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水胭?”
翌日一早,水胭以女儿身的真面目出现在傲丰堡,她不愿让这污秽的流言缠上莫司傲的身,这不仅害了他,也会伤到傲丰堡的威势。
以这样的面目出现,真是吓著了蔡总管。
“不错,我是水胭,想不到蔡总管还看得出是我。”水胭轻轻笑说,她的莺声燕语让蔡总管舍不得责骂她的欺骗。
“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蔡总管完全-了,前一阵子才传闻她与少堡主间的断袖绯闻,今天她又变成个姑娘家,她与少堡主两人在玩什么把戏呀?他还真是弄混了!
“蔡总管,我本就是女儿身,当初是我骗了你,请你见谅。因为水胭出门在外,需要盘缠,正好贵堡招揽仆役,却只限于男厮,水胭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绝无隐瞒之心,实乃不得已。”水胭屈膝致歉,说明原委。
“这个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和少堡主间……”
“我今天之所以出示女儿身,则是不想让众人再误会少堡主与我的关系。”在水胭诚恳的眼神中,蔡总管可看出她的用心良苦。
“难怪你向我保证绝不会和少堡主发生那样的事,原来你是个女的,这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奇怪的是,你和少堡主为何会牵扯在一块儿?该不会你俩真的有情吧!”
蔡总管也不过才三十来岁,尚未到老眼昏花之龄,这种事他还能看出些端倪和蹊跷之处。
水胭脸庞突然染上绯丽的色彩,似羞又忧的说:“我对他有情,但他对我……还需要时间的证实。”
蔡总管搔搔脑门,这娃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呀?该不会是现在谈情说爱的新术语吧!他在傲丰堡少说也待了将近十年,除了那桩被逼迫的婚事外,他从未见过少堡主有扯过感情的纪录,可见他这次是玩真的了!那水胭又为何一副心事重重、无精打采的模样?
“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无妨,日子久了,你就会明了。”水胭浅浅一笑,她对自己是极具信心的,否则昨夜他不会……
瞧著偶尔飘来两霞光覆上水胭柔皙的俏脸,蔡总管不禁感叹八成是自己老眼昏花了,那么美的姑娘家当初他竟然看不出来!“说了一堆,我还是不明白,反正只要澄清误会,我也就放心了。”
“总管勿操心,这事由我去担待。”
“也好。对了,既然你是个姑娘家,过去的工作对你而言算是有点儿吃重,明儿开始我重新分派工作给你……咦,不对!既然你和咱们少堡主……那有可能以后你将成为少主夫人,怎么可以再干这些粗活呢?”这下蔡总管的脑子更乱了,不知怎么做才好,该去请示一下少堡主吗?
水胭摇著头,轻盈的笑容安抚了蔡总管紊乱的思绪,“不,蔡总管。该做的事我还是得做,你别多心,这本是我份内之事。至于重新分派工作也不用了,以前的事我已做得驾轻就熟,应付得来。”
“这……这怎么好?”蔡总管踌躇了,这不是得罪了未来的少主夫人!
“没问题的。”
“我还是请示一下少堡主的好。”蔡总管怎么想都不妥。
“不用了,我先去干活了。”
不等蔡总管出言制止,水胭已拎起水桶飞快的跑到后院打水去了。蔡总管摇头搔耳,这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怎么都看不懂呢?
“齐姊姊,我帮你。”
很快的,水胭是女儿身的传言又漫布到傲丰堡的各个角落,子黔乍闻,顾不得放下练功的进度,飞奔至北晨堡,想向水胭问个详细。
她怎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做出这种出人意表的事?只是如此一来,他就不用再做作的喊她“小齐”了。
“谢谢你,子黔。”水胭将绳索交给他,子黔很快地将沉重的水桶自井底拉起。
“你怎么来了?”
