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成亲?
这几个字眼,让丁茉茉觉得彷佛有人在她心上的伤口撒上一大把盐,痛得她几乎承受不住。
她勉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说道:“我不需要任何的报答,兰儿姑娘就安心在此调养身子吧!”
从她的神情和语气,戚允扬能感觉出她的心痛,那让他的胸口也泛起一阵痛楚,但他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她已匆匆转身退了出去。
他毫不迟疑地想追出去,胡兰儿却抽抽噎噎地问:“允扬哥……我好怕……我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那人凶恶残暴的模样……你可不可以暂时留下来,直到我睡着为止?”
苞兰儿那可怜兮兮、害怕无助的模样,困住了戚允扬的脚步,尽避他的心早已飞到了丁茉茉身边,却也只能暂时留下来陪胡兰儿了。
退出厢房之后,想到胡兰儿刚才那番话,以及戚允扬和她之间还有着未解除的婚约,丁茉茉的心就纠结难受。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即将得到这世上最大的幸福,想不到,竟突然起了这么大的波折。
看来,幸福对她而言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尽避她相信戚允扬对她是真心的,可是眼前的情况却如此令人感到无能为力。
要他们不顾胡兰儿和她月复中胎儿的安危,硬是在一起,这种自私的举动他们也实在做不出来。
然而要成全胡兰儿,她和戚允扬的感情就成了不得不牺牲的祭品,那她终生的遗憾又该怎么办才好?
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让丁茉茉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不想让任何人瞧见自己脆弱伤心的模样,只想远远地躲开,但即使在如此心痛的情况下,她依旧没忘了胡兰儿。
她咬牙压抑住濒临崩溃的情绪,召来一名伶俐的丫鬟。
“小桃,这几日,胡姑娘会留在府里调养身子,你负责伺候她,每日依照大夫的方子煎药,按时给她送过去,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
吩咐完之后,丁茉茉才快步来到马厩,跳上了她的爱驹“追月”,一路奔驰出去。
沿路上,泪水早已压抑不住地夺眶而出,即便狂风阵阵,也吹不乾她不断涌出的泪水。
原来,心痛的感觉是这么的难受!
她觉得自己的心彷佛被人硬生生地撕裂了,又觉得像是有人拿了把烧红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刺进她的心窝。
虽然并没有造成真正的伤口,却比受了重伤还要痛,尤其想到戚允扬对胡兰儿的温柔安慰,更是令她心痛难当。
但尽避如此,她并不怪戚允扬,心里一点儿也不怨他。
毕竟,胡兰儿是那么的柔弱无助,境遇是如此的不幸,而刚才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就连她都感到同情不已了,更何况是身为义兄的戚允扬……
泪眼迷蒙间,丁茉茉已看不清前方的路,幸好“追月”是匹能明白主子心意的好马。它载着主子一路风驰电掣地奔往山林深处,来到那棵参天巨木旁。
丁茉茉跳下马背,来到巨木与山壁间的大缝隙,不禁想到先前戚允扬一路寻到这儿,在这里温柔地安慰她、拥抱她、亲吻她……
这些画面仍历历在目,而那甜蜜的回忆在此刻更让她心痛。
丁茉茉的情绪崩溃,倒趴在一旁的乾草堆上痛哭失声。
她一直以为自己够乐观、够坚强,可是此时此刻,她只能像个绝望的小女孩般哭个不停。
就算她生性再怎么乐观也没有用,因为无论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已没有幸福的可能了……
丁茉茉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彷佛被抽光了似的,整个人疲累不堪。
她虚弱地瘫趴在乾草堆上,昏昏然地心想——倘若就这样死去,似乎也不错,那她就不必再继续承受那股锥心的痛楚了。
然而就在此时,她的身子忽然被翻转过来,下一瞬间,她被紧紧地搂进一副温暖宽阔的怀抱。
熟悉的阳刚气息将她包围起来,不仅让丁茉茉诧异地怔住,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也再度滑落腮颊。
“就知道你又躲到这儿了。”戚允扬心疼地叹息。
罢才,他好不容易等到义妹再度睡着,就立刻想要找她,却到处都没看见她的人影。
他立刻想到了这里,赶到马厩一看,果然不见她的坐骑“追月”。
一想到她肯定又躲起来伤心地哭泣,他就心疼不已,立刻跳上另一匹马,追了过来。
一到这里,果然就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望着她那双哭得红肿的双眼,戚允扬的心里不禁愧疚极了。都是他不好,害她如此伤心难过。
明明他该是要保护、宠爱她,让她感到幸福愉快的,结果却让她悲伤。如果可以的话,他多希望可以代她承受一切的痛苦。
丁茉茉泪眼迷蒙地望着戚允扬,他的神情和语气透露出对她的怜惜与疼爱,那让她克制不住地紧紧搂抱住他,在他的怀里哭个不停。
听着她一声声的抽泣,戚允扬的心一拧,将她搂得更紧,真恨不得能将她娇小的身子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了好一会儿,直到丁茉茉蓦地想到这怀抱并不属于她,她实在不该任由自己沉溺下去,才又慌忙挣扎地想退开,可戚允扬却不放手,依旧紧搂着她。
她只好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努力压抑住胸中翻涌的感情,告诉自己必须要理智一点才行。
要是再无法自拔地陷溺其中,只会让自己伤得更重、更痛啊!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哽咽地问。
“当然是来找你。”
“你应该要陪在兰儿姑娘的身边,你们……你们之间仍有婚约,你本来就该属于她的。”丁茉茉说着,感觉那阵锥心的痛楚再度袭来。
戚允扬抬起她的下巴,深深望进她那双忧伤的眼眸。
“如果一切依照原定的计划,我确实是会与兰儿成亲。”
听他这么说,丁茉茉更想从他的怀里挣扎开来,但他却仍不放手。
“可偏偏上天不这么安排,祂让我们相遇、相恋。茉茉,我们才是注定要在一起的,知道吗?”
