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台子上一名十五、六岁的姑娘正唱著小曲,缠绵婉转的歌声随著胡琴的伴奏缭绕在每个角落,听得人人如痴如醉,唯独莫邪置身事外,他的心思全搁在君恋星身上。
他肯定,这会儿她一定正提心吊胆,怕他找上门,不过,她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一件事,她这只鱼儿既已上钩,是怎么也逃不了的。
“我瞧见了。”陆阎凯突然出声打断他的沉思。
“瞧见什么?”
“那天,你和君恋星一起失踪了一个多时辰,你们是不是偷偷幽会去了?”他戏谑的挤眉弄眼。
莫邪好笑的摇摇头,“你倒是教教我,这光天化日之下如何幽会?”
“这……你们可以躲在草丛里打滚,这滋味一定很刺激。”
“你试过?”
“我……当然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这滋味很刺激?”
张著嘴,陆阎凯“嗯”了良久才蹦出一句,“想也知道。”
“不要只是想,你要懂得付诸行动,别说我没警告你,想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可是会邪魔攻心的。”莫邪意有所指的勾唇一笑。
心虚的红了脸,陆阎凯别扭的道:“你干么扯上我?”他承认他有时候会受不了那个骄蛮的莫宝儿,想狠狠吻住她那张小嘴,不过把她扑倒在草丛里翻滚,他就是向老天爷借了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那个丫头很可能会宰了他。
“我总要提醒你,以免错失良缘。”
“你少寻我开心。”
“最近好多人争著上莫府提亲,就等宝儿点个头。”
“谁要娶了她,根本是自找罪受。”陆阎凯嘴硬的说。
“你爱怎么说都无妨。”莫邪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我们言归正传,你是不是看上她了?”虽然还没得到他亲口证实,陆阎凯已
经认定了他的心意。
不点头,也不摇头,莫邪眉一挑,等著他的下文。
困惑的抚著下巴,陆闾凯百思不得其解,“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不是怎么瞧她都不对眼的吗?怎么你会一改初衷,对她打起歪主意?”
“此一时也,彼一时。”
没想到他会承认得如此干脆,陆阎凯一时之间有些怔愣了住。说莫邪这小子有君子之月复,倒不如说他狡猾,对任何人不表示喜好与厌恶,维持著一种既亲切又疏离的姿态,只除了君恋星,他对她的态度有如此大的转变,说来不令人意外,早先他对她的反感就另一方面而言,不正说明他对她的特别吗?
看到好友那副傻相,莫邪不禁好笑的摇著头。
“这是为何?”陆阎凯终於把声音找回来了。
“你们一个个极力夸赞她,我不该给她一次机会吗?”
“我还以为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言下之意,他对他的动机仍是半信半疑。
浅酌了一口酒香,莫邪语带玄机的道:“有些事并不是你不知道,就表示你永远都会被蒙在谷底,你相信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瞪大眼睛,陆阎凯的语气带有那么点兴奋,“你的意思是……这都是缘分?”
“这么说也行。”
“你从来不相信这玩意儿的。”哇塞!一个人的转变竟然可以如此之大!
“时候未到,我如何相信?”
眼睛越瞪越大,陆阎凯对眼前外表不变,感觉却陌生的莫邪,好奇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君家的千金究竟是怎么收服你的?”
“你太吵了,听曲。”莫邪煞有其事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你别这么小气,说来听听。”
“你少罗唆了。”
“关心你,怎么可以说是罗唆?”
冷眼一瞥,他嗤之以鼻的道:“我看是好管闲事吧!”
“□!要不是你,我会多管闲事吗?”真是个不知惜福的家伙!
“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还会不了解你吗?”
嘴一撇,陆阎凯故意酸溜溜的说:“怪不得你会看上君家千金,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个样,精於算计,有够小气。”
莫邪不以为然的咧嘴一笑,“知道了还那么多废话?”
张开嘴,陆阎凯原本想再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作罢了。他还是省点力气,这家伙很固执的。
好奇怪,少了一个人真的差那么多吗?莫宝儿懒洋洋的支著下巴。虽然每一次聚会,恋星都没发表什么意见,可是没有她,她总觉得气氛全没了,即使大夥儿讨论的话题还是一样,她却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致。
“恋星今儿个怎么没来?”刘妍玉问候起那位老是引发争端的“祸源”。难得今天如此神气,聚会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脚戏,不过,没有人斗嘴的感觉还真有一点怪异。
“她派人送信来,她病了。”身为主人,莫宝儿不能不应答。
刘妍玉语尾尖锐的上扬,“病了?”好像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每个人都会生病,你没有过吗?”
