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尚臣终于服完兵役了,最开心的莫过于——了。
在这漫长的兵役中,他学到很多事,唯一遗憾的是爷爷在他服役不久便脑溢血去世,官尚臣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到。
“Uncle,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已经高一的——已能烧出一手好菜,就等着官尚臣回来用饭。
“我得回去报到,所以耗了点时间。”他边月兑下外套边解释。
“我今天下厨哦,买的全是你爱吃的菜。”她笑语晏晏。
看着她动人的笑,他突然想起——曾说过有心上人一事,不知道她和“他”现在的情况怎么了?
也因为当时气氛弄得有些僵,所以事后他便绝口不再提这事,省得自己又动了说教的念头。
“真的!我猜猜看-煮些什么菜好不好?”他笑道。
“好啊。”她倒是很期待他的答案。
“嗯……”他佯装思考了会儿,“有青椒炒牛肉、红烧黄鱼、油闷大白菜、腰果虾仁、炒芥菜。”
“Uncle,你好厉害哦。”——讶异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煮了这些菜?”
“因为-每次都煮这几道呀。”他憋着笑。
“什么嘛!”她一阵面红耳赤,满是尴尬的一跺脚,“讨厌,你为什么就不给人家面子,我不喜欢你了。”
“好好好,是Uncle不对。”他偷觑着她的表情,“Uncle好饿哦。”——
微噘起的嘴这才有了笑容,“好啦,快去吃,再不吃就冷了。”
还不是因为今天他退伍,她心情大好,否则肯定饿他一顿。
走进饭厅,——先为他盛了碗饭,“如果你觉得这些菜吃腻了,不吃没关系,我不会怪你。”
为了怕他不想吃,——先为自己找台阶下,当然,如果他真不吃,她当然“不会”不怪他。
他不说话,端起碗后便大口吃了起来。
瞧他吃得津津有味,她心里不禁一阵甜蜜,她明白他是为了证明不嫌弃吃她做的饭菜,可也不用这样囫囵吞枣呀。
“Uncle,你不要吃得那么急,喝口汤。”她赶紧站起为他盛了一碗汤。
辟尚臣喝了口汤,“嗯……这是什么汤?”味道还真呛呀!
“牛鞭精力汤。”她抿唇笑说。
“什么?”他赫地张大眼,“我为什么要喝这、这种汤?”活像他已经是个不举的男人。
“这是我听隔壁大婶说的。”她对他甜笑,“她说他儿子当了两年兵回来,身体都被操虚了,所以要我一定要炖这种汤给你喝,材料还是她替我准备的,否则要我去买……买牛鞭,多糗呀!”
“哈……”听她这么说,官尚臣便想象着她去买牛鞭的情况。
“喂,你笑什么?”她娟秀的眉一揪。
“我笑——呃,没什么,我笑那位大婶真有意思。”为了让自己的未来好过些,他绝不可能告诉她他刚刚的想法。
“人家是为你好,你干嘛笑人家。”她拿筷子敲了下他的额头。
“我是-Uncle耶,-这样太不尊重我了。”官尚臣猛地抓住她的小手,装成一副长辈的脾样。
“你是我的Uncle又怎么样?难道我就对你差了吗?不如这样吧,我不认你这个Uncle了。”她头一偏,任性地说。
“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行?”其实——早就不想将他当成Uncle。说穿了,这个称呼不过是界定在年龄的差距上,而他们之间可是连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因为……因为我本来就是-Uncle。”他还真说不出理由,只好硬拗了。
“你!”她重重一哼,“你最讨厌,吃我煮的饭还要骂我+你就只会欺负我。”
“拜托,我哪时候骂-了?”更不得了的是她还掉起泪来。
“就是现在。”她将碗一搁,走到窗边看着外头。
辟尚臣赶紧走向她,“——乖,快过来吃饭,-不吃,Uncle怎么吃得下?”
