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王府的书斋内哀叹声不断,气氛也异常诡谲。
梆尔福晋不停的在王爷身边劝说着,“您别急啊!这事咱们再慢慢想个主意,我想鲁卡他们应该还逃不远,我们不是已派人去追了吗?”
话虽这么说,其实她心底也忐忑得紧呀!
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最亲信的帐房鲁卡居然会趁王爷和她都不在之际偷了他们的地契,将他们的家产全变卖了,而且还将所有银票携走逃亡,如今他们庆元王府也就只剩下这栋气派又高贵的空壳了。
“怎么会这样?老天怎么会待我们这样?咱们家谁也没得罪,造桥铺路的事也从来不落人后,为何上天会给我这么样的一个报应?”
“唉……王爷,咱们就再自怨自艾了,得尽快想办法将祖产给买回来,否则怎对得起咱们家的历代祖先呢?”葛尔福晋忧愁地蹙眉深思。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银子呢?想买回那些祖产的银子呢?”
元靖火大了,一个劲儿地对她咆哮,之后便重重的坐进椅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梆尔福晋眉头深锁,也是想不出个好法子来。“那么您说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全落入外人手里,而我们却只能束手无策?”
她哭丧着脸,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将来百年之后,要她用什么脸去面对元家祖先呀?
敝就怪他们虽身为王爷、福晋,可地位却排在三流之后,现在有了困难,又有哪个人愿意对他们伸出援手呢?
“够了,-就别烦我了,我如果想得到法子,干嘛还那么痛苦呢?-回房里睡觉去,别净在这儿烦我。”元靖心底也急,弄得两人心情都不好。
“琳儿就要大婚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喜事呢?”他紧握双拳.一想起这事就不禁愁容满面。突地,他想到一个办法。“我看这么好了,准备给元琳的嫁妆咱们先拿来垫一垫,-说好不好?”
“这……这样好吗?琳儿的终身大事可马虎不得,拿了她的嫁妆,将来怎么还?可是会让对方看不起的。”
梆尔福晋最疼元琳了,这种事她怎么做得出来?
“要不然-要我怎么办?至少先给人家个订金,别让人家再将咱们的祖产给转卖了。”
“这……”葛尔福晋摇摇头,长叹了声,“唉……倘若琳儿的夫家凌大人财力够的话,就不用这么委屈咱们琳儿了,至少咱们就可以先向他们借点银两应急,问题是……凌大人财力微薄,未来的女婿又只是个贝子,说什么也帮不上忙啊!”
元靖此刻可是懊恼不已,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这么随便的就答应了元琳和凌俊的婚事。
“您现在说这些也未免太迟了,婚事已定,难道您想悔婚,再重新找个金龟婿?”葛尔福晋大皱其眉。
没想到她这一句话,引来了元靖的灵光乍现。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他猛一拍桌,,这动作可让-晋心口瞬间窒了下。
“我说王爷,您对什么来着?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您别当真啊!”葛尔福晋慌了,因为她看见元靖眼底闪过狡黠的光束,那光束就彷若要出卖元琳的幸福换取利益一般。
“-们女人家不懂就别说话,是我的面子要紧,还是琳儿的婚姻要紧?”
元靖扬起花白的双眉,嘴角凝着一抹奸佞的笑容,“再说,我早就不赞同琳儿嫁给那个凌俊,要不是因为凌大人和我私交甚笃不好拒绝,否则想娶我们家琳儿,门儿都没有!”
“那您的意思是……”
“重新物色琳儿该婚配的对象,然后找机会让他们相互认识,让对方喜欢上她,琳儿长得秀美大方,这点应该不难。”他-起眼,彷若是势在必得。
梆尔福晋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底突生一股不安的感觉。“王爷,这事可开不得玩笑,您得三思啊!”
“-别-唆了,我既已决定这么做,就自有我的办法,待会儿我就上凌府向他们退婚。”他猛一回头,继而步出了书斋。
梆尔福晋望着他那坚决的背影,心知是说不动他了,她得赶紧将这事告诉琳儿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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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您说阿玛打算解除我和凌俊的婚事?!”元琳诧异地扬起眉,小巧的眉尖紧蹙,对阿玛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万般不解。
“是啊!咱们庆元王府就剩一只空壳,-阿玛心急如焚之下才想到这个法子,希望让-……让-能找到一位金龟婿,替咱们王府解决困难。”
元琳吁叹了口气,“阿玛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再说,他究竟要找怎么样的金龟婿呢?”
