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可蓁半醉地从PUB走出来,-着眸仰首看着两侧大楼重迭闪烁的霓虹光影,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更昏了。
今天是几月几号呢?
对,是一月二十三日自由日,而她也真的自由了,但自由得好想哭,天知道她宁可不要这种自由。
交往了三年的男友,居然在订婚前夕告诉她,“-自由了!我这阵子想了很久,与其说结婚是走进恋爱的坟墓,倒不如说是个枷锁,将-我的快乐,和无拘无束的畅意都给绑住了!所以,我决定放-自由,-可以高飞了。”
老天,她要这种自由做什么?
如果说自由是无价,那她的青春呢?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有一千多个日子,而他居然可以说放弃就放弃,还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梁可蓁难以承受这样的结果,只好独自一人来到她从未涉足过的PUB喝酒,发泄心头不满。
真不知道是谁说的,喝酒可以浇愁,但为何她除了晕沉沉之外,还好想哭?
叭……才刚走上斑马线,就有辆轿车蓄意闯红灯,从她身前飞驰而过,差点儿辗过她,惊魂甫定下,她的肩膀又被人重重一拍。
“-怎么了?像游魂似的。”原来是她的同事刘灿玲。
“灿玲是-……呃!”她捂着嘴,打了个嗝。
“天,-喝酒了?!”在灿玲心中,可蓁一向都是个乖宝宝,别说PUB了,就连KTV都不去的。
“嗯,心情不好。”可蓁半醉地望着她苦笑,“世祺和我分手了。”
“什么?!你们不是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前两天她还陪可蓁去看订婚礼服呢!
“他说他需要自由,也给我自由。”可蓁无奈一笑,“不过没关系,天涯何处无『青草』,是不是?”
“是喔!还真拿-没办法。”灿玲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只是强颜欢笑而已。这三年来,她很清楚可蓁的生活,在她脑海、生活里,除了颜世祺还是只有颜世祺一个男人。
说起那个男人,还真欠扁,可蓁这么美丽温柔的女人他不要,是不是中邪呀?
“灿玲,好巧能遇到-,我们再去喝酒吧!”可蓁勾住她的手臂。
“-还喝呀!走,我送-回去吧!”若不是她凑巧路过这儿,还不知道可蓁这个傻女人要怎么回去。
“我不想回去……”回到住处,她又得一个人面对冰冷冷的墙壁,未免太悲哀了,想想屋子里还有世祺留下的外套,以及他们一同吃剩的零食,如今已人事全非,要她怎能接受?
没错,她承认自己是保守了些、死脑筋了点,世祺几次想与她做出更亲密的事,都被她找借口拒绝,他就常开玩笑地问她,不怕他会厌了她另找其他懂得情趣的女人?
没想到他还真是厌了。
“不想回去也得回去。”灿玲可不容许她藉酒装疯,况且她也不是那块料。
也幸好灿玲本就高头大马,将可蓁细小的身子一箝便给带进了招来的计程车内,离开这个完全与她不搭轧的夜生活。
经过一个月的调适,梁可蓁终于可以面对自己被甩的命运。
走出家门,她深吸了口气,自嘲地说-“嗯,自由的确真好。”
才将公寓的大门阖上,她就看见信箱里有张冒出一角的红色信封,抽出一瞧才发现是张喜帖。看着喜帖,她不禁有些难过,如果没有意外,现在她也是炸人家的那个新人了。
打开来,她傻傻的望着新郎的名字,怎么那么眼熟——颜世祺──天,真是颜世祺,再看看新娘的名字,朱晓倩,好陌生呀!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要自由吗?怎么才没几天就另谋新欢……不,非但谋了新欢还要踏上红色地毯,那他的自由呢?
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这是电视剧里最常演出的芭乐情节,但为什么在自己身上上演时,她却笑不出来,身体还会抖个不停?再看看日期,婚礼将在明晚举行,还真个即时炸弹呀!
将喜帖塞进皮包里,她无神地搭上公车来到公司。
经过忙碌的一天后,在近下班时,灿玲才有空找她聊聊,“-怎么了?这阵子不是好多了,怎么今天一整天却恍恍惚惚的,发呆的老毛病又犯了?唉,早跟-说,那种男人不值得-去伤神。”
可蓁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地将喜帖放在她桌上。
灿玲疑惑地打开它,妈妈喂呀,这男人不仅无情还够毒辣,甩了人家就算了,还寄喜帖来耀武扬威?!