“我……当然有。”
“那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可是……”
“妍玉,你干么非跟恋星过不去?”实在看不惯她的小鼻子、小眼睛,莫宝儿忍不住训话,“我喜欢恋星当我嫂子是一回事,真正还是得看我大哥的意思,你把恋星当成敌人又有什么意思?如果我大哥喜欢她,就算她不想跟你争,我大哥也不会由著她作主。”
“我哪有当她是敌人?”她和恋星斗嘴可不全是她的错,那个女人总是得理不饶人,她受的气可一点也不输给她。
“没当她是敌人,为何老挑剔她?”
“我……谁教她那么骄傲,一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
“你在说的是你自个儿吧!”
“你……你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我哪一点比恋星差了?”
“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有一点比恋星好。”
“你……你太过分了!”刘妍玉气得生出魔爪抓住她。
莫宝儿不服气的回敬她,两个女人就这样拉扯了起来,眼看就要引发冲突,莫邪和陆阎凯却在此时刚好路过凉亭。
“真是搞不懂,既然见了面老是吵架,干么还老要凑在一起?”陆阎凯嘲弄的目光晃过两个女人。
闻声传来,两人立刻往后一跳,拉开距离,整装找回大家闺秀的气质。
“这事若传出去,准会笑破人家的肚皮。”
“我想,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吐出来似的,莫宝儿的火气一下子涨到最高点。
“随口问一下而已,脾气干么这么大?”陆阎凯嘻皮笑脸的说。
“你……罗唆的男人!”
“你,麻烦的女人!”
“你说什么?”
摇了摇头,他迳自道:“女人真是奇怪,瞧对方不顺眼还可以当朋友。”
“我们女人奇怪,你这个男人更奇怪,人家的事管那么多干么?”
这会儿陆阎凯还真是一句话也答不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关系,他才不会跟聒噪凑热闹。
“怎么没见到君姑娘?”莫邪的出声适时帮好友解了围,不过却也把气氛搞得更不协调,有人得意、有人懊恼,错综复杂的思绪在大夥儿的脑袋瓜里盘旋。
“恋星生病了。”莫宝儿第一个找到声音,她的脸上满载笑容。
“生了什么病?”
“派来的奴才没说清楚,大概是染了风寒。”
“染了风寒?”莫邪唇角微微一挑。难道那个女人是想用这一招来躲开他吗?如果真是这样,她未免也太小看他了,他誓在必得的事,可是风雨无阻。
“嗯,听说好像病得很严重。”为了激起兄长的同情心,莫宝儿决定把事情说得越夸张越好。
“哪有病得很严重?”刘妍玉不满的嘀咕。
“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去探病啊!”
“好啊!我正想看看她生的是什么病,会病得这么严重?”
莫邪嘴边漾起一抹淡得令人无法察觉的笑意。她们正好顺了他的意,他也很想知道她生的是什么病?
生了病就应该躺在床上休息,可是假装生病应该怎么做呢?
君恋星太了解自己了,她不可能动也不动的待在床上,这比要她的命还痛苦,不过,她也不能活蹦乱跳的四处走,甚至连当铺的生意都得交给掌柜打理,那她能干些什么呢?数她私藏的银子吗?
她是爱数银子,可是已经数了上百遍,也不曾凭空多出一锭白银,数久了也没意思,不过,除了这事,她好像找不到其他的乐趣了。
好惨!她从来不知道自个儿的人生如此乏善可陈,可是,数银子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小姐,你难道要一辈子都躲在房里不肯出去吗?”敏儿无精打彩的看著跷著二郎腿躺在坐榻上,不时咳声叹气的君恋星。
“用不著一辈子,十来天就够了,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小姐,这会儿才三天而已,十来天……你行吗?”扳开手指算了下,敏儿忍不住皱了眉。
“有没有算错,今天才第三天?”她怎么觉得已经寒冬过了又历春?
“小姐,你再想点别的法子,这一招太折腾人了。”虽然常常埋怨,可是平时跟著小姐东奔西跑惯了,这会儿哪里也不能去,还真有些受不了。
“你以为我喜欢把自个儿弄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吗?”君恋星郁闷的坐直身子,“我是走了什么酶运,竟然被他给逮个正著?”