事实上,元琳并不熟悉凌俊这个人,她向来温驯,终身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因此当初阿玛决定将她许配给凌俊时,她也二话不说的答应了,所以现在就算是悔了婚约,她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阿玛要拿她的婚姻大事做筹码呢?
“唉!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咱们王府。琳儿,-会怪-阿玛吗?”葛尔福晋轻声叹问,她明白琳儿一向温柔又善解人意,自然不会对她阿玛的决定心存芥蒂,只不过退婚对一个女人的名声毕竟不好,她还是得劝劝女儿别想太多。
“额娘,您放心,我怎么会怪阿玛?倒是希望您多劝劝他,不要把得失心放太重,失去的全是天意,只要人平安无事就是福气了。”她柔柔地说,嗓音有如黄莺出谷般,听在耳里就是这么舒坦。
梆尔福晋微微一笑,有幸自己生了个这么好的女儿,于是又道:“我会的,只是-阿玛的个性-也知道,脾气一拗起来,我的话他也不见得会听啊!”
元琳闻言杏眸一转,“要不这样吧!澳天我找个机会跟阿玛说说,希望他能听我的意见。”
“也好,-阿玛是疼-的,若非家里遇上这种事,她也不会拿-的婚姻幸福做赌注。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就早一点歇着吧!”
“女儿送额娘。”元琳站起身,扶着葛尔福晋走出她的闺房,直到福晋在丫鬟的搀扶下渐渐消失在她眼底,这才深锁起眉头,脸上的表情随之一暗。
她不禁开始烦恼,不知阿玛最后会如何安排她的终身大事?
希望对方不会只是个财大气粗的俗人,至少得懂她心、知她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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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元靖前往凌府解除了婚约之后,和凌家的关系算是完全破裂,原本情同手足的两人也因此而大吵了一架,由朋友变成了仇人。
但元靖并不后悔,只要能挽救他们庆元王府以往的风光,就算是要得罪天底下所有的人,他也无所谓。更何况,错的本来就是凌俊他们,倘若他们身分地位再高一点,财势官衔再大一点,那他也不用悔了这门亲事而另觅金龟婿啊!
可到目前为止,他所看中的几个对象不是已婚,就是目前不在京畿内,这还是真令他伤透脑筋呢!
还有,他们庆元王府退了凌府的亲事,这件事可闹得京畿满城风雨,一般百姓们更是拿这个当成茶余饭后闲磕牙的话题,净说着他的背后话,真是令他火冒三丈!
突然,他看见大内总管刘公公远远而来,他立即客谦的上前打了声招呼。“刘公公,好久不见了,今天怎么有时间到大街上呢?”
“哎呀!还不是因为九阿哥凯旋归来,皇上一高兴,正准备一个盛大的庆祝洗尘宴,宴后还要花后出来个狩猎大赛,这才叫我四处通知各府贝勒一道参加。唉!虽然挺累的,不过为了九阿哥,再辛苦他值得。”
刘公公带着笑容,明明嫌这项差事辛苦,但是一口官话还真是说得让人听来悦耳极了。
“唉!可惜我们庆元王府里没有贝勒爷,只有那没用的格格啊!”元靖闻言不禁摇摇头。
“元王爷,话可不能这么说,京畿里每个人都知道您府上的元琳格格可是位貌美如花的清秀佳人,多少贵公子想攀这门亲事呢!您光靠元琳格格,就能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刘公公当然也听闻了这阵子在外传得沸沸扬扬的风声,元靖为了挽救家业退了凌王府的婚事,可想而知,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元琳嫁入豪门嘛!
元靖闻言,脸色顿时惨白了一大半,对方可是宫内的当红太监,他可得罪不起啊!
“刘公公您说笑了。”他也只好这么说。
刘公公眼一-,说道:“元王爷,皇上有旨,只要是京畿内的王爵,都可前来参加庆功宴以及宴后的狩猎大赛,所以欢迎您阖府光临,即使大赛时在旁吆喝吆喝,我想皇上也是开心的。”
“当真,我们也能去?”元靖的目光立时一亮,脑中突然闪现一个点子。
既然是九阿哥潞胤回来了,他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啊!
