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城,封龙立即牵马,似乎要去之处离此处不近。
“少情,你骑马不快,还是和我一骑好。”
封龙显然极想把白少情带到那个神秘地方。
于是,两人同骑一路奔驰,一身风尘。
封龙忽然勒马,指着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道:“就是那里,山脚下。”
入了山脚树林,一声高喝传来:“谁敢擅入此地?”
林中数十守卫纷纷从各处潜出,将两人团团围住,人人眼有神光,显然都身手不凡。不知何派禁地,居然守卫如此森严。
封龙悠然道:“是我。”
“原来是盟主。”众人纷纷行礼,看见封**边一俊美男子,都疑惑地多看几眼。
“这里一切安好?”
“回禀盟主,外有七十二铁卫把守,内有三位前辈,一切安好。”
封龙徐徐点头,嘉许道:“你们都辛苦了。这里是武林禁地,万万不能大意。这位是我义弟,是白家三公子少情,虽然不识武功,却侠义阔达,为人忠厚。”
白少情听封龙为他大戴高帽,抿唇一笑。
“我们不入重地,不过是去蝶泉看看。”封**为武林盟主,众人当然不阻拦,纷纷让路。
封龙回头一笑,带着白少情朝前而去。
山林很大,右拐多时,出现一条羊肠小道,封龙领着白少情拾阶而上,不到三十步,又有岔口。朝岔口走了多时,似乎又是一片小林。
封龙回头:“累了?很快就到。”他顿了顿,忽然笑道:“不然……大哥抱你。”
白少情失笑:“还没累。”身子却不知不觉靠了过去。
身子一轻,已被封龙抱了起来。
才走了几步,封龙停下。
“就是这里。”
原来这么近。
白少情下地,抬头一看,原来是这小树林中间一片空地,方圆不过三丈,草地上开着紫、白、黄、红的小花。
“大哥如此辛苦,就是要我来看这一地的小花?”
“你看见草地中央的泉眼没有?”
白少情再看。草地中果然有个泉眼,小小的,水也不大,潺潺涌出,浇灌周围的草地。
“既然叫蝶泉,一定和蝴蝶有关系了?”
封龙点头:“傍晚,这里就是蝴蝶之国。”当时残阳仍在,他话音刚落,空中传来异动。
隐隐声响在林中飘扬而来。
白少情眉毛一动:“一定是蝴蝶来了。”
不一会,风声骤起。
一只常见的花斑蝶,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在泉眼旁徘徊。一会,又一只白色蝴蝶出现。
白少情忽惊讶地喊道:“印度紫罗兰!”他细长的手指一伸,指着刚从林里窜出的一只蝴蝶。
蝴蝶大约有手掌般大小,远看就象一朵正盛开的紫罗兰,是极为少见的品种。
惊喜中,风声更盛,嗡嗡声轰鸣入耳,眼前一花,成千上万的蝴蝶,居然同时从林中飞出,一起聚到泉眼附近。
壮丽之极,炫美之极。
白少情眼中炯炯有神,看着满天蝶舞。封龙站在他身边,微笑不语。
饼了片刻,似乎约定好一般,蝴蝶忽然轰然而散,朝四面八方飞走。一盏茶的功夫,走得一只不剩。
“好美……”许久,白少情才幽幽叹了一句。他转头看着封龙,轻轻吐出两字:“多谢。”
封龙紧紧抓住他的手一握,又很快放开。
“不过是看看蝴蝶,有什么好多谢?”
“此处看来是武林禁地,大哥为了少情看看蝴蝶,居然冒着风险带我进来。”
“我是武林盟主,带兄弟进来,有何风险。”封龙笑道:“少情,你不要多疑。”
“落人口实就不好。”
两人一道走近那泉眼,仔细观察。白少情叹道:“这样神奇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这里近百年来都是武林禁地,除了极为重要的人,怎能知道这里?”封龙淡淡道:“但它被封为武林禁地,却不是因为这个蝶泉。”
白少情轻轻点头,却没有开口发问。
封龙道:“这座山里,藏了武林中最大的宝藏。听说里面除了财宝外,还有两颗可以增加一个甲子功力的惊天动地丸。为了这些东西,武林中人一直没有停止寻找它。八十年前,宝藏入口被人发现。”
“就在这里?”
