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她连选择朋友的权利部没有了。
发现李修澄真的在她下班之后,跑来跟她培养友情,管月琴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不应该住在饭店里,回家过夜才是聪明的决定。
偏偏她今天累坏了,根本没有力气回家。
“你住在2425号房?”
没想到饭店员工会住在饭店客房里,硬要送她回家却送到2425号房门口的李修澄,对于她住在饭店里显得有些讶异。
“这是我一个朋友包下的房间,他现在不在,所以我向他借来住。”
懒得跟他解释,管月琴简单回答他的问题。
平常,在饭店有空房的时候,她不想回家时便可以找间空的客房来住。然而最近因为“天使”将要大驾光临,饭店的房间已经不敷使用,自然没有空房。反正包下2425号房的人,高高兴兴的带著未婚妻出国去玩了,根本不会介意她借房间来住。
一早就要上班,她实在不想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休息的时间,一分一秒都很珍贵。
“能包下五星级饭店的房间,想必你那朋友很有钱。”
盯著2425号房的门牌,李修澄就事论事。
“是啊,他是有钱没地方花。”疲倦地摇摇头,管月琴忍不住对他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个觉。”
对于傅劭君花钱的方式,她并没有太多意见。
反而,可以不必在这么累的时候赶回家,休息时间有个不被打扰的地方可以歇歇腿,在饭店里有个让她随时可以使用的房间就令她觉得庆幸。
彬许,这就是傅劭君包下2425号房的用意之一吧。
一般的饭店员工可没她这么好命。
“不请我进去暍杯饮料吗?”
在心底盘算著,李修澄突然露出请求的微笑。
“我很累了。”
看不出他有不良意图,相信他也不会在只要她一大叫,隔壁房就会有人冲出来的饭店里对她做出不轨的事。然而,就算他说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可是他们毕竟认识不深,她对眼前的男人自然而然会有防心。
“我对你没有朋友以外的感觉,不会对你怎样的。”
瞥见她眼底的防备,李修澄笑了。
“李先生,我是真的累了,又不是在担心你会对我怎么样。”
避月琴僵硬地反驳,不悦地白了他一眼。
听见他斩钉截铁的这么说,她的心底反而有些闷闷的,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被一个大帅哥说对自己完全没有感觉,是女人都会觉得没面子啊。
懊像她一点女人的魅力都没有。
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他的个性果然差劲。
“好吧,既然如此,就让你早点休息了。”
李修澄耸耸肩,倒也没有非拆穿她不可的意思。
“那晚安了。”
为了自己的安全,管月琴站在门口送客,打算等他走了才进去休息。
“不是我说,你这个人的防卫心还真是强。”一眼看穿她自我保护的想法,李修澄不由得好笑地摇摇头,“我走了,明天再找你。”
转头离开,他背对著她摆了摆手。
直到他走远,管月琴才收回停留在他硕长身影上的视线。
没来由的,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
“我们是朋友吧?”
“可以不是吗?”
清晨六点,管月琴站在房门口,一脸睡意的瞪著七早八早就来按门钤的李修澄,带著浓浓睡意的喑哑声音没回应他那愚蠢的期待,只能挤出非常痛苦、无奈的问题反问他,脑子在刹那间充满了她这个善良可爱的女子不该有的的暴力思想。
她想宰了他——
然后把他剁得碎碎的拿去喂狗!
老天!她昨晚十二点才上床躺平,今天至少还要忙到晚上七点以后,他竟然在清晨六点就把十点才要上班的她吵醒,有没有搞错啊!
嫌她命太长,想把她累死不成!
朋友?亏他好意思问出口,真拿她当朋友看的话,会这么不体恤她吗?基本上,她根本不愿意承认,更不想接受才认识几天的他是自己的朋友。
说是朋友,也是他硬赖上她的。
昨晚还觉得被他赖上也无所谓,现在的她,却非常非常渴望能和他维持饭店员工跟客人的普通关系就好,一点也不想当他的朋友。如果说当他的朋友代表每天七早八早就会被人吵醒,她宁可请他高拾贵手、放了自己。
唉,她的美容觉啊……
“不行,哪有人朋友只当一半就不当了。”
李修澄推开她,大刺剌走进她房里。
走进房里,他浏览著根本不像饭店房间,而是像私人住宅般什么都有,摆放了颇多私人物品,甚至还挂了几幅名画装饰的偌大空间。
看来,她说这房间被人包下是实话。
别说朋友当一半就不当了,就算是没当过他的朋友,她也一点都不介意。见他在房里东模模、西碰碰的,一点礼貌跟尊重也不懂,管月琴情绪不佳地道:“房里的东西不是我的,你不要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
“你的朋友是男的?”