“我又听到关于你的传闻,齐姊姊,你这是为什么?”子黔的口气近乎责备,他不清楚她与莫司傲之间究竟是怎么了,只希望她别伤了自己。
“我已经和他摊牌了。”她沉静的说。
“那他怎么说?”
子黔急急问著,这可是一桩大事呀!怎么瞧齐姊姊睑上全无兴奋之情,莫非少堡主真不愿认她?
“他……”水胭决定为莫哥哥保留著失忆的秘密,这是他最不愿面对的事实,她怎能嚼舌根呢?“他当然愿意认我了,你就少为我操心了。”
“可是我看你……”
“天哪!你怎么愈来愈像赵爷爷了?”水胭笑睨著他;子黔闻言也笑了。
远远地,莫司傲走了过来,他深蹙剑眉,定定地看著他们一会儿。
“少堡主!”子黔首先看见了他。
水胭倏然回首,讶异他的出现,这后院鸟不生蛋之地,他是从不曾来过的!“少……少堡主。”
“我有事和她谈,你先下去。”莫司傲面无表情的沉声说道。
“是。”子黔偷瞟了他俩一眼,应声退下。
水胭立即说:“他是——”
“你不必对我解释。”他顿了会儿又说:“昨晚很抱歉。怎么不休息一天,身体吃的消吗?”莫司傲自知昨夜自己似乎收敛不起飞猛气势,明知是她的第一次他该温柔些,但她那柔软的身子、燕语喃喃,均是让他情不自禁、欲罢不能的诱惑。
他不后悔这么做,却恨自己的鲁莽。
“我……”红云又飞上颊边,水胭霍然低首,“我还可以。”
莫司傲霍地提起子黔搁在地上的水桶,往花园而去,水胭则快步跟于后。
“以后别再做这种粗重的工作,挑点简单的做就行了。”他边走边说,语调中的沉静让水胭分辨不出他是生气抑或是担心。
“我不觉得重呀!我可以胜任。你快放下,我来就成了。”堂堂少堡主为她提水施肥的,准会引起旁人再次的闲言。
“我和他不同吗?”他煞住脚步,凝神间她。
“他?”
“赵子黔。”
“子黔!你怎么会提起他?他和赵爷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路从梅河口来到四川都是受到他们的照顾。”她偷偷地望了他一眼,企图从他的神情中了解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我知道。”他锁住她的目光,并未走开。
“你知道?”水胭错愕,这事他不可能会知道的。
莫司傲放下水桶,撩起她耳际的一缯发丝,语调霎时变得温柔又多情,“有关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少堡主……”
“叫我莫哥哥。”
“莫……”泪水溢满眼眶,水胭久久发不出声音,最后以残缺的嗓音喊出:“莫哥哥。”
他终於接受她了!他的心终于容纳了她!莫哥哥还是对她有情的,水胭喜极而泣,她已得到了证实。
“水胭。”他重重的将她揉进怀中,语气沉重的说:“给我点儿时间,我会想起你。我厌恶孤独,我害怕空白的过往,那种被摒弃在时间河流外的感觉,你是无法体会的。”
“我知道,我懂。莫哥哥,你不会孤寂的,在我过往的回忆里全都是你的影子,即使你记不起,我可以替你回想,说给你听。你的过去多采多姿,绝不是空白的,也绝不空洞。”水胭反抱住他,好紧好紧。她可感受到他身体的战栗与胸口处不安的起伏,她将尽可能为他抚平一切。
“你愿意说给我听吗?有关你我的相遇,还有那……黑店的一切。”沉浮了多年的感情,莫司傲如今才真正感到落了根。
黑店,一种朦胧的影像,却始终没有实景的出现。
“其实橡篱可以说是黑店的翻版。”水胭对他报以灿烂的笑意,鼓励著他。
“你的意思是橡篱的景致和黑店相似?”这点倒是让莫司傲感到意外,他只知道这景象多年来常常出现在他的梦中,想不到那就是黑店!
这么说,他有可能会忆起往事罗?
