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了他一身!
罗语蔻躺在床上,单手覆住额头,轻轻地笑。
到现在他那惊恐万分的表情依然深深印在她脑海,他铁青着脸,瞪大眼,看着自己一身名牌服饰沾染上肮脏秽物。
有一瞬间,他只是呆呆站在原地,彷佛从没处理过类似事件,一时间没了主张。然后,他才恍如大梦初醒,带着她回到他这间豪华套房。
一进门,他指给她其中一间浴室后,自己马上冲进另外一间,旋风般的速度足可比拟百米健将。
从他的反应,罗语蔻很确定他以前绝对没有过如此的遭遇。自命风流的公子哥想必不曾如此狼狈过。
呵呵,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可以算是她给他的教训,谁叫他之前那样欺负她!
这教训啊,他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一辈子都记得曾有个女人嚣张地吐在他身上。
罗语蔻又是一阵轻笑,嘲笑他,也嘲笑自己。
她真是糗大了!
“妳洗好澡了?”清朗的声嗓在门口扬起。
她坐起身,望向一面系着浴袍衣带,一面朝她走来的顾安凯。沐浴饼后的他看来神清气爽,自信挺昂,不但之前的慌乱消失无踪,那垂落肩膀的湿发,以及微露出浴袍衣襟的黝黑胸膛,更为他整个人增添几分难以言喻的性感。
罗语蔻呼吸一紧,敏感地意识到此时自己也只穿着一件浴袍,她坐正身子,悄悄拉紧衣带。
他注意到她的动作,嘴角邪佞一扯。
“妳怕吗?”他快走几步,整个人倒向床榻,侧头望她,眼神充满调笑之意。
她讨厌那样的眼神。“我怕什么?”
“怕我吃了妳啊。”他答得坦率。
她瞪他。
他却不以为意,懒洋洋抬手,撩起她一束湿发,衔入俊薄的双唇间,擒住她的眼,闪动着野兽般放肆的光芒,就连他的呼吸,似乎也炙热起来。
他想做什么?她直觉往后退。
他轻笑一声,猛然展臂推倒她,借着自己挺拔坚硬的身躯压制她,居高临下的俊脸,张狂傲然。
她心跳加速,表面却力持镇定。“阿豪呢?他不是替我回房拿衣服,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阿豪很识相,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不该出现。”他淡淡说,一面漫不经心地替她拨开额前发绺。
“什么意思?”
“他不会回来了。”他意味深长地微笑。
她惊喘,脸色刷白。
“总算怕了吗?”他扬眉,更加贴近她,手指轻轻拨弄她柔软的唇瓣。
亲昵的举动教她一时失了神。
“妳有一张性感的嘴,蔻蔻。”星眸伏下,紧盯她。“这张嘴,应该有不少男人亲过吧?”
温热的气息,暖暖地吹拂她脸上汗毛,她无法呼吸。
他到底想做什么?不会……要吻她吧?
“我可以也亲一下吗?”他忽问,眼神淘气。
她愣了愣。
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他这种情场浪子,在吻女人前还会请示她许可?
“别这么惊讶啊。”他捏捏她鼻尖。“我可是个绅士呢,绝不是妳心里想的那种大。”
玩笑似的话,打破了方才冻结罗语蔻的魔咒,她这才找回神智。
“你……你又知道我想什么了?”她脸一热,用力推他。“走开啦!”
他顺势往旁边一倒,却在她猝不及防间,偷偷香了她蜜颊一记。然后,得意地哈哈大笑。
她瞪着他呈大字形伸展的躯体。“有什么好笑的?”
他笑望她。“妳刚才以为我会吻妳吧?”
嘲谑的语气更加烧烫她脸颊,她别过眼,尖锐回驳。“我谅你也不敢!”
