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礼拜,梁浣浣已经可以从游泳池的这头游到那头,她以为不可能的任务竟然成功了,她当然要大大的酬谢韩拓人,可是,现在毕竟离家在外,而当初在机场换到的美金也剩不到一千块,她还是省点用。
左思右想,前后盘算,她决定请他吃顿饭,地点就选在街上那家气氛优雅迷人的餐厅,除了旅馆的餐厅,这是传说之岛最棒的一家餐厅,食物美味爽口,Agapanthus带她来过一次。
传说之岛的人喜欢用餐的时候配上葡萄酒--而且是传说之岛生产的葡萄酒,数量不多,风味却独特,所以,她不忘点一瓶葡萄酒。
“恩师,我敬你一杯。”
韩拓人疑惑的扬起眉,“恩师?”
“你让我克服对水的恐惧,对我来说,你当然是我的恩师。”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韩拓人一副总算得救似的说:“还好我把-教会了,否则-现在送我的恐怕是『笨蛋』这两个字。”
“那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敢骂你笨蛋?”他可是旅馆的客人。
“我还以为-是个百无禁忌的人。”
她举双手抗议,“你应该说,我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我承认有那么一点,不过,还不至于不知死活。”
“是吗?这一点我得再慢慢观察。”
双手抵着下巴搁在桌上,梁浣浣很认真的打量他,“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一座坏脾气的冰山。”
坏脾气的冷山?他知道自己生性冷了点,可是坏脾气?这倒是挺新鲜,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脾气。“现在呢?”
“相处了以后才知道,原来你这个人面冷心热,我想,你一定是家教很严,规定没事不可以露出牙齿,否则会挨骂,是不是这样子?”
“错了。”面冷心热?这是他听过最有意思的评价,他还以为自己是个冷血动物,具备有混黑道的雄厚本钱,可惜,他女乃女乃只是老头子的小老婆,而他父亲是老头子的私生子,他没有身分继承老爷子的衣钵。
“那你为什么老是冷着一张脸?你应该多笑,你笑起来的时候真的是超正点,来,你看着我,跟着我笑一个。”唇角往两边上扬,梁浣浣大刺刺的咧着嘴笑。
韩拓人像个好学生认真的跟着她做动作。
“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平时一个人可以常常对着镜子练习,久了你就会自然面带笑容,我保证有一大堆女人会迷倒在你的西装裤下。”
如果她知道他是她还没步上结婚礼堂的老公,她还会希望有一大堆女人迷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吗?“我可不希望迷倒太多女人。”
“为什么?男人不是很喜欢被女人围绕吗?”
“我不喜欢吵。”绕在他身边的蝴蝶已经很多了,他不想再自找麻烦。
“难道,你是故意摆出冰山脸,让女人一看到你就自动退避三舍?。”
“倒也不是,我生来就是这张脸,遇到-之前,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笑。”其实,他并不想跟老头子走上同一条路,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握着手术刀可以要人命,也可以救人命,这不是更有挑战性吗?
可是,为什么他跟老头子如此相像?从小,他就不自觉的模仿老头子,因为老头子又冷又酷,是他心目中的偶像,直到有一天他知道老头子是混黑社会的,他发现自己的行为很可笑,不过,他已经是那个样子了。
“真的吗?”哪有人不会笑?
“看到-笑,我才发现笑容竟然这么有魅力,不自觉就会跟着-笑。”她真的是他见过最爱笑的女人,她可以一整天笑嘻嘻的阖不拢嘴,完全没有淑女应该有的含蓄,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女人用不着装模作样也可以如此讨人喜欢。
“我的笑容这么有传染力吗?”
“对,-自己没有感觉到吗?”
“没有,我只是希望自己每天都快快乐乐,日子总是要过下去,开心要过,不开心也要过,我不喜欢虐待自己,人生苦短咩!”除了刚刚来这里的那些日子,她的心情真的很沉重,她讨厌自己愁眉苦脸的样子--丑死了!
“-很乐观。”
“还不如说我讨厌灰暗,我喜欢阳光普照,感觉大地充满了生机。”
看着充满朝气活力的她,韩拓人突然明白老头子为什么挑上她当孙媳妇,她身上有着他所没有的东西--对生命的热情,也许,老头子为他做的选择是对的。
皱着鼻子,梁浣浣挥了挥手道:“别说这些,听起来好严肃哦!”