她仍是抽抽噎噎地,不说话。
“这样吧,我把那个什么精力汤喝完,这样-开心了吧?”唉,没想到要逗一个女孩开心还真不简单。
“随你喝不喝。”她还是下理他。
他没辙地耸耸肩,回到餐桌,拿起只喝了一口的汤,一口气全喝进肚子里——
好奇地转首偷瞄着他在做什么。
“啊!我喝完了。”他笑看向她——
赶紧回头,怕被他发现她在注意他。
知道她是故意不理他,官尚臣又说:“其实这汤还真好喝,只不过男人喝多了可不好。”——
听得心一提,“怎么不好?”
“-该知道牛鞭的作用吧?”
“知道啊。”
“-!”
“别那么大惊小敝好不好?”她背靠窗边,笑睇着他,“牛鞭不就是增加男人性能力吗?”
“-怎么知道这个的?”官尚臣看着她少女的动人体态。
“我告诉你,像我这年纪,不知道的才奇怪呢。”她笑睨着他。
他点点头,撇嘴笑着自己的保守。“那不知道我的小——现在已经有男朋友吗?”终于,他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嗯……暂时没有。”说穿了,追她的人很多,可是她却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所以,两年前跟他说的那个男友,也不过是拿他当影子而已。
只是他好笨,居然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哦。”他没有做出反应,只是轻声应道。
“对了,你刚刚的话还没说完……牛鞭的话题。”本想要敷衍过去,没想到这小妮子记性还真好。
“我的意思是……-给我吃那么多汤,不怕Uncle会精力过旺?”他-眼瞧着她,“嗯,我想我是不是该去找我女朋友了。”
“你有女友?”记得小五时,他曾说过有女友,难道他们一直交往到现在?
看他那副俊魅的外表、顽长挺拔的身材,如果说没有女人喜欢,她还真不相信。
唉……为什么她会忽略掉这一点呢?以为他没提大概就是他们吹了。
“是呀,我怎么忘了你曾说过你有女友。”她噘起小嘴。
“那不过是过去式,她是我的大学同学,自从毕业后,她全家移民澳洲,现在偶尔用媚儿连系而已。”他很坦白地说。
“你们还有连系?!”即使只是伊媚儿,她也不希望呀。
“没错,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直有她?”她双拳紧握着,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却发现愈是强迫自己冷静,却愈是冷静不了。
“——,-到底怎么了?什么时候管起Uncle的感情事?”他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还只是个孩子呀。”
“我老早就不是孩子了。”她好讨厌“小孩子”这三个字,难道年龄真是他俩的隔阂吗?
“-!”
“别说了,我不想听。”丢下这话,她便奔进自己房里——
好恨自己、真的好恨,今天她本是要开开心心地为他庆祝退伍,没想到气氛竟会被她搞成这样?
