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迟到了。”柳净蓝气喘如牛的坐了下来。
“没关系,我突然约-出来见面,有没有给-添麻烦?”姚骆巍开玩笑似的说,目光像是不经意的落在她身后,他还以为那个家伙会跟来。
摇了摇头,她不好意思的道:“我应该先打电话给你。”
“无所谓,我明天就要回传说之岛,我想应该跟-说一声。”
打开皮包,她取出一个牛皮信封袋放在他面前,“这是那套衣服和鞋子的钱,因为不确定金额,我只是大概抓了一个数字。”
怔了一下,这会儿换他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明白什么衣服和鞋子?”
“那一晚我没有合适的服装参加旅馆PUB的开幕舞会,你不是派了人送衣服和鞋子给我吗?”她越说越迟疑,她会不会太过轻率了?
“没有啊!那几天我忙得昏头转向,根本没有时间上街采买任何东西,而且我当初设计PUB的理念,纯粹是想让客人有个放松心情尽情狂欢的地方,如果衣着太过拘束了反而失去原先的美意。”
半晌,柳净蓝一脸迷惑的挤出话来,“可是除了你,还有谁会猜到我为了那天晚上的衣着伤透脑筋?”
“也许-应该问,除了我,-在那里还认识谁?”
“没有。”
哀着下巴,姚骆巍沉思的问:“-不是在传说之岛就认识克维斯了吗?”
“我……是,可是……”她想起来了,他曾经说过一句话--“这套衣服果然适合。”难道真的是他吗?
“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这么说太含蓄了,那个家伙的表现根本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属于他,谁敢妄想碰他的女人,他会把对方宰了。
她难为情的一笑,“关于那天的事,我很抱歉,他的态度不太好。”
他不在意的耸耸肩,“用不着放在心上,我倒觉得他是个很坦率的人。”
“应该说,他是个不懂规矩的人,总是不顾别人的感受。”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却因为他而变得甜蜜。
“可是,-爱他。”
她爱他?不是吗?否则,她又何必为了他即将结婚的事心乱如麻?她多么希望这是章美琪无中生有,或许,她会问他何时离开台湾,只是想粉碎“传言”,想想他还没有打算离开台湾,而且接下来准备去上海、日本,他怎么可能近日返回美国结婚?
神情突然变得很凝重,姚骆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忧心,“对不起,-有没有告诉他,今天-要跟我见面?”
“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我恐怕要破坏-的好心情,-的麻烦大了,他正好也在这里用餐。”
全身一僵,柳净蓝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他在这里?”
“对,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他这几天脸色都不太好。”她试着放松心情,可是成效不彰,她笑起来好象脸部抽筋。
她的麻烦真的大了,自从那天问他何时离开台湾,他就管她像管犯人似的,他上哪儿,她都得跟着,今晚,她是撒谎欺骗他,说要回章家看母亲,他才点头放她出门,当然,前提是他刚好有个推不掉的应酬,而这个场合正好不宜带她出席。
早知道她宁可偷溜出门,也不要对他说谎,这样子罪名应该会轻一点,不过,她确实回过章家,只是妈不在家,她等了一阵子,就是因为如此,她迟到了,不知道这一点可以帮她减轻罪刑吗?
“-需要我向他解释吗?”
“不用了。”如果他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她相信谁说什么都没用,尤其像他个性这么别扭的人,他实在不是一个可以讲道理的人。
“如果-觉得很不自在,-可以先回去。”
“不,不必了,你明天就要回去了,我们难得有机会再碰面,今晚我理当尽点地主之谊宴请你。”
“还是-想换个地方?这间饭店的日式料理还不错。”
“你不用替我担心,他虽然很爱闹别扭,可是他对我很好。”现在她慌慌张张的逃离这里,不就等于证明她做了亏心事吗?
“看得出来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万一他打翻醋坛子,-可不好受。”姚骆巍实在不好意思告诉柳净蓝,如果那家伙的眼神可以杀人,他已经碎尸万段了。
“过些天就没事了。”
“其实,-只要让他明白-的感情,他很快就会气消了。”
回以一笑,她沉默了下来,她绝不可以让他知道她爱他,他都快结婚了,她何苦让自己的心更加牵绊?
