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月兑险之后,坐在车中的阿氐蛮再也保持不了沉默,非要风龙给她一个解释不可。能摆月兑米拉公爵是松了口气,但不代表她能理解风龙的行径。
面对她的质疑,风龙不过是随口反问:“干吗?你很想留在那里当他的‘新宠’吗?既然如此何不早说。刚才我就不用带你走。”
“谁说我想了!”光想到米拉公爵说过的话。她又想吐了。
从小到大,没有人对她说过甜言蜜语;然而,今晚的她却惨痛发现,她绝不是听甜言蜜语的料。现在,她只想赶紧忘掉那令人作呕的感觉。
“不想,就别问那么多。”他不悦的口气开始降温。觉得她愈来愈烦人。还有两个多月要熬,鬼才知道他会不会被她烦死。
没忙死、累死,却被烦死的话,他做鬼也不会放过青龙。
“身为当事人,我认为我有‘知’的权利!”她抬头挺胸,再理直气壮也不过。
“谁让你觉得你有?”太阳穴隐隐作疼,风龙的酷脸变得铁青。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让她吸收了太多“知识”。
无知的女人,总比满脑子怪思想,追着问题死不罢休的女人好摆子。
彬许,是他给了她太多的“权利”,她才会开始造反。
“不管是谁。”可恶的男人,瞧不起人也不用表现得那么明显,“就算是耍我,你也该让我知道你的动机。”她今天被吓得半死,甚至差点失身耶!
要求他给她一个简单的解释,不算过分吧!
“动机?”这字眼让他嗤之以鼻。他做事从来不需要动机,只要他想做就会去做,谁都管不了也难以干涉,任何事情只有分成他想做和不想做的事而已。
“今天的事,我相信你是有企图的。”她坚持着。
“我该说你变聪明了吗?”他嘲弄地道。
“我管你怎么说,我只想知道你把我卖掉又抢回来的原因。”傲慢的猪,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自大的样子有多惹人厌。
“本来,卖了你我是感谢老天爷让我落得轻松;可惜我突然想起,我和亚季的赌注还没完,只好让米拉失望了,不得不去带回你。”风龙狠心的话回荡在车内,更绝情道:“不过,三个月后你若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二度光临那座拍卖台,将是你无法逆转的命运。”警告结束,他露出诡谲的笑容,“到时候,我想杰斯·米拉那小子会很乐意再度为你喊出无人可比的高价,带你回他的城堡好好宠爱。”
“原来……”她难掩心中深切的失落感,“我就知道是这样。”都怪她太笨太傻,竟然会去期待那有如风毛麟角般的奇迹。
笨透了!绞紧了双手,她暗骂自己。
“不然,你还期待什么?”他嘲弄的神情依旧。
懊不会期待他“舍不得”她吧?若真如此,她会是把他当成什么?朋友、亲人、好不容易巴上的依靠、还是……恋人?
炳,若是就可笑了,希望她没有那么不自量力才好。
“没什么。”从小就知道,她什么都不该期待。
期待愈深,失落愈深。曾经那么期待将她遗忘在街头的母亲有一天会回头找她,可是她什么也没等到。
明知道期待只会带来伤害,为什么她还是学不乖。
随口说出三个字之后,她就变得异常沉默,不再开口说话。风龙看到她眼中闪过痛楚的神色,犹豫之后,还是僵硬地开口询问:“喂,你怎么了?”
彬许她看起来就像个男孩,所以让他无法拿她当女人看,也就不那么排斥和厌恶。反正,他不会是在关心她。
他绝不会关心女人!风龙十分肯定。
“你又不是真的在乎,何必多此一问。”她学着他的口气,带着些嘲弄。
“不管是不是真的在乎,我问你就得答。”风龙开口后愣了一秒,可是没有把话收回。
“是呀,你高高在上嘛。”她的精神不济,感觉有气无力。
经过复杂辛苦的一天,她累了。懒得和他争辩,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阿氐蛮!”对于她轻忽的态度,风龙隐隐感到不悦。
“干吗?”她揉了揉眼睛,把视线调向车窗外头,对他有些爱理不理。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她突然好想睡觉。
这下她惹恼了风龙。
“你——”虽然生气,他却不知道要骂她什么。
“别吵我了,我好想……睡觉……”话一说完。她几乎是在三秒钟内入睡,整个人横躺下去,脑袋直接落在他的大腿上。
由此可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完全不怕他了。
风龙当场呆了几秒。叫他别吵她?!没有人敢对他这么说,她有几颗脑袋敢这么做?风龙想直接把她抓起来,叫她有胆再说一遍,看他会不会让她看见明天的太阳。
蓦然间,风龙突然发现他的注意力很显然是放错了地方,他该火大的事是——她竟敢毫不犹豫地拿他的腿当枕头睡!