“这是当然口庆功宴就在后天午时开始,您可得准时啊!”刘公公不忘做最后叮咛。
“一定一定,我一定准时到。”元靖拱手道。
“那么我得到下一个王府通知了,告辞。”
“刘公公慢走。”
眼看刘公公的身影愈走愈远,元靖嘴角勾勒的弧度也愈来愈大。
听闻皇上最喜欢、也是个最欣赏的东宫储君人选便是九阿哥潞胤,如果元琳那丫头有办法成为娘娘,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皇上的岳父!
元靖这老家伙可是愈想愈得意,炯然的目光中更有着对此事十成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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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贺九阿哥凯旋而归的庆功宴设在紫禁城后方的御竹林内。竹林内环境幽雅、绿意义郁,翠色的竹叶在日阳与和风中摆荡,发出相互摩挲的沙沙声,潞胤的心情也随之翻腾起伏。
想他这次离开京畿,一去便是两年,经过几回的出生入死,更磨练出他沉敛的气质与成熟的思维。
潞胤向来是皇上底下众多阿哥里最引人注目的一位。他不仅才华洋溢,武功修为不凡,更有张绝俊的脸蛋和挺拔的身材。那双眸墨黑如子夜,刚毅方正的五官宛如雕刻般极具个性与男性魅力,斜飞入鬓的两道浓眉与鹰集般的厉眸相映衬,给人一种狂猖的-猛,更暗藏着一抹冰冷的气质。
这时有不少大官、爵爷们相继向他道贺,而潞胤也只是挑起眉宇,撇嘴一笑,眸光底写满鄙夷和不屑。
在他眼中,这些人净是逢迎巴结之辈,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那静默的面容让许多前往打招呼的人自觉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傻笑着离开。
偏偏其中最不识相的就是元靖了。他直在潞胤身边穷喳呼,令潞胤烦不胜烦,对元靖这个人的印象是糟透了!
“九阿哥,听说这次赤-兵极难对付,您一定很辛苦吧?”元靖又绕到他身旁,极力逢迎道。
“嗯!”潞胤闭上眼,冷冷响应。
面对这般冷漠的他,元靖还真是梗住了声,不知该如何接续。半晌后才道:“来,让臣敬九阿哥一杯。”说着,他硬主动倒了两杯酒,端了一杯给潞胤。
潞胤望了他一眼,这才接过酒杯,一口饮尽。
元靖见状笑咧了嘴,随即又道:“您今天可是主角,为何那么早离席,一个人在这竹林里逛呢?”
“待会儿就要举行狩猎大赛,坐在那儿我会消化不良,如何能拿出全部的力气?”他眸子半阖,慵懒地说。
“说得也是,瞧其它参赛者,有哪个能和九阿哥比呢?”元靖自认自己说起话来八面玲珑,将经验与幽默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潞胤只是轻扯嘴角,淡淡地说:“你这么说,可就得罪了四阿哥和六阿哥了。”
“这──”元靖捏了把冷汗。糟糕,光顾着谄媚逢迎,却忘了将参赛者的底细阿听清楚,如果惹恼了其它阿哥,那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嗯……能否请九阿哥别将臣刚才那些话宣扬出去?老实说,我心里还是觉得您得魁的希望最大。”他赶紧走近潞胤压低声说。
潞胤勾起嘴角,表情漠然地回睇着他。就这几句话,他就将元靖整个人看透了。
就在这时候,元琳格格走了过来,她先对潞胤屈膝行礼,“九阿哥吉祥。”
“这位是……”
见潞胤开口问,元靖开心的立刻响应,“她是小女元琳,今天特地来参加九阿哥的庆功宴。”
潞胤-起眸子,醒目的五官微微闪过一丝笑痕,犀锐的目光直盯着元琳,久久才道:“你把她带来这儿是有目的的。”
元靖愣了下,连忙陪着笑脸,“我……我不懂九阿哥话里的意思。”
“你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的。”潞胤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
“我……”元靖心头又是一震,早就计画好的策谋居然一眼就被他拆穿了,这下他该如何继续才好?
元琳听见他这么说,羞愧得不得了,原来阿玛这阵子嘴里常说的金龟婿就是指他呀?
