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潇潇想要更直接一点地拒绝时,肖允恩忽然又道:“程姑娘初到杭州,肯定不知道有哪些特别之处需要注意的。比方说有一种树,结的果子又小又硬,倘若不小心掉下来砸到脑袋,那可是会像被石子砸到一样疼,你千万得要小心避开。”见她的神情有些
紧绷僵硬,他故意拿这番话逗弄她。
程潇潇暗暗倒抽一口气,俏颊霎时染上尴尬又气恼的红晕。
可恶,他分明是故意提起那棵树!表面上是好意提醒,其实是故意要调侃、挖苦,顺便提醒她有把柄落在他手中的吧?
偏偏,她就算心里气恼,也没办法发作,毕竞柳明珠就在一旁,要是她生气了,要如何向她的好姊妹说明那日发生的事情?
她总不能坦白地说出那一天她不仅和肖允恩在树上“搂楼抱抱”,甚至还唇贴唇地“吻”了吧?
程潇潇只能按捺住气恼的情绪,暗瞪了肖允恩一眼,他却回以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那笑容虽然俊魅迷人,令人心跳加快,但却让程潇潇觉得自己仿拂成了一只可怜的耗子,只能被他这只恶猫玩弄在手掌心里。
肖允恩将她那气恼的神色看在眼里,她显然不怎么情愿与他一同出游,那让他不禁在心中无奈地轻叹。
明明从那一日她脸红心跳、娇羞无措的反应,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出她也对他动了心,可她却似乎很努力想抗拒那份心动,而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她一心认定他是个会上青楼寻欢作乐的伪君子吧!
看来,他该找个机会稍微替自己平反一下,尽避仍不宜对她提起他正在暗中调查的事,但至少别让她继续认为他是个爱往脂粉堆跑的风流种。
他思付了片刻后,开口邀约道:“今日天候宜人,倘若两位姑娘有兴致,不如一块儿去游湖吧?”
尽避他不太欣赏柳明珠,不过如果和好友一起出游,能让程潇潇点头答应的话,那他可以勉强接受柳明珠一起同行。
柳明珠闻言,立刻流露出满脸的遗憾与懊恼。
“哎呀,我没法儿去呢!等会儿我得跟我爹娘一块儿去外祖父家祝寿。”
今儿个是她外祖父的生辰,本来她不该出门的,却又忍不住想见肖允恩一面,才会趁着随爹娘出门前的空档,硬是约了程潇潇到这间茶楼来。
程潇潇一听,立刻接口道:“既然这样,那我也——”
“你当然要去啊!”柳明珠一阵抢白。
“啊?我……”
柳明珠拉着程潇潇的手,一边朝她悄悄使眼色,一边说道:“肖公子如此盛情,怎么好意思拒绝呢?我是真的没法儿去,但你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去吧!”她心想,只要程潇潇先和肖允恩混熟了,还怕没机会撮合他们吗?
“可是……”
“就这样了。”柳明珠不给程潇潇拒绝的机会,径自帮她答应下来。“肖公子,我这好姊妹就请你多关照了。”
“那当然,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肖允恩唇边的笑意加深,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是求之不得。
柳明珠满怀遗憾地离去后,程潇潇也只好带着丫鬟小蓉,不怎么情愿地跟着肖允恩走。
途中,她一想到自己这两日以来思绪儿乎被他的身影给占满,就深深觉得再与他相处实在不是个好主意,她可不希望自己那些脸红心跳的症状再继续“恶化”下去。
不行,她一定得想办法月兑身才行!
肖允恩带着程潇潇和周文、小蓉,一行四人来到了湖畔。
雇了画舫之后,他们才刚登船,船伏正打算将画舫驶离岸边,程潇潇就忽然一脸关心地望着小蓉,轻呼道:“什么?小蓉,娇的身子不舒服吗?”