眼看他已举起手,要一把扯住她的脖子。
然而,瞪着她沉睡的脸数分钟,他始终没有那么做。
闷透地放下巨掌,风龙兀自沉沦在莫名其妙的感觉里。忍下敲醒她的冲动后,他决定等她醒来再找她算这笔账。
别问他为什么能忍耐女人躺在他腿上睡觉。就算她现在的打扮像男孩,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哪,更遑论他的腿从没借人睡过。
见鬼的他才会知道为什么!他的感觉是又气又无奈。
气她……也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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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公爵宅邸
辫迷不醒快一小时的米拉公爵,终于慢慢地张开眼睛。
“杰斯,你终于醒了。”坐在床边的公爵夫人,难得对丈夫用如此温柔的口气。
若非下人说主卧室里没有“任何声响”许久,感到不太对劲去通知她,恐怕没有人会发现他被注射了麻药,晕倒在自己的床上。
那个漂亮的男孩显然是从窗户逃掉了,她希望丈夫这次能记取教训。
“爱伦?”米拉公爵摇摇晕眩的头,试图回想发生什么事,妻子的口气太温柔,让他听起来怪不对劲,他犹豫地看看四周。“咦,我的小甜心呢?”
显然,他第一眼想看到的人,不是他的妻子爱伦。
房内的下人,都看见公爵夫人的脸色当场刷青。
“你永远都不懂得收敛是吗?”猛然从床边站起身,爱伦的温和霎时消失不见,全身上下都气得微微颤抖,“你的小甜心弄晕你就跑了,早不知在哪个新欢的怀里逍遥快活,要找他你就滚出去。”
她的火气让所有的下人神经紧绷起来,惟独米拉公爵毫无感觉。
当初,他在向她求婚时所说的甜言蜜语,现在想来都成了一堆笑话。
只有无知的少女才能一直活在男人堆砌起来的谎言中。如今,她需要的不只是男人的甜言蜜语,更渴望丈夫忠诚的心,永恒真实的爱。
就算不是他惟一的爱.她宁愿他像其他阿拉伯男人,花心风流地娶三妻四妾,也不愿意他对漂亮的男孩有特别的癖好。天哪,要她如何去和男人争风吃醋。
漂亮的男孩接二连三出现,她受够了!
“你在发什么标?”米拉公爵轻斥,因为头痛而皱起眉头。
见鬼的头疼,他需要阿斯匹灵。
“够了,我恨透了你这个变态!”怒不可遏地丢下话,爱伦转身就走。
其实她最恨的,是他不爱她为什么娶她。她的一生就毁在他自私的计谋里,教她如何不恨。若是他娶老婆要的只是继承人,大可去找别人。
无知的她。曾一心一意傻傻地相信他全篇违心的花言巧语。此刻,她对丈夫已失望透了,不想再浪费精神挽回这段感情。他们之间的裂痕。至此已无可挽救,有名无实就有名无实。今后,她就当死了丈夫。
嫁给他三年,就当她做了场白痴梦。
望着妻子头也不回离开,米拉公爵倒是没啥反应。
“阿达。”他唤来一旁的随身侍从。
“公爵大人。”
“去查查那个男孩跑哪儿去了,务必找到他。”米拉公爵只惦记这事,叫一屋子下人顿时更加沉默,恐怕夫人是白白发火了。“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吩咐完,米拉公爵再度闭上眼。
“是的,公爵大人。”阿达衔命离去。
自小苞在公爵身边,对公爵的性向和个性了若指掌,阿达比谁都明白,公爵从没爱过自己的妻子。若不是必须要有继承人,公爵根本不会娶妻。自从公爵夫人在一年前产下一男之后,公爵就再也没有碰过公爵夫人。
阿达替公爵夫人感到委屈,却替公爵感到悲哀。
缺了个角,这辈子他们注定是不能圆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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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阿氐蛮感觉睡了场懊觉。
“好睡吧?”