“就在此山中。”
白少情选块干净的草地坐下:“大喜事?”
封龙苦笑着摇头:“宝藏入口被人发现,引起江湖一阵血雨腥风。当时的武林盟主为了武林安危,请来十三名绝世高手看守此地。从此,这里成为禁地。”
“武林的事真多。”
“可是宝藏到底也没有人可以进去。”
“为何?”
封龙道:“只因为这个宝藏的设计,实在是太巧妙了。”
“巧妙到知道入口,也无法进去?”
“进入很容易,拉动铜环就行。”
白少情眨眨眼睛,忽然微笑起来:“让大哥叹气的,恐怕就是那些看似简单的铜环吧?”
“不错。”封龙点头:“正确的入口机关只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铜环却有十三个。这位设计机关的绝情大师当年在武林赫赫有名,他设计的机关,只要开启不当,地宫就会沉下,永远不让任何人进入。”
“那可真绝情。难为武林中人,这么多年来眼巴巴看着巨大的宝藏在身边,却要苦忍着不碰。”白少情的微笑,瞬间变得更动人:“难道不能碰一碰运气?”
“无运气可碰,铜环上图案各异,哪一个都可能是对的那个。”封龙苦笑:“为了不让鲁莽之人误将机关引动,我们还不得不把入口看守起来。”
天色已渐渐变暗,白少情似乎觉得稍凉,略略朝封龙靠来。
“冷?”封龙搭一手在白少情肩上,暗中运功,助他驱寒,口里续道:“其实也不是毫无法子可想。绝情大师死前曾留下一本机关谱,其中记载了他曾设计的机关的开启方法,只要弄到那本书,开宝藏简直是易如反掌。”
“那本书的下落,一定很多人追查。”
“为了那本书,也已生出不少杀孽。”封龙幽幽叹了一声。
“最后,是不是落入某人手中?”
“西山藏平,可我们到最后找到他时,他的尸体已经腐烂了。”
“机关谱呢?”
封龙摇头,又道:“拿到机关谱也无用。这里好手如云,谁可以无声无息潜进来开启宝藏?”
这一点,白少情倒是同意的。
尤其是把守在入口处那三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武功深不可测,白少情一靠近便被识破行踪。
幸亏当日当机立断,逃之夭夭。
罢刚封龙驰马带自己入林时,差点以为行常已露,要被抓过来让那三个老头认人呢。
白少情忽然叹了一声。
“大哥,你当真把碧绿剑送我?”
“当然。”
白少情被他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看,心顿时又扑通扑通猛跳起来。白少情轻轻瞅他一眼,似乎打算做某事,点头喃喃道:“那好……”
“好点了?”
“嗯?”
“你不是冷吗?”
时正盛夏,怎么会冷?白少情一直暗中感觉封龙传过来的热力,绵长而无起伏,显然一直心机坦荡,不曾有任何隐瞒。
想起自己对封龙处处欺骗,不由有点不安。
两人深夜出林,找了河边一片绿地过夜。
清晨醒来时,只剩封龙一人,白少情的包袱和碧绿剑,和白少情的人一道,已经不在了。
封龙也不诧异,视线一转,落在身边草地一封信上。
打开,里面是白少情工整的字迹少情打搅大哥多时,此刻该独自游学去了。昨天所言机关谱,少情曾有奇遇得窥其秒。弟非武林中人,一直不知此中干系,听大哥一提,才知道事关重大。今特凭记忆绘出所窥者,但是否可用,还请大哥斟酌。
下面密密麻麻,居然是默写出来的机关设置,宝藏中的十三个铜环也赫然在列,每个铜环拉开后的机关变化重重,都在其中。
封龙仔细看了半天,默记在心,忽然轻轻一笑。他向来气宇轩昂,此刻这一笑,却露出一点慑人魂魄的冷酷无情来。
原想着要耗上更长时间,不料他却轻易投降了。
“这只小蝙蝠儿……”轻轻说了一句,语气中却又带了点不自觉的暧昧亲昵。
白少情留书离开,一路上心却很乱。
默出机关谱其实不甚理智,日后封龙假若仔细追问来龙去脉,还要费一番心思周旋。但一月之期已满,碧绿剑又不得不送上正义教,一想到这,愧疚之心顿起。
