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妍拖着昏沉的步代,慢慢走向展天祥的住处,手中资料袋里的则是她昨天解了将近一整夜的KOB311机密程式,更是耗费了所有的脑力与所学,将里面的资料内容颠覆得一塌胡涂,但又必须要不露痕迹,以免立即穿帮,发生差错,因此,她在这里头下的功夫可就更深了。
如今想想,发明这套软体的那群人还真是聪明,各自有各自的档案区,若是想将整组程式贯穿起来,则必须再用其中一套联系档,方可大功告成。展妍思考了老半天,最后决定从连系档下手,将其联系程序搅和成一团乱,而后再将每个程式中的支节部分删除;如此一来,他们便不会立即看出它的有异之处,更可以拖延时间让裴唛杉来逮捕他们。
想到这儿,她满意的轻撇了一下唇角。
“你怎么来了,现在你不是应该还在大屿山吗?”展天祥打开门,意外的看见了她。
“这又是你的眼线告诉你的?”展妍轻描淡写的一问,并未道出“林牡丹”三个字,免得节外生枝。
展天祥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继而敝开门,“进来吧!”他率先坐回沙发上,以一种自以为是的口气说道:“你好像把角色给弄混了吧!这不该是你对我说话的口气。”
“如果我告诉你,我手里握有你最想要的东西,那你说我是不是该调整一下我一向被动的地位?”一向不善于心计的展妍,在经过展天祥的事件后,人也变得伶牙俐齿了。
“什么东西?该不会你已经把那份软体弄到手了吧?”
展天祥的下唇微微颤抖着,不知是意外,亦或是兴奋?当然,他这个反应是展妍所需要的,因为如此一来,他较会松懈警觉性,她也比较容易继续演戏下去,毕竟想要骗过这只老狐狸,还需要下一番功夫才行。
“是弄到手了,但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该交给你。”她一脸的寒气逼人,有那么一刹那,令展天祥觉得她不像他所认识的展妍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对于她这句话,他觉得匪夷所思,把东西交给他,而后拿回她母亲名下的房子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吗?这会儿怎么又变得无关紧要了?
“你为什么要派人暗杀我,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虽然这件事并非他主使的,但林牡丹是他的手下,他也月兑不了关系。
“我派人杀你?没有呀!”听她这么说,他也很惊讶。
“但我昨晚的确险些遭人杀害,若不是你,就是你的眼线主使的,麻烦你告诉她要抢功也不需要这么做。”
她站起身慢慢走向落地窗,看着窗口下川流不息的车阵;一提及林牡丹,她就会克制不住的想到裴唛杉的安危,石奔不知道找着他了没?
“你凭什么那么认为?”
展天祥暗想:若林牡丹真那么做,他一定不饶她!
“因为追杀我的几个蒙面人跟我要东西,你想想,除了你们,又有谁知道我此次来香港的目的?更奇怪的是,那些人针对的对象是我,却不是裴唛杉。”即然想骗过他,非得加油添醋一番。
展天祥却抱着怀疑的态度,“你手上为什么会有那软体?我倒忘了问你。”
“你记性还真差,忘了前晚你派人将‘陈氏’的机密室弄得一团乱,所以,裴唛杉为安全,而将那东西带在身上。”展妍开始背着她事前就编好的台词,想到当真用上,还说得挺溜的。
展天祥闻言,心中暗忖:又是林牡丹,她那么喜欢抢功干嘛!难道不怕搞砸了一切计划吗?难道她是想在雄老大面前邀功,好让他下不了台?