“还好啦,枕头有点硬就是了。”她下意识地回答。睡得很沉,不过她的脖子却有点麻麻的,不怪枕头怪什么。
“是吗?”努力压低嗓音。有人快发标了。
炳,嫌硬?原来这就是他整个晚上,免费出借大腿换来的感激之词。早知她如此不知好歹,他在六个钟头前就该摇醒她。
“是啊,是有点硬。啊……”又是一个呵欠,“我看……我得换个枕头才行,不然迟早会睡落枕……”等等,她在和谁对话?
突然间,阿氐蛮的意识全然清醒过来。
完蛋了!抬起头迎上风龙恍若子夜般深邃的黑眸,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他身上,那个有点硬的枕头……老天哪,竟然是他老大的腿。
猛地跳起来,她几乎是立即坐正身体。
敝了,怎么拿他的腿当枕头睡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发现什么事了吗?”他嘲弄的表情表露无遗。
“我……这个……我……”瞥一眼车窗外头,全是黑压压的景色,她是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根本搞不清楚现在是啥状况。
谁来给她一个解释吧!
阿氐蛮想要个解释,影的心中有一个,只可惜不能告诉她。
不管分量多寡,她已经堂而皇之地进驻了主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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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着沉闷的课,阿氐蛮几乎昏昏欲睡。
“阿耳曼。我们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呀?我好累喔。”叹口气,她懒洋洋地举起手,对滔滔不绝讲课程的阿耳曼提出要求。
她真的快睡着了。
“不可以,对于孤要求的进度,你已经落后太多了,我们不赶上进度不行。”课中被中断N次的阿耳曼已不太高兴,没有给她半点好脸色看。她从来就不是好学生,一问三不知也就算了,连基本的学习态度都没有。
一思及自己是个具有双博士学位的大学教授。竟然得把时间浪费在她这样一个冥顽不灵、不知上进的学生身上,阿耳曼就有无限感叹,为自己感到不值。
朽木难以成才,阿耳曼真的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不想辜负风龙透过右目下的指示,他颇为无可奈何。三个月内,要将她教化成礼仪兼备、学识涵养丰富的淑女,无疑是痴人说梦的天方夜谭。基本上,阿氐蛮只要学会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装出淑女的模样,阿耳曼就会觉得非常欣慰。
其他——都是奢求。
“阿耳曼,人又不是机器,做任何事都需要休息的。你老人家懂不懂?不休息,学习怎么会有效果嘛。”机灵地转着眼珠,她反过来向阿耳曼说道理。事实上,她很怀疑年过半百的阿耳曼,整天喷口水怎么不会累。
“一天休息十几次,我想你休息够了。”态度强硬。阿耳曼毫不通融。
“真不领情,我是为你那把老骨头着想耶。”她咕哝地撇了撇嘴。
“免了,省省你的好心,只要你专心点听我说话,我就很高兴了。”阿耳曼气得牙齿直打颤,对他的这个顽劣学生,实在是莫可奈何。
想他教书几十年,哪有一个学生敢这样没大没小巴他说话。
“老顽固!”她嗤了声。
巴阿耳曼拌拌嘴,她的瞌睡虫跑掉不少倒是。不用怀疑,她每逃诩是这样打发沉闷的上课时间,否则她早闷呆了。
无疑地,阿耳曼是她的消遣,他却不知道。
“阿氐蛮,你说什么?!”她又喊他老顽固!存心气死他不成。
顽劣,真的是顽劣呀。退休后还碰到这么一个根本不知求长进的女娃,真的是他完美教学生涯里的惟一败笔。唉,他真的好痛心。
“我说老、顽、固。”体恤老人家耳力不佳,她好心地拉大嗓门,还煞有其事地告诉他:“阿耳曼哪,人老,耳朵重听不是丢脸的事,你不用太难过,我绝对绝对不会笑你。”
她只差没站起来拍拍阿耳曼的肩安慰他了。
“你——”阿耳曼瞪着她,一张老脸已气得发白。
“呵呵。”
听见压低的低沉笑声,一来一往拌嘴的师生俩同时休战,往门口望去。门口那两道挺拔的身影,正是风龙和来打探情况的青龙。
“满意了吧,这便是你想看的进度。”沉着酷脸的风龙对青龙说话,发寒的俊眸却直射向阿氐蛮心虚的小脸。