他一生负人着实不少,但从不负娘亲。没想到今天,不忍负之人又多了一个封龙。
当初得到机关谱的时候欣喜万分,想到宝藏中可以增进功力的惊天动地丸,更是一夜也不肯等,飞赴而来。
不料有了机关谱却闯不过守护宝藏的高手,差点把性命丢在林中,当时真是恨透了武林盟主这道命令。
反正机关谱在自己手中有等于没有,不如卖个人情给封龙,算抵偿这把碧绿剑。
反反复复将这些在心头过滤,白少情甩甩头忘记那月光下的银河,还有飞舞空中壮观无比的蝶群。
一物换一物而已,碧绿剑换个宝藏吧。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到了金陵。
一月期满的当天,白少情携着碧绿剑,昂头跨入庄园。
依旧鸟语花香,如世外桃源。
这次,向冷红一早就等候在客厅中。
桌上,居然还放着一壶新沏的龙井。
“向副教主似乎算定我会携剑而来?”
向冷红笑得象个乡下的大财主,这个大财主似乎今日正要接第五任的姨太太。
“你在我门前已经徘徊了三天,手里一直拿着碧绿剑。”向冷红呵呵笑道:“如果我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也太没有脸了。蝙蝠公子,恭喜拜师成功。”他伸手。
白少情冷漠地扬唇,垂头看看手中温暖的碧绿剑,眼中似有不舍:“不是由我亲自交给教主?”
“由我代交,验过真伪,你就是我正义教中人了。”
碧绿剑,被向冷红粗糙的手握住一头。白少情咬牙,一根一根,松开白皙的手指。
向冷红拿剑,仔细审视:“果然是碧绿剑,封家莫天涯,从此不足惧也。”他转头,指尖一弹,帘后转出一个身形中等的男人。面无表情,垂手等着吩咐。
“司马家最小的儿子刚刚师成满艺,你将此剑送到江南分坛,要左坛主把他在江南道上截住,用这把剑杀了。”向冷红看似随意地将碧绿剑交给下属:“尸体送回司马家。”
“慢!”白少情微微一震,蹙眉道:“向副教主,这是为何?”
“江湖四大家,以封家和司马家近年后辈杰出者众多。”向冷红道:“我们当然要做点功夫。”
“如此说来,正义教是要陷害武林盟主了?”坐下悠然啜了一小口龙井,果然满口余香。
“听说封龙与白少情是结拜兄弟,”向冷红脸上泛起一丝不解其意的笑意:“白三公子不会不忍心吧?”
白少情不做声,只微微扬唇,转头诈作欣赏墙上书画。
白少情看着拿剑的人影闪没在帘后,他心中有异,面上却微笑不断,拱手道:“剑已经交了,明日此时,少情再来拜见师父。”
不待向冷红答话,转身迈出客厅。
出了庄园,立即一路急奔。
他轻功卓越,左扑右拐,转到一处山林,在其中穿插片刻,不时停步蹙眉,似在分辨追踪方向,过了片刻,知道所追之人就在前头,从怀里掏出一颗紫红丸子。
“前面的兄弟请留步。”
林中果然有人,正垂头赶路,听见身后喊声,全身戒备地转头。
“何事?”看见是在分坛见过的白少情,戒备神色稍减。
白少情微微一扫,他背后一个长形包裹,显然是将碧绿剑包在里面以免惹人注意。
“向副教主还有事吩咐,”白少情悠然向前,摊开手掌露出紫红丸子,笑道:“兄弟身携贵重之物,一路风险甚大,这一颗东西,是向副教主给你防身的……”
掌心白皙温润,托着紫红丸子着实好看。
那人低头去看,鼻尖忽然闻到一阵幽香,刚露诧色,已经软倒在地。
白少情冷冷看他倒下,轻笑道:“不要随便闻别人的东西,向副教主难道没教过你?”他眼中流露一丝孩童诡计得逞时的顽皮笑意,很快收敛,蹲下翻看那人身后包裹。
解开时,却只看见一把普通的长刀。
心中凶兆立生,白少情脸色一变,猛然弹跳起来,疾退。
但已经迟了,身后风声已起,腰侧微微一麻,双膝顿软。
白少情扑通一声,倒在林中。那双晶莹的大眼睛,却还睁得大大。
向冷红笑吟吟的脸,出现在头顶。
“这叫螳螂在前,黄雀在后。”向冷红道:“你不舍得那碧绿剑,徘徊三日才送上,我怎会毫无戒心?”