“好,不说这个,我想问-明天可以充当我的向导吗?”
“我,当你的向导?”
“对,我不想象无头苍蝇一样,一个人开着车子到处乱转,如果-可以当我的向导陪我四处游览,那就太好了。”
“我……好啊!”虽然Gentiana带她去过一些地方,可是传说之岛对她来说还是一样的陌生,不如藉这个机会四处熟悉一下也是个好主意。
结束工作,坐上韩拓人向旅馆承租的车子,梁浣浣这才迷迷糊糊的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要去哪里?”
“我先卖个关子,待会儿-就知道了。”韩拓人今天的穿著非常悠闲,这让酷似冰山的他多了一份柔和的感觉。
“我还以为女人比较喜欢搞神秘,怎么男人也是一样?”她显然忘了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是向导,他们待会儿上哪里参观应该由她安排。
“我现在告诉-,-还会充满期待吗?”
“我……我看你是故意吊我胃口吧!”
“-很没有耐性。”
做了一个鬼脸,梁浣浣不以为然的反击,“换成是你,我就不信你比我有耐性。”
“也许,”韩拓人慢条斯理的对她露齿一笑,“不过,我还是不会告诉-,-就捺着性子再等上二十分钟,看看沿途的风光,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咬着下唇沉吟了半晌,她忍不住又问:“透露一点也不行吗?”
“透露一点吗?反正就是一个地方。”
“这算什么透露?”撇撇嘴,她决定送他一句,“你很小气哦!”
“-也很爱计较啊!”
“我只是……是是是,我很爱计较,因为我是女孩子咩!”
“-有性别歧视哦!”
“我……不跟你说了。”她高高的把嘴唇噘起,严重表达她的抗议,她可是女孩子,他就不能让着点吗?
他也沉默下来,专心一意的注视前面的路况。
二十分钟后,终于抵达目的地,下了车,看到眼前壮阔激昂的美景,梁浣浣压抑不住的发出兴奋的-喊,展开双臂好象要飞起来似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西海岸,属于岩岸地形,不像东海岸是沙岸地形,所以没有一大堆人躺在这里做日光浴,破坏自然的美景。”
咦?歪着头看韩拓人,她提出质疑,“我还以为今天当向导的人是我。”
“我以为-比我熟悉这里,没想到-这个向导这么蹩脚,还好我有事先准备,否则现在定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我来这里还不到一个月。”她要为自己澄清。
眉峰微微一挑,他似笑非笑的道:“这么说,-还是托我的福才有机会来到西海岸哦!”
“如果我知道这里美得像幅画,我早就拜托Gentiana带我来了。”
顿了顿,韩拓人漫不经心的问:“Gentiana?他不是旅馆的老板吗?”
“对,他有空就会带我认识这里的环境和人。”可惜,前些天Gentiana为了拍摄月历的Case飞到台湾取景,她认识新环境的脚步也只好暂时停摆。
“他对-很好?”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他只是尽地主之谊带我认识新环境。”
“是吗?他真的对-没有企图吗?”
瞪大眼睛,梁浣浣像是被吓到的叫道:“企图?”
“男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这同时也是暗示他对她居心叵测,可惜她脑子没办法一下子想得这么多。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他再早生个几年,就可以当我爸爸了。”Gentiana是一个很耀眼、很狂烈的男人,可是,他配她未免太老了吧!
这个意思是……现在,他应该微笑,还是皱眉?她并没有喜欢上Gentiana,很好,可是,那是因为Gentiana对她来说只是像叔叔一样的长辈,难道说,她也是如此看待他吗?这可不成,如果她一直抱着这种心态,眼下他为她费的心机岂不是白忙一场?看来,他必须进一步表示。
没察觉到韩拓人翻腾起伏的思绪,她好奇的追着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昨晚临时恶补。”
“恶补?”
“-在旅馆工作,-不知道旅馆有提供重要景点观光的地图吗?”