“啧啧!”顾安凯摇头。“没人教过妳吗?蔻蔻,千万不要挑衅男人。要是真伤了我自尊,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着,他眼光一落,若有所指地望向她胸前。
她倒抽一口气,这才发现浴袍不知何时竟微微松开了,露出半截玉膀和一抹横胸。
“很不错的风光喔。”他侧撑头,好整以暇地欣赏。“以我的标准,起码可以打上九十分。”
“别闹了!”她急急拉拢浴袍前襟。
“怎么?还嫌这分数不够高吗?”他故意曲解她的话。“不然妳让我看清楚点,我重新评估评估──”
“你!”她气得横臂一挥。
他眼捷手快地挡住,顺手一带,她整个人往他怀里跌落。
“软玉温香抱满怀,我艳福不浅啊!”他笑呵呵,双手不规矩地环住她腰,享受绝妙滋味。
“你放开我。”她没挣扎,抬起凝霜的秀颜警告他。
“我说啊,宝贝,妳太抬举一个男人的自制力了。”他状若无奈地叹息。“这么曲线窈窕,柔软又香喷喷的娇躯,哪个男人舍得放开?”一面说,那双大手还一面沿着她腰部曲线滑落。
她心跳一停,一股怪异的燥热自体内深处升起。
“我数到三。”她咬紧牙关,凝聚全身力量自齿间迸落威胁。“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让你好看。”
“怎么让我好看?”他好奇地问。
“告、你、强、暴!”她一字一句,愤恨说道。
“了解。”他点头,双手却仍搂着她,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气急败坏。“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听懂了,妳说妳要告我。”
“那你还──”她不可置信地瞪他。
“坦白说,我背在身上的罪名可多了,不在乎多上这么一条。”他笑,语气平淡。
可不知怎地,她却隐隐感觉出那漠不在乎的神态潜藏着什么。
究竟是什么?她怔怔地思索。
“怎么?傻了啊?”见她哑然无语的傻愣样,他朗声笑出来,松开手,帮她撑坐起来。
她茫然望他。
“傻女孩。”他好笑地点点她鼻尖。“我不是说过吗?妳只负责陪我玩一天,不负责陪我上床,我不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不会强迫妳的。”
她不语,神智仍迷惘。
“不过如果妳自愿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他补充道,握住她纤肩,深情款款地凝视她。“说实话,妳其实很想要我吧?蔻蔻。”
“你……你作梦吗?”她直觉反唇相稽。“趁早醒一醒吧。”
他呵呵笑,低头瞥了一眼浴袍下襬。“只可怜『他』了,肚子饿的滋味可不好受呢。”
暗示意味浓厚的感叹惹得她娇颜一阵红一阵白。
他却彷佛没看见,闲闲问她:“对了,妳肚子饿吗?”
她闻言,瞪大眼,双拳紧握。
“妳方才把所有东西都吐光了,现在想必饿了。我刚刚叫了客房服务,我们就在这里用餐吧。”
“什么?”她一愣。
“妳想到哪里去了?”彷佛看出她想歪了,他恶作剧地朝她眨眼。“在下可是个谦谦君子啊,怎么会开那种玩笑?”
他若是个谦谦君子,这世上就没有坏男人了!
她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吃晚餐?”
“怎么?怕吗?”
“谁怕啊?”她下床,不理会他意带挑衅的眼神,纵目四顾。
包含两间独立卫浴的套房格局阔朗,客厅、餐厅、厨房一应俱全,装潢摆设走欧洲皇室风,精致典雅。
在这儿住一晚肯定代价不菲。
罗语蔻撇撇嘴。“你这间套房还真不是普通的豪华,可以媲美总统套房了。”
“本来就是总统套房的规格啊。”
她不以为然地皱眉。“你到底是谁家的小孩啊?你父母怎么能容许你这样胡乱挥霍?要是我的话,早把你痛打一顿,逐出家门了!”
“妳怎么知道我老爸一直这么想?”他笑容可掬。
“嗄?”
“他八百年前就想跟我断绝关系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实现他的威胁。”他笑道,似乎不把自己跟父亲之间的冲突当一回事。
“天下父母心,虽然儿子不争气,毕竟也不舍得他流落街头吧。”她猜测。
“或许吧。”他耸耸肩,一副懒得多想的模样。
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她,明眸不赞同地瞇起。
“我说你,真的连一份工作也没有吗?”她质问。
“有怎样,没有又怎样?”
“你今年也快三十岁了吧?整天这样游手好闲,不觉得无聊吗?”
“奇怪,我怎么好像听到老妈在唠叨?”他作势掏耳朵。
“认真点!”她简直快气炸了。“顾安凯,你不是一直跟我提男人的尊严吗?自力更生最能展现一个人的尊严──”
“停停停!”他举高双手,阻止她继续轰炸。“妳是我的谁?”
“嗄?”
“妳是我老妈吗?老姊吗?还是我亲爱的老婆大人?”他一连串问。
她什么也不是。
她凭什么资格责备他?
罗语蔻黯然,咄咄逼人的气势顿时敛去。她究竟怎么了?她从来不是这种爱插手管闲事的人啊。
她咬唇。“抱歉,我不该多管闲事。”
他没说话。
他生气了吧?她更加尴尬。
“对不起,我……一时太激动了,其实你工不工作跟我有什么关系?无聊的人是我。”她自嘲。“真的很抱歉。”
彼安凯怪异地凝视她。
除了他母亲,她是第一个对他说这些话的女人。
虽然他并不喜欢听见这样的话,也不觉得她有权利这样教训他,但他发现自己……并不生气,反而有些奇怪的心疼。
这个女人也未免太认真严肃了吧?她这种生活态度,不累吗?为什么不像一般女人那样对一个男人撒娇?偶尔拿女人的柔弱当武器,耍得男人团团转,并不是一件坏事啊!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性格很吃亏吗?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愈是要强的女人只会过得更辛苦。
“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地步呢?”他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他说什么。
“没什么。”他摇头,长长地、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后,忽地牵起她的手。“妳过来这里。”
“干么?”
