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乾杯。”可可笑著举高酒杯。
“我看你还是别喝了。”嘉斯浩见向来少酌的她,居然会一杯接著一杯向他敬酒,心底的疑惑也更深了。
“别这样,我难得想喝一点,就再一杯嘛!”她半带撒娇的说。
嘉斯浩没辙地笑了笑,“什么时候你也喜欢这种辛辣的滋味了?”
“嗯……刚学会的。”她耸耸肩又喝了口,让那呛味直冲鼻间,跟著皱起一张小脸,“真的很辣,不过跟心底的辣差了好大一截。”
嘉斯浩是聪明的男人,哪会听不出她话中有话,“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她一口口地喝著,积少成多后,她已慢慢微晕了,“呃……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他也拿起酒杯喝了口。
“我今晚会搬回去。”她淡淡的说。
他定住喝酒的动作,凝住她的眼,“你要搬回哪儿?”
“当然是回自己家-!”她半眯著眼,微醉地望著他。
“跟我住在这里不好吗?”嘉斯浩欺近她的眼,“怎么会突然想搬回去呢?!”
“因为……我哥哥、弟弟回来了。”说起这事,可可倒是发自内心的笑著,“你知道吗?我有多开心!”
“你说什么?”他能不震愕吗?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什么都没说。
“你听见的,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我头好晕。”被酒精噬脑的感觉,让她的脑压开始加重。
嘉斯浩抽掉她手中的酒杯,“我说你不能喝了,听话好吗?快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回来了呀!”她笑了,也哭了,“我真的很开心,也很难过。”
“什么意思?”他神情紧绷地看著她。
“斯浩,我真的要回去了。”可可放下酒杯,“我……我先收拾桌子。”
“这个你不用收。如果他们真回去了,我当然会让你回家,可是你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要我怎么相信你。”他低沉的嗓音让可可听了直揪紧心窝。
“你……你没资格管我,你知不知道谁回来找我了?”可可不希望他过分在乎她,让类似电梯事件再次在他身上上演。
“谁?”他的表情已显然僵住。
“范达礼。”她勾起一丝柔媚的微笑,“他回头找我了,他告诉我,他爱的还是我,所以我很开心。”
“但你刚刚又说你很难过。”他简直不敢相信。
“难过?”她摇摇醺醉的脑袋,表情呆若木鸡地说著,“难过……是因为我知道你很缠人,绝不会让我回到他身边。”
“我缠人?!”他浑身已冒出火来。
“对,所以千万别留我,让我回到他身边去。”可可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直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他用力转过她的身子,让她好好看著他,“如果你真当我是个缠人的男人,那我也认了,但我绝不会让你离开!”
“你到底要怎么样?”她不想看他那双发红带怒的瞳眸。原以为酒精可以帮她忘记离别的苦,没想到除了晕眩头痛之外,什么用处也没!
“你明明说你不爱他、明明说对他的爱只是一种习惯,为何又会突然改变了想法,这其中一定有鬼,我不信!”嘉斯浩略敛双眉,冷凝的脸上有著满满的疑问。
“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是最善变的吗?”她长长的眼睫轻扬,并试著屏退眼瞳深处正慢慢酝酿的水气。“我接近你除了要找出家人的下落之外,更企图借用你的能力,如此而已。”
“你……你真是这么想?只是把我当个傻瓜般玩弄?”他挺直僵硬的背脊,哭笑不得地指著她,“那你为何还要将自己的清白给我?”