“我早跟小姐说过,坏事做多了迟早会得到报应,小姐就是不听劝,现在出事了吧?”敏儿忍不住藉机抱怨。
“我也不想做坏事,可就控制不住嘛!”她说得理直气壮。毕竟没有挑战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趣了。
“藉口!”
眼一瞪,手□腰,君恋星懊恼的鼓著腮帮子,“喂!你的意见会不会太多了,真搞不清楚装病的人到底是我,还是你?”
“装病的是小姐,可我也不轻松啊!”
哼!笑话。“我又没把你的双手双脚绑起来,你爱上哪儿就去啊!”
敏儿哀怨的把嘴一噘。没有小姐,她就像缺手缺脚,还能上哪儿去?
这时,杂乱的脚步伴著吱吱喳喳的女人声从外头传进房内,两人顿时一僵,耳朵尖锐的竖起。
“莫姑娘,有劳你们在这儿候著,我得先和小姐通报声。”
“严总管,麻烦你了。”
敲门声还没响起,敏儿就率先回过神来,她手忙脚乱的将君恋星从坐榻上拉了下来,往床上推,“小姐,你快点躺下来,我去应门。”
连滚带爬,经过一阵东倒西歪的撞击声响之后,君恋星已羸弱的躺在床上,神智不清的发出微弱的申吟。
终於,严总管的声音随著敲门声一起响起,“小姐,莫姑娘、陆姑娘,还有刘姑娘来拜会你。”
看了君恋星一眼,确定她准备妥当,敏儿喘了口气,才走过去打开房门。
“严总管,有什么事吗?”
“莫姑娘她们特地来探望小姐。”
“请进。”福了福身,敏儿退到一旁恭候不请自来的访客。
“敏儿……”君恋星气若游丝的向她伸出手,努力的想坐起身,却显得力不从心,“过来扶我起来……咳……”
“恋星,你还好吗?”莫宝儿第一个冲到床边。
“我还以为你的身体是铁打的,没想到你也会生病啊!”“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刘妍玉实在管不住自个儿的嘴巴。
“妍玉,恋星都生病了,你还说这种风凉话!”不用等莫宝儿开口,陆小双已抢著伸张正义。
“我只是很讶异她会生病,平日瞧她生龙活虎,硬朗得像只牛。”她虽然嘴上还是得理不饶人,音量倒也不敢再嚣张。
“对不起,也不知道怎么了……咳……不过是前些天夜里吹了风,说病就病了……咳……一点儿预兆也没有,这会儿……咳……恐怕没法子好好招待你们。”君恋星虚弱的说,心里却对著刘妍玉犯嘀咕。死丫头,本姑娘这会儿忙著生病,没空理你,有本事你嘴巴就给我尽量作贱,改明儿个我就让你吃不完兜著走。
“哎呀!生了病的人话就别这么多。”莫宝儿难得温柔的轻拍著她的背。
“对不住……咳……”
“你干啥老说对不起?我们不好,不应该挑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休息的。”
君恋星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怪她们。
“你好像真的病得很严重哦!”对於她生病一事,刘妍玉似乎还有疑惑。没法子,她们认识那么久了,从来没见过她生病。
“你到底在说什么?”莫宝儿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难不成你以为恋星是在装病吗?”
呃……猜得还真准!君恋星嘴角僵硬的抽动了一下。
“我……我没这个意思。”她就算有这个意思也得缩回肚子里,因为宝儿一脸凶神恶煞似的,好可怕哦!
“不会说话就少说个几句,免得人家笑你不识大体。”莫宝儿老实不客气的赏了她一个白眼。
骂得好!君恋星真想咧嘴大笑,不过此刻也只能忍下来。
“我……是啊!我不会说话,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忠言逆耳啊!”刘妍玉恼羞成怒的红了脸。
“什么忠言逆耳,我看是存心挑□。”
虚弱的抓住莫宝儿的手,君恋星温柔的摇著头,“别再说了……咳……她只是、心直口快……咳……我自个儿也不相信会生病……”
“她那么坏心眼,你还替她说话?”
君恋星一副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迳的摇头。
“宝儿,你太过分了!”刘妍玉气得跺脚。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恋星病著,你们一个人一句,她怎么好好歇歇?”陆小双连忙打圆场。
“对对对,我们也该走了。”莫宝儿随即附在君恋星耳边轻声道:“大哥要你好好养病,别教他为你担心。”
全身一僵,她不自在的咧嘴一笑,点头表示谢意。
“恋星,我们告辞了。”莫宝儿拉著一脸好奇的刘妍玉和陆小双离开。
她费那么大的心装病,就是等著他上门,她要他见到病恹恹的她而心生愧疚,让他认为她会生病全是拜他所赐,他如果继续欺压她,她就上吊死给他看,谁知道他人还没上门,倒是先送来了这么一句话,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向她暗示,即使她生了病,也无济於事吗?