小蓉错愕地愣了愣,尽避一头雾水,但是瞥见小姐朝她使眼色,她立刻机灵地抱着肚子,装出神情痛苦的模样。
“是啊,奴婢……奴婢闹肚子疼,好难受呀……”
“真糟!那我们——”
“那就让周文先带小蓉姑娘到“雨墨山庄”去歇息吧!”肖允恩打断了她的话
“嘎?”程潇潇僵住。
““雨墨山庄”离这儿不远,既然小蓉姑娘不舒服,就先让她去歇着吧!”肖允恩没给程潇潇插话的机会,迁自吩咐道:“周文,小蓉姑娘身子不舒服,你快将她带回山庄,务必好好照料。”
“是。”周文点了点头。“小蓉姑娘请吧!”
“吸,等等呀!”程潇潇连忙想阻止。
她又急又恼,想不到情况会变成这样,按照她心中的计划,应该是她带着小蓉回去才对呀!
“怎么了?难道你要让小蓉姑娘忍疼跟咱们同行?”肖允恩刻意问道。
他难道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吗?可既然有机会与她一同出游,他才不许她找借口开溜。
“当然不是,所以——”
“所以就让周文送小蓉姑娘到“雨墨山庄”去吧!”肖允恩再度打断她的话,转头催道:“周文,快点,小蓉姑娘不舒服,可别耽搁了。”
“是,小蓉姑娘,请吧!”
小蓉有些不知所措,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跟着周文离开,她求助地望向小姐,就见小姐也找不出半句反对的话。
看来眼前没有别的选择,小蓉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周文走了。
“别担心,周文会安然送小蓉姑娘到“雨墨山庄”的,咱们走吧!”
相对于肖允恩的好心情,程潇潇简直懊恼极了。
本以为她的计划可以让她顺利月兑身,结果却反而弄巧成拙,变成她和肖允恩两人单独出游了!
小蓉和周文下船离开之后,船伏将画舫驶离了岸边,缓缓来到湖心。
在暖暖的日阳下,程潇潇伫立在船头,望着眼前辽阔美丽的景致,她的美眸灿灿发亮,红唇也哈着一抹愉悦的微笑。
受了祖父、祖母的影响,她一向喜爱自然的风光,此刻面对着如此美如诗画的景色,她自然欣喜不已,而那一阵阵拂面的微风,更是让她的心情飞扬,暂时将所有扰人的心绪都抛开了。
肖允恩伫立在她的身旁,目光温柔地望着她。看着她脸上那抹愉悦的笑意,他也感染了她的好心情,嘴角跟着扬起。
就在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程潇潇却忽然蹙起眉心,疑惑地说:“咦?那边怎么了?”
肖允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浓眉立刻皱起。
那边的湖畔附近,有一整排约莫八、九户人家,而那里正是廖安国想要兴建酒楼的地方。
放眼望去,最角落的那间屋子看起来焦黑破败,似乎刚遭逢祝融不久,而一群人正在忙乱地收拾着。
肖允恩的眼底掠过一抹精光,直觉这件事跟廖安国月兑不了干系。
前几日,他在“醉芳苑”静嬷嬷的协助下,找到了那一日伺候说着醉话的寻欢客的花娘芙蓉。
芙蓉证实了那一夜的客人就是廖安国,而那家伙彻夜饮酒寻欢,到了清晨不胜酒力,满嘴的醉言醉语。
据芙蓉说,除了他所听见的那几句之外,廖安国还提到什么“已经扔进湖里”“是他自找的”之类的话。
从这些话听起来,他已经可以肯定阿志根本不是意外溺死,而是惨遭谋害,事后却安排成意外的样子。
如此一来,作证阿志自己落水的那些人就大有问题,而他也立即派信得过的手下暗中进行调查,果然查出在阿志落水的那段期间,那几个作证的人根本就不在湖畔,显然全都是被收买来做假供词的。
这会儿他已经命手下继续去搜集那些证人当时不在场的证据,届时不仅能推翻他们的假供词,还能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更进一步地从他们口中追问出收买他们的犯人。
只要这些人能将廖安国供出,就可以将那个幕后的真凶绳之以法!