可她就是收不住脾气,非得把事情弄成这么大才行。
任——,-真是个笨蛋、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砰!”她用力关上门,同时将官尚臣的关心给挡在外头。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真是搞不懂,为何他与——之间的沟通会变得这么困难,究竟是他哪儿做不好,让她生那么大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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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尚臣自从退伍后便积极找工作。
终于,凭着他的考试成绩与诚恳的态度,考进一家金融集团担任总裁秘书的工作。
又经过五年的努力,如今,三十二岁的他已是该集团的在台负责人,负责所有的重大决策。
“总经理,这是大发银行今年度的财务资料。”部属刘正送上一份资料。
“这个大发到底是怎么了?财力这么差吗?急成这样。”经过数年的洗练,如今的官尚臣已是个成熟又稳重的男人。
“总经理,我们需不需要多方评估呢?”刘正又问。
“那是当然。”官尚臣撇撇嘴,冷笑着:“我们可不是凯子,就算拿去救助贫困,也好过拿去往他们身上砸。”
“我懂了,就把资料就放在我那儿,他们再来电话,我就说你忙,有空才会看。”刘正了解地说。
“你真不愧是我的知己,在工作上是我的得力助理,论私交又是我的好友。”他站起身,在刘正肩上用力拍了下。
“哪里的话,我跟在总经理身边也将近两年,在你身上学到很多呢。”刘正腼腆一笑。
“你太客气了。”官尚臣坐了下来,“总裁昨天来电,他说在美国有个不错的职缺,本属意我去,但你也知道我走不开,所以我想推荐你——”
“呃,不,我也不去。”刘正还没听完就回绝了。
“为什么?”官尚臣-起眸,“这机会可是非常难得,到了美国,你的发展将会更好,再说……据我所知,你父母的身体状况还不错,而且家中还有你大哥照料,应该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呀。”
“呃,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他搔搔耳后,还真是有口难言。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官尚臣光从他的反应便能猜出这小子八成心底有事,只是不肯说。
“我是因为有、有喜欢的女人在这里。”刘正说到这个,居然脖子红了起来。
“什么?你哪时候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过?”官尚臣有些意外。
“唉,这该怎么说,应该说是我的单恋。”他垂头丧气地一叹。
“单恋!”难以置信的眸光瞟向他,官尚臣不得不劝他,“既是单恋,为了一个未知数舍弃这样的机会,会不会太不值得了?”
“应该不会吧。”
“刘正,你——”
“总经理,我知道我很傻,可是感情的事,我真的无法用理智去控制。”刘正非常抱歉地道。
他知道这机会定是官尚臣为他极力争取的,可如今却让他失望了。
“那……”官尚臣虽然认为他太傻,可是感情事的确难以解释,就连他不也被它戏弄着吗?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如果——”
“好了,别再说了,我想这都是机缘吧!无论如何,我祝福你早日打动那个女孩的芳心。”他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好了,下班时间到了,你也该回家了。”官尚臣看看腕表上的时间。
“总经理,我……我想今晚请你和——去吃顿饭好吗?”他有些支吾地说。
“怎么?中了大乐透了?”官尚臣开起他的玩笑。
“你忘了呀,今天领薪水。”刘正憨傻地笑着。
“领了薪水,你该存起来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不是赚多少花多少。”看着眼前这位小他八岁的好友,他不禁想起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
那时候他正在服役,爷爷亲也在那一年去世,而自己的全副心思就放在——身上——
,如今已是个二十岁的大二学生,可是行为却愈来愈像小孩子,真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呀!
“总经理,我有存呀!只是,今天我想跟你们一道吃饭。”他说着说着,觉得自己愈说愈奇怪,“我的意思是……在台北我没什么亲人,一向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所以今天——”
“我懂,这样吧,我请客。”官尚臣收了下桌面,拎起外套。“那走吧。”
“这样不好吧,该我请的才是。”刘正紧急追上。
“你跟我客气什么?别忘了已经下班了,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朋友。”说着,官尚臣一手搭上他的肩,“坐我的车吧。”
“嗯。”刘正笑了笑,便随他一道离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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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不用做了,-等我,我回去载-出去吃。”
在车上,官尚臣先用手机打了通电话给——,就怕她一回家就忙着下厨。
“今天你怎么会心血来潮要带我出去吃饭?”——起眸,奸笑三声,“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拜托小姐,-那口气不太对吧?我是-Uncle耶。”他摇摇头,一遇上这小丫头,他就没辙。
“好啦好啦,不要老是拿这种不存在的辈分压我。”她不高兴地扁起嘴,事实上,她已经有两年不曾喊他Uncle了,难道他还不知道她的用意吗?
“什么叫不存在?我认识-的时候,-就只到我的腰呢。”
“那叫身高不及你,跟辈分没关系。”要比口才,她瞎掰的功力可比他高太多了,“好了,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煮了,就别去外面吃了。”
“-动作还真快。”
“还不是怕你饿吗?”帮他做了几年饭,他却从没感受到她的好,唉!
