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后,颐宁便失神地坐在窗口,直朝着外头的梅园发呆。
此时,寒梅已含苞待放,准备好迎接冬日的来临。
“格格,怎么回来后就不作声,可让女乃娘急坏了。”女乃娘端来热茶,“现在天凉了,喝口茶祛祛寒。”
“谢谢女乃娘。”她端过热茶,喝了口。
北京的天气就是这样,愈近北方冷得愈快,前阵子只盖厚毯即可,如今却要备暖炕了。
“发生什么事了?见您一回来就心不在焉的。”女乃娘坐在她跟前问着。
“没……”她没说出在“柳家酒坊”的事,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女乃娘,有件事我想请-教教我。”
“什么事?您尽避说。”见她不愿多言,女乃娘也不勉强了。
“是这样的。”她赶紧从衣襟内掏出她方才在街坊买来的东西,“-见过大哥身上那只五纺流苏穗吗?”
“当然见过,贝勒爷一直不离身的。”女乃娘无意中的话又让颐宁抽紧了心口,歉然地垂下小脸儿。
“而我却把它给弄丢了。”抬起头,颐宁已是泪眼汪汪。
“什么?弄丢了!怎么弄丢的?”女乃娘吓了一跳,她当然也知道这是老福晋生前的遗物。
“上回大哥带我去游湖,回程中不是遇上大风?就在那时被我给扯落的。”她看着案上一堆彩线和布块,“女乃娘-有办法教我缝制吗?”
“我想是可以,您买的这些东西挺类似,不过,终究不是原物,感觉会不一样的。”女乃娘拿起它们,仔细看了看。
“我也知道,只是能做多少是多少。”颐宁笑笑说:“女乃娘,我要亲手缝制,-可别帮我喔!”
“我知道。”女乃娘点点头地笑说:“早点休息吧!都晚了,明儿个您不是还要背好几首诗给喀达钦老师听?”
“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呢!得赶紧将它背熟才是。”她立刻跑到书柜前找出几本书。
“怎么?还要看书。”早知道她就不提了。
“嗯,女乃娘-别管我,我马上就好。”颐宁点燃油灯,认真翻阅着那些她向来引以为惧的书本。
女乃娘摇摇头,看来她是当真很听大贝勒的话了,但愿大贝勒也能够体谅格格,了解到她的用心与卖力。
女乃娘退出房间后,颐宁便一直在灯下阅读,虽然背诗书对她而言一直是件苦差事,但为了不让大哥失望,她还是打起精神硬着头皮拚命苦读。
这时,有道人影从窗外徐徐走过,透过帘缝瞧见在油灯下埋首苦读的小人儿,他眼底的璃光由淡转浓……
离开窗口,骥风走到梅林,闻着淡淡梅香,不禁想起颐宁身上的那股淡雅昧儿。深吸口气,他闭眼告诉自己,不可后悔,万万不可后悔,是她娘伤害了他额娘,该由她偿还才是。
为颐宁改造的第二个阶段便是外在打扮了。
骥风特地请来北京城内最著名的化妆师傅阿亚娜,听说只要被她的巧手精细妆点过,乌鸦都会变天鹅。
而偏偏颐宁对妆扮就是不精通,或许她是北京城贵族女子中,唯一长年素着一张脸的格格吧!
“格格,眉毛不是这么画的。”阿亚娜看着那两道活像毛毛虫的眉毛,不禁摇摇头,颈子都给摇酸-!
“说的也是,我也觉得好丑呢!”她脖子一缩,偷偷笑着。
“来,我们重来一遍。”看见颐宁那张天真未凿的笑脸,她也只能再接再厉了。
幸好颐宁不是笨,只是从没碰触过,因此,一回生二回就熟了,几次下来所画的眉可就有点样子了!