“没错,所以我说你一定会想起的,千万别气馁好吗?”
水胭目光柔柔瑷瑷,诉说著自己对他的信心;她的莫哥哥从不曾让她失望的,他定会成功!
“那你我的过去?”这点才是莫司傲想知道的。
“你是我八岁那年在梅河畔捡来的。”水胭轻笑道。
莫司傲深锁眉头,不可思议的提高声调,“我是你捡来的?”
“没错,那时候的你满身血迹,后来我听说你是被仇家追杀。”水胭眼光缥缈,思绪渐渐游走在过往的记忆之中。
“仇家是谁?我……那时的我曾告诉过你吗?”他急急地问,想不到家仇未报,他却已忘了仇家是谁。
水胭摇著小脑袋,“这要问我爹,我不清楚。”
“你爹他?”
“你都喊他齐叔,他可是教你武艺的启蒙师父哟!”水胭很自豪地道,说起爹爹的功夫,那可是一流的,就连与爷孟宁风比试都还可以打个平手呢!
“难怪,难怪义父曾说在传授我武功时,发现我体内凝聚著一股满深的内力,原来那都是……都是……”
“齐叔。”水胭提醒他。
“齐叔的功劳。”本以为喊的会不自在,想不到还满顺口的。当齐叔二字滑出口时,他心头竟有一股非常沁心温暖的感受。
那种感觉似一种亲情的呼唤般。
“改天咱们一块儿回黑店好吗?爹要是知道你还活在世上,八年来又有那么好的成就,一定会为你高兴的。”说及此,水胭忍不住心底泛酸,鼻儿微红。
当初的不告而别,爹一定很伤心吧!她好想回去看看他。
“也好,过些时日咱们就回黑店看看他,或许旧地重游,我能想起什么,再者,就是要间清楚当初杀害我全家的人究竟是谁?”
按仇的光芒在他瞳仁中闪烁,现在他已是个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了,家仇未报怎能一人苟活在世上。
“你是想——不,冤冤相报何时了,要是对方权势很大呢?我不要你再去冒险。”水胭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怎能再让他因复仇重蹈覆辙?
再说十年过去了,就让所有的恩恩怨怨随风而逝吧!怀仇之心太浓烈又怎能活得快乐。
“胭儿,别勉强我。”莫司傲冷煞的目光转为为难的色彩。
“莫哥哥,我不要你再离开我,不要!”水胭那恳求的眼神如泣如诉,八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是生活在绝望边缘,即使凌迟自己也无法表达这种痛楚于万一。
“放心,我再也不会了。”
虽然他对他俩的过往是一片空白,但似乎是习惯性的,对水胭他始终不忍她伤心、难过。
“真的?”
莫司傲点点头,环住她的纤腰带向自己,他告诉自己仇是要报,但他会以水胭的感受为第一考量,他会找机会说动她。
“明天起就不要再干这些粗活了。”他再次提醒她。
“不做事我会无聊,就让我做点简单的工作嘛!”莫哥哥已不似从前,现在的他有那么多傲丰堡的事要处理,平日都用心于帐务上,几乎挪不出什么空闲的时间,更别说是陪她了。
她倒不如忙碌些,事时间会好过点。
“唉!你既然如此执著,那就随你了,不过工作量还是得减半。走,我陪你再去提几桶水。”他些微地扯开唇角,带著一抹笑意:八年来,这笑容对他来说可是最真实的一次。
然,这厢的江纯纯可就不得了了!
自从得知她处心积虑伤害的齐水胭原来是个女人时,简直是激愤的无以复加,不时以她那张邪恶的嘴脸咒骂著水胭。
“这女人真不简单,我居然被她给耍了!”
“小姐,那怎么办?莫公子该不会喜欢那丫头吧!”小杏嚷嚷著,替江纯纯非常不服;再者,她的计画也将破灭了,怎么向主子交代呀!