“我今天要多带个朋友回去,可以吗?”看样子只好回去吃了。于是,他对刘正使了个眼神。
“当然可以,你要带谁来,我认识吗?”
“-当然认识,就是刘正。”
“是他!”——用力吐了口气,“他为什么老要往我们家跑,不是来吃饭就是来泡茶,我——”
“别说了——,我们马上到。”担心被刘正听见手机的扩音,他赶紧将手机关上。
“怎么了?——不欢迎我吗?”刘正敏锐地察觉。
“没这回事,她很开心的,别胡思乱想呀。”官尚臣撇嘴轻笑,安抚刘正的情绪,跟着加快车速回到他于年前在天母新购的高级住宅。
一进家门,——便朝他们走了过来,“饭菜做好了,可以吃了。”可她却当没看见刘正,连理人家一下都不肯。
她感觉得到刘正对她有意思,可她心里已有了别人,理了他、给了他希望,就等于害了他。
“——,-现在已经大二,再两年就毕业了,可有什么打算?”刘正找话题跟她聊。
“我呀!”她偏着脑袋想了想,“嫁个有钱老公,当少女乃女乃。”
“啊!”听她这么说,刘正不免有点失望。
虽然她说一毕业要嫁人,对他而言是好事,可是他却不符合那“有钱老公”的条件。
“-这种观念不正确,可不是有钱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官尚臣立即纠正她,真怕自己这几年对她的管教失败,可怎么对得起在天上的任大哥。
“那总比嫁个穷小子要强多了,我可不要过着饿肚子的生活。”很明显的,——这些话是对刘正说的。
“不会,我绝不会让-饿肚子。”刘正竟然就这么月兑口而出。
辟尚臣这才吓了一跳,他错愕地看向刘正那张潮红的脸孔,蓦地……恍然大悟!
原来他三不五时就找借口请他们吃饭,或是来他家坐坐,就是为了——啊!
他猛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老天,我怎么那么粗心,原来你——”
“总经理,我……”刘正吓得赶紧站起。
“我又没怪你,你不必这么害怕,其实……”官尚臣看向折圻,“我满赞成你们在一块儿的。”
“真的?!谢谢总——”
刘正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抢了词,她气极的对官尚臣说:“你以为你是谁?就因为照顾我几年,就要将我的后半辈子也卖了?”
“——,-未免反应太过度,Uncle相信刘正绝对是个好丈夫。”对了,唯有赶紧将她嫁出去,才能让自己解月兑。
否则随着她愈长愈漂亮,愈来愈成熟,他的心竟会把持不住地……爱她。
这事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就怕别人骂他是个变态。
所以,他只能将这种不正常的情愫放在心里,偏偏这丫头似乎又喜欢挑逗他,往往搞得他心神不宁、不知所措。
“你相信,但我不需要。”——气得丢下筷子,朝自己的房间快步跑下去。
“——!”刘正这下可急了。
“别理她,这丫头被我给宠坏了。”官尚臣的头突然疼了起来。
“真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好,我……我想回去了。”刘正慌得站起,心底懊恼不已。
“你还没吃呢,我不许你走。”都怪——,说话太刻薄了。
“可是……”
“要走也得吃过再走。”他指着他眼前那碗吃不到三分之一的饭菜。
“那——她饿着肚子呀。”
“那也是她自找的。”官尚臣板着张脸,“我们吃就行。”
说着,他还夹了菜放进刘正碗内,自己也吃了起来,佯装出一副不在乎——是否存在的模样。
躲在房内的——,一听他这么说,整颗心都碎了,她紧抱着自己,却无法抵制那寸寸发寒的痛楚。
原来他这么狠,完完全全无视于她内心的痛苦。
辟尚臣,你既无心于我,那我又何必顾虑你的想法。好,那我就放你自由,这样你就会好过了!——
痛心地坐回椅上,已决定要做一个二十岁的小女人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