唉……早知道她就不该来了,免得让九阿哥看不起。
于是她赶紧道:“阿玛,天色已不早,我想先回去了。”
“待会在后出还要举行狩猎大赛,-不留在这儿为九阿哥加油,回去做什么?”老眉一蹙,元靖的口气有点犀冷。
“这……”元琳倒是无措的不知该如何决定了。
潞胤细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玩味,眼光带着抹惯有的幽冷淡影,直凝注元琳眼底,“如果元琳格格有兴趣,就不妨留下来观看,不知-意不如何?”
想攀龙附凤的女人他看多了,不过……这女人长得倒是标致,如果拿来玩玩倒是不错,但是,如果她以为接近他就能够成为东宫娘娘,那么她是失算了。
“九阿哥都这么说了,-还不赶紧答应!”元靖立即催促着。
元琳愣了下,她先看向阿玛那张兴奋的脸,按着又瞥向潞胤那张静默的脸,仔细想了想,她说:“这些男人家的事我也看不懂,所以……”
“我想元琳格格是多虑了,-只需要在一旁为我加油,等着看我的成果就行了。”
元靖可是握紧双拳,在一旁急得直冒汗。倘若可以,他还真想将他这傻女儿的脑袋敲一敲,瞧她在那儿犹豫的模样,真令他心急不已。
踌躇了好一会儿,当她抬起头,望见潞胤对她展现的魔魅笑容时,她的双颊蓦然一红,这才点头说道:“好,那我就陪阿玛留下了。”
闻言,元靖终于松了口气,他立刻咧着嘴笑说:“对对对,-就留下来欣赏九阿哥的骑技,还有那百发百中的远射功夫,阿玛晚点和莫大人有约,我得先回去。”
“什么?您要先回去?那我──”
“元琳格格,-就放心吧!这儿人那么多,难道……”他-起眸,洒然一笑,“难道-怕我吃了-?”
元琳望着他那充满致命危险的笑容,心口突地重重一提,正想表明自己不愿留下的意图,哪知元靖又开了口。
“-就留在这儿吧!别让九阿哥失望了,咱们大清国这次若非九阿哥在前方出生入死,江山可是岌岌可危啊!-也是大清国的一份子,当然要留下表达感激之意-!”
“我……我明白。”听阿玛这样说,元琳还真是拒绝不了。
元靖离开之后,落单的元琳心头顿时忐忑不安,更有种惶然无助的感觉。
“跟我在一块很紧张吗?”他的唇畔扬起笑意,打量她的眼神掺杂着兴味和一丝她看不懂的邪佞。
这样的发现,加深了她的恐惧。
望着她那胆怯的模样,潞胤讥讽地-起眼,剑眉下的眼眸射出一道能将人冰冻成柱的寒光,冷然地开了口。“我在战场上混那么久,每每都得猜测人性,预测对方下一招会怎么使出来,所以我自然也能够料想得到元靖心底打着什么样的如意算盘。”
元琳抿紧唇,心跳狂跃不已,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那么直率的说出这件事。
没错,她知道阿玛因遭逢家变,现在正处心积虑的替她物色有财有势的丈夫,但她心底的沉痛又有谁知道?
悔了婚,她的名声已经一文不值,如今又见阿玛四处的推销自己,她还真是没有脸留下来呢!
“看样子,-应该知道-阿玛的意图了?”他一双沉晦的眼神此刻如同骤暗的天色,曰廷垣般的阴狎。
元琳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她仰头看了看天,这才蹙着眉道:“好象就要变天了,既然如此,等会儿的狩猎大赛也一定办不成,我想先告辞了。”
微微曲膝,元琳未得他的应允便转身要走。可才没几步,却乍见他如一阵风般的飘降在她面前!
“你……”她吃了一惊。
“干嘛走得那么急呢?这不过是刚好有片乌云飘过,遮住了日阳而已,狩猎大赛还是会准时举行的。”他的嘴角勾勒着狩猎者专有的笑容,眸光亦深不可测。
元琳紧张的握紧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美丽的眼瞳底泛着一丝难掩的困惑,“我……我留下就是……”
“哈……瞧-这副样子,真难想象-是怎么和-阿玛配合的。”
元琳瞪大眼,错愕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她之所以会留在这儿,还不是因为他的邀约吗?为何他要这么说?他究竟把她当什么样的女人了?
“怎么?别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我,好象我得罪了-似的。”他笑得如豺狼般阴邪。
就在这时候,一旁突然冒出个陌生女人,她大胆的展开双臂,猛地往潞胤的腰际一捆,“潞胤,人家来了好久了,你怎么都不找我呢?”