“很好,再来就是抹上胭脂,保证让您在那天可以出尽风头。”阿亚娜很有自信地说。
“真的吗?我听人说,师傅光靠画笔,就可以让人变成另一个人?”颐宁很惊奇。
“那只是夸张的传言,有谁可以变成另一个人?最重要是格格本身天生丽质,不是我阿亚娜说好听的想哄您开心,您当真是我所见过肤质最好的姑娘,五官又精致,眼珠子黑白分明,是位美丽的小榜格。”
“哦?”颐宁听了,双腮蓦然一红,“从来没人这么对我说,他们都说我像野丫头,谢谢-,阿亚娜师傅。”
“格格可别折煞我了。”阿亚娜将胭脂递给她,“格格,-自个儿试试吧!”
“嗯。”她点点头,笑着接过手,学着阿亚娜刚刚的手法为自己妆点打扮……
就这样,光是用在学习妆扮与服装搭配的训练上就花了近一个月,很快地,遴选“常在”的日子只剩下半个月了。
聪明机灵的颐宁不用心则已,一用起心来可是一鸣惊人。现在的她会将外向的个性隐藏起来,尽可能的表现出柔美与依顺,唯独女乃娘知道她有多辛苦。
而骥风为了给她和自己一个冷静的空间,有好一阵子没再与她见面,全权交给几位专业的师傅负责。
今日,他特地命富伯到枋秋园,通知她晚膳过后到书房见他。
为此,颐宁特地上了个淡雅的妆,穿上裁缝师傅专为她缝制的旗服,踩着高盆鞋一步步朝竹集院行进。
在骥风的书房外,她轻叩了下房门,“大哥是我,颐宁。”
“进来。”骥风轻声吟道。
“是。”推门而入,她先在门口福了福身,“大贝勒吉祥。”
他-眼看着她,好些日子没见,她的确变化很多,以往她可从没这么规矩过。
“坐。”他指着前方的檀木椅。
“谢大哥。”她点头坐下。
“最近学习得很辛苦?”他望着她微垂的脸蛋。
“还好,只希望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颐宁嗓音放柔,不像以前总是聒噪得让人心烦。
“我听师傅们说,他们都备具信心,可见-是有努力的。”他咧嘴笑了笑,却发现她始终不肯抬头与他面对面。
“那是师傅太看得起颐宁。”
“把头抬起来。”他住后一仰,半合着眼,仔细端详她。
“是的,大哥。”
颐宁缓缓抬起头,本就完美的小脸在彩妆适当的点缀下更显得迷人,也将她那雍容典雅的气质表露无遗。
蓦然一瞥,骥风为之惊艳,一双深黝沉邃的瞳心就这么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那绝美的容颜。
“大哥……你怎么了?”她小声地问。
这声“大哥”霍地唤醒他,他赶紧回神,洒然低笑,“非常好,貌似月里嫦娥,娇艳惊人!”他没隐藏心底的想法,直接的表示,让颐宁听在耳里,顿时羞红双腮。
“谢谢大哥赞美。”她又垂下脸。
这一回,骥风的眸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再也抽不开眼……
“大哥,剩下十来天了,我会努力的。”她微抬螓首,轻柔一笑。却没将自己内心的不愿表现出来。
说真的,她一点儿都不想离开王府,前往深宫内苑,即便有机会成妃为嫔,也都不是她所喜所愿。
“那就好。”他-起眸,柔魅轻笑,“如果让皇上选中,大哥会为-摆一桌晚宴,命所有兄姊定要参与。”
这对颐宁来说,是多么难得的事呀!这十几年来,能和兄姊一块儿用餐的机会可说是少之又少。如今为了她,要他们拨冗参加,这……会不会太勉强了?
“大哥,我不想麻烦兄姊们。”她担心这么做只会让兄姊更不喜欢她;再说,入宫为婢,根本不算喜事。
“这怎能说是麻烦,自个儿的小妹得以入宫,兄姊们都应开心的。”骥风眼底泛着一抹冷肖的幽光。
“那就多谢大哥。”颐宁抬眼看着他,“大哥,你还生我的气吗?”