举起双手表示他明白了,李修澄在观察过房间后笑著问。
这房里除了一些物品看起来像是她的以外,其他的物品都十分男性化,衣橱里也是挂著一套套的男性服饰,其实不需要问她,他便可以猜到房间主人的性别。
看得出来,对方的品味不错。
“是男的不行吗?”为了降降心头的火气,她打开小冰箱替自己倒了一杯冰开水,灌了一大口之后,才以充满讽刺的口气问道:“还是你认为,男女之间不可能存在纯友谊,怀疑我跟这房间的主人有一腿?”
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是这么怀疑。
她的朋友是男是女与他无关,她不需要对他解释什么。
“当然不是,我们之间就是纯友谊啊。”
李修澄一在床边坐下,随性自在得像是在自家客厅一样,他伸展手脚,理所当然的回答她。
就算她跟这房间的主人有一腿,那也不关他的事。
“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我非当你的朋友不可。”啧!纯友谊?说得那么明白,怕她对他有非分之想不成?
就算他长得再好看,她也已经没兴趣了。
太阳穴传来阵阵疼痛戚,管月琴走到化妆台前坐下,真的很想叹气。成为他的朋友,唯一的好处就是她不需要勉强自己对他笑,不高兴时还可以白他几眼,减少她因为忍得太辛苦得内伤的机率吧。
面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客人,要她始终保持笑容真的很累人。
“因为我们有缘。”
李修澄朝她咧嘴一笑,说得像真有那么一回事的样子。说穿了,其实是因为他觉得跟她当朋友有百利无一害,所以就决定黏上她了。
“孽缘啊?”管月琴没好气的反唇相讥。
“孽缘也是缘,有缘分就躲不掉。”
“你别接得那么顺口行不行?害我起鸡皮疙瘩了。”还真敢承认他们之间是孽缘哩!微微颤抖了一下,管月琴忍不住佯装不悦警告他:“还有,你七早八早跑来吵我,最好能给我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否则——”
“否则怎样?”
李修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还皮皮地问著。
相处没多久,他就觉得她这个人很实在,绝对很适合当朋友。
“否则,我就拿刀把你那颗头给砍了,让你妈哭死。”
见他一副赖皮的模样,管月琴煞有其事地白他一眼。
“哇,这么残忍?”李修澄双手抱胸,故意露出害怕的神情。
“你也不瞧瞧现在是几点,一大早坏人美梦就不残忍?”
避月琴闷闷地反讽著,很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朋友嘛,就别跟我计较了,我找机会补偿你不就得了?”看出她因为睡眠不足所以心情不好,李修澄陪著笑脸,“看你想吃大餐还是喜欢什么东西,只要你开口,要我请你吃什么山珍海味、买什么珠宝首饰还是任何你喜欢的东西都可以。”
先讨好她,往后才方便行事嘛。
“干嘛?我又不是你养的情妇,免了。”
包疑地睨了他一眼,管月琴敬谢不敏的回答她。
只要他不要重蹈覆辙,再一次在清晨六点时跑来按她门铃,硬生生地把她从好梦正酣的睡眠状态中叫醒,她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她重睡眠,实在禁不起这种折磨。
“我是想补偿你呢。”李修澄一脸无辜地反驳,随即认真声明:“何况,我这辈子只想拥有一个女人,只认定她一个人而已,才不想养什么情妇。”
她?管月琴瞥了他一眼,感觉有些奇怪。
“是啊,你最好坚持你的承诺到老,不要因为那个你想拥有一辈子的女人年老色衰、美丽不再了,就忘了你现在的话,到了四、五十岁就变成一只老,一看见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就想扑上去,恨不得把年轻可爱的小妹妹一口吞掉,一点也不留恋地,把曾经深情相许的糟糠妻丢在脑后,跟年轻妹妹逍遥快活去。”
一长串的话说得她有点喘,她休息了一下后才缓缓结论:“这样的话,我会替那个女人感到庆幸,感动世界上原来还有深情的男人。”
听得出来,他现在很爱他放在心底的那个女人。
原来他有想要珍惜的对象了……
“我不会的!”
李修澄很肯定的说,神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认真。
“最好是这样。”瞥了他一眼,管月琴才似笑非笑地说:“我给你三十年,如果你能证明男人的爱情可以永恒,三十年后我请你吃饭。”
如果三十年后他们还联络得上的话。
“真的?”李修澄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挑了挑眉。
“真的。燕窝、鲍鱼随你吃,我请客。”
说这些都还早,就算他做到了,到时候他们还有没有联络都是问题哩。心底好笑地盘算著,管月琴却一脸认真的、很阿沙力的点头。
卑说回来,应该没有男人会为了一顿得等三十年的大餐而执意坚持下去吧。
如果他真的那么痴情,要她请客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她可以很安慰地确定,有个女人这一辈子都会很幸福,她会有幸拥有一个深情守候她一辈子的男人。
扁是如此,便值得了。
她喜欢看见女人得到幸福。
“既然你这么大方,三十年后我就等著吃你这顿饭了。”
这么说来,她至少得当他三十年的朋友,想跑也没得跑对吧?眸中闪过贼贼的光芒,李修澄很乾脆地和她约定。
“你吃不吃得到还是个问题呢!”