回到商务活动会馆,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屋内一点灯光也没有,好象没有一个人回来,不过,梆净蓝不敢心存妄想,她知道克维斯百分之百在房里等她了。
深呼吸了口气,她打起精神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果然,克维斯一脸凶神恶煞似的坐在沙发上等她。
“-还知道回来,不错嘛!”谁都听得出来他是在讽刺她,她真的很可恶,在和别的男人幽会时看到他,她就应该乖乖的回来听候审判,结果,她却反过来要他等门,“不过,我记得-比我早离开饭店,不是吗?”
“我搭公车回来。”
“做了亏心事,所以故意拖延时间是吗?”
“你有必要把事情想得如此难堪吗?我不是千金小姐,我原本就习惯搭公车。对,我是理亏,可是我也没骗你,我是回过章家,我只没告诉你今晚要跟Gentiana一起用餐,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答应,而我有事非见他不可。”
现在,克维斯听不进任何解释,他心里一直挂记着一件事,“-究竟背着我跟他见了多少次面?”
微皱着眉,柳净蓝不喜欢他的口气,可是,她也知道他正在气头上,她是不应该太过计较,“这是唯一的一次。”
“是吗?”
“你很清楚我的行踪,我有机会溜出去跟任何人见面吗?”
脸色一沉,原本他无意追究这件事,“-那天就趁着我去巡视工地的时候偷溜出去,-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我那天是跟章美琪见面。”
克维斯冷笑的挑了挑眉,他怎么可能相信?“-偷溜出去就为了跟仇人见面?”
“仇人?”她不曾在他面前说过章美琪一句不是,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还是说,-突然想跟她培养姊妹之情?”
顿了一下,她终于明白了,“你都知道了。”
“我说过,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了我。”
是啊,她真是胡涂,他知道卖身契的事,当然也了解其中的关系。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那天我真的是跟章美琪见面。”
“-为什么跟她见面?”
“我……”如果她说出来,她就必须面对他即将结婚的真相,他若是承认,她情何以堪?不管怎么说,在消息未得到证实之前,她想用什么态度面对都可以随心所欲,可是一旦确定答案,她只能勇敢面对现实。
“说不出来?”
“她只是想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是什么关系?不就是买卖关系吗?”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紧接着说:“我是你的情妇,不是你的奴隶,你根本没有权利限制我跟别人见面。”
拳头一握,克维斯气得口不择言,“我真后悔,我应该要-当我的奴隶,而不是我的情妇!”
“你宁可相信我背叛你是吗?”
“如果-没有背叛我,又何必遮遮掩掩?”
苦涩的一笑,柳净蓝突然觉得自己好愚蠢,刚刚干么那么努力替自己月兑罪?“你已经认定我的罪,你根本不是真心想听我解释。”
“我也听不出来-有心跟我解释。”
“你……我不想跟你说了!”她真的生气了,他根本有理讲不通!
“我看,-是无话可说了吧!”
“对,我无话可说了。”
好象发疯似的,他冲过去伸出手像是想掐住她的脖子,却猛然将她拉进怀里,低下头恶狠狠的吻她的嘴,野蛮粗暴的吸吮蹂躏,下一刻,他又突然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看着她的眼神好象她有多-脏似的,“进去浴室把-的身体洗干净,如果让我再闻到-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我会把-杀了!”
她的心在淌血,他怎么可以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耳朵聋了是不是?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哀伤的看着克维斯,柳净蓝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什么,他突然收回自己的话吗?也许吧!可是,他却傲慢的抬起下巴,半晌,她心灰意冷的站起身走进浴室。
其实,他并不像外表这般冷绝,她的眼神令他心痛啊!
可恶!他为什么总是把事情搞得面目全非?他不是怀疑,只是嫉妒,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他心浮气躁、焦虑不安,这全是那该死的一年害的,他干么要订下一年的期限?他想把她一辈子锁在自己怀里,她是他的,他不准任何男人碰她一根寒毛……他真是该死!