“你别烦我,这我怎么知道!那丫头竟敢跟我较劲,她大概不知我是何许人,活得不耐烦了!”
江纯纯挥了挥手,满脸不屑。
“是呀!你可是广天派的唯一传人,功夫也不赖,那女的是自找死路。”小杏当然附和道,她心里更是明白,江纯纯的武艺虽非一等一,但在女人中,她亦可说是名列榜上的。
“我更气的人是莫司傲,他非旦不顾及我倒追他的情份,还蓄意排挤我,难道我真有那么差吗?”
“小姐不差,是他没眼光。”小杏拍著马屁道。还真是只道道地地的马屁精。
“一定是那个野女人诱骗了司傲,真不知羞!”听了小杏之言,她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水胭身上。
从前尽避莫司傲对她冷冷淡淡,至少也是彬彬有礼,哪像现在常出言编派她的不是,这八成是那女人搞的鬼!就连那晚的洗尘宴都莫名地取消,她真是不服气呀!
“走,小姐。咱们去找她理论去,她不听话,你就给她饱以老拳,看她拽不拽。”小杏阴阴沉沉,那邪恶的心思比较起江纯纯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江纯纯是邪气,她则趋於狠毒。
“可是司傲他……”
“你还顾忌他?管他的!出了气再说。”
拉起江纯纯的手,小杏带头的冲向北晨堡。
“齐水胭,你给我站住。”江纯纯冶声道。
水胭猛一回首,发觉自己整个人被她那仇视的眼光盯住,那阴恻恻的目光让她无法移动或开口。
“江姑娘,有事吗?”水胭已明显感觉出她的敌意,丝丝阴冷的空气渗入其鼻息中。水胭告诉自己,必须先武装好,好抵御这早就预知的冲击。
“你这个野丫头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给我滚出傲丰堡!”江纯纯恶声滔滔,目光如炬般地狂炽道。
江纯纯一心想赶走她,如此一来阻碍尽除,她又有登上堡主夫人位置的一天。
“无论我是打哪儿来的,你都没权利赶我走。”水胭冷静自持道。
“我没权利!你竟敢说我没权利?”
江纯纯咬著牙说,若不是顾及莫司傲的反应,她早就想一掌将水胭给劈了,免得破坏她的好事。
“除了莫哥哥,没有人能赶我走。”
“莫哥哥!哎呀,你还真不知害臊呀!居然能喊出那么恶心的话,司傲怎么受得了你!”江纯纯尖锐的叫声,简直可以穿透耳膜。
“你不用讽刺我,我和莫哥哥之间的情感你是不会懂的。”
他俩认识的时候,江纯纯还不知在哪儿呢?她没资格这么批判她!若不是莫哥哥失去记忆的事算是个秘密,水胭真想道出实情与她评评理。
“你们之间的感情?哈,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难道不知道司傲差点儿娶了我姊姊,即使他不爱我,他爱的依然是我姊姊,你厚颜无耻敢说你和他有感情!还好司傲没听见这话,要不他一定饶不过你。”
江纯纯盛气凌人的说著,那抹似假疑真的语气令水胭感到伤心。
莫哥哥爱上的是别人吗?她不禁自间。
“他不会的。”水胭告诉自己。虽没什么自信,但她依然相信莫司傲仍是八年前那个爱她护她的莫哥哥。
“是吗?你别以为我姊姊死了,你就可以顶替她的位置,充其量你也不过是个替代品。其实说穿了,你是有一丁点儿像我那死去的姊姊,所以罗!司傲爱的不是真正的你。”
江纯纯说出了更狠毒的话,她就是硬要逼著水胭自动退出这场爱情的战争。
事实上,水胭的长相一点儿也不像江纯纹。水胭灵黠玉洁,生来就有股月兑俗绝尘之美;江纯内纹内向易羞,外貌平平,可谓是不同两个类型的女人。
她们两个会相像吗?这纯粹是江纯纯捏造出来的。
“不,我不会上你的当,莫哥哥从未跟我说过他爱你姊姊。”水胭的信心明显的已崩溃了。
“对於一个替身他没必要说出他的心事。”
江纯纯瞟了她一眼,已从她惊慌的神情中得知自己的初步计画已告捷。
“莫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水胭直摇头,“就算是吧!令姊已也过世了,我不在乎他从前曾爱过谁。”
“哈,你不在乎当替身?可是司傲绝对没有让你当一辈子替身的意思。等他发觉他迷恋你只是一场啊扁掠影时,你猜他会怎么做?”
