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一片风景优美的山林,守卫森严,是私家拥有的领地,坐落着数栋精美建筑。只有少数人知道,此处隶属于“绝世”集团,是整个集团的枢纽,领导人及几位干部在这里都拥有住所。
看着眼前几个陌生人,花穗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事情发展得太快,她至今难以消化。
“绝世”?那个很有钱的国际拍卖集团?
她本以为,冷天霁只是普通公司里的小职员,哪里知道他不但任职于“绝世”,连他的职位,似乎都高得吓人。
当丈夫轻描淡写的提起,这间黑砖建造的宽阔屋子是“绝世”分派给他的住所时,花穗眼珠子猛眨了两下,锵锵的换上金钱符号,脑子里的数字,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攀升中。
哇上这么一栋房子,可是价值很多钱的呢!
别的不提,光是他们刚刚所用的餐点,就奢华得让人咋舌,光是银光闪闪的餐具,就够让人眼花缭乱。
“冷夫人,今晚有很新鲜的波士顿龙虾。”仆人恭敬的说道。
花穗睁大眼睛,交给丈夫处理,坐在餐桌旁一声不吭。
波士顿?那么远来的龙虾,肯定很贵吧?
坐在身旁的冷天霁,虽然对她跟危险人物搅和的行为,非常非常不满,却仍不改温柔本色,替她处理好难搞的龙虾,俐落的剔出肥美的虾肉,吃得她眼儿满足的眯成两弯新月。
饭后,她被丈夫牵着,到了一间舒适的大厅内。
像是怕她又溜去闯祸似的,冷天霁始终牵着她的手,将她留在视线可及范围内,莫涮高深的黑眸始终看着她。
“喝些红茶好吗?”温和的声音询问道,将精致的瓷杯放在桌前。红茶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让人心神舒畅。
花穗将视线从骨董花瓶上拔回来,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美丽脸庞。眼前纤细如花的少女,就是先前在超市里,有过一面之缘,让她喝了一小杯醋的美人。
被喂得饱饱的,她心情好得很,见到火惹欢时,只觉得有些诧异。“你也是“绝世”的人?”这间有钱的拍卖集团还征召美丽的工读生吗?
火惹欢弯唇微笑,继续倒茶的动作。“我是上官家的养女,‘绝世’的创立者上官厉,是我的养父。”她解释道。
上官家在台湾颇具神秘性,许多传言围绕着这创立惊人企业版图的家族打转。
家族成员很简单,只是一对身分如谜的兄妹,以及一个美丽的养女。
兄长上官厉十多年前崛起商场,成立“绝世”,收养火惹欢为养女;妹妹上官媚,负责主持亚洲地区事务。两人不曾在媒体上曝光,外界非但调查不出他们的背景,甚至连“绝世”几位干部的身分都查不出来。
花穗作梦也想不到,能亲眼见着这些神秘人物,更想不到,自己竟能被他们奉为上宾,仔细的呵护伺候着。
话说回来,这些都是托了冷天霁的福。看来,她可没嫁错人呢!
白衣男子走入室内,气质儒雅,行走时衣袖中有淡淡药香。他的手上提着古老的药膏匣子。
“她还好吧?”花穗率先发问,仍旧放心不下。刚刚一进门,冷天霁就将花苗交给这男人,还要她别担心。
“花小姐没事。”衣笙说道,将几味安神的药方收起。“她先前动过的手术,已经改善心脏机能,生活可与常人无异,不用多加操心。”他是当代神医,至今还未碰过能让他束手无策的病症。
花苗跟在后头咚咚咚的跑进来,脸儿红扑扑的,的确是个健康宝宝的模样。
“我早说过没事的。”凑到老姊身边,她抽动小巧的鼻子,敏锐的闻见食物的味道。“咦,有香味,你刚刚用餐了?”