展妍瞧他面色凝重、一语不发,于是自动继续补充道:“因此,在昨晚我们遇见那些抢匪,差点儿东西也被夺了之后,唛杉因为爱我,怕我遇害,所以先派人将我送下山,自然而然的,他也就将东西交给我保管了。”
“你很聪明,这真的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他嘴角泛滥着得意的笑容,看样子,他已经百分之八十信任她了。
“所以,我特地来把东西交给你,那么,今后我就安全了。至于那栋房子,是否也该归还给我了?”其实,现在根本不在意房子,只不过,为了加强她的企图心,她才有这么一问。
“没问题,我一去德国,立即发电给律师办理手续。”
“你人都到了美国,我又怎么信得过你?”展妍虽质疑道,但也不敢心存幻想,他真会将那栋房子还她。
“放心,有了几亿美元在身上,我还在乎那栋破房子吗?”他陡地大笑,为了展妍的天真而大笑。
“那就看你的良心了。喏,东西给你,我走了!”她把东西丢在桌上后就准备离开。
“等等,我怎么知道东西是真的?”展天祥立即拿起它,这可是他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东西,怎能让她像丢垃圾般的丢在桌上呢!
展妍轻笑,笑他不愧是老奸巨猾,“你可以等试验出来后,再把房子还我,我无所谓。”
“好,冲着你这句话,你可以先搬回去住。”展天祥俨然一副施大恩的模样,在那儿拍着胸脯保证着。
“谢了,不过,我有句忠言要警告你,小心你的眼线玩花样。”随后,她大气不喘的离开了他的住处。
走出了展天祥的大厦后,她躲在墙边抚着胸口,慢慢吞下每一分害怕与颤抖,想不到她真的骗过他了!天,她是不是该给自己的演技打九十九分?
待她离开后,展天祥立即拨了个电话,“喂,小李吗?你去转告林牡丹,要她别多事了,她私底下的一言一行我都会一字不漏的向雄老大禀告,若出了什么纰漏,由她自行负责;并告诉她东西我已经到手了,还是我的外甥女厉害,她是敌不过我的,雄老大面前的大红人非我莫属,哈……”
???
林牡丹听了小李的转告后,气得牙齿拼命打颤、全身毛细孔都在冒烟。什么东西嘛!才刚从裴唛杉的绳索中月兑困出来,就接到这么个狗屁倒灶的电话,那个展天祥竟敢叫第三者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还骗她东西到手——
不对!认识展天祥那么久了,除了他的“性”向不同于正常男人外,其他的并不比其他男人差,他从不说大话,也从不去允诺做不到的事,莫非真如他所说,展妍终究敌不过金钱的诱惑,因而背叛了裴唛杉,将东西交给了他?
有可能,昨晚当他窜进她房里时,展妍就不见了,或许就是那时候她出卖了裴唛杉!
当下,她立即准备去通风报信,顺便挑拨离间,如此一来,他对展妍一灰心,说不定就会把目标转向她呢!
拨通了电话后,听见一声极富磁性的声音,林牡丹立即眉开眼笑道:“裴副总吗?我是牡丹,很意外我会再打电话给你吧!”
“是很意外,想不到你那么快就挣月兑了那些绳子,功夫不错嘛!”他戏谑的声音响起,但林牡丹却不在意他的无情。
“是啊!我不仅手脚功夫不错,小道消息更是灵通。听说你不但被心上人甩了,而且还赔了夫人又折兵,连那份程式也被她骗到手了,是不是?”电话彼端尽是她放肆刺耳的笑声,声声揪痛了裴唛杉的心。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看来,石奔说对了,展妍欺骗了他。他只能忽略这种创痛和煎熬,冷眼面对今后的一切。
“当然是展天祥告诉我的,而且,他已经拿了那份程式远飞德国了。”“你说什么?他已经拿了东西走!”在他深不可测的黑眸中闪过滚滚怒涛,他不懂展妍为何要骗他,他对她真心真意,她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是不屑一顾?
“所以,我说你真没有眼光,像我,哪一样的条件比她差?先不论外表好了,就比内心,我虽不是善良天真,但也比她蛇蝎心肠要好太多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我随时等着你来哟!”
“去你的!”他再也听不下去这种恶心至极的对话,愤而甩下了电话。
“什么嘛!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林牡丹那张血盆大口一张一合的,不知在叨念着些啥玩意儿。
???
