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俊傲挺拔的大男人身处如梦似幻的粉红色天地,这种画面不协调得近乎滑稽,可是除了男主人阎夜,其他三个——尹仲烽、杜裔夫、韩季驹倒是怡然自得。
“你和小新娘的新家真的很——有趣。”翻遍脑海的字典,这是韩季驹所能找到最贴切的形容词。
“这些想必是小新娘的杰作。”杜裔夫随便一个笑容,就仿佛一阵温柔的和风从眼前吹过似的。
“她说,她想生一个跟洋女圭女圭一样,很浪漫、很可爱的女儿。”说到他们口中的小新娘——也就是他的爱妻钱奈奈,阎夜无奈的口气中难掩对她的宠爱。
“她说什么,你就由著她吗?”杜裔夫似笑非笑的唇角一勾,难以相信半年前钱奈奈在这家伙眼中跟瘟疫没什么两样,如此竟成了心肝宝贝,爱情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
“她现在很敏感,我不由著她,她会哭得好像被我虐待,我能怎么办?”分明是疼老婆,却要找个藉口推托,哎呀,他总要维护一下男人的面子咩!
等等,这种情形跟他老婆……韩季驹的眼睛越瞪越大,“你也要当爸爸了?”
“也?”
挺起胸膛,韩季驹好神气的说:“再过三十二周,我就要升格当父亲了。”
顿了一下,阎夜好稀奇的挑了挑眉,“这么巧,我也是再等三十二周。”
“你们两个不愧是好兄弟。”杜裔夫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相视一笑,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仲炜,人家的老婆都有小孩了,你老婆什么时候也跟上来凑个热闹?”状似无意,杜裔夫把目光转向始终静静品酒的尹仲炜。
恶狠很的瞪了他-眼,韩季驹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挑起这个话题,“你这是什么话,他们一个在台湾一个在法国,怎么生小孩?”
“如果仲炜愿意拨空前去法国把老婆接来台湾,他们还怕生不出小孩吗?”
这倒是。韩季驹老气横秋的摆出过来人的姿态,“仲炜,哪有夫妻长期分隔两地的道理?你应该把她接来台湾。”
“她说她比较喜欢普罗旺斯的空气,充满薰衣草的香气。”
“既然她想留在自己的故乡,又何必跟你维持婚姻关系?”
“她说她爱我。”
“她爱你,却为了薰衣草的香气不愿意跟你来台湾,这个法国妞真是怪异。”
“凯萨琳有自己的想法,她高兴就好。”
“有没有搞错?”韩季驹大惊小敝的瞪著眼,“原来你也是宠妻一族。”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尹仲炜的表情始终冷漠得不起一丝波澜,教人难以猜透他的喜怒哀乐。
“过度放纵老婆小心会戴绿帽子。”杜裔夫一副好意的提出警告。
“这也没什么不好,两个人正好可以分道扬镳说拜拜。”韩季驹倒是非常乐观其成,他不认为仲炜真的爱那个法国妞,如果真的在乎她,仲炜就会时时刻刻为她牵挂,而不是放她一个人在法国,想当初,自己为了找回老婆,甚至不惜结束美国的一切回到台湾。
“我同意。”阎夜点头附和,自己寻到生命中的真爱,当然也希望好兄弟能找到属於自己的唯一,一段没有意义的婚姻不过是追求幸福的绊脚行。
“你们用不著替我担心,凯萨琳自有分寸。”
“你对自己还真有信心。”杜裔夫笑得若有所思。
“不应该吗?”
“应该,即使你已经结婚了,还是有数不清的女人争著投怀送抱,这就证明你有自信的本钱。”
“这可难说,她们也许以为他的结婚戒指只是用来当挡箭牌。”韩季驹忍不住吐槽,谁教他们只听过这个家伙说,他在纽约留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法国女孩,然后两个人结婚,可不曾亲眼瞧见过她,谁知道是真是假?