“嗯。”
“吃什么?”花苗追问。
“龙虾。”花穗满脸歉意。糟糕,龙虾太美味,她都忘了打包给妹妹尝尝。
“啊,老姊,好奸诈喔!”呜呜,怎么可以趁她去检查时,偷偷吃好料的?她也想吃龙虾啊,家里清贫,能尝到虾味的食物,只有虾米跟虾味先。
花苗沮丧的垂下肩膀,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不去跟花穗挤同张沙发,没去当电灯泡。
呃,以前不当电灯泡,是她好心,不想打扰新婚夫妻。至于现在,她不当电灯泡是为了小命着想。
见过姊夫厉害神勇的能耐后,她哪里还敢跟他抢姊姊的注意力?她连瞥向姊夫的目光都是小心翼翼的。
“衣笙,好久不见了。”站在窗边的神偷举起酒杯,微笑打招呼。
衣笙放下药箱回以微笑。“真是稀客,我记得,你已经两年不曾来台湾了。”刚刚忙着照料花苗,他还未能跟屋里的成员打招呼。
神偷露出痛苦的表情,瑟缩了一下,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要不事关重大,我才不想回来。”他嘟囔着。
衣笙点点头,视线看向角落,瞧着满脸好奇的花穗。
“这位,就是屠夫的女伴?”他问道。看冷天霁的态度,就能猜测出,这女人对他意义重大。是什么样的女伴能让这男人如此重视,特地带回“绝世”总部?
冷天霁勾起薄唇,露出微笑。“是我的妻子。”
衣笙难得错愕,抬起头来。“妻子?”
“呃,嗨。”花穗尴尬的打招呼,一脸的无辜。
打从踏进这片山林起,她那“冷太太”的头衔,已经吓坏不少人。众人有志一同,全露出惊讶的表情,像是冷天霁会成婚,是件最不可思议的事。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衣笙追问。
“两个星期前。”
神偷早一步知悉内情,嚷出声来,忙着找人分享他的不满。“看吧,我也说这人不上道,连结婚的大事也保密得很。”当冷天霁亲口证实,这迷糊美丽的小女人就是他的新婚妻子时,神偷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为什么需要保密到这种程度,甚至不通知集团里的人?”火惹欢递上温热的红茶,问出众人心中的疑惑。虽说成员们没有义务报告近况,但是贴心的她总有着出于真诚的关心。
冷天霁在“绝世”内代号屠夫,负责的是最冷僻的任务,若非必要,上官家绝不动用他。这个男人一旦出手,就肯定要有人死去。
在众人之间,他始终莫测高深,甚至称得上是温和的,平日里优雅得有如贵族,嗅不出半点血腥味。他的笑意,往往牵动了嘴角,黑眸则深不可测,让人看不穿。
没想到这么内敛的男人,也会有惊人之举,这会儿竟带了个新婚妻子来,造成“绝世”内一阵恐慌失控。
“我考虑过,让上官媚知道,肯定不会有好事。”冷天霁皱起浓眉,握在花穗腰上的手,略略紧了一些。
“拜托,不要提那个名字,我的胃好痛。”神偷发出申吟,伸手护著有些发疼的胃,只是听到名字,他就不由自主的发抖。
上官媚生得极为美丽,兼而有著令人望尘莫及的聪慧,比起兄长上官厉毫不逊色。但是让人头痛的是她的狡诈邪恶,也堪称世界第一等,遇上集团内的成员为情所苦,她绝对乐于落井下石。
冷天霁选择隐瞒婚事,无疑是明智之举,这个方式,值得伙伴们学习效法,或许就能有效的避开那女人的恶整。
火惹欢叹了一口气,没有费神为上官媚辩解。相处多年,上官媚的邪恶行径,她比别人更加清楚。
“那个上官媚,很讨人厌吗?”花穗提出疑问,好奇心被挑起,这么强烈的徘斥现象就连幼椎园小朋友间,都很少见。
在场的数人用力的点头,轻易取得共识。
冷天霁眯起黑眸,沉思了一会儿。“别提上官媚,先将事情交代清楚。”他伸出手,谨慎的将她环在身边。
衣笙挑起眉来,注视着眼前这一幕。认识屠夫多年,还不曾见过,他有过这么慎重的态度,那神情不是伪装而是真挚的温柔。
其实,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冷天霁的优雅温和是假象,他的可怕危险,根本无法形容。
但是眼前,护着妻子时,这个冷酷男人眼中流露的温柔却又是货真价实的。
衣笙不禁好奇,花穗到底有什么能耐,在冷天霁心中又有多重的分量,竟能勾动他心中的温柔。
“什么事情?”她一头雾水,不明白丈夫为何满脸慎重,仿佛如临大敌。他的表情好沉重,像是很烦恼似的,就连她妈妈听见菜价上涨时,脸色都比他好看。
“有人追杀你的事。”
“不过是两个变态想找人开刀,我运气不好才被盯上。”她耸耸肩,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不是偶然。那两人在黑市里是贩卖器官的小混混,他们盯上你是因为你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冷天霁看着她,黑眸深不可测。
“他们要我的心脏?”花穗的手落在胸前护得紧紧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毕竟,被器官贩卖者看上,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心脏嘛,每人都有一个,何必偏要来抢她的?