“是谁的电话?”石奔见裴唛杉自从挂了电话后,始终紧蹙着眉头,一语不发的,想必一定是这通电话出了问题。
“林牡丹。”
“她说了些什么?”石奔屏气凝神,准备聆听缘由。
“他说展天祥已经拿到了东西,离开香港了。”裴唛杉僵直着身子,每一个字都极其困难的从齿缝中送出。
“是展妍——”石奔不敢再说下去,因为他发现裴唛杉的背脊冒出了涔涔冷汗。
“阿奔,对不起!是我太相信自己了,才会造成这种错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北海’的弟兄们致歉,这是北海成立八年来,第一次出差错,全是归罪于我的感情用事!”
他痛心疾首的捶着桌面,心里汩汩地淌着血,除了引咎退出北海外,另无他法,甚至于这么做,他依然无法挽回北海的名誉。
“这不能怪你,都怪那个展妍,难怪人家会说最毒妇人心。”
“我想辞掉北海的职务,麻烦你帮我跟鲨鱼说一声,顺便向其他人知会一下,从此‘北海五杰’只剩下四个了,请他们尽快找人递补。”裴唛杉面色凝重,平稳的口气裴唛杉近乎事不关已。
“裴仔——”石奔正想说什么时,大门突然敞开了。
是展妍!
“杉!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她丢下背包,冲到他面前着急的拥抱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伤,我弄疼你了?”她一派天真的看着他,仿若他才是罪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回来?是不是想看看我挫败的脸孔?又干嘛要装成一副极其无辜、惹人心疼的模样,你是料定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是不是?”裴唛杉眼里有椎心刺骨之痛,但他就是无法责怪她。
“杉,我不懂你的意思。”展妍心绪凌乱、泪如雨下的转向石奔,“石大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石奔愤怒地转身甩开她,“你心知肚明,何必惺惺作态呢?你可以一走了之不要回来的,又何必再折回来刺激裴仔!”
“怎么了?你们都怎么了?杉,告诉我好吗?我倒底做错了什么?”她悲戚地急欲抓裴唛杉的手,却又被挡了下来,一股浓烈的不安与恐惧横亘在她的胸口。
唛杉紧绷着脸孔牢牢的盯着她的脸,她个无邪的清秀佳人,为何心思却如此的邪恶,将她戏弄于股掌之间还不知足吗?
“你想知道吗?”他努力压抑着即将崩溃的怒潮,拧眉睇视着她。
展妍抹干眼泪,抽噎道:“我要知道。”
“好,那我问你,你动过我的电脑吗?”他语出咄咄。
展妍终于明白了,原来他误会她了。
“没错,我是动过。”她坦然回答,但心在滴血,因为他严峻的表情表明了不相信她。
“你COPY了那套程式?”他探索的眼光全锁在她身上,他气她,为什么不干脆继续骗他算了,至少他可以安慰自己,是他弄错了。
“我是COPY了它,但事情绝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她受不了他的疑心,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怀疑她,唯独他不行,他不可以问都不问就判断定了她的罪。
“是吗?别再拿我当猴子耍,我从不知道你那么会做戏,你的清纯可是为了今天的目的而守到昨晚的?”他粗哑的对她吼道,表情中有藏不住的酸楚。
“我没想到这句话是由你嘴里说出来的,你变了!”
展妍仿若听了什么难以入耳的伤心话,她激动的颤抖着全身。
“我没变,是你变了。展天祥已经拿着它欢天喜地的走了,你大概也拿到了你该拿的一份了吧!我在这儿恭喜你。”
就在这一刹那,展妍的快乐世界仿佛都已离她远去,而四周的空气也都冻结住了,她动不了了,也不想开口为自己辩驳。
既已无心,何来伤心!