“-去不去?”她很生气地问可蓁。
“才不去,我何必去自讨没趣。”可蓁托着腮,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看来她还没彻底忘记那个“负心汉”。
“不,-一定要去。”灿玲倒是非常坚持,“-不去就等于认输了,去了表示-根本不在意他,管他娶的是阿猫阿狗。”
“灿玲,不要这么说嘛!我只是恨他,又不恨他的新娘。”阿猫阿狗……多难听!
“-就是这么善良,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看轻,所以我鼓励-去。”灿玲劝她。
“可是我怕我会哭。”光是用想的,她鼻头就发酸了,更何况是亲眼目睹他与其他女人亲热的画面呢?
“我会跟着-,-就别哭了。”灿玲紧握住她的手,给她信心,“下班后我们去采购行头。”
“做什么?”
“跟新娘子一较高下呀!”灿玲拍拍她的肩,这时正好下班钟声响起,她连忙拉着她,“走吧!不要想太多,我们一定要让颜世祺后悔莫及。”
“这又何必呢?自己身受其害已经够了,我不想害人家。”背起皮包,可蓁摇摇头,决定打起精神回家去,心想睡一觉她又是一条活龙了。
可是灿玲却不放弃地拉住她,“去啦!我的眼光不错,一定可以帮-打扮得漂漂亮亮。”
“不用了。”可蓁只希望不要再受伤了。
“算了,-就是这样才让人欺负,人家连喜帖都送上了,-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吗?”灿玲叹口气,“那我回去了,掰。”
“等等,灿玲。”可蓁喊住她,“-生气了呀?”
“没。只是觉得有个不带种的朋友很窝囊。”她头一撇。
“人家本来就不带种嘛!”她又不是公的。
“ㄟ……-还真是……不说了不说了,否则我会受重伤。”灿玲无奈的摆摆手。
“别走啦!”可蓁深吸口气,心想灿玲说的没错,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好,我去,一切就交给-了。”
“嘿,-终于想通了。”灿玲这才笑开嘴,“放心吧!虽然那男人不会回到-身边,但可以让他一辈子记得-,不也挺好?”
“是呀!就让他一辈子记得我。”可蓁笑了,“也得让他知道女人并不好惹。”
“对,就是要这样,反正又不会少块肉。”勾住她的手臂,灿玲开心地准备带她去逛街。
虽然同意了灿玲的意见,但可蓁心里却仍犹豫着,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她总要为自己活一次,只要开心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可蓁都尽可能保持好心情与灿玲逛街。难怪有人说女人是很可怕的动物,一旦心情不好,不是靠大吃大喝,就是靠刷卡发泄,所以今晚绕过一圈后,可蓁帐户里头啷当一万多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天,我好像花得太凶了。”当理智一回笼,后悔就会像滚滚洪流般席卷而来,让可蓁想闪都闪不及。
“没关系,偶尔败家一下是女人的权利。”灿玲拍拍她的肩,并拿起自己丰富的搜刮成果。
“说的也是。”可蓁掩嘴一笑,可才抬头她就发现,前面的街角像是有个戴墨镜的男人正注意着她。
“怎么了?”灿玲见她突然不说话,循着她的视线好奇地一望。
“从刚刚我就发现似乎有人一直跟着我。”可蓁-起眸,看着那人出现的地方,“可现在他又不见了。”
“一定是-的幻觉。”灿玲笑了笑,“好了,现在我们回去,看看得挑哪件衣服吧!”说完,她立刻拦了辆计程车,将仍不停东张西望的可蓁拉进车内,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在五星级饭店举行的婚宴果真气派非凡,可蓁站在门外调适了好久,才有勇气步入里头。
本来答应要陪她来的灿玲,却在刚刚来电告诉她,她家人临时上台北找她,无法分身。
好吧!既然如此,那她就单枪匹马独自挑战了。
看着四周挂满粉色与白色的心形汽球,可蓁的内心也扬起一丝感慨,就在一个月以前,这样的婚礼、这样的场景可是她所想所愿的,但现在她却站在男友的婚礼场合,祝福他与他的新爱人。
“嗨,-是梁可蓁?”突然,一个陌生的男音在她背后响起,她转身望着这位看似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的男人。
“我是。请问你?”她朝他点点头。
“我姓孟,孟从罡,是这场婚礼的伴郎。”他-眼望着她,“-还好吧?”
“什么?”可蓁明显一愣,有些语拙,“我很好呀!”