“我没事生-气干嘛?”
“我弄丢了你最重要的东西。”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他敛住笑,随即转移话题,“对了,诗书念得如何?皇上喜欢吟诗,在这方面-得展现才华。”
“什么样的才华?”这可是她最弱的一环。
“作对子或接龙。”他扯唇一笑。
“什么?”她深吸了口气,“这个满难。”
骥风走上前,轻掬她的下巴,低首贴近她的小嘴,在触与不触之间轻声说:“没关系,只要有美色,吟诗只是幌子。”
“大哥!”她猛一震,四片唇就这么轻轻一触。
“-知不知道-今儿个美得不可方物。”骥风扯开唇,那魇魅似的笑脸直逼近她愕然的小脸。
“你……你这是……”他这般贴近,让她心神俱荡。
“-何必这么害怕呢?拿出-母亲拐骗男人的天性,我想-不单是可以迷惑皇上,还有我。”他那狭长邪气的黑眸,释放出一抹玩味笑意。
“你为什么这么说?”颐宁直摇头。
“-母亲抢了我额娘的男人,让她抑郁得走上自尽这条路,-说她可不可恨?”她的娇美、她的柔婉在在刺激着他的心、他的感官,他只好道出这件事,让自己不要忘了对她的恨意。
“我虽然从没见过我额娘,但我知道她绝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女人。”屈辱的泪水,缓缓染遍她双颊。
“哦?她不是,那我额娘就该死?”骥风恨得-起眸。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你才想赶我离开?”她苦笑着,“大哥,如果你真容不下我,我不会坚持待下。如果没事,我先退下了。”
她才转身,骥风便一个箭步拦住她,眼眸瞬间转为冰柱般冷冽,“-刚刚说什么来着?”
“你心里明白。”她大胆直视他,“大哥,让我走。”
“-说得好像我亏待-,这样,将来我要如何向死去的阿玛交代?”他伸手紧紧抓住她冰冷的手腕。
“那就当我说错话了。”颐宁垂下小脸。
她一直闪避着他逼视的目光,骥风不得不放开手,“-走吧!”
“谢大哥。”微微曲膝后,她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他的书房,徒留下一副懊恼的骥风!
老天爷,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话?
又为何当她进宫的日子愈近,他便愈心乱呢?
不,他绝不能被她的柔美所迷惑,再怎么说,她是他要恨一辈子的人,他的心底绝不可能有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进宫的前一天,颐宁仍努力的赶工缝制那只玉纺流苏穗。
“女乃娘,-看,我的女红是不是不错呢?”拿着快要完工的流苏穗,她得意非凡的在女乃娘面前展现着。而那抹属于她的天真稚气,也唯有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才不会让她刻意隐藏。
“我就说,格格的手艺一定巧。”女乃娘为她沏了杯茶。
“怎么说?”
“因为夫人就有一副好手艺,当时王爷身上的配件,像是香囊、玉佩麟褂子,都是出自她的巧手。”回想当初,女乃娘就沉浸在安详喜悦中,因为那段时间可是枋秋园最快乐的时刻。
“当真?”这对颐宁而言,又是个新的消息。
“当然了。”
“那我娘有留下什么东西给我吗?”她急着问:“如果她会做很多玩意儿给阿玛,那应该也有我的份吧?”