“有道理。”虽然他很清楚这家伙不会“装模作样”,这种比较像他杜裔夫会做的事,不过,外人可不知道。
“是真是假不重要,不能生活在一起的妻子留著也没什么意义,分了对彼此都有好处。”阎夜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被束缚在一个无奈的婚姻里。
“我会把你们的意见传达给凯萨琳。”
“你们有保持联系?”韩季驹半信半疑的皱著眉,除非他看重的人,否则这个无情的家伙不可能如此有耐心的跟一个女人维持关系。
“我们每个礼拜至少通一次电话。”虽然都是凯萨琳打电话给他,可是他也会尽可能陪她聊天,问候她的日常生活。
哀著下巴,韩季驹还是心存疑惑,“看样子,你还挺重视她的嘛!”
“她是我的妻子。”可是他的口气好像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像想到什么似的,韩季驹突然一脸正经八百,“对对对,应该重视,妻子就那么一个嘛!”
“过些日子凯萨琳会来台湾,你们就可以见见她。”她跟他表示过好几次,她想来这里看他,可是他始终抽不出时间给她,日子也就无法敲定。
“她要来台湾?”其他三人同时兴致勃勃的睁大眼睛。
“除非她变卦。”他所认识的凯萨琳一直都很任性,总是反覆无常,当初,她原本有意随他回台湾,可是临上飞机的前一刻,她却改变主意,夫妻从此各奔东西,之后她说过好几次要来找他,最后都不了了之,虽然这一次她的口气非常坚定,他却不认为有多少可信度。
而他们三人已经开始期待那个令他们好奇的法国妞。
敲了敲昏昏沉沉的脑袋瓜,尹仲炜虚弱的拉开棉被走下床,不敢相信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感冒?天啊!从小到大,他很少生病,说他的身体是铁打的并不夸张,谁知道热水器出了点小麻烦,冲了一个冷水澡,他的身体就跟著出状况——头痛、喉咙痛、骨头痛……这场病来势汹汹,想去公司一趟也无能为力,这是他进入“殷氏集团”之后,第一次在周末放自己假。
虽然他不想动,可是再不吃点东西,他恐怕连走出大门的力气都没有。
打开房门,脚步刚刚跨了出去,一对率直清澈的星眸落入眼帘,他微微一怔,是因为现在的他脑子不清不楚吗?他怎么好像看到了天使……不对不对,他看到的应该是精灵……
“啊!”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女子像是遇到似的迈开脚步向前逃命,可是冲得太急了,当场踉跄的跌了一跤,她试著爬起身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最后只能害怕的喊叫,“救、救命啊……有……有小偷……”
幻影成真,现实也回到沉重混沌的脑袋瓜,可是,他看到的不是天使,当然也不是精灵,而是老今他生厌的女人。
“闭嘴!”虽然生了病,尹仲炜还是威势凌人,他是天生的领导者。
瑟缩了一下,元雅莹胆战心惊的捣住嘴巴。这个男人的声势挺吓人的,他会不会把她杀了灭口?
“你看清楚,我的样子像是小偷吗?”如果他不是头昏脑胀,他会直接打电话请警察过来处理,看究竟谁才是小偷?
虚软的四肢总算找回力量,她缓缓的爬起身,一双眼睛骨碌碌绕著他打转,现在终於静下心来打量,才发现这个男人真是帅得无话可说,也许是衣衫不整制造出来的颓废气息,虽然他全身上下蕴含著一股逼人的寒气,却无损他的魅力。
“不像,可是,小偷也不会在自己的脸上写字啊!”他确实有令女人神魂颠倒的本钱,不过,这不表示他可以摆月兑嫌疑,这间公寓的主人这个时候不可能在家。
“你是谁?”
