着爹地的哭声,这哭声让雷士霆好为难,张海蓝还真是用尽心机,她太了解雷士霆无法拒绝女儿的任何要求,所以更加有恃无恐。
‘……爹地买汉堡过去给你吃。’最后,雷士霆还是答应了。
待他挂断电话,濒琦忍不住淡讽说道:‘原来这就是夺命连环叩……你去找她们母女吧,她们才是最需要你的人,而我呢,就算没有你,我还是可以活得好好的,可以很独立,不需要依靠任何男人。’雷士霆想不透究竟问题是出在哪里,为什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濒琦,不要这么快就放弃我们的感情,我爱的是你。’‘你快去吧,免得她们又打电话来了。’濒琦心灰意冷地说。夹在中问、进退两难的雷士霆只能一脸沮丧地走回座车,不过没有马上发动引擎,只是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遗漏了,他又回想着濒琦说的话―‘如果你连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的原因都想不出来,不如分手吧……’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雷士霆抱着头颅,绞尽脑汁地想着,难道问题是出在张海蓝身上?他必须找出来才行。
懊半晌后,雷士霆才驾车离去。
站在门后的濒琦听着引擎声越来越远,她没有哭,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打赢一个小女孩,而跟个小女孩争风吃醋,只会濒得她很幼稚。
彬许是因为他们爱得太快,变得太有自信,以为很坚固,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其实根本禁不起一丁点晃动,马上就崩塌了。
昨晚雷士霆买了快餐店的汉堡到饭店,看着安琪吃得津津有味,一点都不像才嚎啕大哭过的样子,他不禁仔细回想,这种情形似乎发生过好几次,只是之前总是以为小阿子本来就是要哭就哭、要笑就笑,现在忍不住背疑了。
趁着今天是星期六,雷士霆来到饭店和张海蓝母女吃过中饭,他提出了个建议。‘我下午要带安琪去大安森林公园玩,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去修剪头发,附近有一问满有名气的美容院,你可以顺便去一下,到时我们再去找你。’‘可是……’张海蓝有些犹豫,希望雷士霆能陪她去。
‘我已经帮你预约好设计师了。’雷士霆牵着安琪就进电梯,往饭店的地下停车场去。‘偶尔你也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好,我听你的。’张海蓝露出柔顺美丽的笑容,喜欢有人为她安排一切,疼她、宠她,眼里只有她。
雷士霆看着电梯的灯号往下,在真相大白之前,他很不愿意这么快下定论,可是心中已经有了底。
二十分钟后,雷士霆先送张海蓝到美容院,接着才带安琪来到大安森林公园和其它小朋友一起玩溜滑梯,直到满身大汗,才拉她坐在石椅上,喂她喝了几口开水,心里想着该怎么问。
‘安琪还记不记得那位短头发的阿姨?’雷士霆试着引导她想起来。‘就是安琪生日那天,跟爹地一起唱生日快乐歌的那位阿姨,有没有想起来?’安琪坐在石椅上踢着双脚,点了下头。
‘安琪喜不喜欢她?那位阿姨会做好多好吃的菜,爹地最爱吃了……’‘她是坏女人,不喜欢。’安琪突然冒出一句。
她的话教雷士霆怔仲了半晌。‘谁说阿姨是坏女人?’‘妈咪说的,那个坏阿姨要抢走爹地。’小阿子不会说谎,如果会说谎,铁定是大人教的,雷士霆现在真的相信这句话。
‘妈咪不喜欢那个阿姨。’像是担心爹地会被抢走,安琪拚命巴住雷士霆的手臂不放。‘爹地是我们的,阿姨不能抢走。’她不了解大人之间的事,只想着有爹地疼爱就好了。
又是妈咪!这些都是张海蓝教她说的吗?雷士霆陡地像是挨了一记闷棍,脸色惨白,若不是坐着,只怕会站不住,那天张海蓝打电话跟他说濒琦怎么责怪她的事难道也全是假的了,她的目的只是想破坏他和濒琦之间的感情?