想到自个儿的心脏被人血淋淋的挖出来,她开始反胃,脸儿皱成一团。
“怎么了?”他极为细心,立刻注意到她脸色有异。
“我很不舒服。”她皱着眉头说道。
“想吐吗?”
“不可以浪费食物!”她瞪大眼睛拒绝,用手捂着唇,坚决不吐。现在,就算龙虾复活,在她肚子里张牙舞爪,她也会闭紧双唇,用意志力把它消化掉。
神偷走到桌前,轻按一个钮,原木桌面滑开,升起一幅巨大的液晶萤幕。他取出晶片放入电脑内读取,转瞬之间,萤幕剧烈闪动,出现无数笔的资料与数据。
“这是两个月前,送至世界各器官贩卖组织的资料,内容是血液的类别以及排斥最低状态的比对数据。”神偷解释着,略过自个儿偷来这张晶片的过程。
“排斥?他们想做心脏移植?”花苗久病成良医,在萤幕上看见常出现在病历表上的医学术语。
衣笙注视着萤幕,缓慢的皱起眉头。“这人的血型,是属稀少的A亚孟买型。”这种血型,他也是头一次见到。“人类迄今为止发现的二十六种血型中,有二十二种属稀有血型,拥有稀少性血型的人,要找到合适的器官做移植手术,除非是发生奇迹。”
“这个人,决定用钱来买奇迹。”神偷撇撇嘴角,充分表现出不以为然。“这颗心脏,是欧洲一个军火大盘商要的,他的心脏病已经到了末期,除非换心,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你对A亚孟买型不陌生吧?”冷天霁低头看着一脸专注的小妻子。
“当然。”她小声的回答,跟花苗互看一眼。
从小她们就不断被告诫,必须小心谨慎,否则发生意外,除了自家姊妹的血能输来应急,血库里可没有她们能用的血。
曾经问过父亲,明明是台湾人,为什么有一个名称听来很像印度阿三的血型,父亲无语,而埋进坟墓里的祖先们,更是半声都吭不出来。
“方逾跟宋节是地头蛇,自然清楚台湾有哪几个人拥有A亚孟买型的血型。发觉花苗的心脏有些问题后,将她排除在名单外,接着找上了你。”冷天霁徐缓的解释,观看着她的表情。
他不愿意吓坏她,但这么危险的事他却无法不说明。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身陷险境也绝不愿意牵连花穗。但是,万万没想到危机竟是冲着花家人来的。
他不管那些人要从何处得到所需的心脏,但是想动他的妻子就是不行!任何胆敢伤害她的人,他绝不轻饶!
神偷扮了个鬼脸,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为那些不识相的人祈祷。
“你妹妹的心脏有着先天性的疾病,并不适合移植,而你的心脏,则是新鲜又健康,才会成为目标。”他说道。
新鲜又健康?听到别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心脏,她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两个人就是想挖我的心脏,去给那个军火贩子?”她问。
“他们接触不了那么高的层级,顶多是挖你的心去换赏金。”神偷摇头食指敲着桌面。
“害怕吗?”冷天霁的手环绕着她的腰,却发现她稍微挪开。那不是厌恶或排斥,而是直觉的避开。
他的眉头缓慢的一扬,不动声色。
“还好。”她低声回答,轻咬着唇,没瞧见他的反应。
见识过丈夫的能耐,她就算有天大的恐惧,也早就烟消云散。先前那两个人可是被揍得惨兮兮呢!
不过,同血型的人里出了个军火贩子,让花穗觉得好丢脸,真是让人意外啊,同样血型的人竟有这么大的差距,像她全家,可全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呢!