“我是临时女佣。”她很自然的坦承身分,忘了自己还没弄清楚他的来历。
“临时女佣……对了,我忘了清洁公司今天会派人过来打扫。”周二和周五晚上,他会留一把钥匙给警卫,方便隔天清洁公司派来的女佣进入公寓打扫整理,并帮他添购日常用品和新鲜的食物,如果有事必须更动时间,他会提前告知,可是昨晚他并没有料到会有今天的突发状况。
“你……”再瞧仔细一点,他身上的衣著看起来好像……吓!睡衣!她好像还没听说过小偷穿睡衣行窃,换言之,他很可能是……
“我是这里的主人。”他自动帮她完成未月兑口而出的话,眉头深锁的揉著太阳穴,转而问:“你会不会弄吃的?”
这种场面好像有点尴尬,所幸她这个人生性大而化之,一个傻笑就可以把别扭抛到脑后,“简单的还应付得来。”
“有得吃就好了,可以麻烦你帮我弄吗?”说著,他微微晃了一下。
“你还好吗?你是不是生病了?”她赶紧上前扶住他。
“小靶冒,吃点东西,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你要不要看医生?”
推了她一把,他很难保持平日的冷静,“可以请你快一点帮我弄吃的吗?”
“你先去床上躺下来,我去帮你弄杯热牛女乃和三明治。”
一个小时后,尹仲炜总算是的餐一顿,可是身体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一下子冷得直发抖,一下子流了满身汗,害她不得不丢下该做的正事,守在一旁伺候。
“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劝了一次又一次,她这个人很有耐性。
躺在床上任由一个女人在他身边唠叨打转,这实在不像他会干出来的蠢事,可是他真的没力气阻止她。
“你的名字?”礼貌上,他理当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即使他不会记得。
“元雅莹。我觉得你最好去看一下医生。”
“你去忙,我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你这个人很固执,生病不看医生怎么会好呢?”
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这个女人似乎忘了自己的身分,不过,他肯定是因为生了病,并不在意的容忍她。
“我已经比刚刚好很多了。”
“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比你还清楚自己的状况,”他乾脆把眼睛闭上,“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看医生,是休息。”
她又不是没脑子,当然听得出他言下之意,既然人家嫌她多管闲事,她这个人也很识相,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自讨无趣。
“你好好休息,我去打扫客厅,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再叫我。”
不再有回应,他已经进入意识混沌的状态,她的唠叨变成催眠的摇篮曲。
现在,她可以开始工作了,可是,她的目光却忍不住在床上的人身上逗留,他是一个很出色很出色的男人……
结束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童之-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累死人了,真想倒下来睡上一觉,可是……看著定在前头的顶头上司——尹仲炜,她无声的一叹,她这个上司是标准的工作狂,万一不小心被他逮个正著,可想而知,饭碗一定保不住,她还是忍著点吧!
“Miss童,待会儿我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你直接请他进办公室,对了,你用不著帮客人准备喝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再通知你。”回头交代完毕,尹仲炜便走进办公室。
“是,尹特肋。”虽然人已经不见了,她还是很恭敬的回应。
振作一下,工作就是工作,无论她是不是孕妇,可是一坐下来,瞌睡虫就情不自禁的找上她……叩!脑袋瓜都撞上桌面,她还是没有反应、
“Miss童,你是来这里上班,不是来这里睡觉。”
“对不起,尹特助……你来这里干什么?”童之-惊惶失措的抬起头,没想到瞧见的却是老公那张因为恶作剧得逞而笑容洋溢的俊睑。
“我来帮老婆递辞呈啊!”
瞪大眼睛,她心急的道:“你别闹了,我不要辞职。”
倾身向前,韩季驹粗鲁的捏著她的粉颊,“你真应该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德行——一脸的睡相,你这样子工作不觉得辛苦吗?你来当我的贴身秘书,想睡就睡,我还会供应最舒服的床,这不好吗?”