避月琴很不客气地说,她对男人就是没有信心。
时代在进步,为一个女人痴情一辈子的男人也愈来愈少,奢望男人到老都还会一如当初的爱著自己,是很傻的梦想……
真的是梦想吧。
以她母亲为例,没名没份的守著属于别人的老公,这辈子到底幸不幸福也只有母亲自己知道。
彬许是幸福的吧,至少从小到大,母亲提到、见到父亲时便会微笑,她也不曾见过母亲掉眼泪,还是露出委屈、哀伤的神情过。
而父亲对母亲就算没有爱情也有恩情在。
毕竟母亲为父亲生了三个孩子。
但母亲能过得如此平和,也是大妈允许父亲拥有两个家的缘故。纵使父亲是受到女乃女乃的亲情逼迫,为了子嗣才和母亲在一起,她仍觉得,要男人一辈子只守著一个女人太难。
“你可以慢慢等。”
李修澄自信地挑挑眉,口气十分笃定。
“等不等待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赶快弄清楚,你一大早跑来按我的门钤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能不能请你发发慈悲跟我说再见,让我去睡个回笼觉。”
只要他肯走,她还可以回床上睡个一、两个小时,对她来说不无小补。
顿了一下,李修澄老实地道:“我睡不著。”
“你睡不著关我什么事?”
避月琴瞪大了眼,突然有股想把他掐死的冲动。
这人存心找她麻烦,想看她抓狂啊?她真想摇蔽他的脑袋!睡不著的话,吞颗安眠药不就得了,干嘛吵别人睡觉,一点公德心也没有。
他睡不著,她可是困到想要紧紧抱著周公不放啊!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李修澄再一次理直气壮的说。
朋友睡不著,她自然有义务要替他解闷,起来陪他聊聊天。
不然朋友是做什么用的?
又来了!摆月兑不掉自己黏上来的“朋友”,管月琴只能万般无奈地选择认命,“是,我们是朋友。那你告诉我,大家都可以睡得著,你干嘛那么特立独行要睡不著,还非得拖我这个睡得著而且非常想睡的人下水?”
找她麻烦也不是这样的!
“你想听?”
李修澄显得有些犹豫,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
“你一大早跑来吵醒我,不就是要我听你说吗?”
他是什么口气?管月琴努力调整呼吸,真的想踹他了。
她想听?她只想睡觉,当然一点都不想听了!要不是听完他睡不著的理由,他才可能放过她,她对这位三分熟的朋友睡不著的理由才不感兴趣哩。
每个人都有烦恼,她的烦恼便是睡眠时间太少。
而他还一点都不懂得体贴她,还说他们是朋友?笑话也别说的这么好听,简直是侮辱她的智商,拿她当三岁小阿骗嘛!
他根本是单方面的占朋友便宜。
瞧了她一眼,李修澄突然显得不自在起来,脸都红了。
因为他脸红的模样而儍了几秒,管月琴在回神后才有些好笑地问:“三分熟朋友,时间比黄金还要贵耶,你到底说不说?”
一个大男人脸红起来,原来也能用可爱来形容。
“什么叫……三分熟朋友?”李修澄一头雾水的问。
“我跟你前前后后见面不过三次,被你赖上我是没办法了,然而说是朋友顶多也只有三分熟不是吗?”摆下摆手,打了一个呵欠,她又不耐烦地催促:“这个不重要,别浪费我的时间又吊我胃口,快点说行不行?”
一个大男人吞吞吐吐的真的很不像话,装可爱也要有限度。
一个深呼吸,李修澄终于鼓起勇气——
“因为“天使”。”
“天使?”什么意思?
他该不会是说明天要来的那个目前红透半边天的天使吧?
“我想要拥有一辈子的女人,是天使。”李修澄肯定了她的猜测,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她,我就睡不著。”
天使曾经消失了一阵子,那时,他的心彷佛也消失了。
这次好不容易等到天使复出,要他如何能不激动。他不愿意,也绝对不能再失去天使,所以他这次非要跟天使联系上不可。
“你……认识天使?”她迟疑的问。
“见过一次。”想起那次短暂的接触,已经足够让他幸福的微笑著。
“见过一次?”管月琴不确定地追问:“你别告诉我,天使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而你却为她失眠?”
而且,他还说想要拥有天使一辈子?
不用开口承认,李修澄认真的神情已经给了她答案。
不必猜她也知道——他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天使迷。
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为天使疯狂的那种天使迷。
她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外表出色的大男人,竟然迷恋一个根本不是自己生活圈里的女人。
老天,天使是每个天使迷的偶像,哪有可能让他一个人独占一辈子?亏她刚刚还有点感动他对一个女人有那么坚定的爱意哩。
她真的要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