江纯纯逼近她,直视水困惶惶不安的眼瞳,她心里气急了!这女人还真拗,怎么就是骗不了呢?
她就是不信邪,如果真赶不走齐水胭,地不如一掌将她毙了。
“齐水胭,让我告诉你好了,少堡主会赶你出去。我劝你在被赶走前自己先离开
还可保留点儿颜面,否则你可难看了。”小杏锦上添花道。
“他答应我要陪我回家,你骗我!”娇女敕欲滴的小脸忽见惨白,她迭迭退步,不愿再听这主仆俩的挑衅之语。
莫哥哥不会骗她的,如果他只是应付她,不会答应和她回黑店看爹,她要相信莫哥哥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即使他不喜欢她了,他也该去看看从小教他功夫的齐叔呀!
“他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不可能。”
江纯纯惊叫道,如果莫司傲答应陪她回家,那么他俩的关系可就非同小可了,这该怎么办呢?
“小姐,把她杀了吧!现在少堡主又不在,她死了也没人知道是咱们干的。”小杏扬起一眉,眼中蕴藏的杀意令水胭惊骇不已。
这岂是单单一个丫鬟所会有的心机!
“你们——”水胭直觉不可思议,他们竟想杀人!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活命就放弃司傲。”
江纯纯采纳了小杏的建议,拔出腰际短柄利刃,步步逼近水胭。
“不,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离开莫哥哥。”水胭闭上眼,勇敢面对江纯纯节节逼迫的奸佞表情。
“齐水胭,你真不识好歹,那我就成全你!”
一颗石块夹带著一股深厚的内力,击下了江纯纯手中的刀刃,连带著她的人也被这股强而有力的劲风刷到了一旁。
“该死的是你们!”莫司傲如飞鸿降临般的飘落在江纯纯与小杏的面前,他刷白了脸,目光冶炽地凝视著这主仆二人,宛如斧凿刀刻的俊脸上,有著杀意甚浓的线条。
“莫哥哥。”乍听见熟悉的声音,水胭猛地睁开眼,飞奔至莫司傲面前,扑向他坚毅的胸膛。
“没事了。”
莫司傲挽住她的手,传输给水胭一股沁心的暖流,这动作比任何话语都有效地安抚了水胭不安的心;江纯纯先前所扯的一堆鬼话,当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他早已在旁待了一阵子,刚开始之所以没有动作,只是想知道江纯纯的心机究竟有多重,想不到她不仅城府深:心肠也非常阴狠,尤其是她身旁的丫鬟更甚之,看来这个叫小杏的丫鬟他可得多提防点。
他眼中露出凶光看著小杏,“要威风别耍进了我的地盘,你不惹我,我则懒得去调查你的底细,否则——”
小杏眼中闪过一丝不妙,瞬间改以惶恐难安的神情掩饰道:“少堡主请恕罪,小杏只是想替小姐出头,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小的发誓再也不敢造次了。”
“哼,善于伪装的家伙!带著你们小姐滚出傲丰堡。”
饼去他是念在义父与江森之间的交情才不得不让步,今天她的狠毒已将他该有的礼数给抵平了,从此他无需再做勉强自己的事。
“求求你,司傲。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你不能就这么赶我回去呀!”江纯纯后悔莫及,都是那个死小杏,出的什么鬼主意嘛!害她偷鸡不著蚀把米,这下可好,全玩完了。
“那好,我也可以派人千里迢迢地送你回去,这就两不相欠了。”他回眸凝视,衔著诡异的嗤冷轻笑。
“莫司傲,你真无情。”江纯纯气愤的还嘴,指著水胭,“她有什么好的,一个穷丫头,能在金钱上、利益上帮助你吗?”