“北极”和“南极”原本是在地球的两端,可是如果有一天比邻而居,那会是什么样子?
姜阎现在就是生活在“北极”和“南极”中间的防火巷,狭小的空间虽然可以救命,可是待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这里随时会有东西从天上砸下来,居住品质跟臭水沟一样恶劣……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会如此倒霉?
不过与其苦恼这个问题,还不如想办法解决困境,他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可是应该从哪边下手呢?毫无疑问,他宁可选择跟柳净蓝沟通,她的脾气绝对比老板好上几百倍。
往柳净蓝办公桌前面一站,他笑容可掬的问:“-在忙吗?”
这还用得着问吗?她两眼空洞的瞪着前方,心思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忙呢?眨了眨眼睛,她好一会儿才看清楚前面的人,“有事吗?”
“我可以跟-聊聊吗?”
迟疑了半晌,她一副很无奈的说:“现在吗?”
“对,会客室。”
点了点头,她率先起身走进会客室。
姜阎随后端着一壶几分钟之前煮的咖啡走了进来,“-要来一杯咖啡吗?”
“不用了,谢谢。”
“也好,我煮的咖啡真的不太好喝。”他难为情的抓了抓头。
“你有话直说吧!”
清了清喉咙,他诉诸感性的语言,“虽然我不知道什么事情值得-跟老板闹得这么下愉快,可是,有这个必要吗?人生苦短,干么不开开心心的过日子,非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坏?”
“你应该问的人是他。”
嘿!“我也很想问他。,可是-看他那个样子……”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
颤,如果他敢不识相的跑去招惹他,他很可能会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他是在跟我生气,他不会找你麻烦。”
“是吗?”他可不会这么乐观,老板那个人最会迁怒了!
“闹脾气的人是他,我也没办法。”
双手合十,姜阎可怜兮兮的摆出低姿态,“柳小姐,-至少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我心里有个底,我就知道如何安抚老板。”
咬着下唇,柳净蓝迟疑了半响,无奈的道来,“说真格的,我也不明白他为何生那么大的气,因为我没有事先知会就跑去见Gentiana,他撞见了,可是,他自己不肯心平气和听我解释,我还能说什么?”
笑了,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简单,“老板是在吃醋。”
“吃醋?”
“对,老板他……很在乎。”这个说法太含蓄了,老板根本是掉进爱河溺毙了,一开始,他真的一点也不看好老板对她的坚持度,老板对她的兴趣源于她的抗拒,一旦得手了,她就跟一般的女人没什么差别了,他的热度自然也会随之消退,可是情况的演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老板根本是对她着了魔,说不定他自己都还没有察觉,然而旁观者却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用得着生那么大的气吗?”
“因为太在乎了,老板很担心-被抢走嘛!”
“我没有权利离开他,他又何必担心?”
“他希望-真心守在他身边,而不是出于情势逼迫。”
沉默了下来,柳净蓝好象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不是因为卖身契,她愿意当他的情妇吗?不,她不会当任何人的情妇,可是,她真的想待在他身边,虽然霸道任性的他总是让她伤透脑筋,却带给了她无法言喻的甜蜜,因为他,她的生命不再孤独寂寞,因为他,她觉得活着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柳小姐,老板从小养尊处优,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对他,-一定要多些耐性和心思,否则看不见他的心。”
“我还以为自己很有耐性了,”她算得上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不会随便乱发脾气,但是不可否认,一碰到他,她的自我意识就会抬头。
“我不是说柳小姐没有耐性,而是老板太习惯以自我为中心的思考方式,不容易沟通。”不过说真格的,他很怀疑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跟老板沟通,他比非洲的上着还“番”,没被他气得口吐白沫就偷笑了。
“你要我怎么做?”