“我不要,人家一定会说我是花瓶。”如果这是事实,她无话可说,可是除了胆子小,她在工作上的表现无可挑剔。
“花瓶有什么不好?花瓶是漂亮的代名词,这也是一种赞美啊!”
“你觉得花瓶好,那你去当花瓶,我不要!”
原本笑容可掬的脸马上拉得又臭又长,韩季驹印证了男人也可以翻脸比翻书还快,“童小姐,我要见你的顶头上司。”
“先生,非常抱歉,尹特助不见没有预约的客人。”她忍不住咧嘴一笑,她是公私分明,可不是故意刁难他。
“尹仲炜应该交代过你,他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而那位客人就是我。对了,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我和你的顶头上司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他好得意的拍了拍她呆若木鸡的脸庞,当初,他隐瞒这事是为了便於监督她,之后就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诉她,他不是故意要恶整他亲亲老婆的。
送上一个飞吻,他迈开脚步转向尹仲烽的办公室,“我进去了。”
呜……还说他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她快乐就好,事实证明,恶习是很难改变的,他就是喜欢欺负她,非要把她吃得死死的。
“原来,你不是来找我聊天,你是特地来找我麻烦。”
看到桌上的辞呈,尹仲炜头就疼了,自从他需要增加一名助手,便老是为这件事伤脑筋,历任的助理不是被他吓跑,就是被他逼走,他在工作上的严厉要求很少有人受得了,童之-是第一个跟他合作最顺利的助理,想不到,人家这么快就来讨回去了。
白眼一翻,韩季驹不懂他干么把这件事看得如此慎重,“你只要一通内线电话交代下去,人事部就会负责替你应徵助理,你用不著亲自面试啊!”
“这是我的事,我不希望别人插手。”虽然殷氏集团的员工都是经过层层把关筛选,可是百密总有一疏,靠关系、走后门的还是难以预防,尤其是总裁夫人那边的亲戚,特别喜欢搞这一套,他可不想提供机会给别人作怪。
“你就别太挑剔了。”
“我需要的是一个真材实料的助理,而不是喜欢抛媚眼的花瓶。”
“你把结婚戒指戴在手上,谁还会不识相的对你抛媚眼?”韩季驹好笑的看下他手上的婚戒一眼,除非瞎了眼,否则这么显眼的蓝宝石怎么会看不见?
冷然一笑,他难掩内心的鄙夷,“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吃这一套吗?”
挑了挑眉,韩季驹嘻皮笑脸的道:“看样子,对你投怀送抱的女人不少哦!”
“我应付得来。”
“其实,你也别怪她们,谁教你这么有吸引力,老婆又不在身边,女人想跟你来一腿也是很正常啊!”
“言下之意,好像是我招惹她们?!”
“我可没这个意思,不过,你老婆不在身边,人家当然会以为你们夫妻感情不好,难免就会有女人妄想趁虚而入。”
不予回应,尹仲炜当然很清楚那些女人贪图的是什么,他在殷民集团深受总裁赏识,而且可能在不久的未来接下总经理一职,他就是结了婚,也可以离婚再娶,这年头不流行“至死不渝”,可惜她们不知道,即使他对老婆没有情,却有比这还重要的义,如果凯萨琳没找到另一个更适合她的男人,他是不可能离婚的。
“我们言归正传,你不会不放人吧!”
他抚著下巴像在沉思,半晌,不解地问:“为什么递辞呈的人是你?”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如果她愿意辞职,还用得著我出面吗?”韩季驹懊恼的抓了抓头,“我当然知道她很喜欢这份工作,我也不想为难她,可是,她现在有孕在身,我不把她带在身边照顾,我没办法安心工作。”
他嘲弄的扬起眉,“你是怕我虐待她吗?”