“呃……我没注意那么多。”她不是来这里观光的,严格说起来也不是旅馆的员工,对于旅馆所提供的服务当然不会花那么多心思搞清楚。
“原来,-是个小迷糊。”
“我、我哪有迷糊?我只是不太注意小细节。”
“是喔,-不迷糊,-只是生性大而化之,这也是一种优点。”
噘着嘴,梁浣浣质疑的瞪着他,“你在取笑我?”
“不敢。”
“算了,看在你带我来这里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戚激不尽。”双手握成拳头,他夸张的九十度弯腰表达心意。
噗哧一笑,梁浣浣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开始认识的那座冰山,虽然他不言不语的时候,还是给人一种冷冰冰的距离感,可是,他似乎不再那么难以亲近,也许是经过相处,无法再以客观的立场评价他,也许是当初对峙的心态蒙蔽双眼,刻意把他想象得很讨人厌。
“很高兴我可以逗-开心。”他的口气充满了无限感激。
“如果你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好,我保证你桃花不断。”
“副无福消受的摇着头,韩拓人看着她的目光转为若有所思的深沉,“我只会对一个女人好。”
“嗄?”
彷佛是一个很自然的举动,他将她被海风打乱披散在面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继续接着问:“-喜欢处处留情的男人吗?”
“这还用得着问吗?我最讨厌处处留情的男人。”
“这不就对了嘛!”
对了吗?为什么她听得胡里胡涂,总觉得他的话哪里不太对劲?
“-肚子饿了吗?我车上准备了一些三明治和饮料。”
经他一提,梁浣浣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真的饿了,怪不得她脑袋空空,老是没办法集中精神思考。
看她的表情,韩拓人就知道她嘴馋了,“我们上车吧。”
“是。”她还是先喂饱肚子,其它的事情晚一点再想喽!
虽然昨夜睡得晚,可是梁浣浣今天却起得特别早,梳洗更衣过后,她便溜下楼来个晨间散步。
为了给黑夜添上色彩,姚家别墅的墙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五彩缤纷的小灯泡,直到清晨四、五点左右,姚家的仆人就会关掉这些小灯泡,此刻天似亮却未明,再加上晨间的云雾弥漫,别墅看起来灰蒙蒙的一片。
她最讨厌这种感觉,好象会找不到方向似的,最后总是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果然,没一会儿她就分不清楚东西南北,接下来她不禁更着急、更心慌,似乎越走越远,直到刻印在石头上的四个字--“恋爱花园”进入视线。
前些天Agapanthus还说这里很值得参观,既然来了,她就进去瞧瞧,不过,她记得走完全程要花上一两个钟头,还没用过早餐,她怕自己的体力恐怕应付不来,看样子还是下次再参观好了。
正准备转身离去之际,她看见赛姬优雅的踩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恋爱花园---是Agapanthus的宝贝波斯猫。
咦?-来这里干么?歪着脑袋瓜子想了想,她忍不住好奇的跟了进去。
她终于明白Agapanthus何以说这里的意义在于大自然的神奇,这里头充满惊奇--原始、梦幻、神秘,不来这里瞧瞧,确实很可惜。
奇怪,怎么一眨眼就不见赛姬?刚刚还瞧见-坐在石头上,低着头好象在照镜子……等等,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这里哪来的镜子?
一阵冷风袭来,她没来由的寒毛一竖,虽然感到畏惧,她却抗拒不了好奇心作祟,一步一步,往着先前赛姬揽镜自怜的地方走去。
拨开草丛,水波粼粼的光芒刺入瞳孔,她连忙举起手臂一遮,就在这时,一只不知道打哪来的毛毛虫掉落在她的手臂上,她惊吓的发出尖叫。救命啊,她最怕软绵绵的毛毛虫!又蹦又跳的,她慌张的想甩掉那只恐怖的毛毛虫,接下来她就听到扑通一声……
本噜咕噜……咳!一口味道又怪又恶心的泉水呛得她咳嗽个不停,连眼泪都流出来了,直到气息恢复顺畅,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水池里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姚骆馨还没有完完全全从十分钟前的惊吓回过神,虽然时节已经进入春天了,清晨和夜晚的温度还是低得像冰似的,吹上一个小时的寒风就会着凉了,更别说泡在水里。
“我、我也不知道。”虽然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而且双手捧着冒烟的热茶,梁浣浣还是冷得直发抖。
“不知道?”