“我不敢要求柳小姐做什么,不过可以的话,我希望柳小姐主动打破僵局,老板这个人比较别扭,-就多担待一点。”
“我知道了,我会试着再找他沟通,可是我不敢保证。”
柳净蓝的附注对姜阎而言显然毫无意义,他似乎已经认定事过境迁了,“柳小姐愿意先向老板示好,老板就会没事了。”
“但愿如此。”
既然承诺了,那还等什么?叩叩叩!柳净蓝推开克维斯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抬头看了她一眼,克维斯孩子气的转动椅子,变成侧面对着她。
“你知道小孩子跟大人闹脾气,最后低头的人是谁吗?”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她很无奈的接着道:“大人。”
什么嘛!不理她,想找他谈和就有诚意一点,干么转个弯骂他是小孩子?
“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个解释,听或不听由你自己决定。”
克维斯继续保持同一个姿态,好象她不存在似的。
“如果你欠钱没还,你会想办法还对方吗?”
还是不看她,可是他开口回答她的问题,“会啊!”
“所以,这就是我非要跟Gentiana见面的原因,我想还他钱。”
顿了一下,他终于转头瞪着她,“-干么欠他钱?”
“我在传说之岛收到一份礼物,我以为是他派人送给我的,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收人家的礼物?可是衣服和鞋子都穿了,我只好折算现金还人家啊!”
原本僵硬的表情软化了下来,他别扭的清了清喉咙,“他干么送-礼物?”为什么没想到是他?因为她宁可送礼物的人是那个家伙吗?
“我以为他好心想帮我,不过,我显然搞错对象了,是你对不对?”柳净蓝好疑惑的挑着眉,“你出手总是这么大方吗?那个时候我们连朋友都谈不上,你竟然送我那么昂贵的礼物!”
“那是因为。”
“什么?”
“-以为我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费心吗?”其实,他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如此冲动,听见他们的对话,他上街的时候又碰巧看到她从服饰店走出来,当时她看起来很丧气,他就不自觉的走进去想把事情弄清楚,最后就在她试穿过的衣服和鞋子当中挑出那份礼物,讨好她,对他来说好象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你干么对我这么费心?”
“……笨女人!”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心态,因为她挑起他的征服欲,于是他费尽心思想得到她的臣服,事情应该是这么简单,可是,真的是如此吗?其实不知不觉当中,他对她的在乎已经超过了征眼者的角色,他喜欢宠她,他喜欢闹她,他喜欢找她麻烦,他喜欢对她撒娇,他喜欢跟她讨价还价……这是为什么?
“你干么骂我笨?”
“因为-真的很笨,如果是其它的女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死皮赖脸抓着我不放,哪有人像-这样,成天想着要我-弃-,-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价有多高?”他真想拿根棍子把她的脑袋瓜给敲醒。
“如果我真的把你当成大肥羊死缠着你,你就会比较开心吗?”
真是的,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是……像个小可怜似的瞅着她,克维斯的口气变得有点哀怨,“我不要一年,我要永远。”
怔了半晌,柳净蓝力持镇定的说:“你会不会太贪心了?永远是很久很久。”
“这都是-的错,-不要把我迷得神魂颠倒,我就不会这么贪心。”
咬着下唇,她的心很慌、很乱、很无助,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永远究竟是什么意思?一辈子的情妇吗?这是她要的吗?当然不是,可是,他愿意对她说永远,这是不是表示她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这是他第一次摆出如此卑微的姿态。
也许,她会后悔,也许,她会万劫不复,但是她怎么忍心拒绝如此脆弱的他?终于,她莫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一个转眼,他又恢复主宰者的姿态,站起身,伸手一勾,“过来!”
走过去,她顺从的投进他的怀里。
“还有,以后不准再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出去。”这个男人很会得寸进尺。
“好,可是你也不能随便误会我,至少要学会听我解释。”爱上这么霸道的男人,她也只能认了。
克维斯微皱着眉,她的话有语病哦!“如果-不跟别的男人出去,我会有误会的机会吗?”
“难免有一些突发状况……”
“如果-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怎么会有突发状况?”
柳净蓝张开嘴巴又闭上,算了,她注定栽在他的手上,这个男人已经吃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