“我只想问你,你相信我吗?”她紧抓着最后一丝希望,她相信他只是一时被气昏了头,只要他仔细思考之后,会了解她的。
只要他相信她,她会把所有的构想告诉他,与他共同计划未来的,并待这件事做了一个了结后,与他共赴迈阿密——他们甜蜜的小屋。
她现在要的只是他的信任,其余的都不在乎!
裴唛杉眉宇深锁,面露讥嘲之色,“过去我是那么信任你,明知道你是有目的的,还是认定你是个好女孩儿,不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依然打从心底爱着你;我可以告诉你,直到现在,我爱你的心依然没变,只是不再相信你了。你走吧!我会记取你最美好的一面,忘却你最恶毒的那一面。”
“你说你爱我,但不能相信我?”
多讽刺的论调呀!她难以接受的往后倒退了一大步。
裴唛杉痛苦的闭上眼,“拿到那栋房子后,就离开展天祥吧!虽然他是你的亲舅舅,但跟着他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展妍忍着泪,薄唇紧抿道:“难道我们这几个月的感情就这么散了?”
“来世吧!”他撇过头,不想再望着她那张凄哀戚的面容,他怕他会割舍不下她。
展妍死心了,强迫自己不能哭,只是无力的拾起背包,从里面拿出那块原版的光碟片,并拔下手中的戒指,抖着手递到他手中,“想不到这枚戒指与我的缘份真是那么浅,虽然上面刻有我的名字,但它却不是真正属于我。还有,这是你交给我保管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谢谢你还爱着我,这句话已足够陪伴我一辈子了。我不说再见,因为我期待拨云见日的那天,你会来找我。”
她牵强一笑,带着满心的失望与一丝矛盾中的期望,踩着颤巍巍的步伐走出了他的视线。
展妍告诉自己,她等着那一天!
始终在一旁保持沉默的石奔终于开口了,“我觉得纳闷,她干嘛把这东西再送回来?现在它对我们来说就跟废物没两样。”
“阿奔,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误会她了?老天,我该怎么办才好?”他抓着一头乱发,眼睁睁的看着那枚戒指,却苦无对策。
石奔耸耸肩,“我也没头绪了。”
裴唛杉把整张脸埋在手里,他痛恨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绝情了,方才那些伤她心的话,根本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然而,他却对他最心爱的人说了出来,无论她是否有错,但他那些话已足以杀死一个人的心!
???
四个月后-迈阿密
裴唛杉停立在乡城大道的一栋建筑物前,阴鸷的眸光中透着深藏的黯然神伤,看着眼前美丽优雅的别墅,它并不富丽堂皇,但却是温馨雅致得令人心动,但女主角呢?却早已消失了踪迹。
他曾有过冲动想到帛琉偷偷看看她,但最后他都作罢,一想起“北海”,他即有深深的愧疚感在心底作崇,始终无法破茧而出!
这段期间,石奔、鲸鱼蓝之搴、变色龙沈达尔,甚至远在台湾的海豚殷尧,都不时的来探望他,都希望他能继续为北海效命,并替鲨鱼转达命令,说明鲨鱼绝不会接受他辞职一事,且愿意放他半年长假,调适好心情后,再次出发。
然后,四个月过去了,他非但没有调适好,反而变得暴躁易怒,像极了被禁锢在牢内的困兽,欲振乏力,却又特别容易冲动。
就连石奔上门的机率都少了。
“嗨,我可以过去吗?”还真是说人人到,石奔已探头探脑的在他背后晃着。
“马路又不是我开的,随你。”从那天起,潇洒、爱开玩笑的“电鳗”已经很难再见到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借一步说话!”他抓抓头皮,一脸促狭走向前,靠在他身边大叹了一口气,“房子已经建好,还真快呀!以后,我又多了个地方可以打盹了。”
“这栋房子不准你进去!”他寒着脸说。
“行,行,不进去就不进去,反正我来的目的也不是要进去的。别以为从香港到你这儿很近,可是把我一整天的时间都耗费在飞机上——”
“那你可以不用来。”裴唛杉打断他的滔滔不绝的论调。
石奔横眉竖眼的瞪了他一会儿才又说:“喂,我是可以不用来的,要不是鲨鱼他千交代万交代都指明要我来这儿走一遭,我还不想来这儿受你的鸟气呢!”