“我知道你不会刻意虐待属下,可是,你自己也承认,你这个人一投人工作就六亲不认,她为你工作太辛苦了。”
“总而言之,你就是心疼老婆。”
“你不要取笑我,当你遇到你的真命天女,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情。”
“我不会像你这么大惊小敝。”
皱著眉,韩季驹显然想到尹仲炜不是自由之身,“我看,这辈子你恐怕也没有机会大惊小敝。”
“你说得对。”不过,他没有机会并非缘於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而是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搞得自己心神不宁,他的人生最不需要的就是爱情。
“我可以把人带走吗?”
“你要把人带走,我当然不能说什么,可是,你必须给我时间找人交接。”
“没问题,一个月?”
“可以。”
虽然坐在最角落的座位,元雅莹还是可以感受到周遭不时投来的异样目光,她清楚自己的穿著——破旧的牛仔外套配上同样古董的牛仔裤——不适合这间高级的餐厅,可是,他们也用不著老住她这里瞧,她真替他们担心,他们会不会扭到脖子?这不能怪她,如果她事先知道今晚要来这么气派的餐厅,她一定会想办法帮自己打扮得得体一点,至少换件洋装,不过,她的衣服都是地摊货,跟这里的品味恐怕还是格格不入。
一出生,她就遭人遗弃在育幼院门口,她跟一群同是孤儿的兄弟姊妹一起长大,因为经常参加殷氏集团举办的教育奖助学金活动的比赛,加上每次都得到第一名,才会获得集团总裁殷中维的注意,他得知她是个孤儿,於是认养她,她才得以一路顺利升学直到大学毕业。比起院里其他人,她可以说是最幸运的一个,她觉得自己很幸福,也就不在意亲生父母是谁,她相信他们一定有苦衷才不得不抛弃她,对她来说,这一刻还能活著感受大地的生气比什么都有意义。
“对不起,我来迟了,你等很久了吗?”殷海兰优雅的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收拾思绪,元雅莹扬起灿烂的笑靥,摇下摇头,“海兰姊姊,今天怎么有空约我吃饭?”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聊天了,你想吃什么?”
“我不挑嘴,吃什么都可以。”
“你不是很喜欢吃海鲜吗?那就跟我一样来客龙虾好了。”语毕,她招来服务生点了餐,随即担心的轻蹙苦眉,“你好像变瘦了。”
模著脸颊,元雅莹对自己的体重一向不清楚,“有吗?”
殷海兰很伤脑筋的叹了声气,“你真的不太会照顾自己。”
“最近忙著帮育幼院筹备募款园游会,比较劳累,胃口又不好,等事情告一段落,我想情况就会好转。对了,殷伯伯、殷伯母好吗?”
“老样子,你呢?还是身兼数职吗?”
“我还是在教小朋友美语,清洁公司那边只有空闲的时候过去帮忙,因为人手不够,不帮忙也不行。”清洁公司是殷中维出钱帮忙育幼院设立的,除了给育幼院增加财源之外,也是想提供育幼院的孩子踏进社会的一个工作机会,很幸运的,育幼院的孩子都很争气,虽然不是每个都是读书的料,倒是不辜负自己所学的专业技能,当厨师、修车技师、美容师……十个当中能有一个决定待在清洁公司就算难得,以至於清洁公司那人手严重不足,大家只好在放假时前去支援,
“你已经毕业两年半多了,有没有想过转换跑道?”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当初她在众多的工作机会中选择当美语老师,最大的原因就是工作时间弹性,方便她帮忙育幼院的事务。
“我爸希望你来殷氏集团帮忙。”
咬著下唇,元雅莹显然很困扰,她想拒绝,却不知如何启口。
“难道你想待在安亲班当一辈子的美语老师吗?不要忘了你是毕业於台湾第一学府的高材生,你舍得埋没自己的才能,我们可看不下去。”
“这……”
“我找过育幼院的院长,她也认为你应该为自己的前途打算。”
踟蹰了半晌,她还是说出心里的感受,“海兰姊姊,我不喜欢靠关系。”
“我知道,你可以直接把履历表寄到公司,我和爸爸都不会插手。”
“我……试试看好了。”
“如果你不喜欢人家知道我们的关系,你进了公司就当作不认识我们,这一点我会先跟家里的人沟通好,你放心。”
抓了抓头,元雅莹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老是给你们添麻烦。”
“我明白你的感受,你是个有志气的人,当然不喜欢倚靠别人。”
叹了声气,她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奈戚,“我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什么都要靠人家帮忙。”
“你别这么想,人本来就该互相帮助,没有人可以独立生存。”
“我明白,可是,如果我曾经为你们做过什么,我会觉得好过一点。”
“你愿意来殷氏集团,就是帮我们的忙啊!”