“傻格格,夫人以为可以平安生下您,一定是想事后再为您做些小玩意儿,不过倒是有几件她在产前为您缝制的小衣裳。”
“女乃娘,-没丢了它们吧?”她紧张地问。
“我怎么可能丢了。”
“我要,女乃娘,-拿给我看看。”颐宁好想见见额娘生前留给她的东西。
“好,别这么急,我去拿,您等我一下。”女乃娘轻拍了下她的小脸,跟着走进内室,从五斗柜的最底层翻出几件小衣裳,然后将它们放在圆几上,“就这些了,您拿去吧!好好收着。”
“谢谢女乃娘。”颐宁接过它们,模着上头细致的针线活儿,泪水就这么汩汩淌了下来,“额娘……”
“别哭,别哭了。”女乃娘将她紧紧抱住。
“嗯,好,我不哭了。”她用力擦掉两颊泪痕,“以后能陪我的,大概就只有-和它们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格格您呢?大贝勒又为何容不下您?”女乃娘轻拍她的背脊,想起这事她哭得比颐宁还伤心。
“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心理调适了。”她递给女乃娘一个最安心的微笑,“说不定皇上还看不上我呢!”
“别唬我,我知道您为了大贝勒,一定会倾尽全力的。”女乃娘像是知她甚详地又补了句,“他是您大哥,懂吗?”
“女乃娘!-这是什么意思?”颐宁一愣。
“我知道您喜欢上他。虽然他因为福晋之死对您恨之入骨,但您却无法避免的爱上一个恨您、想赶走您的男人。”
她听了好震惊,“女乃娘!”
“格格,别否认,哪个做娘的不懂得女儿的心情?更何况您从小就喜欢大贝勒。”就因为如此,她才会为颐宁感到心疼。
“可他是我大哥,我不会忘了这层关系的。”颐宁拥住她,“我真没想到-早就看出来了。”
“傻丫头,别想太多,早点儿歇息吧!明儿个一早就要起床准备。”女乃娘将她扶上暖炕,为她盖好被子。
“明儿个我一定是最美的。”对女乃娘甜甜一笑后,颐宁闭上眼,安然的入睡。
只是梦里的她却是哭着进宫,哭着参加遴选,哭着看着骥风一步步远离她。
紫禁城守卫众多,戒备森严;皇宫内苑深似海,怨妇最多。
这是颐宁进宫后最深的感触,抬眼望去,多少王孙贵戚将女儿、孙女们往宫里推,她不明白,难道进宫便是女子最终的依归?
今儿个的她穿着一身样式优雅大方、缀饰简单的旗服,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旗帽上勾坠的玉玲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传出珠落玉盘似的清脆声响。
在骥风的带领下,走在宫庭中的花间石廊上,颐宁绝美的装扮已不知吸引了多少公子们倾慕的眼光。
“大哥,皇宫真大,我住在这儿会幸福吗?”行路间,颐宁幽幽的问道。
“当然会。”骥风淡冷地说。
颐宁感觉得出来,当今早他见了她之后,就板着张脸,不发一语。
“是不是我哪儿做错了?”她疑惑地问。
“怎么会这么想?”他突地定住步子。
“因为大哥都不说话。”她又看看自己,“还是我穿错了衣裳?”
“没有。”他又开始启步。
“大哥!”
“别再说了。”骥风-起眸,性格的双眉轻拧了下,“等会儿定要安静,回答皇上问话,也以简单为要,懂吗?”
他从没想过在她进宫前,他的内心会如此煎熬。昨夜居然还失眠整夜,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有着这么浓烈的不舍与不甘。
他不甘心将她就这么送给皇上!不舍得见她进入这座看似华丽却不见天日的牢笼。
“是的,大哥。”颐宁垂下小脸,只好依命跟着他,直到一处堂皇的宫殿内。在行经殿堂口时,她瞧着右侧竖区上头写着“采射殿”。她听大哥提过,这儿便是遴选之处了。
当走进殿内,她原本调适好的心情又掀起波涛,隐约有股不愿在心底泛滥着。
“瞧见没,那里已有许多女子在等候皇上了,-也过去,依序站着。”这次引荐入宫,除了有颐宁外,他让小红也来插一脚,小红重名利,进宫本就是她所愿。
“是。”颐宁点点头,独自走向桧木-台上,这段距离虽短,但有着成列宫女在旁环伺,以及雄壮剽悍的清廷侍卫围绕,他们各个虎背熊腰、英勇威武,让她感受到皇宫严谨的阵仗,不禁有些害怕了起来。
就不知皇上会是副什么模样,会不会很凶恶、很暴怒呢?