“我一心一意想赶走那只毛毛虫,然后就掉进水池里面了。”
姚骆馨相信再聪明的人也会是有听没有懂,她没办法想象那个画面。
“我最怕毛毛虫了,-们全身软绵绵的好恶心哦!”想到那可怕的小东西,她全身的鸡皮疙瘩又竖了起来。
“-们的确很恶心。”
“……我怀疑-故意整我。”梁浣浣的声音转为低吟,好象陷入沉思。
“毛毛虫吗?”
“赛姬……”
“赛姬?”姚骆馨越听越胡涂-
那间,彷佛有一道闪电突然射中梁浣浣的大脑,她神情一正,“Agapanthus,我记得-说过恋爱花园的泉水都很甘甜,是吗?”
顿了一下,姚骆馨点点头,“对啊,Gentiana每次泡茶一定要用那里的泉水。”
“-怎么确定那里的泉水都很甘甜,-每一座泉水都尝过吗?”
“我确实从头到尾将遇见的每一座泉水都尝过了,甘甜的滋味真的无法形容,唯独没办法证实传说之泉是咸的,因为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机会品尝。”
咸的?难道她喝到的那座泉水就是神秘的传说之泉?
“浣浣,-还好吗?”姚骆馨轻轻推了一下失神的她。
-我……没事,对了,我看到赛姬跑进恋爱花园。”
“赛姬对恋爱花园似乎情有独钟,每天一定要上那儿散步个几回,如果-会握笔,说不定-可以完整无误的把恋爱花园的全貌画出来。”
原来是例行性的散步,她竟然白痴的跟了进去。
“我看-还在发抖,我去帮-弄碗热汤。”
“不用了,我现在只需要补充热量,早餐不是好了吗?”
“我想应该好了,我去告诉吉娜可以上早餐了。”
太好了,她现在真的很需要饱餐一顿,她觉得自己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她饿坏了。
打了一个喷嚏,梁浣浣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沉重,她好象生病了,她现在好想眼睛一闭,倒下来狠狠睡上一觉……忍着点,她就快下班了。
咬着牙,终于支撑到下班时间,她匆匆的跑到柜台取回自己的背包,并留了一张纸条给原本有约的韩拓人,准备搭上最近一班的旅馆专车回别墅休息,可是半途却遇到正从外面走进来的韩拓人。
“对不起,我今天没办法当你的向导。”强打精神,她哈腰表达歉意。
“我今天准备找-去港口吃海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月兑逃”的机会。
“我真的不行……”晃了一下,梁浣浣很自然的伸手抓住他以便稳住双脚。
“-生病了?”他发现她脸上异常的泛红。
勉为其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她可怜兮兮的说:“好象是,我头好痛,喉咙很干很不舒服,眼睛酸得快睁不开。”
用手背大概测了一下她的体温,她已经发烧了,他不放心她回别墅,“-要不要先去我的房间躺一下?我那里有感冒药。”
“感冒药?”她连忙点头,这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他扶着她搭上电梯回客房。
浑浑噩噩,梁浣浣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当她睡了一觉醒过来,精神好了一些,天也已经黑了。
迷迷糊糊下了床,她离开卧室来到前厅,一时之间,她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
“-醒了。”韩拓人似乎算准她这个时候会醒过来,他已经帮她准备好食物。
怔了半晌,她总算想起那段昏昏沉沉的记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什么,-肚子一定饿了,过来吃宵夜吧!”
看到食物,她眼睛顿时一亮,马上冲到紧邻阳台的餐桌坐下,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病了一场,体力都耗尽了,她需要饱餐一顿补充元气。
“-吃慢一点,没有人跟-抢。”他未过门的小妻子真的一点也不含蓄,但是这样的她还真可爱。
没有慢下来,她还是大口的享用美食,不过,总算有精力分心问他,“你怎么会有感冒药?”