“上官厉担心‘洛尔斯’插手,要我回来告知详情,也好让你们能够防范。”神偷将事情交代清楚,而后喘了一口气。
一提到“洛尔斯”这组织,在场几人都皱起眉头,效果跟提起上官媚时相似。
对他们来说,那组织等于是麻烦的同义词,一旦牵扯上,就代表着一场争端。
火惹欢偏头,清澈的眸子里流光闪动。她伸手从衣袖中拿出一张扑克牌,放置在桌上。“屠夫前不久发现的那张黑桃J扑克牌,由‘武者’分析过,证实是洛尔斯首脑的身分宣告,他也来到台湾了。”
“嘿嘿。”神偷怪笑两声,看向冷天霁。“看来,你老婆的面子挺大的,竟连黑杰克都引得来。”
黑杰克?谁?冷天霁的朋友吗?
最重要的是,他会送红包来吗?
花穗瞪大眼睛,众多问题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黑杰克或许会想卖那军火贩子一个人情。”衣笙评估道,表情凝重。事情牵扯上“洛尔斯”还隐瞒得了上官媚吗?那女人一旦插手事情将会变得更复杂。
被冷落许久的花苗悄悄靠过来,扯着姊姊的衣袖,吸引注意力。“啊,姊,我要送你的礼物扔在那栋大楼里。”她小声说道。
“什么礼物?”
“我自己做的一床新被单。”
啊,她正想换新被单呢,床上用的那条,虽然不算旧,但是晚上磨啊磨,迟早磨破……视线看向冷天霁,花穗的粉脸轰地红了起来。
“布料花了多少钱?”半晌后她才问。
“五千多块。”花苗满心不舍。“我还做了一个好可爱的心形抱枕套,旁边还缀着蕾丝花边。”她用双手比划出一个心形。
“什么?那么贵?”
“呜呜,我想说,难得家里有喜事嘛!”她一脸委屈。
半晌之后,花穗才下了决定。“我们回去。”她小声说道,牵着妹妹的手,极为缓慢的往门口匍匐前进,想偷偷离开。
走不到两步,低沉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花穗,坐下。”冷天霁徐缓的说道。
“我只是想去拿……”
冷天霁的目光一沉,五官瞬间变得冷峻严酷,周身的气息在瞬间一变,温和的面具崩碎。
那凌厉的冰箭射来,花穗全身僵硬,动都不敢动。她本能的知道,再坚持去拿被单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所以选择乖乖站好不动。
“过来,坐好。”破天荒头一次,他用冷硬的语调对她说话。
“我不要坐那里。”她嘟着红唇不依的说道,粉颊上一片霞红。
讨厌啊,她……她才不要当众坐在他的大腿上呢!大家都在看着她多不好意思啊!
“过来。”低沉的声音重复响起,这回附赠烫人的怒气。
“好嘛好嘛。”她小声的嘟嚷,缓慢的走到他面前,心里有些委屈。呜呜,在家里他可不会这么凶,为什么一到“绝世”的地盘上他翻脸比翻书还快,霸道得不像话。
踱步沙发旁,她还想讨价还价。“我坐旁边好不好?不要……啊!”她发出一声惊叫。
有力的手蓦地一扬,只是轻轻一带,就将她扯入宽阔的胸膛。她撞上他结实的肌肉,唇儿擦过他的胸口,脸儿羞红,急忙就想退开。但是纤细的腰才一挪动,就感觉到一阵强而有力的钳制。
冷天霁的手等在那儿,有效的困住她。所用的劲道很巧妙没有弄疼她,却也让她挣月兑不开。
为了一劳永逸,他决心将她困在怀中仔细守卫呵护,免得她又临时起意,溜回危险里。
一连串的动作,霸道却又掩不住他关怀她的事实,看得其他人万分惊讶,目光发直、嘴巴微开。
衣笙从衣袖内取出白绸包,指尖一抖一抽,取出白绸包内长长的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的扎了神偷一针。
“唉啊!你为什么拿针扎我?”神偷吃痛,怪叫一声,对衣笙怒目而视。他没痛没病的,这家伙为啥免费替他针灸?
“会痛吧?”衣笙不答反问。
“废话,当然痛啊!”