“向副教主叫个平庸之辈送碧绿剑,原来是有心算计。”
“平庸之辈?他可是我手下十大金刚之一。你下在碧绿剑上的药,可当真歹毒。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白少情倒不畏惧,清冷的眸子淡淡一瞄:“这药是南山派殷若水最近制出来的,谁知道叫什么名字?我一路而来,怕有人偷剑,抹了点在剑上,掉了便于追踪,窃贼也会中点小毒,原本就无可厚非。”
“狡辩无用,你自己和教主解释吧。”
指风又起。
白少情被向冷红一指点中穴道,幽幽闭上眼睛。
胸前酥麻,是穴道被解的感觉。
白少情徐徐睁眼。
会遇到什么?白少情很冷静,正义教并没有善男信女,何况向冷红说了要将他交由教主处置。
为什么要事先在碧绿剑下药,为什么暗中夺剑,任他莲舌乱翻,恐怕也逃不了居心叵测四字。
优美的薄唇抿了抿,想起曾经得罪过正义教的人没有多少个死得痛快。正义教,似乎还设有专门折磨人的刑堂,堂主赫阳,听说心狠手辣,对凌辱人犯有天生的癖好。
“醒了?”
温柔的声音贯穿耳膜,白少情蓦然震动,睫毛微颤,瞬间惊喜交加,叫了声:“大哥?”刚要伸手与封龙相握,却敏感的察觉一丝异常,视线立即下垂。
封龙腰间,碧绿剑静静悬于其上。
目光一接触那汪暖绿,白少情重重一挫,顿时僵直。
他总是晶莹散发着精明睿智的眼睛,顷刻紧紧闭上,象不忍迫自己去看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但那入目的绿,已经象毒药一样侵了进来,刺痛他的眼睛,从眼中延脉络而下,缓缓侵蚀他的心脏。
俊美的脸,抽动着,扭曲。
修长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掌心,被刺出的鲜血一滴一滴,滴淌下来。
封龙站在床前:“你很惊讶?”他的语气平和,除了多了一种白少情从不曾听到的决断和威严,还象往日那般醇厚。
白少情没有回答。
他已没有任何力气回答。从看见碧绿剑的刹那起,他仿佛已被一剑刺中胸膛,最后一丝的力气都泄走了。
他的全身,都在不知不觉地颤抖,就象迷失在雪地的路人一样,不断战抖着,不过是为了骨骼摩擦挤出一点热量。但当战抖停止时,也就等于到了生命尽头。
“我当初知道封家族长历代都是正义教主时,也很惊讶。”封龙徐徐道:“但很快,我发现,原来同时当正义教教主和武林盟主,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
他低头,静静凝望着白少情。
“少情,你为什么要从向冷红手中夺碧绿剑?”他忽然轻轻叹气。
仿佛被烙铁碰了一下,白少情霍然抬头。乌黑的眼睛,赫然睁得极大,就象要活活撑裂眼眶似的。
看着白少情愤怒的目光,封龙笑了:“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你明白什么?白少情心中狂叫起来: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为什么夺那碧绿剑,纵有一千个理由,也没有一个理由是为了你!
他紧紧拽住身侧的床单,牢牢盯着封龙。
眼中的怒涛翻过一阵又一阵,他才缓缓低头。
“封大教主,你好厉害。”才说第一句话,他清亮的声音,竟已嘶哑。
“少情,你该叫我大哥。”封龙微笑:“纵使你不肯再认我这个大哥,也应该叫我一声师父。莫非……你已放弃横天逆日功?”