“看这夜景。”他拉着她在落地玻璃前停下,指着窗外一片璀璨灯河。“美不美?”
“很美啊!”
“真的吗?”他追问。“哪里美?”
“嗄?”她莫名其妙。
“说说看。”他凝望她。“哪里让妳觉得美了?”
哪里美?她愕然,不懂他为何追问这样的问题。
“说啊。”他催促她。
大少爷心血来潮出测验题吗?罗语蔻扬眉,无奈地面对窗外,仔细端详。
这夜景,美在何处?
车灯与霓虹汇成的星流,从遥远的地平线倾泻而来,穿过一栋栋华丽无伦的建筑,最后,映入她瞳底。
这样的视觉效果,是很让人赞叹,但要论及究竟哪里美,她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妳真的觉得这景色很美吗?”他低声问她。
她愣了愣,半晌,默然摇头。
“妳说不出来哪里好看吧?”他背倚着落地玻璃,眼底的笑意恍若早料到她的答案。
“有什么……有什么分别呢?”她不觉想辩解。“赌城、圣荷西、旧金山,甚至台北,每个城市的夜景都是这样啊,都一样嘛。”
“当然不一样。妳在旧金山海湾看到的夜景跟这里怎么会一样?台湾跟美国的夜色也绝对不同。”
“我看不出哪里不同。”她不服气地噘嘴。
“那是因为妳没有用心看。”他抬手,轻轻抚弄她发绺。“这么多年来,妳从不曾停下来好好看看四周的风景吧?”
他凝望她,深湛的眸里,幽幽地漫开某种了解,就好像他能触及她心扉,能清楚地看透她。
她心跳一停,缓缓往后退。
他怎么可能明白她?他只是个游戏人间的浪子。
但他看她的眼神,好温柔,和暖得救她一颗冰心几乎无法抗拒融化──
妳太认真了。他的眼神如此告诉她。
是你太不认真。她也用眼神反驳。
好片刻,两人只是凝立原地,千言万语,尽在眸光纠缠中。
然后,他靠近她,她往后退。
他再靠近,她又后退。
想逃吗?
别过来。
妳逃不掉的。
不要靠近我。
别闪躲,宝贝。
“……不。”罗语蔻一面后退,一面仓皇地摇头。
她害怕,真的害怕。她不喜欢有人靠近她的心,不喜欢有人试图敲开她紧闭的心扉,她不喜欢,讨厌透了!
莫名的恐惧如狂潮,一下子攫住她,她尖呼一声,正想转身逃开时,一串音乐铃声划破了室内令人窒息的沈静。
“你的、你的手机响了。”她松了一口气,暗中感谢这意外的插曲。
彼安凯点头,走向咖啡几拾起手机,眼睛却一直盯着她,防备她不告而别。
“喂,哪位?”他语气不悦。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倏地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这问话几乎是从齿缝中逼出来的。
罗语蔻愕然望他,只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接着猛然挂断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她哑声问。
他木然抬起眸。
她一震。
是她看错了吗?还是她真的在他眼中看到一丝脆弱无助?
“……不好意思,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得马上赶回去。”
一个月后加州圣荷西
和客户开完会后,罗语蔻回到办公室,忙了一天终于闲下来的她,为自己泡了一杯花茶,一面喝,一面玩弄起一张压在桌历下的书签。
这张压花书签其实并不特别,是她随手做的,材质普通,造型也普通。
只是压在上头的花瓣,却有特殊意义……
“怎么?又在看那张书签了?”坐她隔壁的美国同事Betty偎过来。“搞不懂,这张书签到底哪里特别了?”
“没什么。”罗语蔻淡淡道,想将书签压回桌历下,Betty却一把抢过来。
“这是什么花?”她好奇地打量书签。“好像有点像玫瑰。”
“是玫瑰没错。”罗语蔻抢回书签。“香槟玫瑰。”
“原来是香槟玫瑰啊。”Betty恍然点头。“我不知道妳喜欢这种花呢。”
“也没特别喜欢。”
“那为什么特别拿它做书签?”
“只是无聊而已,打发时间。”
“妳也会无聊?”Betty像发现新大陆,新奇地瞧着罗语蔻。“我还以为妳每天都忙着看报告写报告呢。”
“偶尔也要休息一下。总不能老被你们说是工作狂吧?”罗语蔻抿唇自嘲。
“呵呵,妳知道自己工作太猛就好了。”Betty笑,眼眸忽地闪闪发亮。“对了,我昨天听说一个很有趣的消息喔。”
“什么消息?”