“那请便。”裴唛杉的表情刻板森冷,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眼前那栋建筑物。
“鲨鱼要我带个有关展妍的消息给你,不听就拉倒,我走!”石奔边说还边偷偷窃笑着。
“阿奔,你给我站住,你是说有关小妍的消息?她怎么了?快说呀!”裴唛杉心急如焚的将他喊住。
石奔吹了一阵口哨,“裴仔呀!你知不知道,这句话可是四个月来你对我说过最长的一句,真后悔没带录音机来把它给录起来,以免绝版哟!”
他不耐烦的吼着:“别耍嘴皮子了,快说!”
“好好,我说。”石奔清了清嗓子,“鲨鱼要我告诉你,四个月前展妍拿给展天祥的那份程式是假的,也就是说,她事先曾修改过那一份软体,而德国在经过四个月的制造后,成品今天终于出笼了——”
“怎么样?你快说呀!”裴唛杉霍地抓紧他的衣领,整个人的神经已呈紧绷状态了。
“只变成一个无用的塑胶玩具。哈,更妙的是,德国方面不甘受骗,已将鳌雄与展天祥押了起来,但不幸的是,展天祥在半途逃月兑,整著事情就这样。”他摊摊手,表示故事说完了。
“是我误会她了,我真的误会她了!难怪她一直要我相信她,然而,我却做不到。老天!我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又说了些什么难听至极的话,她会原谅我吗?”他痛苦的靠在路旁的树干上,仰望长空。陡地,他又想到什么似的,“你说展天祥逃月兑了。”
“没错。”
“糟了,小妍有危险,他一定会回去找她报复的,我这就去找她。”语音方落,他已拔腿快速离开了石奔的身边。
路过转弯处,突然在背后有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你不带家伙?”
裴唛杉倏地转过身,看见在红砖墙上倚着一名男子,那俊逸非凡、浪荡不羁的神采令人过目难忘。
以一般人的眼光来看,这个人的气度外貌与裴唛杉简直难分轩轾。
“你是?”裴唛杉眯着眼看他。
那人却出其不意的丢了把枪给他,“不带真枪是救不了人的。”语毕,他转身欲离去。
“等等,你到底是谁?”裴唛杉心中已大约有个谱了。
“我们会再见面的。”那人轻扯了下唇角,一派优闲。
“那我们后会有期了,鲨鱼。”裴唛杉撂下一下最后一个字眼,旋身狂奔而去。
那人蓦然回过头,眉宇间尽是英气逼人的气势,他默默念着:“好个电鳗,祝你抱得美人归。”
???
展妍披着大皮斜躺在屋顶上数着星星,也数着日子,虽然现在已是入冬时分,但今夜的星星特别明亮,也就少了份寒透刺骨的凉意。
一百多天过去了,没想到他真的没来看过她;展妍笑了,笑自己不知是该恨他的无情,还是该佩服他的毅力?
不过,她相信他就快来了,因为依她的估计,她的秘密就要揭露了。不知当展天祥知道她给他的程式是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呵,一定是巴不得长了一对翅膀来宰了她!
但她相信自己是安全的,因为德国有关方面是不可能轻易放了他,说不定他会终身监禁在那儿。
那有时觉得好矛盾,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些,毕竟他是她舅舅呀!但与其让他在社会上危害世人,倒不如让他闭门思过一番,总有一天他会了解钱并不能带给他全部。
至于裴唛杉呢?当他明白他误会了她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无论如何,她知道他会来找她的,这也是她为何一直留在帛琉不走的原因。
“我等的好苦,杉,你快来了吗?”她发觉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怪过他,因为是自己误导他不信任她的。
楼下一阵玻璃破碎声惊动了展妍,她迅速地翻起身,抓紧大衣,缓缓的躲在阴暗的角落,是谁?突然,她有种预感,会是展天祥吗?