他将头一撇,看清来人后,才凝起唇瓣笑着,“原来是悦儿-没瞧见这里人那么多,我哪儿看得到-呢?”他对她宠溺地模模头,还轻触了下她的鼻尖。
“嗯~~你就是这样,手脚不规矩。”悦儿嘴里虽这么说,却笑得花枝乱颤。
这一幕看在元琳眼底却是心惊肉跳,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人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下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难道……难道不怕让人说闲话吗?
悦儿的眼睛突地瞄到元琳脸上,“咦?这位是?”
莫怪乎她认不出元琳格格了。由于元琳向来不爱热闹,对于贵族间举办的诗社、画坛也从不参与,因此,北京城里认识她的人还真是不多。况且,悦儿是刚从俄牙国前来大清国游玩的小鲍主,自然对元琳不熟识了。
至于悦儿与潞胤的交情,可由他这次出战赤竭国谈起。
当时清兵陷于敌阵中,兵力严重不足,于是潞胤亲自至俄牙国借用兵马,也因此与她结下这段“风流情缘”。
“她?”潞胤撇撇嘴,无意介绍,“只是个三流王府的小榜格。”
“哦!”悦儿-起眸子,直往元琳脸上瞄。
元琳对他带着轻蔑的介绍感到浑身僵硬,更被悦儿瞧得胆战心惊,因为地也不知对方是谁,更不知该如何称呼,只能手足无措愣在原地,尴尬极了。
“我……九阿哥,我是不是可以先──”元琳垂着脑袋,极力找着离开的借口,可她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出理由。
“等等,麻烦-先到竹林后边的凉亭坐坐,我马上过去。”潞胤自然了解她脑袋里打什么主意,于是笑着打断她的话。
他-眼看着她,之所以不放她走,是因为他对这个小榜格产生了“性”趣。想想,只要他看中的女子,有谁能逃过他的手掌心?
“呃……好,我这就过去。”曲膝行礼后,元琳这才退下。
悦儿怨毒的眼直随着她的背影,“哼!实在是小家子气,还真会装呢!”
“-这是吃味了?”潞胤抿唇一笑。
“当然了,人家千里迢迢尾随着你来大清国,可不是来瞧您和别的姑娘谈情说爱的。”悦儿嘟起小嘴,不依地扯着他的衣襟。
“别气了,-要的好处,我哪时没给过-呀?”潞胤不耐地扯下她的手,蹙起鹰扬的眉,“这可是在大清国,别耍小孩脾气。”
“哼!你见异思迁了呀?想当初若不是因为有我,你不早就被那些赤喝人给──”
“悦儿!”他怒眉一拧,“俄牙国可是我们的邦交国,你们除了每年进贡之外,我们也出兵维护你们的安全,这下只是遇上意外请求你们协助而已,-居然邀起功来,我想……”
“你想怎么样?”
“我想……我是不是该将这事转告给我皇阿玛知道。”他眉头一扬,散发出一抹绝俊风采。
“你……万万不可呀!”悦儿这下可紧张了。
“哼!”他冷冷睨视着她。
“哎哟~~你就那么狠,也不念在我跟了你好几天的份上而宽厚点,”她冷冷一笑,“想想在那种大漠北方,要找个女人解闷有多么困难。”
悦儿笑得别有意图,虽没明说,但言下之意无不是在跟他索求回报。当然,她最大的期望便是他能娶她为娘娘了。
“是呀!所以-就跟我讨回馈?”潞胤-起眼,微扬起下巴,凝住着悦儿那双有所期盼的眼。
“嗯……可以吗?”她对他腻笑着。
“想要什么?”潞胤潇洒地迥身,遥望凉亭下的那抹纤影。
“我说了,-会答应吗?”悦儿笑睨着他。
“除了娘娘这个位置,其它条件我都可以考虑。”潞胤说起话来轻柔慵懒,看着她兴致高昂地唱着独脚戏。
“你!你明明知道──”她气得猛一跺脚。
“别吵了。再说,这事也得由我皇阿玛做主,况且咱们大清律法明定满人
只得迎娶满人为妻,何况是娘娘呢?”潞胤扯唇轻笑,“乖点儿才让人疼啊!嗯?”
他悠然地弯起俊魅笑眼,缓缓回身走远。
悦儿望着潞胤颀长的身影缓缓自她面前消失,一股对他强烈的欲求倏然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