“听说妳上个月到拉斯韦加斯,发生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是代表公司去看展,哪会有什么好玩的事?”
“真的吗?”Betty挑眉,神秘地眨眼。“我怎么听说,妳好像有艳遇呢!”
“什么?艳遇?”几个耳尖的同事听见了,都好奇地围过来,一个个竖起耳朵准备听八卦。
瞬间成为众人包围的中心,罗语蔻有些喘不过气。
“哪里有什么艳遇了?”她责备地白Betty一眼。“妳听谁胡说八道的?”
“我自有管道喽。”Betty得意地笑。“听说妳在那边认识了一个很有钱的年轻小开,对吧?”
“有钱小开?”女同事们眼睛一亮,男同事们皱起眉头。
“听说长得很帅喔,像钱宁戴普那一型。”
“钱宁戴普?”女同事们兴奋地尖叫。“那不是性感呆了?”
“绝对的性感。”Betty强调。“而且超级富有。”
集年轻、英俊、性感、财富于一身──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优到极点的男人?
没人相信。
怀疑的视线射向Betty。“妳该不会在耍我们吧?这种男人根本是稀有动物,可遇而不可求,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Coco捡到?”
“是真的啊,我没骗你们。”Betty大感冤枉。
“真的?”仍然狐疑。
“我敢发誓!”Betty严肃地举起手。
同事们这才相信她,期盼的眼神纷纷转向罗语蔻。
“别听Betty造谣。”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又不是茱丽亚罗伯兹,可没这种运气上演麻雀变凤凰。”
Coco的话一向有公信力。众人转向Betty。
她急忙辩解。“是真的!我有消息来源。”
“谁?”
“就是Lisa啊。我昨天碰见她,她亲口告诉我的。”
竞争对手的员工?众人又把目光调向罗语蔻。
“对手公司的人的话能信吗?”
说得有理,只有不智之人才会随便相信竞争对手的话。众人眼带鄙夷地看向Betty。
“拜托!这又不是什么商业机密,你们还怕Lisa故意骗我吗?”
“很难说。”大伙儿异口同声。“妳这个傻大姊一向容易被骗。”
“冤枉啊……”
趁Betty急着澄清自己时,罗语蔻悄然抽身退离暴风圈。
她捧着花茶走进茶水间,慢慢饮尽,然后打开水龙头洗马克杯。
午后温暖的阳光穿透百叶窗,静静地,在她心湖荡开一圈圈光影。
她觉得奇怪。
一向平静的心湖为何最近似乎总是涟漪不断?只要她一不注意,某种类似思念的怅然便会在她胸臆漫开。
莫非,她想念他?想念那个只在她生命中出现短短一天的男人。
他就像颗流星,无端又放肆地划过她人生轨道,乍然而来,也乍然而去。
在她还因流星的灿烂而目眩神迷的时候,他便失去踪影。
她真恨他啊……
“Coco,原来妳在这儿。”她的顶头上司Jeff走进茶水间,一面为自己倒咖啡,一面说道:“我看过妳的企划书了,写得很棒。”
她凛神,对老板微微一笑。
“怎么会想到替赌城的饭店做ERP(企业资源规划)的?这个主意很不错啊。”
“因为饭店也跟企业一样,需要一套能连结供货商到客户的工作平台,这有助于整合他们的业务。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罗语蔻侃侃而谈,一提起工作,她便完全回复了本来模样,所有的迟疑与惆怅转瞬间都不见了。
她又是从前那个罗语蔻了,一个视工作如命,从不多看任何男人一眼的女强人。
“……很好,就这么做。”听罢她的计划后,Jeff赞赏地竖起大拇指。“妳真不简单,Coco,我本来派妳去赌城看展纯粹是想让妳放松心情的,没想到妳还能带回来这么一套企划案,了不起。”
她淡淡扬唇。
“好好加油!”Jeff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转身离去。
有好一会儿时间,罗语蔻只是怔怔站在原地,许久,她叹息一声,嘲笑自己。
她在发什么呆?
她摇头,跟着走出茶水间,才踏过门坎,一群同事盛气凌人地围过来。
“你们干么?”她莫名所以。
“妳说谎!”一名女同事带头指控。
她愕然。
“Betty说的那个小开明明真有其人,妳为什么不承认?”
黛眉一蹙。“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根本没那个人。”
“真的没有吗?”
“没有。”她摇头。
“那这家伙是谁?”
包围圈如远古时代的红海,主动分裂,为摩西开道。
一道男性身影霎时映入罗语蔻眼瞳。
合身的黑色西装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既挺拔又优雅,垂落后脑勺的发束,则添了几分狂野。
他看着她,嘴角虽如同她记忆中一样迷人地翘起,却噙着抹淡淡苦涩。
“嗨。”他扬起手,朝她打招呼。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