“这不劳费心,我莫司傲什么都没,就是钱多势大。滚!”
江纯纯无言以对,最后在小杏的搀扶下,落荒而逃。
一切静谧后,莫司傲转首对水胭说道:“你相信她的话吗?”
“我……”
“我要听实话。”
“我不相信你是这种无情之人,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深爱著她姊姊。”水胭勉强道出心中事。
“江纯纹吗?如果我说是呢?”他的眼神锁住她的脸蛋不放,正等待著她的回答。不知怎地,她的回答似乎对他很重要。
“没……没关系,只要你别赶我走,我自愿当她永远的替身。”水胭咬咬唇,语气嗫嚅吞吐,又带有急躁难安。
“你以为你和她一样?”
水胭快哭了,“我知道我也许比不上她的美,她的好,可是我会尽可能向她学习,学习她的温柔婉约、善解人意,不再任性胡为,不再固执己见,求求你,莫哥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她的轻声恳语,如泣如诉,令莫司傲动容不已。他猛然将她拉进怀中,紧紧禁锢著水胭微微颤抖的身躯,“-瓜!我不要你学任何人。”
水胭轻颤的身子突然僵住一般,她抬头,以凄迷的眼望著他,“你打算拒绝我,不给我机会?”
一天,我不要你学任何人,是因为我要的、我爱的就是你现在的模样。在我有限的记忆中,我从未爱过江纯纹,或任何一个女人,她或许温柔和善,但我爱的是你的清灵善良。”他叹口气又道:“别贬低自己,更不要因为那女人的三言两语便对自己缺乏了信心,我甚至……甚至可以告诉你,这辈子我只在乎过你。”
莫司傲一连串的话语说的是又快又急促,水胭差点消化不来,不过她还是听懂了,那么有情丰富的一篇辞藻,她怎么意会不出他有多在乎她呢?
“莫哥哥,我爱你。”
水胭爱他,那份心那份情任谁也无法比得上,任何阻碍也无法破坏其万分之一。试想,一份感情经过八年的试炼依然毫不褪色,那还有什么能影响它呢?
“胭儿,从前我是这么叫你的吗?”
“你一直都是这么叫我。”她那盈盈如秋水闪烁著迷眩人心魂的波光,那抹无邪的神情直透人心。
“胭儿,其实江纯纹会成为我的未婚妻,只是我义父一厢情愿的想法。”他突然转移话题,神色凝重的又说:“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我抱持著顺其自然的态度,不赞同也不反对,直到有天她在旅行中不幸翻车身故。你说我无情也好,残忍也行,她的死竟带给我一场解月兑的庆幸感觉。有时我竟深感自己似乎已到了近乎冷漠、无心的地步,决绝、冷酷已成了众人赐给我的代名词。”
“不,你一点儿也不残忍、不冷漠,在胭儿眼里,你是最好的人。”她跑到他面前,与他正视,不畏缩的眼神满载著对他的爱与敬。
“很抱歉。”
她不懂他为何要向她说抱歉。
“我一直用尽心思想记起你,可惜不行。”与她相互对视,他恨自己的无能。
“不,别这么说,我相信你!即使当真不行,我也不在乎。”
“胭儿。”以鼻触鼻,他轻点樱唇,“后天就去见齐叔吧!”
“后天!当真?”水胭开心的笑了,她终于可以带莫哥哥回黑店看爹了!
“你不是说莫哥哥从不会骗你吗?”他点点她的小鼻尖。
水胭笑了,为他的知心有情而感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