“不为什么?只觉得有趣,这样的回答可以吗?”可可的酒意在见到他伤心的表情时,已渐渐褪去,如今她只想赶紧离开,否则她怕强忍的泪再也无法控制的溃堤,“别再问了,再问只是会更伤你,再见。”
她才刚转身,又再次被他给拉了回来,但这次嘉斯浩没有怜惜、没有温柔,有的只是悲伤、愤怒。他的手牢牢扣住她的手臂,指尖嵌进她的皮肤,疼得她小小的五官全皱拧了起来。
“你让我走。”可可开始挣扎。
“不!”他紧拽住她的手。
两相拉扯下,他们双双摔在地毯上。嘉斯浩用他的身躯压缚住她娇软的身子,“你要不要试试看,如果听话就不用受到这种痛苦。”
他知道他弄疼她了,但这也是逼不得已的,他不想伤她,却又不能让她莫名其妙的投到另一个男人怀里!
凭直觉,他认为其中有著太多疑问,凌乱的不是他所能吸收、消化或了解的。
“你不要太过分,我爱的是范达礼,我爱他好多年了,不是相识才不到一个月的你比得上的,你搞懂没?”她不得不用言语伤害他,因为唯有让他的心死了,他才可能放她走。
“爱情不是用时间去衡量的。”他霸气地说。
“没错,但也不是用蛮力去拘役它。”可可睁大眼,眼底的泪影闪现出嘉斯浩狂肆的眼神。
他深吸口气,的确被她眼中的自己给吓了跳,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即便被套上坏蛋、野兽等字眼,他也无所谓。
“不需要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你现在给我回房间,去!”他指著她房间的方向。
“你打算限制我的行动?”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小心我会去告你,让你……让你身败名裂。”逼不得已下,她连这种话都说出口。
“身败名裂?”他眯起眸,难以置信地说:“你……你居然这么恨我,那当初又为何说爱我?”
“女人在失恋时最容易受感动,我……我只是一时空虚,才胡言乱语。”可可瞪大双眸,看来她是真的胡言乱语了。
“你说什么?”这下,他的火气更旺了。
“你不要逼我,让我走,我不想再伤害你。”望著他那双失望的眼,她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水。
“哼!伤害!你伤害不了我的,你知道吗?”他俯低身,开始一颗颗解著她身上的钮扣。
“你……你在干嘛?”她震惊地瞠大眸。
“宛可可,既然你这么爱玩游戏,我们何不玩点刺激的?”他狂肆的眼毫不退缩地凝住她的泪眸,“为什么还哭呢?我想,就是你这种高超的演技,才让我相信你的吧!”
他用力抹去她的泪水,不想看见这种伪装的东西,跟著竟将她的衬衣用力一抽……
“别……你不要伤我……”她用力推抵著他。
“我不会伤你,我保证,等一下你一定会很愉悦的回应。”他冷冷一笑。
“斯浩,别这样。”她知道他恨她,可是她也是被迫的,她并不希望离开他。
嘉斯浩抿唇笑望著她那震惊的脸孔,“别再装了,如果要离开,就好好再跟我玩一次。”
“别……求你……”可可抬起眼,对上的却是他那张带著恶魔笑意的可怕脸色。
“对一个已没了心的人要求是没用的。”他将她拉到沙发上,随即紧贴著她的娇躯,张嘴舌忝吮著她微泌著细汗的酥胸。
“斯浩……”她深提口气,迷乱地抓著他的发。
她知道自己已彻底激怒他,但她也不想再回避了,突然仰首对他说:“好,既然要玩,我就奉陪。”
嘉斯浩眯起眸,“太好了,我就等你这句话。”
此刻,她的大方与脸上挂著的娇艳微笑,都让他再一次感受到受骗的怒潮,没想到他心目中的小家碧玉,也是一个如此野浪的女人。
就这么,嘉斯浩不再留情地,将满月复的怨与恨发泄在她体内,从此,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再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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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时把门带上就行了。”一场毁天灭地的激战之后,天色已转亮,嘉斯浩走向阳台,随口丢了句话。
可可紧抓著残破的衣服,难堪地奔进房里的浴室,旋开莲蓬头便往自己身上冲刷著。
老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离开他已经让她痛苦万分了,为何还要弄得两人像仇人似的?为什么?为什么老祖宗要发誓残害后代子孙,就因为自己的情路不堪回首,也要拿子孙的幸福跟著陪葬吗?