“展妍,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没错,真的是他,他怎么跑来帛琉了?
“展妍,你害的我好惨,我不仅身败名裂,连最后享受的财富也没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拾阶而上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展妍听得出来,他就快上顶楼来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他终于站在她眼前,只因为展妍躲在桌下,展天祥并没注意到她。
展妍屏气凝神,不敢大口呼吸,深怕自己一个动作就泄漏了藏身位置。“不用躲了,我会找到你的。楼下有你的东西在,我不相信你已离开这儿。”他一步步的逼近,大腿就在她眼前不到十公分处。
展妍突然恨起今晚的月色为何如此明亮,星星为何要大放异彩,让她连个挪动的空间都没有。
展天祥却在此时一个回身,将展妍吓了一跳,不小心头撞到了桌底,发出一阵轻响。
“原来你躲在这儿。”他低与她面对面,满嘴的酒气熏得她难过不已。
他一挥手,将那张桌子给掀翻了,展妍惊骇的往后移了几步,强自镇定道:“是你太傻,以为天底下有不劳而获的好事,告诉你,没有的。”
“我就不信没有你的从中阻挠,我会失败!”他把枪指着她的心脏。
“你想杀我?”“不错,半年前我为了害死你父母,不惜让机上一百多人陪葬,如今区区一个你,只是一扳手指就可以解决了,有何不可?”他已呈疯狂状态了。
“什么?我父母是你害死的?她是你的亲姐姐呀!”她如梦初醒般的看着他,原来她当初的怀疑是真的,她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这种人,老天为什么要让他活着出来。
“放心,我会帮你报仇。”
展妍闻声望去,是他,是他来了!
裴唛杉站在楼台,眼眸中尽是凌厉与精干,他以一股慑人的气势拿着枪慢慢走向展天祥。
这时展妍突然想起石奔曾告诉她有关裴唛杉的一段往事,她狂声大喊,“不要过来,你的枪法不准,不要过来找死啊!”
展天祥一听,原来紧绷害怕的神情全都松懈了下来,并将枪头转向他,“哈!原来你枪法不准,差点被你给唬了。”
“准不准待会儿就知道了。”他全身散发出深沉冷肃的气息,眼中的肯定更是不容置疑。
小妍喜忧参半的看着他,喜于他的出现,忧于他的安危,此时此刻,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希望他能击败心魔,唯有如此,他才能逃过这一劫!
“好,那么,我现在就先解决你再说。”展天祥狂言道。
瞬间,电光石火,两弹齐发。
“不!”展妍掩面惊呼着。
最后的结果出来了——裴唛杉倏地一闪身,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子弹,而展天祥终究敌不过裴唛杉其准无比的枪法,右臂中弹,枪落人倒。
裴唛杉走过去捡起他的枪,再将他双手铐上,“为了展妍,我可以战胜纠结在我内心深处长达五年的心魔。不杀你,只因你会玷污了我的枪。”
“杉,你成功了!”展妍欣喜的发现他终于解开心中的结,能够再度面对真枪。
他走向展妍,将早已哭成的泪人儿的她抱在怀中,“起夜风了,你不怕着凉?”
“你没事吧?”她出颤抖的手住绕他的颈子,任由他将她抱起。
“还没听见你的原谅,我不会有事的。”他随即将她抱往楼下,徒留下展天祥一张痛苦与悔恨的脸。
“展天祥呢?你不怕他流血过多?”无论如何,她还是无法狠心让他一个人在顶楼自生自灭。
裴唛杉了解的笑了笑,走到电话旁打了通电话,派人来将展天祥带走送医。
“走,我不想留在这儿让人查口供。”他拉着展妍坐上车,带着她离开这个已沾上血腥的地方。
“可是——”
他知道她放心不下这栋房子,于是,以保证的口吻说:“这栋屋子我会请人来重新整理好,你放心吧!”