敝了,这男人怎么会认得她?又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她?好像知道她是个被抛弃的可怜人。
“我知道-和世祺的事。”他补充一句,好像是在告诉她:-不用伪装,不用隐瞒了。
“你知道?”她疑惑地望着他,脸上有小小的怒焰,“那你是专程过来取笑我的?没关系,我既然会来就表示已做好心理准备了。”
“不,我很佩服-的精神,他错过-是他瞎了眼。”
这男人还真奇怪,不帮自己的朋友说话还骂他?
“谢谢喔!我不需要你来安慰我。”拨了拨从鬓边散落的发丝,她强装出自己的无所谓。
“那就好。”孟从罡朝她撇撇嘴,微-的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对不起,婚礼就要开始了吧?你还不进去?”可蓁不太想理他,说完后便旋身离开。
“是我太丑,所以让-觉得跟我说几句话会非常受不了?”孟从罡快步跟上。
“我没说你丑。”她受不了地回头瞪他,这一看才注意到他的脸,坦白说他很帅,五官幽深、浓眉大眼,身材也够挺拔,少说也有一八五,只是在他的眉宇间似乎隐约藏着抹深沉的……像是愁绪吧?
“那是我太不会说话了?”他勾勒起一抹笑。
“也不是,你很好,只是我没心情。”她转身望着会场。
“-今天很美……不,应该说-本就很漂亮,至少比新娘好看多了。”他这下居然口出轻浮之语,更让可蓁受不了了!
她咬着下唇,左右看了看,企图找机会月兑身,正好看见已有人站在两侧等着新郎新娘进场,她赶紧对他说-“既然是伴郎就要做好分内职责,快去吧!”
“别这副样子,我知道我让-很不耐,那我走-!”孟从罡朝她挤眉弄眼了番,跟着步进休息室。
可蓁张着疑惑的眼慢慢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心忖-这男人还真怪,他是世祺的同学还是朋友,认识世祺三年,她怎么从没见过他?
幸好她对他不熟悉,否则还真无法接受他这“油嘴滑舌”又“不怀好意”的怪异性格。
摇摇头,她跟着走进会场,却挑了个最角落的位子站着。坦白说,她真的满怕被人认出来,这三年来她见过他的父母、朋友、同学,被撞见的机率可说是非常非常的高。
不一会儿,就见新娘新郎连袂出现,可蓁的视线完全被颜世祺给吸引了,她傻愣愣的望着他脸上的幸福光彩,和不时望向新娘的关怀眼神,每一幕都让她如此心痛!
原以为自己早已疗好伤,哪知道光这些镜头就将她整个人戳得痛不欲生!
吸了吸鼻子,她忍不住溢出了泪,当新郎新娘共吻时,四片唇交接的-那更让她的心头发出轰轰巨响……抚着胸她左右看了看,真怕被人给听见了。
然而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这对新人身上,完全没有人在意她。这也好,毕竟她再也承受不起别人的质疑了。
正想离开,却发现身后传来一道热切的注视,慢慢回头却对上孟从罡微笑的视线,好像正在察看她是不是真待得下去?
本来想一走了之的可蓁就这么黏住双脚,移都移不动,因为被抛弃已经是够可怜的了,她不想再被看轻。
好不容易冗长的发言时间过去了,可蓁也跟众人一块入席用餐,她找了个周遭全是陌生人的座位,拧着心埋头吃着喜宴,殊不知那每一口吃在嘴里就像黄连般,好苦好苦。
“新郎新娘敬酒……”突然,她听见有人喊道,她赶紧抬头望向慢慢朝这儿移位的身影。
他的笑还是这么和煦好看,像是朝阳般,可为何他不能为她驻足呢?
就在颜世祺打算走过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可蓁,也同时震住。显而易见的,他并没料到她会来参加,不免暗吃一惊。
“怎么了?”新娘扯扯他的西装下。
“没什么,遇到熟人而已。”他绽出一抹笑容,缓缓走到可蓁面前,“嗨,好久不见了,很高兴在这里看见-,敬-一杯,期望-的好事也将近了。”
新娘也举杯朝她点点头,“谢谢-的光临。”
可蓁只好逸出苦笑,赶紧拿起酒杯猛喝了好几口……恍惚间她又听见世祺对其他客人调笑嬉闹的嗓音,还不忘在众人的起哄下含下新娘哺过来的酒液。
她拿酒的手一颤,不注意下空酒杯竟从手上滑出,幸好有个人适时伸出手接住它。
“谢谢。”可蓁松口气的向对方道谢,-那间又凝了神!老天,怎么又是那个姓孟的怪男人?