“看起来他们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去看看吧!”肖允恩立刻吩咐船伏将画舫驶过去。
船很快地靠了岸,而下船处正好是一片草地,泥地有些湿滑。
“小心一点。”
肖允恩不仅开口叮嘱,还牵起了程潇潇的手,动作自然得仿佛这么做是天经地义似的,但程潇潇却是俏脸一热,匆匆抽回自己的手。
“放心,你可别忘了我从小就在山林里到处跑,才不会——哎呀!”
她的话都还没说完,脚步就忽然一滑,娇小的身子往前扑去,幸好肖允恩及时拉住了她,才让她免于跌跤。
这个意外,让程潇潇模极了,真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就说这里的地滑,还是小心一点吧!”肖允恩再度握住她的手,这回不让她挣月兑。
有了刚才的意外,程潇潇也不敢再挣扎,乖乖地跟在他后头走。
他的大掌牢牢地握住了她,甚至配合她放慢了脚步,他的一切举动都流露出对她的关心,那让她的胸口仿拂偎了一团火,热热暖暖的。
程潇潇望着肖允思的背影,胸口虽然被一股悸动、热烈的情绪给胀满,可同时又觉得有些无助。
怎么办?她好像……好像很难对这个男人无动于衷呀……
过去这几日,即便没有在他的身边,只要脑中一浮现他的身影,她就没法儿控制地脸红心跳,更别提此刻他就在身边、正握着她的手。她的心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着她的胸口,强烈得让她想忽视也难。
但她实在不该对他动心的呀!
先别提她仍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爱上青楼去寻欢作乐,光凭他是柳明珠的意中人这一点,她就不应该对他有这些情不自禁的心动感觉呀……
肖允恩察觉了她的沉默,回头一望,就见她蹙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
他停下了脚步,关心地轻声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
程潇潇抬起头,望着他的俊颜,喉头一阵梗塞。
她心中的千头万绪,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况且这些心情也实在没法儿对他说呀!
肖允恩凝望着她,即使她什么也没说,他却在她那双澄澈美丽的眼眸中看见了矛盾的情意与挣扎。
既然他们是彼此有情,那又何必挣扎呢?他可不希望她退缩甚至是抗拒他们之间强烈的吸引力。
目光交缠间,他情不自禁地仲手轻抚着她的面颊,视线从她的美眸缓缓落在她的唇上,不禁想起了几日前那个美妙的意外,同时也渴望能真正亲吻她柔软嫣润的唇儿。
程潇潇一察觉他的视线,也想起了那个“吻”。
她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不自觉地仲舌舌忝润唇瓣,而这个无心的撩拨让肖允恩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浓。
他轻捧着她的脸蛋,俊颜缓缓、缓缓地俯近。
程潇潇很清楚他的意图,那让她的思绪陷入一片混乱,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但心中却又有着一丝期待,教她不仅忘了要躲开、忘了要抗拒,甚至还不自觉地半闭起星眸……
就在两人的唇片快贴在一起时,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吓了他们一跳。
程潇潇一僵,面红耳赤地退开。
她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咱们……咱们快点去看看吧……”
“嗯。”肖允恩点了点头。
虽然“好事”被打断令人惋惜,不过他也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肖允恩带着程潇潇,很快地走向湖畔的那几户人家。
果然不出他所料,最边上的那幢屋子确实遭遇祝融,附近的邻居们正好心地帮忙修缮,至于刚才他们听见的声响,是他们一不小心失手,将一根木柱重重摔在地上了。
“大婶,这里怎么了?”肖允恩向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探听询问。
“唉,昨儿夜里突然一把火,把老张家给烧了大半!”
“怎么会失火的?”肖允恩又问。
“不知道啊空明明老张自己一个人住,灶房几乎都没在烧柴的,谁知道半夜就突然烧了起来。”大婶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