好,她等著,等他找上门来,她倒要看看是他的心狠,还是她装模作样的本领高!
这一“病”就是十天,不但预料中的人没找上门,她自个儿反倒差点真弄出病来,一张脸苍白得像个鬼似的,每个人见著,一定都会以为她快翘辫子了。所以君恋星决定这事到此为止,她要出去晒晒太阳,上奇珍苑挥霍一下,还得到当铺看看,正事荒废太久了,两只手都快僵硬了。
揉著手指,她忍不住蹙起眉头的想。莫邪竟然没找上门,难不成他打消主意,放弃了吗?
若真是如此,那是最好不过了,省得她还得费心对付他。
拿起梳子,君恋星心情愉悦的梳理如丝缎股的发丝。
“小姐,不好了!”敏儿莽莽撞撞的从外头冲了进来。
她不以为意的继续揽镜梳妆,取笑似的斥道,“一大早就大呼小叫的,天蹋下来了吗?”
“不是、不是。”敏儿边喘著气,边摇头。
“当然,天若真塌了下来,你现在还能安然无事的站在这儿吗?”君恋星好笑的赏了她一个白眼。
是哦!敏儿一脸憨笑的模著头,蓦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惊慌失措的抓住君恋星,“小姐,你有麻烦了。”
“麻烦?”
“莫大少爷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你。”
事情来得如此措手不及,她惊吓得跳了起来,彷佛迷失方向的船只,不知如何是好的在原地打转,嘴里喃喃自语的念著,“他又想干什么?”
“小姐,你先把信拆了,瞧瞧他说了什么。”
“哎呀!我都忘了!”君恋星急急忙忙的抢过她手上的信函,可是正准备拆信的时候,心无来由的一缩,手竟微微颤抖。
“小姐,你怎么了?”
摇了摇头,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以破釜沉舟的心情把信拆开来阅读。
“小姐,莫大少爷在信上说了些什么?”
脸色一阵惨绿,君恋星失神的跌坐在凳子上。
“小姐,你别吓我,出了什么事?”敏儿忧心忡忡的看著她。
半晌,她全身虚月兑的道:“他说午时在如意茶馆等我。”
“莫大少爷为什么要小姐去见他?”
“当然是清帐啊!”可恶!亏她精心算计,最后竟然还是被他摆了一道。
“这可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就好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六神无主过。
“小姐,你要去赴约吗?”
“我当然不想赴约,可是……”莫邪在信里严重威胁,要她不要忘了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她若失约,就会马上尝到苦头,这教她怎么敢轻举妄动?
“小姐,你和宝儿姑娘是好朋友,我想莫大少爷不至於那么狠心,真的把你送到官府吧?”
“他无凭无据,怎么送我进官府?”
闻言,敏儿心安了一半,“这就好多了。”
“不好!”这丫头只知道她行窃的事东窗事发,根本不知道莫邪如何威胁她,还以为最糟的情况是送进官府查办。
敏儿一脸大惑不解。
“有了!”君恋星突然大叫了一声。
“什么?”
“你代我赴约。”
“我?”
“对,你去告诉莫邪,说我病得很严重,没法子赴约。”他用一封信逼她自动送上门,可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我不会说谎,怕会露出马脚。”敏儿瑟缩的摇著头。
“你就当我真的生病就好了。”
敏儿面有难色的噘起了嘴巴。小姐这根本是强人所难嘛!
“哎呀!我得了心病可以吗?”
“什么心病?”
“你不必管那么多,反正就是病了,懂了吗?”君恋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真麻烦,都已经找个病因给她了,她还有问题。
“万一莫大少爷问起小姐的病况,我该怎么说?”
“你就说我生了不知名的病,就快入土为安了。”对一个即将一命呜呼的人,莫邪应该懂得高抬贵手了吧!
“这不太好啦!”哪有人自己诅咒自己的?
“要死的人是我,我都不在乎了,你有什么好忌讳的?”君恋星干脆直接把敏儿往外头推去,“去去去,别再唠叨了。”
不过,她的如意算盘显然打得太自以为是了。两个时辰之后,敏儿苦著一张脸回来转达莫邪的指示。
“什么?要我三天后去赴约?”