洗好澡、换上衣服,她迅速收拾好行李,最后打开抽屉,里头有件刚编织完成的蓝白混织毛线衣。可可忍不住模著它,感叹自己无论为哪个男人编织东西,东西永远都送不出手。
但她还是将它放回抽屉,或许、可能、说不定哪天嘉斯浩会打开这个抽屉。
才转身,她又看见放在花台上的兰花,本来它已有点起色了,可这两天怎么好像又有点凋萎了?
它是嘉氏的传家宝,尽避她不放心也不能带在身边,待会儿离开时再提醒他一下,记得要浇水施肥,用爱心培育它,它一定会恢复的。
走出房间,发现他已不在,不在客厅,也不在阳台,可可不确定他是否回房去了。
明知该马上走人好避开尴尬,但她仍鸡婆的走到他房门外,轻敲了下门说:“你如果在,能不能应我一声,我有话对你说。”
等了会儿却没听见他的回应,可可猜测他或许已经出去了。深吸口气,她强压下心底那份无法形容的矛盾与酸涩,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
才刚走没几步,她身后却发出推启房门的声音。她立即转身,看著他已换好衣服,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倒和自己此刻的心碎神伤有著天壤之别。
老天为什么就是这么不公平,他气她、埋怨她,却可以活得比她还好,而她呢?
“你刚刚在叫我?”他整了整衬衫领带。
“嗯。”
“什么事?”他蓄意不去看可可,就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让她离开,又会因为随意的一瞥而瓦解。
“我……我房间里的那盆兰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忘了每天浇水,太阳太大也要搬进屋里,还有——”
“够了,我的事不需要你费心,当然花也一样。”嘉斯浩眯起眸,狠狠的顶了回去。
可可震了下,扬起眉凝睇著他,接著就不发一语的离开了。
直到她消失在眼前,嘉斯浩无不痛恨自己地一拳拳击在墙上,连指关节都疼得瘀青了,他还不放弃地猛击著……直到电话铃声响起,他才停了下来。
拿起话筒,他才看见自己已痛得发麻的指关节渗出了血丝。“喂,哪位?”
“是我,刘之庆。嘉先生,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去查了没,有没有任河消息?”他焦急的语气才让嘉斯浩想起自己什么都没做。
“我还没查。”他揉揉太阳穴。
“嘉先生,那你动作千万要快,如果昨天马上通知大家还来得及,可现在我担心……”刘之庆焦急不已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他一夜没睡,脑袋正发沉,哪里理得清这一切。
“我昨天又查到几笔帐,都是吴志祥的签名,至於你的章与签字也全是伪造的。”刘之庆很谨慎的说。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的签名?”
“嘉先生,我认识你好些年了,你签名的手法我早一目了然,他虽然签得极像,但是力道就是不同。你自己想想,你最近有签过要提领巨款的文件吗?”
“这倒没有。”
“还好,你曾经订下一则规定,公司开出的票不能在当月提领,最快也得在隔月领取。”刘之庆提醒他。
“没错,我是立下这个规定。”
“那是隔月几号可以领呢?”刘之庆就是忘了几号,这才忧心仲仲呀!
“五号。”嘉斯浩赶紧看看表上的日期,今天正好是五号,又看看时间,八点半,还好,他还有足够的时间补救。
“我得赶到银行去,非得亲自看看吴志祥的那张脸会变成什么模样。”刚好在气头上的他,怎能原谅一直以来都让他很信任的人。
刘之庆也松口气,“这次千万不要再掉以轻心了。”
“我知道,我现在拥有的就只剩下公司,绝不会让它毁在我手上。”嘉斯浩话中有话地说完后,就迅速离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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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帮你做的事我全照做了,我的那笔钱你该还给我了吧?”张育发又找上吴志祥,“我现在急著用那笔钱。”
“放心,如果一切没问题的话,等今天钱一入帐就可以还给你了。”时间就差一点,吴志祥也是焦虑得很。他也已经订了机票飞往加拿大,不打算再回来了。
“当真?”张育发似乎不太信任他。
“能不能成功,就得看你是不是有照我的话去做,你有告诉宛可可那件事吗?”