“会痛就好。”衣笙点头,慢条斯理的收起银针,恢复先前的平静。“刚刚瞧见屠夫发怒,我有些闪神,还以为自个儿在作梦。不过,既然你能感觉痛,那……”他耸肩。
加入“绝世”到如今,还是头一次看见屠夫发怒。原本以为这个男人对每件事、每个人都是好整以暇的,没想到他不知从何处娶来的小女人,让他的喜怒哀乐全都藏不住了!
神偷咬紧牙根,眯着眼睛。敢情衣笙是拿他来当实验品?!
沙发上,夫妻两人大眼瞪小眼,花穗的红唇嘟得高高的,为了新床单差点跟他反目成仇。
哼,就算他变凶又怎么样?她才不怕他呢!
“那两个人不是早被你解决了?”她不服气的问,好心疼那床新被单。五千多块,哇,是家里两个星期的菜钱呢!
“事情没这么简单。”他低下头,锐利的视线逼视她,英俊的脸上满是怒气。
他满腔怒火,气她死到临头还敢到处乱闯。
眼看夫妻快吵起来了,神偷出来打圆场。“那两个人只是小角色,比较棘手的问题是,那个军火贩子的人缘挺糟糕的,有人想卖他人情,却也有人想断了他的生机。”他解释道。
“杀了你,让你的心脏不再跳动,是最快的方法。”冷天霁口吻僵硬的下了结论。
“喔。”花穗小声回答,小脸垂在胸口,总算看出事情的严重性。
简单说来,不论哪一方人马得逞,她都活不成了。
“收到的情报是有人从日本聘来一位杀手,无论如何都要取你性命。对那日本杀手各界所知都不多,少数见过的人传说那杀手右手持玫瑰、左手持刀剑杀人技术精湛。”神偷又倒了一杯酒,坐得远远的,观看夫妻两人的有趣互动。
那美丽的小女人看来倒是被屠夫保护得挺严密的呢!
“右手持玫瑰,左手持刀剑?”花穗偏着头,努力想像那画面。“那不是很诡异吗?”这是保守说法,她比较想问:那人是变态吗?
神偷纵声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出眼角。
“你老婆真是一个惊喜啊!”他笑得肚子发疼不停喘气。他倒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女人,他无法决定是该说她临危不乱,还是说她神经大条。
花穗瞪了神偷一眼,决定这个西方男人的礼貌有待加强。如果这人是她教的学生,她一定要惩罚他,让他转去李芳农的班级上课一个星期,包管他哭着夺门而出。
“我会保护你。”冷天霁低声说道,热烫的呼吸拂过她的耳边。
熟悉的酥痒,从他呼吸喷触的地方传来,引发连续的颤抖。她咬着唇,粉颊上又浮现红晕,只敢看他一眼,又迅速的移开视线,无法迎视那热烫的注目。
噢,这里人好多呢!他怎么能这样看着她,像是他们正独处,而她刚好又穿得很少很少……
羞红的小脸撇开,纤腰挪动着想尽快逃离他的掌握,免得他当众“激动”起来。瞧见其他几人,正很努力想伪装成路人,她更加尴尬。
视线转啊转,瞄见沙发旁,摆着一个眼熟的保温瓶,花穗低叫一声,伸手取来打开。瓶盖旋开后,浓郁的中药香气飘散出来。
丙然没错,是她-天替他准备的那一瓶,看来这儿就是他每日“上班”的地方。
“你今天没喝?”整瓶的药汤还是满满的呢!
“有事,忘了。”他淡淡说道。
衣笙闻着药香,缓慢挑起眉头。“龟甲,补肾补血以养阴,鹿角补精气以养阳,枸杞补肝肾、生精血、滋阴补阳;人参大补元气,健脾益气生津;兼而又有菟丝子与肉荏蓉……”
每念出一个药名,花穗就抖了一下,等到衣笙把内容念完,她已经全身“皮皮抖”,药汤洒得只剩半瓶。
糟糕啊,她想都没想过,这人如此神奇,光闻味道就猜得出这里头熬的是什么,她没胆子说的事如今全给揭穿了。
“这帖药,该是用来补肾壮阳的。”衣笙下了结论。
补肾壮阳?!所有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全集中在冷天霁身上,问号与惊叹号满天飞,却没人敢吭一句。
真是人不可貌相,屠夫虽然斯文优雅但是身子挺健壮的啊,真没想到竟然寡人有“疾”,莫非,屠夫是属于耐看不耐“用”的男人?