“我怕表现不佳,你们会很失望哦!”
“我爸很看重你,他对你非常有信心,我也相信你会表现得很出色。”
“如果可以顺利进入殷氏集团,我会尽力而为。”
“没有问题,殷氏集团是不会错过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你呢,就放轻松一点,别对自己太严苛了,对了,我爸希望你有空到家里走走,他已经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妈也是。”
“我会找个时间过去看看他们。”
伸出手,殷海兰非常认真的说:“我在这里先欢迎你加入殷氏集团。”
顿了一下,她伸手一握,“我没有把握,不过还是先谢谢你,我会努力。”
“好好加油……哎呀!我们只顾著说话,连服务生什么时候把餐点送上来都不知道,你肚子一定饿坏了吧!”
“还好。”她是在育幼院长大的,没办法纵容食欲,食量因此很小。
“我肚子可是饿惨了,快吃吧!”
看到一向从容优雅的殷海兰不顾形象的埋头苦干,元雅莹也不客气的狼吞虎咽了起来,不过吸引她的不是美食,而是随心所欲的感觉。
揉了揉太阳穴,尹仲炜放下手上的公文往后一靠,自从莫名其妙生了那场病之后,他就染上一种“怪病”,老觉得心上挂著一件事,却又一点头绪也没有,这种难以掌握的感觉让他变得心浮气躁。
也许是生病的后遗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个普通人,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有想要依靠别人的时候,这种感觉说起来很可笑,他的字典从来没有软弱这两个丰,他只能是刚强冷硬,他还有非常重要的目标得完成……唉!如果让那几个好兄弟瞧见他这副模样,准会笑破他们的肚子。
“叩叩叩!”
正了正自己,他状似专心在办公的把目光移回桌上的文件,“进来。”
办公室门开了又关上,人事经理抱著一叠厚厚的履历表走了进来,“尹特助,这些是这一次应徵的履历表。”
“筛选饼了?”
“除了学历条件不符合的人选,公司这一次应徵的资料全部都在这里,等尹特助挑选好助理,再分发给其他的部门。
“你等十五分钟,我马上给你面试名单。”
十五分钟?这怎么可能?那么一大叠履历表少说也有上百份……眼睛暴凸,人事经理惊吓的瞪著尹仲炜快速的翻阅动作,我的天啊!
眼看就要结束审核的工作,尹仲炜突然停下动作,看苦那张既陌生却又清晰印在脑海的娇颜,一阵涟漪荡过沉寂的心湖。
他以为自己忘了,他不会记住萍水相逢的女人,从来不会,但现在他才知道,他并没有将她从脑海除去,他仿佛还听见她在耳边唠叨的声音,甚至当他摆月兑全身的虚弱清醒过来,他第一个寻找的就是她的声音,可是,除了在电锅里保温的海鲜粥和一张字条,还有一尘不染的公寓,她好像不曾出现过似的,想来真是好笑,女人在他面前总是乖乖的闭上嘴巴,而她比他妈还聒噪,他却把她留在记忆深处。
“尹特肋,有什么问题吗?”
回过神来,他不发一语的继续完成手上的工作,把自己选中的几份履历表交给人事经理,“你尽快安排时间,请这几人过来面试。”
“是,我马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