“我当然说了。”张育发忍不住开始发起牢骚,“当初说好不是为非作歹的事,没想到居然还是件劫人的案子。”
“虽然劫人但我并没杀人。”吴志祥给自己找理由,“宛可可有什么反应?”
“她很难过、伤心,我想她回去就会向嘉斯浩提出分手。”张育发回想当时的情况,“只是我一直不懂,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本是希望他们发生感情,诅咒降临;没料到,一直以来都荒废公事的嘉斯浩会突然对公事有兴趣,不但亲力亲为,还开始检查帐目,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他还没出事,我的事就已经曝光了。
“所以我只好采用下下策,让宛可可去纷扰他的心情,如此一来,他就没闲工夫去管理帐目,并给我一点抽离资金的时间。”
张育发这才发现吴志祥是个心机如此沉重的人。
“你有什么做法与我无关,我只在乎我的钱。”张育发冷冷的说。
“你还真现实呀!对了,现在几点了?”吴志祥今天一整天都心浮气躁,老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
“十点了。”张育发看看表。
“才十点。”他深吸了口气,“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有没有酒,倒两杯来喝喝。”说他不紧张是骗人的,张育发只好拿酒精来麻痹一下神经。
吴志祥睨了他一眼,直接走到酒柜拿出一瓶红酒,为彼此倒上一杯。
“来,我祝你,诡计即将得逞。”张育发朝他举起酒杯。
“你这是在挖苦我吗?”
“我可不敢。”张育发撇嘴一笑,还是将酒给喝了。
就在吴志祥也一口饮尽的时候,大门却突然被撞开,只见数名警察连同嘉斯浩一起找上门来。
吴志祥心一沉,手中的酒杯也落了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告诉他,他的发财梦也破灭了。
“嘉……嘉……”
“吴志祥,你什么时候说话也会结巴了?”嘉斯浩走近他,半眯著眼观察他脸上震惊的模样,“我怎么都没想到,我父亲的得力助手居然是个居心叵测、自私自利的人。”
“嘉先生,请你原谅我,我只是一时财迷心窍,我……我……”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你就好好在牢里蹲著反省吧!”嘉斯浩这一生最不齿的,便是像这种打算不劳而获的可恶之人。
“好歹我也为『嘉盈』做了不少事,你……你居然这么狠。”嘉斯浩瞪著他的眼,突然大笑出声,“哈……”
“你笑什么?”嘉斯浩厌恶的凝起眉。
“你是不是被宛可可给甩了?”吴志祥知道大势已去,精神状况也变得不太稳定,“被甩的滋味不好过吧!”
“你给我闭嘴。”嘉斯浩深刻且醒目的脸上画过一道愤怒的线条。
“跟我们回警局。”警察立刻阻止吴志祥继续胡言乱语,连忙将他带走了。
至於愣在一边的张育发立即大喊,“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来找他聊天,你们别抓我呀!”
“你是谁?”嘉斯浩觉得他有点面熟。
“我是『记扬』的张育发。”他颤著声说:“是吴志祥骗了我的钱,我是来讨债的。”
“原来是张老板!应该说你和他联手想骗我的生意吧!”嘉斯浩早看出他有问题,这才没将游戏机的生意承包给他。
“嘉先生,只要你放了我,我会告诉你一件事。”张育发见他一副没兴趣的样子,赶紧又补充道:“是关於宛小姐的事。”
嘉斯浩顿住脚步,“你说什么?”
“我知道宛小姐和你的一些事,这些全是吴志祥告诉我的,而我也已经告诉了宛小姐。”张育发发著抖说。
“到底什么事?”他眯起眸,一步步逼近他,正等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