“我是个医生,出门习惯准备一些药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你是医生?”不知道为什么,梁浣浣突然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胸口,好象有什么事,可是模不到一丝头绪。
“不像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比较像大学教授,而且是很有名气、很威风的那种。”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有机会更贴近的观察他,她发现,其实撇开逼人的冷冽,他有一种很沉静的书卷味。
“-是在称证我吗?”
“这么说也可以,你应该知道自己很出色,就是不爱笑,这一点很可惜。”
“如果-在我身边,我就会常常笑。”
“嗄?”
眼神一沉,韩拓人的声音有黑夜一般的深邃,也有朝阳一般的热切,“我说,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他一定是有所企图。”
“你……对我有企图?”他教她游泳,照顾生病的她,是因为他……这怎么可能?她对他来说应该只是个小妹妹。
“我喜欢。”
迟疑了片刻,梁浣浣怯怯的、渴望的问:“哥哥对妹妹的喜欢吗?”
“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他喜欢她……这是在开玩笑吗?他怎么会看上她这种青涩的黄毛丫头?
“我喜欢-,我要追。”
这件事情不对,她一直把他看成大哥哥,对他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可是,她的心好慌,“不”字含在嘴边就是出不了口,她是怎么了?
“-需要我再重述一遍吗?”
“不,不必了,我吃饱了,我要回去了。”她是怎么了?现在的她脑袋瓜子乱烘烘的闹成一团,完全没办法静下来思考。
“-逃不掉的。”韩拓人一语双关。
“我不能太晚回去,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好,我们明天再说,我先送-回去。”
太好了,可以松口气了,虽然是暂时,可是,对于现在只能用“六神无主”来形容的她,最需要的是回去好好静一下,再来想想,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戏码究竟是出于她的梦境,还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棒天,梁浣浣请假没去旅馆,原因是--生病。
她不过生了一场病,怎么事情就变了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喝下传说之泉,韩拓人就向她表白,难道他是女神许给她的爱情吗?
永恒不变的爱情……这是每个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不求大富大贵,但愿有个一辈子疼爱-、守护-的情人……
天啊!她在想什么?她有婚约在身,没有资格在外头打野食……等等,她离家出走不就是为了逃离那门婚事,她有必要顾虑婚约吗?现在,她应该很严肃的问自己,她对他真正的感觉,这才是重点嘛……
不行,虽然她逃离那门婚事,可是并不表示婚约真的解除了,就某一个层面来说,她还不是自由之身。
既然如此,事情再简单不过了,拒绝他!可是,为何她的心如此茫然迷惑?
“生病的人怎么可以坐在这里吹风?”姚骆馨捧着托盘走进半圆形的阳台,盘上有一壶茉莉花茶和一对杯子,以及刚刚出炉的草莓蛋糕。
“老是闷在房里,我都快透不过气来。”
“来,喝杯热茶,-会觉得舒服一点。”托盘摆上茶几,在杯子里倒满了淡淡清香的茉莉花茶,姚骆馨在另外一张藤椅坐下。
“谢谢。”喝着热呼呼的茶,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平静多了,可是过了半晌,梁浣浣又按捺不住充满迷惑的心,转而一问:“Agapanthus,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也相信传说之泉的魔力吗?”
“为什么不相信?”姚骆馨反过来一问,清透的目光蕴含着聪慧的光芒,彷佛可以将人们脆弱的灵魂看得一清二楚,“人生因为有梦想而心存盼望,可是单有梦想又有什么意义?如果没有坚持梦想会成真的信念,又哪来追求梦想的力量?因为相信,人可以做到自己认为无法做到的事,这才是传说之泉带来的魔力。”
似懂非懂,梁浣浣困惑的皱着眉。
“总归一句话--当-遇到爱情的时候,记得当个勇敢的女人。”
“……哎呀!人家是问-相不相信传说,-却跟人家扯这些有的没有的,我年纪还小,对感情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在Agapanthus那对像是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眸下,她有一种无所遁逃的心慌。
“是吗?”
“当然,爱情离我还非常遥远。”
“我今天说的话,-不妨先搁在心上,相信有一天-会用得上。”
“不管怎么说,还是很谢谢。”
“不要忘了-是个病人,应该放松心情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
“是。”她现在精神状况不佳,想太多只会头昏脑胀,不管多大的事情都等病好了再来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