那双浓眉缓慢的扬了起来,锐利的视线回到花穗惊慌失措的小脸上。
“呃,你记得小叔吗?他见过你一次,说你看来……没什么,呃、男性雄风……”她愈说愈小声,小脑袋已经垂到胸前不敢看他的表情。被困在他怀里,她想逃都逃不掉。
“屠夫,你有这种毛病吗?”神偷拍拍他的肩膀,眼角含着泪水上这泪水,不只是为屠夫流的更是为他自己流的。
只有几个人知道,他也有这难以敢齿的毛病呢!
唉,屠夫也有这毛病,真是“吾道不孤”啊!想当初他可是最恶名昭彰的浪荡子,哪里知道被上官媚恶意捉弄后,吓走他的男性雄风就此难以危害世间女子。
因为那场惊吓,他从旭日东升,变成一抹斜阳。
“他们说的屠夫是你没错吧?”她询问,做着确认动作,存心转移话题,希望大家的注意力尽快从药汤上移开。
“是。”
“你杀过人?”花穗小声的问,仰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眨啊眨。
俊朗的五官僵硬,高大的身躯瞬间冻结,黑眸紧盯着她,闪过复杂的神色。他从没想过花穗知悉他的职业,会有什么反应。
他杀人无数,他双手沾满血腥,这都是事实无法否认。虽然那些人都极端该死,但仍抹灭不了他了断生命的举动。
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抗拒?会不会哭嚷着要跟他离婚?
“杀过。”冷天霁注视着她,僵硬的等待她的回应。
清澈的眼只是轻轻一眨,没有惊惶恐惧。
就算知道他曾杀人,她也不怕他吗?
花穗咬着唇,偏头想了一会儿。“你杀的,都是坏人吗?”她慎重的问道。
“是。”他点头,身躯像绷紧的弦。
“喔,谢谢。”她低下头,小脸凑在保温瓶旁边,仍是坐在他的怀里,没有想逃离的征兆。
“不该杀的,他下不了手,但是该杀的,他绝对不手软。”神偷在一旁,客观的提出解释。
花穗点头,小脸快掉进药汤里了。
“你不怕吗?”半晌之后,他问出心中的疑问。
“怕什么?”她终于抬头,俏脸充满困惑。
“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她的困惑更深。
“因为我杀人。”她的心里是用什么眼光在看着他呢?
花穗仰头盯着他,视线滑过俊朗的眉目。她放下保温瓶,举起双手轻轻触模,掌心柔滑软女敕,而捧过保温瓶的手温温热热的,让人心也跟着柔软。
她柔女敕的红唇弯起一个美丽的笑容,脸上没有恐惧、没有嫌恶,有的只是信任,以及不掩饰的情意。
“我当然分得清滥杀无辜与为民除害之间的不同。”她靠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她亲自挑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就算他有着神秘的职业、深不可测的好本领,但他终究还是她亲爱的老公。
他是欠她许多解释,但那是夫妻间的私事,可以回到家里、关起房门再好好讨论,她不急着在此刻追根究柢。反正都结了婚,他们注定一辈子要斯守,她还怕没机会问清楚吗?
冷天霁的心中流过热烫的液体穿透心上的冰层。属于她的温暖流进他心中,那一处从来无人触模的角落。
她只用一句话、一朵微笑轻易就解除他心上的魔障。
他的手环绕她的腰将她拖入怀中,不肯放开,花穗是他的珍宝,任何人胆敢伤害她,他就亲手送那些人去见阎王。
室内有着片刻宁静,众人被沙发上两人的低语与表情吸引。倒是神偷机警,眼角瞧见熟悉的银光一闪。
“等等,你拿针做什么?”他大惊失色。
“再扎一针。”
“还扎?为什么?”
“因为我看见屠夫笑了。”衣笙手持银针,好整以暇的回答,没有追上去。
“那可是很真诚、很温柔的笑。”那样的笑容他先前不曾看过呢!
一甩手,银针朝神偷的笔直飞去。
五角星建筑群里,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