同时间,她的小脸已苍白,不知是因为刚刚差点儿闹笑话的关系,还是被颜世祺与新娘间的热情暧昧给伤透了心?
在新人离开之前,她可以感受到世祺曾回头望了她一眼,不过也就只是这么一瞬间而已。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根本食不下咽,只能拚命喝酒来麻醉自己的心。
“咦?我记得-了,难怪刚刚看来好面熟……”隔壁桌的太太突然指着可蓁,“-真好耶!居然不恨他,还来参加他的婚礼。”
“她是谁?”坐在她身旁的丈夫问道。
“她是新郎的旧情人,听说他们本来是这个月要订婚的。”这位太太解释着。
“天呀!那她不是被欺瞒到最后吗?”对面的女孩发出悲哀的细嚷声。
可蓁再也待不下去了,她立即站起,拎起皮包,强忍着一股难言的苦涩快步冲出会场。
一直到了饭店外面,她仍不停地往路的尽头狂奔,就连路人都不免递给她一道同情的目光。
跑累了,她便拦下一辆计程车,接着漠然的说-“碧潭。”
“这么晚了,-要去碧潭做什么?”司机觉得怪异。
“散步。”她强迫自己逸出笑容。
“好吧!”反正有钱可赚,司机就算觉得奇怪,还是载她去。
可蓁之所以想去碧潭,是因为那儿是世祺两个月前向她求婚的地方,只不过几天而已,一切都变了。
一路上,她不断回忆着过往一切,直到了目的地她还不自觉。
“小姐,到了。”司机回头对可蓁说。
“谢谢。”可蓁这才回神,下车后便在这儿毫无目的的走着,每到一处都有挥不去的回忆。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碧潭最具象征性的吊桥,-着眸站在桥中央望着远山,刚受酒精侵蚀的脑袋让她的视线渐转模糊,她只好紧抓着桥绳往前走,却一个不注意踉跄了下。
“-是想学老式电影里女主角因为男主角变心而跳潭的场景吗?”突然她的肩膀被人给抓住,吓得她赶紧转身。
“是你?!”她半-着已哭红的醉眼瞪着月光下的他。
“对,就是我,非常无聊也极具好心的我。”孟从罡-起眸,抓着她肩头的手仍未松开。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想推开他,便直觉往后退,却不注意踩到桥外,“啊——”
“-还真麻烦。”这下他只好更进一步地搂住她的腰,也因为这一近距离的接触让他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喝了不少酒?”
“喜酒不就是让人喝的?”可蓁揉揉太阳穴看向天际,此时的夜空犹似铺上百万颗钻石的黑绒布,“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我真醉得起了幻觉,但我该幻想的人不该是你。”
“为什么?”孟从罡好笑地问道。
“因为你很让人讨厌。”她直话直说。
“我很让-讨厌?”意外的,他非但不生气,还笑出一口足以替美白牙膏广告的白牙,展现出一股狂野魅力。
“对,因为你一直想看我笑话对不对?”可蓁指着他的鼻子,红着眼眶说:“好了,你看见了,我很可悲,被甩了还不服气,特意打扮后想去婚礼让新郎后悔,他却连正眼看我一下都没。”
“不,-是最完美的,我敢保证,他绝对为-着迷。”孟从罡指着她身后,“小心点儿。”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掉下去?是怕我死了,你就找不到人可以取笑了吗?”她真的醉了,酒精也开始发挥效力,让她完全无法冷静。
“嘘,-冷静点。”他被她的动作吓住了,只好紧抓住她一只胳臂。
“我已经很冷静了。”她推开他,往桥的另一头摇摇晃晃的走去,每走一步就往两边绳围撞一下,让孟从罡为她捏了好几把冷汗。
就在这一瞬间他像是想到什么,从口袋掏出一只小小玻璃瓶,里头放着两颗红黑双色的相思豆。看着它,他蓦然笑了,因为这是他小时候经常捡来玩耍的豆子,之后才知道它叫相思豆,然而随着年龄增长与生活忙碌,没再见过它,前两天路经一间商店看见它。才花五十元买下来作纪念。
好不容易等她走出桥头,他这才松口气说-“-醉了,就该走慢点儿。”
“我没醉。”她嘟着嘴,拚命往前走,“求你别再缠着一个被抛弃的可怜女人,好吗?”
“我没意思要看-笑话。”他用力拉过她,对住她的眼,“-更不是什么可怜女人。”他将玻璃瓶放在她手上,“这里头一个是-、一个是我,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们。”
“你是什么意思?”她被他的话给弄得头更痛了。
“只是要让-知道,即便我的身不能,但心永远在-身边,否则我也不会担心-会做傻事而跟来。”
“你……”她眉心紧蹙,迟疑地接过它。
“如果我说,我对-一见钟情,-信吗?”