“谢谢你。”这种场景虽然她已期待多时,但当真面对了,却又矛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要谢我,你可以怪我呀!”他沉痛的眯起眼,为自己曾经不信任她。
“老实说,我从没怪过你。”她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抬起手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沉痛。
“我不相信,当时我是那么可恶,邪恶得像个魔鬼,你不可能不怪我的。”他抓紧她的手,突不停的吻着。
“即使我曾经怪过,但是,我也已经原谅你了。”她笑的灿烂,当真一点儿也不在意。
“为什么?”他诧异的看着她,原以为她会将他恨之入骨的。
“难道你忘了,当初我说过,我会等着拨云见日的那一天,你一定会来找我,当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她嘴角挂着一抹特别温柔的笑意。“哦,什么原因?”因为她的真心谅解,裴唛杉也恢复了四个月来所不见的诙谐语气。
“因为我这辈子可能再也遇不上像你这么傻的男人了,舍弃你,我可要到下辈子去寻找了。”展妍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
裴唛杉盯着她饶富深意的脸,俊美的嘴角挂着戏谑的微笑,并在展妍意料不到的情况下将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腾出双手将她局限在他与椅背之间,眼光灼灼地看着娇俏的小脸,恨不得一亲芳泽,“我为什么傻,你能告诉我吗?”
“你本来就傻嘛!哪有人在恨一个女人的同时还告诉她你对她的爱永远不变,冲着你这句话,我就无法怪你。”她晶亮的眼瞳泛出了雾气。
“你才是傻瓜!”唛杉低下头吻干她的泪影,闻着她身上的薰衣草香味,早已按捺不住胸中狂野的情愫,将她红滟滟的唇含进自己的嘴里,恣意吸吮着……
他轻轻抚弄着她的面颊,“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要让自己去承担一切的错误?你难道不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痛?又可曾想过当我知道自己误会你时,那种深深鞭笞的痛苦?”
“我懂,我知道。只因为当时我来不及说,当面对你的愤怒与不谅解的时候,我只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解释什么,只求今天的到来。”
“以后不会了,永远永远都不会了。”他亲吻着她白女敕的肌肤,深情款款。
“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她亦献上自己的吻,此情此景,她已等了足足四个月了。
裴唛杉突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眼底闪着促狭的光芒,“我想,我们再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那你的意思是?”她偏着头,一副不解的神情。
他的手从背后伸出来,掌心上多了颗明亮交耀的钻戒,他的双眸黝黑炽烈,与他手中的钻戒互相辉映。
“好哇!你真坏,拿电视广告唬我!”展妍顿时开了窍,伸出小拳头在他胸口捶打着。
“我只是向他们借一下求婚的台词,可没唬你呀!”裴唛杉攫住她的小手,笑意盎然的把戒指先将她套上。
“哟!连求婚都要借人家的词儿,你到底有没有诚意嘛!”展妍噘起红唇,佯装生气的模样,但双手却心疼的抚着手上的戒指,经过几番折腾,它终于又回到她手上了。
“还记得迈阿密的房子吗?”裴唛杉执起她的脸转向他。
展妍点点头,神情带着些许落寞,“当然记得。但我猜它一定被你荒废在那儿吧!要不就是转卖给别人了。”
裴唛杉戏谑的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我可没那么狠,那栋房子已经全部完工了,拿它来赠送我的新婚妻子够有诚意了吧!”
“杉——”展妍感动的枕在他怀中抽搐着。没想到他还留着它,原来他还是一直期待着她回去。
“新娘子不可以哭,会变丑的喔!”他逗着她开心,“咱们的婚礼就在迈阿密举行吧!你也一定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我们的新房。”
“那你快点呀!”展妍抹去泪,兴奋地催促着他。
“遵命,老婆。”
裴唛杉加紧油门,车上载满了两人的浓情挚爱,直往爱的小屋飞驰而去。