白少情咬牙,他猛然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两口气。
再睁开眼时,脸上居然已经一派平静。
“师父早知我是蝙蝠。”
“当然。”
“师父早知机关谱在我处?”
“西山藏家的轻功独步武林,那行踪诡异的蝙蝠所用的轻功,刚好与西山藏家的轻功大同小异。”封龙轻道:“既然能得到西山藏平的武功秘籍,想必机关谱也在蝙蝠手中。否则,我事务繁忙,怎会为了区区蝙蝠专程到白家一趟?”
白少情苍白的脸依然苍白,此刻,却已经不再僵硬。
他忽然笑起来:“师父要机关谱,何必费这么多功夫?直接开口,徒儿怎能不立即亲手奉上?”
“万一你不给呢?”封龙偏头,深邃的眼睛盯着白少情,幽幽道:“你这样的人万一倔强起来,却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何况……我实在有点喜欢你叫我大哥。”
“多谢师父垂青。”白少情口齿流利地感谢,已经从床上下来。“拜师仪式还未完成……”他如在自己家中一般自在,走到窗前,拿起一个小杯,倒了半杯热茶。
走到封**前,居然毫无扭捏,从容镇定地跪了下去。
茶杯高举过头:“这杯拜师茶,请师父喝下。”
封龙居高临下,微笑不语。
“师父为何不喝?难道师父反悔,又不想收少情了?”白少情抬头,清冷的眸子往上一挑:“还是师父担心杯中有毒?”
封龙微微扬眉,伸手。
指尖碰到茶杯瞬间,手腕一翻,暗运功力。白少情已经有所动作,奋力一跳,掌中亮光一现,不知什么时候藏在掌中的小刀已经刺到封**前。
封龙疾退,护体功运满全身,出掌。
“嗯!”一声闷哼,白少情被掌风抛到床上。他扭动两下,猛然翻身坐起,恶狠狠地瞪着封龙,唇边已带着一丝血红。
那把形状怪异的小刀,正被封龙悠闲把玩。
“山东胡家刀?此刀专破护体神功,是内力深厚者的克星,一直被山东湖家视为家传珍宝严密收藏,居然也被你弄了来。”
白少情冷冷道:“可惜,不是你的克星。”
“你内力修为再强一点,那就难说了。”封龙走前几步,在床边停住。“少情,你做事向来考虑周全,今日为何不顾后果?”他叹气。
叹气中,指风疾射,连点白少情胸前六处大穴。
白少情仰面倒在床上,眼睛却还睁得老大。他脸上的悲愤和凄伧,封龙从来没有见过。记得武林名宿张如林一家七十二口被正义教逐一屠戮,当张如林临死前发现一直期待的救星武林盟主与正义教教主就是同一人时,他惊讶愤怒的表情,也不如白少情此刻。
修长的指,挑起白少情略显单薄的下巴。轻微的颤栗,从女敕滑的肌肤传递到指尖。
“你的不甘和抵抗,犹如第一次被人触碰。”封龙道:“我却知道,你已不是第一次。”他眯起眼问:“我很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碰过你?”
白少情反问:“你可知道,我会多少门派的武功?”
“三十四家。”
“那么,”白少情冷漠地扬唇:“便不止三十四人。”
封龙的脸,瞬间绷紧,缓缓地,唇角又扬起。
“三十四……”封龙坐下床头,低头审视:“原来已经有三十四,看来他们都已尝过你的滋味,也都已到了地府。”
“尝的不止三十四,杀的也不止三十四。”白少情眼中森冷:“还有几个暂时放过的,日后再杀。”他神色一凛,盯着封龙道:“你若碰我,也会和他们一样下场。”
“你杀得了我?”