可蓁紧蹙起眉,虽然心头微热,但她说什么也不愿承认,“你闹够了没?再胡说八道,我就把它还给你。”
“我说的是真话。”他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儿笑意,“为什么-要自我保护得这么厉害?”
“你……你不要再多费唇舌了,我不想跟你吵架,先生。”她无力地靠在一旁的休闲椅上,紧揉着太阳穴,“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我送-回去。”他望着她那酒醉难受的模样。
“不用。”可蓁挥开他,“如果你不是想看我笑话,就是想怜悯我。对不起,我不想接受你的怜悯,还给你。”
见她将装着相思豆的玻璃瓶递还给他,他无奈一叹,“别把爱和怜悯混为一谈好吗?”他将她的手心阖上,“收下它吧!我答应-不再说一些让-心烦的话。现在就送-回去,我的车在下面停车场。”
可蓁心烦意乱地看着他,知道这男人的脸皮非常厚,如果她再不搭理,可能一路都难有清静的时候,“好吧!那就麻烦你了,但是不要再烦我。”
“是的,美丽的小姐。”他扬起嘴角。
可蓁很无奈,却也只好与他一块儿前往停车场。坐进他的车内后,酒精似乎发挥得更厉害,让她不舒服极了。
“-怎么了?”见她倚在窗边,动也不动。
“我说了,你别跟我说话。”她一手捂着嘴,难受得一对细长的眉毛紧紧拢了起来。
“-没关系吧?”孟从罡赶紧把车子停在路边。
可蓁赶紧打开车门跑到路边呕吐了起来,难过得猛掉泪,她可从没把自己喝得这么难看过。
“喂,-还真会撑,撑到这么老远才吐。”他无奈地摇摇头,便朝她递出一条男用手帕。
“不用。”她立刻站起,挡住他的视线。老天,她吐得一团糟,还有股怪味儿,他站在这里做什么?
“真拿-没办法。”说着,这男人伸手将她不小心留在嘴角的秽物给抹去,“-不擦一擦,我还真怕-弄脏我的车呢!”
可蓁知道他只是在闹她,其实他并不怕,否则他也不会用自己的手帮她……天,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可以被他这种莫名的小动作给弄得心乱呢?
“你还真讨厌。”她接过手帕擦了擦后,便将它放进自己的口袋,“洗好后我再还给你。”
“-知道我住哪儿?”他开起她的玩笑。
“我会想办法还到你手上。”她闭上眼,无意再跟他废话,“我已经好多了,送我回去吧!”
他带着质疑地问-“真的没事了吗?”
“嗯。”她深吸口气,好平复月复腔中翻腾的不适感。
“好吧!上车。”他扶住她的手臂,将她缓缓带进车里。
这次可蓁没有做出太过的排拒,似乎已稍稍接纳他的殷勤,但她给自己的理由是因为她太不舒服了,已没精神拒绝他。
这次他真的很配合,一路上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但是关切的眼光却不时飘到她身上,这些她都可以感受到,也只能告诉自己别太多心,这根本不能代表什么。
一直到了市区,她正想说出她的住处,却发现他行驶的方向完全和她住的地方悖离!
“停车,你走错方向了。”她赶紧喊住他。
“我知道。”他回头对她勾勒起一丝笑痕。
“你知道?!那你是?”天,该不会她误上贼船,把自己卖给一个还算是陌生的男人吧?!
“我是要带-去吃点东西。”他用下颚努努前方,“那里有家卖清粥小菜的,滋味挺不错,吃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我吃不下。”她哪有心情吃东西呢?
“没胃口也得吃,-晚上已经吃很少了,刚刚又吐掉,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他的脸上带着薄怒,原来的嬉皮笑脸似乎被她的固执给扫光了。
“你……”
“千万别说我凭什么管-,既然-在我车上,就得听我的。”他露出一抹专制的狂肆微笑,让可蓁心头一惊,原本的昏眩在这一瞬间全都不翼而飞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今天不过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为何他就对她死缠不休,难道他们以前见过?
突然,那个戴着深色墨镜、曾偷偷注视着她的男人脸孔闪进她脑海,模糊中又有点相似但又不太确定。
这一刻,她忘了悲伤,反倒为自己提心吊胆起来,不知道今晚她可不可以回到住处,或者明天报上的社会版面是不是会多出一件无名女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