原来她上课就是这种态度,难怪她各方面都没有半点进步。
女人果真不可信任,她八成忘记自己答应过他要认真学习的事。
“别急别急,还有一个多月,胜负还未分晓呢。”嘴角挂起贼贼一笑,青龙拍拍风龙的背安慰他。
“矫情,高兴就高兴,何必惺惺作态。”亚季脑袋瓜里装些什么玩意儿,思路会转到哪个弯去,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岂会不知道。
“总得为你留点希望嘛。”不否认的青龙,笑得爽快回答得理直气壮。
“省省。”风龙冷哼一声,当然不会领情。
“孤,你来得正好,我要放弃了。”阿耳曼叹口气走上前。
“还有一个多月,请你为我尽力吧!”风龙对阿耳曼说话的同时,目光狠狠锁住想钻到地洞里去藏起来,以保生命安全的阿氐蛮。
似乎有话要说,阿耳曼犹豫不决半天,还是吞了回去,只是无奈地道:“好吧,为了你这句话,我再试试。”
风龙都说是为他尽力了,阿耳曼自然拒绝不了。
“走吧。”风龙对青龙道。
“嗯。”了解情况之后,青龙也没有继续观察的打算。
转身之际,风龙突然顿住脚步。想一会儿后。他回头道:“阿耳曼,以后我会常抽空过来看看,辛苦你了。”
听见他的话,阿氐蛮整张脸都青了。
不用说,她只有一个可怕的感觉——完蛋了。他老大决定亲自监督,她还会有好日子过吗?会有——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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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开始了!
背后像长刺似的,教阿氐蛮感到坐立不安。是否该感到荣幸呢?风门的龙头老大特地在百忙之中“为她”腾出难得的空档。
不管她怎么想,显然阿耳曼认为她该心存感激才是。来了台活动监视器,还要她懂得感激?有病啊!罢了、罢了!老人家思想迂腐老旧怪不得他,她就不予计较了;比较重要的问题是,她实在熬得好难过。
此刻的风龙正坐在他们后头。他并没有浪费时间,还是带了一堆工作在做,只是偶尔会抬头望他们几眼。
从社交舞、礼仪、发音说话到学识修养课。他已经坐在后头一天没离开过。他严厉的评判眼神.几乎要教她喘不过气来。在他眼中,她一定笨得可以吧!如坐针毡的阿氐蛮好想哭,偏偏却欲哭无泪。
外头的空气多新鲜哪,她却得强迫吸收这些枯躁乏味的玩意儿。
不会社交舞怎样呢?大不了不跳。
礼仪不完美怎样呢?大不了她杵着别动。
说话不够文雅怎样呢?大不了她少开口总行。
学识不够丰富又如何?她避开,不高谈阔论总可以吧!
天知道要当个完美的淑女竟那么辛苦,那些贵族名门的大小姐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呀?
“不要发呆!”
冷冷的命令,打散了阿氐蛮的冥想。
瞥见阿耳曼得意的笑,她闷闷不乐地咕哝:“知道了啦。”风龙来了以后,最乐的就是阿耳曼吧!而她不但消遣没了还被看笑话,真是没天理。
“咳,我有点累,可以休息一下吗?”阿耳曼轻咳了声。
这些天看在眼里,他才发现她的天敌是风龙,可怜她每逃诩熬得那么痛苦,所以才决定让她喘口气。
阿耳曼难得这么说,阿氐蛮差点没冲上前拥抱他。
“既然你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吧。”想阿耳曼也有一把年纪,风龙并没有反对。
阿氐蛮心生不平,忍不住瞥向风龙嘀嘀咕咕:“没天理,阿耳曼累了就可以休息,我累了连喘口气都没得商量,完全是不平等待遇嘛,没人性又独裁的大坏……”
“你在叨叨絮絮些什么?”风龙瞪向她。
傍她太多方便,显然只会让她愈来愈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没有啦,说今天的天气热得简直不像话,还好我们在屋内有冷气吹,我觉得好感激、好感动哪。”赶紧将目光转到别处,阿氐蛮故意用手握捩风,随口敷衍着。少惹脾气暴躁的狮子,才能活得长久无忧。
要发怒之前,他的双眸都会瞪直,她绝不会在此刻和他唱反调。
谁教她是聪明人呢?没办法。
懒得理她鬼话连篇的废话,风龙睨她一眼便低头埋首于工作。
阿氐蛮松口气地吐吐舌头。
看出她的鬼灵精,阿耳曼不禁微笑。老实说.教阿氐蛮虽然辛苦又累,她仍是他碰到过最有趣的女娃。
唉,有趣到让他又爱又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