谤本苍天一早放弃我,得到多少也要我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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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的军帐中,属于夏尔的帅帐旁围了一大帮围观的士兵。每个人都面露愁容,似乎对发生的事情觉得难过和忧虑。
原本屹立在其中的羽圆大将军帅帐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整座倒塌下来。坚韧的牛皮帐被乱剑划开了无数的口子,象要将这帅帐的主人也一同彻底撕裂般。狂烈的愤怒,海啸一样的铺天盖地的恨意,从每一道裂口窜出来,直扑象愕然面对这一切的夏尔和夜寻。
封旗!只有封旗。
呆滞地望着不复存在的帅帐,夏尔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然跪倒在地,连带着与他互相搀扶的夜寻也一起摔了下去。
“夏尔!你怎么了?”
夜寻从来没有看见夏尔这样的表情,即使是刚才面对封旗的剑锋,也不曾如此绝望。他焦急地呼唤着夏尔,触手却满是夏尔额上滴落的冷汗。
“夏尔!你说话啊,不要这样!”
夏尔凝视着眼前被破坏殆尽的帅帐,转头看看跪在身边急得快掉下眼泪的夜寻,忽然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茫然道:
“我的帅帐,陛下毁了我的帅帐。”
“是的,封旗太可恶了,他怎么可以毁去你的帅帐!简直就是公私不分。”
夜寻胡乱安慰着夏尔,现在的情况太过诡异,这样无助的夏尔让他害怕。
我会失去夏尔……
失去了封旗的夏尔,真的可以存在于世上?
夏尔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他的帅帐,如今破碎地倒塌,压住了里面的桌椅和许多帐内的摆设。
平原上的风掠过,还不时带起覆盖着的一角,露出侧倒的一张椅子。
记得摆在桌上的,有一个水晶做的笔架。封旗曾经说:“我的夏尔是水晶一样的人。”
从此,凡是水晶的贡品,夏尔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份……
“陛下……毁了我的帅帐。”
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仿佛是在不断告诉自己发生的事实,又象依然不明白现在的处境。
夜寻又急又愁,扯着神志有点不清的夏尔摇晃。
“夏尔!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办。我是夜寻,我是夜寻啊!”
律朗穿着厚重的军装,走到夏尔的身边。
狠狠瞪了眼里正闪着泪光手足无措的夜寻一眼,移动的目光在转到夏尔身上时立即变得温柔又满是心痛,轻声道:
“大人,请先到我的军帐去吧。我已经命人去拿新的帅帐来搭建了。”
说着,弯下腰把恍惚的夏尔扶了起来。
夜寻在一旁,连忙也撑着夏尔的另一边,又招来律朗憎恨的目光。
你到底凶什么?
想到那日在军帐里差点就死在律朗刀下,夜寻真的很想毫不相让的瞪回去。但夏尔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是斗气的时候。
将脚步蹒跚的夏尔扶到律朗的军帐内,让他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热茶。夏尔总算恢复了几分。
“我没有事,不必为我担心。”
“可是……夏尔刚刚的样子……”
夏尔露出苦涩又温柔的微笑,望着天窗轻叹:“也许是太没有料到了。我的帅帐……”
“封旗这个样子,是不是要在全帝朗司将士面前表示你已经失去权利?”
一直恭敬站在夏尔身后的律朗似乎忍不住了,冷冷说道:“夏尔大人是会为了权利而伤心的人吗?”
“律朗!”夏尔威严地唤了一声。
但这并没有阻止律朗的话,相反,他更加激动地说:
“那个帅帐,是当年封旗陛下在羽圆战役中用过的帅帐,被大人小心翼翼珍藏至今。大人就是在这个帅帐中被册封为羽圆大将军,也是在这个……”
“够了!律朗!”夏尔发现夜寻的脸色越来越不对,高声喝止律朗。
“也是在这个……帅帐中……”夜寻亮得不寻常的眼睛深深望入夏尔,颤抖着说:“第一次,和封旗在一起吧。”
夏尔的脸色变得灰白,越发显出几分心伤的憔悴。
“夏尔,我逼你离开封旗,你一定很恨我。”
夜寻看着这个曾经渴望与他一起远走高飞的人,曾经想将自己完全托付的英俊温柔的人,忽然觉得悲哀:“你能给我的心,只有一半,对不对?夏尔,告诉我,要怎么样,才可以让我们幸福。”
要怎么样,才能幸福?
夏尔无言。幸福……
律朗昂然道:“只要你肯留在封旗陛边,一起陪伴大人,自然就可以幸福。”
留在封旗身边,三个人在一起么?夜寻轻笑起来,对着夏尔哀然道:“原来你还是放不开封旗……那你又何必救我。”
“夜寻,为什么你不恨我?相比起从不肯放开你的陛下,你为什么要选择曾经放弃你的我?”夏尔凝视眼前悲伤的绝色,痛心道:“第一眼看见陛下,他就成为我的天地。第一眼看见你,你就成为我生命中的鸟语花香。是不是上天惩罚我的贪心,要我有今天的结果。”
“恨?恨封旗?”夜寻眼中流露出挣扎和迷乱,忽然激动起来:“我怎么能不恨他?他这样作践我,这样让我……让我**不堪,我如果不恨他,又怎么去面对他!”
纤细的手指插入丝绸般亮丽的短发,夜寻痛苦的脸逸满泪光。“如果我不恨他,只怕……只怕我……”
只怕我就会一头扎进他的怀抱。
他的身上有我渴望已久的东西,他的心潮能够引起我所有的共鸣。
但是所有这一切是被他掠夺而来的,我不服气!
我不服!
“夜寻……你的心,好疼啊。”夏尔修长的指尖触向夜寻的心脏,迷醉地道:“又疼又酸,象是在思念着某个人。”
夜寻闭上眼睛,感受心脏的鲜血欢唱着和应夏尔的抚模。
“神奇的紫眸之血……陛下,也可以感受到这一切吗?”
“感受到又怎么样?不过是暴力控制人的手段罢了。”
夏尔搂过夜寻的腰,憧憬地问:“那么,你能知道陛下的心吗?”
“他是否爱你?他有多爱你?”
“他是否爱我?他有多爱我?”
“你知道么?可以和陛下共享一个世界,是我最渴望的事情。”
……
夜寻不确定地看着不断问着问题的夏尔,忽然害怕起来:“夏尔,你喜欢我,不会只是因为你的身上有我的血吧?”
“夜寻……”夏尔轻柔地吻上夜寻的唇:“得到紫眸之血的人,注定要被你夺去灵魂。我是这样,陛下也是一样。”
“夏尔,什么是爱?我分不清,你为什么爱封旗,又为什么爱我?”
“夜寻,你害怕吗?”夏尔温暖的唇延伸到夜寻砰砰跳动的心脏。“我感到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什么?害怕你爱上了陛下?”
害怕?爱上封旗?
夜寻茫然摇头。他怎么可能爱上封旗……
可怕的夜晚,让身体痉挛的疼痛……
但是,欢叫着软倒在谁的怀里,**出来的是谁的名字。
有人,曾经放段亲自为自己穿衣;有人,曾经把所有的眼光停驻在自己身上。
不!不!
夜寻狂烈的摇头,象被射伤的兔子一样从夏尔的怀抱中跳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夜寻疯狂地叫嚣着。
封旗是个恶魔,他夺走了我的身体,居然还想用不经意的那么少得可怜的一点点温柔夺去我的心!
你是个恶魔!你是个恶魔!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破了你的魔法……”夜寻喃喃,不顾夏尔的高喊,冲出了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