原来濒琦真正生气的原因是他的迟钝,还有后知后觉,没有早一点发现张海蓝的企图,还主动踏进了陷阱。
雷士霆握紧拳头,重重地敲着自己的额头,他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跑去跟濒琦兴师问罪,而她虽然受了委屈,依然没有说张海蓝的不是,看来最可恶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已经换成和濒琦去淡水玩的,两人的头上都戴着草帽,两人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雷士霆只要想到自己伤害了濒琦,然后才跟她说不是故意的,难怪她会那么生气,因为这个道歉太虚伪了,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伤害濒琦的,那样的道歉又有什么意义。如今知道了,连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一个多小时后,雷士霆去美容院接张海蓝,啾着眼前这个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想呵护她、照顾她的女人,那么美丽、柔弱,实在很难想象她会做出这种事来。
‘Ray,我们现在要回饭店吗?’张海蓝发觉他脸色沉重,像是在强忍怒气,不禁有些坐立难安。‘我一直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安琪想不想去?’只要能搬进他的住处,关系就能更亲近了‘想!’女儿大声附和。
看着母女俩一搭一唱,雷士霆握紧方向盘,因为太用力,指节都凸起了。‘先回饭店,我有事跟你谈。’‘好。’张海蓝将打呵欠的女儿搂在身前,柔柔地回答,心里却想着他是不是已经和那位白小姐吵架,或者分手了?如果是最好,这样以后才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们母女身上。
必到饭店,进了房间,雷士霆将睡着的安琪先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然后转身面对张海蓝。
雷士霆立刻做出决定。‘礼拜一我会帮你们买回美国的机票,到时再看是哪一天的飞机,我会事先通知子杰的父母去接机。’‘你要赶我们走?为什么?’张海蓝惊愕地问。‘是不是那位白小姐不喜欢我们母女缠着你?因衬,她只是在嫉妒,像那样的女人配不上你。’‘和濒琦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要这么做。’张海蓝怔了又怔,有些慌了。‘可是你答应过子杰要照顾我们母女的,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们!’‘没错,我是答应过他,也一定会做到,但是并不表示我可以忍受你蓄意破坏我的生活,还伤害我爱的女人。’雷士霆挑明地说。‘你那天究竟对她说了什么?是不是要她离开我?
‘我是担心万一你和那位白小姐结婚之后,她不让你来照顾我们母女,要你违背自己的承诺,那该怎么办?所以才跟她说你是个重承诺的男人,绝不会抛下和安琪,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张海蓝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雷士霆当下反驳她的自以为是。‘濒琦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
‘没有女人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这么关心别的女人,只要你们分手,就不用违背答应子杰的事,可以继续照顾我们母女,这样有什么不好?’张海蓝认定这么做是对的,。
听着张海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雷士霆真是觉得可笑。子杰说得太轻松了,什么没有安全感、什么需要时时刻刻有人呵护,她根本就是个凡事只想到自己,只希望别人对她好,只要把关心、宠爱都用在她身上,而不懂得什么叫体谅、贴心的女人,也许子杰就是爱她这个样子,但是他不行。
这么多年以来,雷士霆想到虽然关心她们母女,但是他也懂得避嫌,并没有和张海蓝有更深入的接触和了解,只要知道她是死去好友的妻子,安琪的母亲就好,也因为这样,才不知道她的心态这么不正常,濒琦想必是领教过了,可是不晓得该怎么跟他说,雷士霆一想到他居然还反过来怪她,濒琦一定既委屈又失望,所以才要放弃他们的感情。
‘我很遗憾你是这么想……如果因为这样,子杰会怪我,那么我愿意一辈子受良心的谴责,我不可能原谅你的。’他早该跟她说清楚了。
张海蓝就是不懂。‘Ray,你只要有我们母子就好了,安琪早就把你当做亲生爹地,如果你真的想结婚,我愿意嫁给你,因为你是除了子杰,真心对我好的男人,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能永远不必分开。
‘我很疼爱安琪,但是只会当她的干爹,也不会娶你,因为我不爱你。]雷士霆掐着眉心,觉得有理说不清,张海蓝只希望所有的人都把眼光放在她身上,认为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我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也不会为了给安琪一个家而和你结婚,就算你再怎么教她说谎、假哭都没用。’‘不过之前都很有用,因为你全相信了。’这句话让雷士霆更充分明白自己有多愚不可及,他对她们的关怀也变成一种讽刺。‘看在子杰的分上,还有我亲口承诺过,我是安琪的干爹,也会找时间去美国探望你们,在金钱方面更会尽我的能力,但是仅止于此,我会买下礼拜的机票,让你们回美国。’雷士霆把该说的话说完,不想再多看张海蓝一眼,怕自己会破了不打女人的原则,不过在这之前,他会先揍自己一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