“迟早而已。”
封龙似笑非笑,他叱咤风云的手,轻轻抚过少情的脸。
“这般神仙似的人儿,怎可以有肮脏的身体?”封龙柔声低语,在白少情耳内吹了一口热气,“我会让你回复初生时的干净。”
少情听出不妙,发亮的眼睛转到封龙英俊的脸上。
封龙站起来,手一挥,重新点了他几处大穴。
罢刚才暗中运功缓开的一点点血脉畅通,转眼又被封死,白少情不由狠狠瞪了封龙一眼。
“乖乖待在床上。”封龙道:“封家的点穴功夫,勉强解开只会让你后悔。”
看着封龙的背影消失,白少情哪里会听他的话,立即勉强运功。热流转到胸前被封的穴道处,运了两个小周天,却仍无法冲开穴道,反而有一种轻微的麻痹感从穴道处升起,缓缓转为入心的酸痒。
渐渐的,全身竟然像有蚂蚁在身上咬一样的难受。
汗珠,从白少情额上无声渗出。
“就料到你会勉强冲开穴道。”倔强的下巴,被轻轻挑起。不知何时,封龙已经回来。“凭你那些微内力,也想破我的点穴?”一丝讥讽在眼里闪烁。
白少情乌黑的眼眸,冷冷望向一旁。
人在屋檐下,不做无用的口舌之争。
“少情,可听过花容月貌露?”封龙手中握着一个玛瑙瓶子,雕工细致,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珍贵无比。
少情蓦然一震,“苗疆的花容月貌露?”
“花容月貌露是苗疆圣药,美貌女子更视之为性命。万一容貌被伤,只要将这花容月貌露敷在上面,肌肤表面就会被慢慢侵蚀,随后长出新肤,如初生婴儿一般女敕滑。”封龙淡淡道:“当然,当花容月貌露在肌肤上腐蚀旧有伤痕时,多少也会有点不舒服。要美嘛,少不了得吃点苦头。”
其实,敷那花容月貌露,等待着的,又何止一点点苦头?
寒气延脊而上。
“你……”白少情抿唇,警觉地问:“你想怎样?”
“原来……你胆子也并不很大。”封龙大手一伸,将毫无抵抗力的白少情翻过身来。“嗤”的一声,黑衣下摆被轻易撕下。然后分开他白皙的大腿,让粉红的**暴露出来。
受辱的神情在脸上浮现,白少情受制于人,反抗不得,咬牙不语。
他虽然以色诱人,却从不会真把自己的身体给人糟蹋,没想到一时气急用言语刺激封龙,竟会惹来这种可怕的后果。
只是他性子刚强,事到如今,说什么也不肯辩白。索性仰头闭上双目,听天由命。
“好美的颜色。”封龙抚着女敕滑的腿,“让众人猥玩太过可惜。少情,你怎可这般不爱惜自己?”
下一刻,瓶塞被拔出的声音响起。冰凉的瓶口,坚定而缓慢地插入白少情体内。
花容月貌露在狭长的通道内淌泻而过,一遇肌肤,即溶出丝丝血水,竟是要将一层肌肤完完全全融去。
“呜……”紧咬的牙猛然用力,鲜血从唇上滴下。被药物侵蚀的剧痛,从最敏感的地方如龙卷风般蔓延全身。若不是穴道被封,白少情恐怕已疼得在床上翻滚。
“别把自己咬伤了。”封龙凝视着他,厚实的掌按住他的肩膀,指尖轻轻一弹,又点中他后头大穴。
牙关无力的松开,这下,连咬牙的权利都不再有。
白少情的眼中,射出毫不掩饰的怨恨。
封龙微笑,“此刻若说这是为你好,你一定不服气。”微笑不变,轻轻抬起他的臀,让侵蚀肌肤的液体,进入到身体更深处。
掌下的身体,颤得更加厉害,但那黑色的眼瞳,却还射出不肯屈服的光芒。
“少情,从今日开始,你就如初生婴儿般,干干净净。”双手撑在他的头部两侧,封龙居高临下,缓缓靠近,眼中神光炯然,“从今日始,你只属于我。从头到脚,一发一丝,都属于我。”
热唇覆盖上来,掠走肺部所剩不多的空气,也掠走他开始模糊的神智。
“花容月貌露虽珍贵,我却不会吝啬。既然敢夸口三十四人碰过你,我就用它帮你洗三十四次。”
黑暗中,封龙的声音,如从地狱边缘传来。
一字一句,慑人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