站立太久,就在她以为双脚快麻痹的当口,皇上终于出现了。
颐宁好奇地抬起头,瞧见身着龙袍的皇上在数名太监的簇拥下慢慢步进殿内。他留了一口胡,看似威严,却猜不出他有多大岁数。
一进殿,他连坐也没坐下,便直接朝众女子走来,一个看过一个,几乎没有停留,甚至朝她们问一声都没。
“皇上,皇太后有令,不能不挑呀!”小历子公公跟在他身后轻声说着,像是知道他无意于此。
祁烨闭眼一叹,慢慢放缓速度,但依旧没有在任何女子面前止步。绕过半圈后,他心底明白若不挑上一位,肯定会让皇太后责怪,于是见小红襟前名牌写着骥风引荐,便随口道:“就-了。”
小红眸心一亮,喜悦地叩谢,“谢皇上恩赐。”
“-做『常在』不太适合,就先从宫女开始吧!”祁烨也可挑的呢!
“是……”小红笑脸一收,浑身突地绷得紧紧的。
紧接着,祁烨双手负背继续往前走,就在经过颐宁面前的-那,他突地顿住步子,带着一抹魅笑的神采望着她,“-叫什么名字?”
“亚律萨.颐宁。”她听从大哥的吩咐,简扼回答。
“哦!是『德硕亲王府』!”祁烨深感意外,“骥风是-的?”
“他是小女子的大哥。”
“呵!”这家伙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将自己的亲妹子送进宫里。
见皇上突然逸出笑声,颐宁更无惧地望着他,这才发现他年纪并不大,约与大哥相仿,但为何要留一口胡呢?
“皇上,您笑什么?”颐宁顿时忘了骥风所交代的话,问了不该问的话。
“笑什么?!”祁烨撇撇嘴,“笑-看看其他人,哪个不是低垂容颜,唯独-刚刚毫不避讳地正眼瞧朕。”
“皇上恕罪。”她赶紧跪下。
“别老跪朕。”祁烨迅速勾起她的身子,“快起来。”
“谢皇上。”她垂颜道,不敢造次。
“其实朕喜欢-方才直率的模样。”剩下的女子他不再看过,直接坐上龙位,请小历子将颐宁带到他身边。大事底定,其他女子便在其他小太监的指示下一一离去,然而被指派为宫女的小红,却是最不甘愿的。
“皇上,只怕我无礼闹事。”所有人都退下后,颐宁才回答。
“刚进宫,对于宫里的规矩-定当陌生,就让小历子公公好好教。”祁烨心里却直揣测着骥风的企图。
“是。”颐宁微微一笑。
“朕要在御花园摆宴,小历子,你去将都统给请来,让他先到御花园待着。”祁烨转向小历子说。
“是的,皇上。”小历子领命,立刻退下。
“皇上,那奴婢也退下了。”已成为皇上近身的“常在”,颐宁自知该以奴婢自称。
“-不用离去。”祁烨仰首望着她一脸心事的表情。
现在的颐宁心头五味杂陈。她是极力想帮大哥,但为什么当被皇上选上后,她的一颗心又像飘在半空中,找不到定点?
“-好像有心事?”他咧开嘴角,精锐的眼直端详着她。
“呃……奴婢不敢有心事。”她非常错愕地看着皇上,“如果是奴婢做错事,请皇上纠正。”
眼看她又要跪下,祁烨立即上前扶起她,“-没做错。走吧!陪朕前往御花园。”祁烨目光微-地瞅着她脸上交错的复杂线条,看来骥风这家伙肯定在搞什么鬼了,他得好好查个清楚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