“莫大少爷说,不管是病了,还是死了,他都要见到小姐的人。”敏儿越说越小声,显然可以预见她的怒气,而悄悄的用手遮住耳朵。
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君恋星气呼呼的鬼叫,“他有没有良心啊?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咽了口口水,敏儿小心翼翼的说:“小姐,我看算了,你是逃不了了。”
“连你也泼我冷水?”
“不然小姐还能怎么样?”
张著嘴,君恋星却没法子反驳。她是不能怎么样,谁教她屈居下风。
三天后,君恋星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如意茶馆,此时莫邪的侍卫已经在门口恭候她,并领著她进入一间上等厢房。
“请坐。”他彬彬有礼的起身迎接,并悄悄用眼神示意仁武退出厢房。
君恋星安份的坐下,却机警的跟他保持最远的距离。
“你用不著这么怕我,我就算想吃了你,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莫邪嘻皮笑脸的朝她挤眉弄眼。
红云浮上两颊,君恋星口头上一点也不服输,“我才不怕你。”
莫邪满意的点点头,“很高兴是我误解了,否则那位人人口中胆识过人的君姑娘,可就令人大失所望了。”
“我不敢自诏胆识过人,莫大少爷说话也别夹枪带棍,我承受不起。”
哀著下巴,他专注的直瞅著她,那看似无害的目光却透著一股魅惑的邪气,教人不禁脸红心跳。
“你……看什么?”君恋星不自在的咽了口口水。
“我怎会用掉十几年的光阴才发现了你?”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语调轻柔得像棉絮,眼神却霸气得彷佛要将她吞噬。
蹦动的心跳好似要蹦出胸口,她颤抖的提了一口气,粗声粗气的道:“说吧!”她可不想跟他废话那么多,要杀要剐全都随便他了。
“说什么?”莫邪一脸茫然的眨著眼睛,好像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到底想怎样?”
一笑,他语带调侃的说:“生了一场大病,精神还能如此抖擞,佩服!”
“这还不都是托你的福。”“敌人”当前,她还能不打起精神来吗?
“哦?”
“你不说,那我也不奉陪了。”君恋星作势起身走人。
“急什么?坐下来,迟早会说的嘛!”他笑得从容优雅,似乎在告诉她,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她懊恼的坐了下来,一双眼眸怨恨的瞪著莫邪。
奉上一杯茶,他殷慰的说:“先喝口水,消消气。”
忍住气,君恋星接过茶碗。她的确需要消气!
“明儿个亥时,我的马儿会去君府接你。”
“咳!”差那么一步,茶水就从口中喷了出来,她拍拍胸膛,眼睛瞪得更圆、更大,“你说什么?”
“我想你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不会让我的马儿在门外枯等。”
“什么约定?”君恋星的脑袋瓜子完全跟不上他的脚步。
“你若希望我保守秘密,就得听我的话,这难道不是我们之间约定好的吗?”莫邪理所当然的扬眉一笑。
“我……”可恶!他这根本是趁机敲诈!
“你有意见吗?”
“我……”这还用说吗?她是有一大堆的意见,可是……
“没意见是吗?”莫邪赞许的点点头,“很好,明儿个夜里我会在虹桥等你,我们不见不散。”
把混乱的思绪暂时丢到一旁,她急急的喊道:“慢著,有什么打算,你这会儿直接说清楚就好了,用不著等到明日。”
“我没什么打算,就是要你对我的话奉行不悖,这难不倒你吧?”
“你……小人!”君恋星气呼呼的鼓著腮帮子。这无非要她任凭他宰割,他说东,她就不能往西,她岂不成了他的傀儡吗?
无所谓的耸耸肩,他一副宽宏大量的说:“很好,我是小人,你是宵小,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吃亏。”
咬著牙,她拳头一握,怕自个儿会不顾一切,冲过去扭断他的脖子。
“记住,亥时。”语毕,他朝门口喊了一声,“仁武!”
一个转眼,仁武已经恭敬的守在一旁静候指示。
“送君姑娘回去。”
“是,少爷。”
“不必了,我自个儿认得回家的路,告辞!”虽然很想摔桌子走人,不过,为了保住自己高贵的形象,君恋星也只能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冷静的走出厢房。
眼里诉说宠爱,莫邪笑著喃喃自语,“好一个骄傲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