他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让丁茉茉感动得热泪盈眶,却依旧对胡兰儿与他的婚约没法儿释怀。
毕竟,胡兰儿已摆明了想与他成亲啊!
在顾虑到胡兰儿的身子状况不容得受到刺激,以及他义父为他们订下婚约的情况下,她与他……只怕是有缘无分,即便两人是真心相爱的,也没法儿如愿地结为夫妻啊!
“别这么绝望,茉茉,记得我说过的吗?对她,我从来就只有兄妹之情,她对我也是一样的。”
“可是……”
“茉茉,我和兰儿是不可能拜堂成亲的。原本我心想,即便我并不爱她,也愿意娶她、照顾她一辈子;可既然现在我已经遇见了心爱的女子,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娶她呢?这样不管是对你、对她都不公平。况且她也并不爱我,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她只是因为孤单无助,想找个依靠而已。”
丁茉茉伤心地摇头,摇落了一颗颗豆大般的泪珠。
“话虽如此,但是……不论兰儿姑娘的理由是什么,她是想嫁你的呀……”她哽咽地说着。
“我会让她明白,即便不成亲,她永远都会是我的义妹,而我也会永远负起照顾她、保护她的责任,不会让她孤独无依的。相信她在明白这一点之后,就不会再坚持要与我成亲了。”
听了他笃定的语气,丁茉茉心中的痛楚与不安霎时被抚平不少,也才终于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真的会同意解除与你的婚约,成全我们吗?”
“一定会的,所以别再哭了,你这样让我心疼极了。”戚允扬伸出手,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语气认真地说:“茉茉,我爱的是你,想娶的是你,渴望能一辈子白首偕老的也只有你。”
听着他一再强调的话,丁茉茉感动得泪水盈睫。
她相信他心里的压力肯定也不小,却还顾及她的感受赶来安慰她,这份深情让她怎能不感动?
只是,自从认识他以后,她竟变成了动不动就哭泣的泪人儿,而且还都被他给瞧见,这实在是令人感到难为情。
“我从来不是这么爱哭的……”
“爱哭的你也好,坚强的你也好,都是我爱的你。”
戚允扬低下头,吻去她的泪水,最后覆上了她的红唇,用实际的行动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丁茉茉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意,纤细的双臂攀上了他的颈项,毫不保留地回应他的吻。
随着她甜蜜的反应,温存的吻逐渐变得火热狂野,两人的身子都为之发烫,渴望更加贴近彼此。
缠绵拥吻间,他们双双滚倒在乾草堆上,而唇舌交缠之际,戚允扬的大掌探上了她的身躯,隔着衣裳在她曼妙的身躯上游移轻抚。
丁茉茉虽然感到害羞,却没有抗拒,甚至还大胆地仿效他的举动,小手在他健硕伟岸的身躯上游移。
她的举动不啻是火上加油,让戚允扬体内那团欲火燃烧得更加炽烈。
在这专属于他们的秘密天地里,逐渐回荡着娇吟与低喘,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在彼此的身心都烙下了永恒的印记……
苞兰儿睡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幽幽地醒来。
丫鬟小桃立刻服侍她喝药,而喝完药之后,她不仅气色好多了,就连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我义兄呢?”胡兰儿开口询问。
从她醒来之后,就一直没看见戚允扬,她以为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小桃没瞧见戚公子呢!”
“那……你家主子呢?”
“我家主子出去了。”小桃据实答道。
苞兰儿轻蹙眉心,伸手掀开被子。
“我想要起来走走。”
“兰儿姑娘不再歇一会儿吗?”小桃问道,可没忘了主子吩咐过要好好照顾这位姑娘。
“不用了,刚睡过,又喝了药,这会儿已经觉得好多了。”胡兰儿下了床,打算要去找戚允扬。
她走出房间,才刚穿越回廊,就看见戚允扬和丁茉茉刚下了马,将马儿牵进马厩之后再度走了出来。
瞥见他们不仅并肩而行,两人的手还十指交扣,那亲密的举止与彼此凝望的神情,一看就知道他们彼此有情。
苞兰儿的脸色微变,迈开步伐走了过去。
“允扬哥……”
一看见她,丁茉茉赶紧挣月兑戚允扬的手,并往旁边退开一步,就怕会刺激到胡兰儿的情绪。
相对于丁茉茉的不自在,戚允扬就显得坦然许多。
他关心地问:“兰儿,怎么不多歇会儿?”
“我觉得好多了。允扬哥,你什么时候要带我回去?”
“我不是说了吗?我得先回去山庄处理善后,你就先在这里好好调养身子,毕竟你现在怀了身孕,得小心一点才行。”
苞兰儿闻言伸手轻贴在自己的月复部上,神色有些哀戚。
“允扬哥……你可会因为我怀了那人的孩子而嫌弃、厌恶我?”她惴惴不安地问。
“当然不会,你别想太多。”戚允扬毫不迟疑地回答。
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不幸遭遇,就算是不认识的人都值得同情了,更何况是自己的义妹。
“兰儿,只要等你身子调养好,我就会带你回山庄。”
“回山庄之后,允扬哥会一直照顾我吗?”胡兰儿又问。
“那当然。”
“既然如此,那么等我回去之后,咱们就成亲吧!”
丁茉茉闻言一僵,想要转身离开,戚允扬却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